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把身边一根更长的树藤,捆在我们这边的树干上,把另一头递给他的助手。
助手马上面白了他的意思,拿着藤的那头,就跳下水,游到对岸后,将树藤牢牢的捆在一棵大树上。这样树藤就被拉直,在水潭上方与水面