《窥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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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灵眼-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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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爸和村长去拜访一个解放前的老教书匠,也是村里文化最高的人,问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老教书匠又不是妇产科医生,哪里知道接生的事。经过深思熟虑,老教书匠得出一个结论,孩子往后退不出来,那就给她妈转个方向,本来头朝东躺着,改成头朝西,谁知道刚转了方向没五分钟这孩子就顺利生出来了。

    正好她爸爸姓郑,于是孩她爸就给起名叫郑西。

    听到这里,我已经笑得前仰后合,我还插嘴和陆姗打趣:“妈妈头朝西,生出来的孩子应该头朝东才对,应该叫郑东。”

    陆姗用嘲讽的口吻说:“你大学学的不是经济管理么?这也知道?看来大学里学的东西不少嘛。”

    我忙打圆场:“自学成才,自学成才。”

    陆姗没好气的接着往下说,赵铁锁当兵转业后,在铁路火车站做调车员,主要就是管火车的货物装卸,从火车上卸下的货物送车去货场,要装上火车的货从货场取货押车。

    经别人介绍认识了纺织厂的郑西,俩人情投意合,摆酒礼成就结婚了,今天正好是结婚15周年的纪念日。

    婚后俩人感情非常好,三、四年就攒钱买了个小平米的房子,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起了个大明星的名字叫赵雅芝。孩子一岁多的时候纺织厂效益不好郑西就下岗了,赵铁锁很疼老婆孩子,说雅芝还小,让老婆不要出去找工作了,就在家先照看孩子。赵铁锁在火车站是上24小时休24小时的倒班,休息这天就出去蹬三轮车拉客人,辛苦是辛苦点,但是一家三口过得还算其乐融融。

    孩子三岁能送幼儿园了,郑西就准备出去找个临时工的活,挣点钱贴补家用,可这不找工作不要紧,厂家招工体检,发现郑西得了乳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了。这个消息对于本来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赵铁锁一门心思的,到处给老婆看病,头几年还好有点积蓄,可这花钱如流水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孩子7岁那年,就被送回郑西东北老家的村里上小学,由外公、外婆照顾。这两口子亲戚也少没什么人帮忙,老战友、老同学的钱,也都借得差不多了,家里的房子也卖了,赵铁锁为了照顾老婆,也辞了工作,辞职补贴了一万元,也交了医药费。

    现在他除了在医院照顾老婆,就是出去蹬三轮拉人也拉货。赵铁锁到也任劳任怨,再苦再累第一重要的就是给老婆看病,只是看着老婆得病遭罪,治病也遭罪心里憋闷难受。如今郑西由于做化疗头发都掉光了,今天出门带的都是假发。

    我回想起刚才在饭店里,右眼看见那女人身后的投影,她是一个秃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本身就没有头发。我忙问陆姗:“那这么多年就坚持过来了,今天这赵铁锁是怎么了呢?”

    陆姗继续给我讲了今天的事。医院的治疗费用已经催了两天了,赵铁锁实在拿不出钱来了,现在唯一能卖的就是自己的三轮车,可这是饭碗怎么能卖呢?

    就在昨天早晨,赵铁锁想起了老婆的嫁妆里面,有一件传家宝,是一个很好看的银质水壶,赵铁锁就拿出去试试运气,看看能不能卖个好价钱。早晨在公园里,蹲了一个来小时也没人问。正准备拿着东西回去,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看样子好像是熬夜喝酒了,头发蓬乱衣衫不整,走路微晃,从年龄上看大不了自己几岁。

    见到赵铁锁面前的水壶,话都没说就一脸正色的拿起来左右端详,看了半晌又问赵铁锁这东西是不是要出手,赵铁锁见状八成是遇到懂行的了,就让那人开个价。那人盘算了半天说八千。赵铁锁一听,这银壶能卖这么多钱,二话没说就成交了。那人带他去提款机取了钱就拿着东西走了。赵铁锁一路小跑的买了早点,给老婆送到病房,转头出来就把欠医院的费用补上了。

    可是今天早晨郑西跟他说:“昨晚做了个梦,一个老头问我咱们家的传家宝,你是不是给弄丢了?”让赵铁锁回家看看。

    赵铁锁一听,八成是祖先仙灵了,这传家宝看来真的有来头,自己犯了大错了,买走的人自己也不认识,这是没法跟老婆交待了。心一横就不想活了,拿出剩下的几十块钱带老婆来这家饭店,吃一顿老婆的家乡饭,也是两口子最后一顿团圆饭了。吃饭的时候赵铁锁把提前买好的耗子药,就搀在了自己的饭里吃了下去,这才发生了后来的事。

    事情的经过陆姗说得很详细,我也完全听明白了。我又问:“那最后咋处理的?你们进了包间都说啥了?”

    陆姗回答我:“我看那男的没事了,就跟老板娘小声说,这事闹大了对生意有影响,我们就进了雅间,进去后那两口子就把事说明白了,老板娘也很同情他们,我给了那男的五百块钱,老板娘一看虽然没给钱,但也不好追究了。郑西差点没了男人,也不计较什么没用的传家宝了。”说着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一看居然是一个五百块钱的欠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赵铁锁的名字。

    我心中对陆姗的看法飞速运转。一是赞叹她处理事情的手段,不用开口说话就能解决两边的矛盾。二是无限的鄙视,她给五百就给五百呗,居然还要人家打欠条。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陆姗被我这么一笑有些茫然,不知道我抽什么疯了,其实我已经在心里把她鄙视了n的365次方遍。

    说着说着就到地方了,我指着远处“智信私人事务所”的牌子示意陆姗就是那里。本来叫智诚的,后来我入了一股,胖哥说改成智枭,我表示我的钱都是养父的,所以就取了他名字里的信字,改了智信。

    我远远的看见门口站着俩人,一个身材魁梧一米八五的大胖子,和一个身材纤细穿着休闲的女人,俩人面对面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没等按下车窗,我就激动的冲外面大喊:“胖哥,胖哥。”

第六章 青梅竹马(上)() 
那男的一听见我喊,转过身就朝我们的车跑来,没等车停稳,车门已经被拉开,我就像小鸡崽一样被揪了出去。

    我俩高兴的抱在一起,我的双手根本抱不过来他的腰,他却把我抱得双脚腾空。路过的行人都面带微笑的,看着我们这对,因久别重逢,而分外激动的好友。

    后面那个半袖、短裤、拖拉板儿女人,笑骂道:“你们两个小畜生还能不能长大了?越大越没点儿样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胖哥抹着笑出来的眼泪,对我和停好车走过来的陆姗,一个劲的说:“快进屋,快进屋。”

    我早已是热泪盈眶,低着头快步走进了事务所。

    这间事务所并不大,是一个沿街的底店,进去迎面摆着一个办公桌和一把老板椅,桌上是笔筒,订书机,还有一沓纸,应该是委托合同之类的表。老板椅的背后,用一个通顶的书架和一个门帘隔开,前面是办公区,后面是生活区没错了。门口的右侧,是一个木质包着黑色皮革的沙发,前面摆一个和沙发成套的茶几,看样子,也是从卖办公用品的家具城买来的便宜货。沙发头上放一盆一米多高的发财树,叶子清新翠绿,一定是有人每天精心打理浇水擦拭。墙上挂着马道成功,开业大吉的牌子,还有一个营业执照贴的是花姐的照片。

    我笑着对胖哥说:“可以呀,墨老板收拾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呀。”

    胖哥让我和陆姗赶紧坐下,只看着花姐笑着不说话。

    花姐走进来就开喷了“你个小兔崽子,什么眼神,这死胖子有当老板的潜质么?”又指着墙上的营业执照说:“老板是你姐姐我,看那照片,看看名字邬芸晴。”

    听到这三个字,又勾起了我无限的回忆,花姐和我们不一样,她并不是孤儿,花姐的外公是我们孤儿院的古董之一,在孤儿院的三年里我并没有见过他,只知道人都叫他花老爷子。花姐的父母说是出远门办事了,要走很多年,于是花姐从孤儿院成立没多久,就寄宿在里面,花姐的名字很奇怪,乌云就乌云呗还晴了,所以都没人叫,因为她外公叫花老爷子,孤儿院的阿姨都叫她花小姐。我们这帮小她几岁的孩子,也都跟着叫花姐姐。

    我离开孤儿院后,也是花姐一直照顾着陆姗,直到陆姗考上医科大学,陆姗大学的生活开销是我父母出的,但学费我们家并没有出,一定是花姐的外公——花老爷子承担的。

    胖哥依然乐的合不拢嘴,指着茶几上陆姗放下的塑料餐盒,问我:“你这拎的是什么东西?”

    我笑着打开跟胖哥说:“有菜有酒咋俩不得整两口?”

    胖哥一拍大腿:“这感情好,我刚才还说跟你嫂子支点钱,给你弄点中午饭呢,大老远的怕你俩坐公车来,中午没吃,等你俩等得我前心贴后背的,谁知道你小子毛还没长齐呢,就玩上大奔了。”

    我忙解释:“那是我们家董事长留下来的,他又不能开着过海,旧车了。”

    花姐不满意的插嘴“你个死胖子,老娘和你有关系么?谁是嫂子?我是他们大姐。你啥时候脱了八戒的伪装,姐姐我再考虑考虑。跟你站一起,人家都叫我猴姐了。”

    花姐确实也是一个大美女,不是陆姗的那种端庄,而是个性随意的类型。身高比陆姗低半头,一米六五不到,胖哥的胳膊完胜她的大腿。多年没见,也是越长越妖艳,眉毛细长弯,一双狐媚的眼睛长长的,吊眼角,挺立的窄鼻子略带鹰钩,嘴大唇薄,嘴角也是微微上翘,整齐的排列在,一张尖下颏前倾的瓜子脸上。不用化妆就能上戏台子唱上,就是时下最流行的非主流美女。

    “我说你俩刚才在门口,低头干啥呢,这是找家长要钱呐。”我又拿胖哥打趣。

    可谁知道我这句话说出去后悔了,这里除了我谁见过自己家长呀,就连我那家长都是后补的。

    冷场了两秒钟后,胖哥拎起收纳箱说“走,里屋,咱们好好聊聊。”

    陆姗则搀起花姐的胳膊说:“老板,我和姐姐出去转转。”

    我忙摆手,让她俩速速闪人。

    撩开门帘,里面是一张单人床、一个简易的衣柜,我指着床对胖哥说“你俩?”

    话没说完,胖哥就冲我笑,指着墙角的折叠钢丝床,只说了一个字“没。”

    我说:“胖哥,你也是命苦的人啊,这都多少年了,你到了就混了个睡折叠床啊?”

    胖哥眼睛一瞪:“哪有,我睡床,她睡折叠床,我睡折叠床不得压塌了。”

    我顿时一脸的黑线。

    卧室还有个后门,底店后面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简易的棚子下面,是煤油炉和临时搭建的放菜板、调料的操作台。棚子的旁边是一个砖头砌的小屋,门上写着闲人免进,我知道那是冲印照片的暗房。

    我找胖哥要了件恤和一条大裤衩子换上,他的半袖恤我穿上就是长袖,他的大裤衩我穿上就是七分裤,看着挺滑稽不过很舒服。我打开折叠小方桌,把盛着菜的一次性塑料小圆盒一个个摆好。胖哥去院子里,拿了筷子和两个钢化玻璃杯,在门口的水龙头上冲洗了一番才拿进屋,正坐在我对面的小板凳上。

    我俩一人一瓶啤酒,用牙咬开先碰了一下,对着瓶子吹了一口,又分别给自己的杯子倒满。

    胖哥眼神里透着亲切的和我说:“咋俩是忆当年呢?还是昨天今天和明天呢?”

    我低头只笑不作声,心想要是让我选,我到愿意选后者,因为前者只有眼泪,后者才有欢笑。“还是说说你俩吧,后来你们都怎么过的呀?”我问胖哥。

    胖哥说:“你还不知道我么,学习也学不好,就去一家影楼当学徒工,学点手艺混饭吃呗。主要也是离你花姐学校近,你说她那脑子,过目不忘的好记性,不上好大学非上破体校,学什么跆拳道,真是可惜了。弄个黑带子绑头上,跟特么戴孝一样。”

    我笑着劝胖哥:“各有各的追求,我要不是运气好,被我家董事长领走了,估计现在不知道在哪扫马路呢。你也别总纠结过去的事。”

    胖哥又说:“她练那个东西到是锻炼身体,你看这天还没开始热呢,她短裤到穿上了,干我们这行当,安全也是问题,她学学那些自保没问题。说说你和陆姗吧,你这养成公子哥了吧?几点起的呀?开着车都没赶上饭点。”

    我先是说,我对陆姗没其他想法,只当妹妹看待,现在她又多了个私人助理的身份。然后又一脸委屈的,把今天中午在饭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胖哥听。

    胖哥听我说完纳闷的说了一句:“你说这个老头子,我怎么觉得在哪见过呢?”

第七章 青梅竹马(下)() 
我听胖哥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想听他细说,可得到的答案却是,他在影楼做学徒工的时候,见过的形形色色人太多,记不起来了,而且只是描述也没见面,他也拿不准。

    然后,他就指着我的右眼说:“你这眼睛还没好啊?”

    我摇了摇头。

    胖哥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头疼脑热,月圆之夜会不会发作什么的?”

    我无奈的笑骂:“你以为我是嗜血狼人,吸血鬼啊,月圆之夜还整个半兽人复活?要不要我把你祖坟刨开,问问你那丧良心的父母,是不是和我同类?”

    胖哥和我们又不太一样,我们孤儿院大部分都是走失的孩子,或者父母遭难,或者先天有缺陷的,而胖哥是个弃儿。

    孤儿院以前是个纺织厂,后来倒闭了,设备被我养父运走,这里就改建成了一所孤儿院。

    在孤儿院还是纺织厂的时候,一个早晨,襁褓中的胖哥,就被丢弃在门房的门口,哇哇啼哭,是纺织厂的女工用牛奶一口一口把他喂大的,因为是国营企业也没管的那么严,胖哥吃食堂住职工宿舍,从小就在纺织厂里跑着玩。纺织厂的女工都跟对自己孩子一样亲他,未婚的女工住宿舍,一到晚上抢着搂他睡,给他讲故事,给他洗澡洗衣服,因为他长得壮实,所以那些女工都叫他小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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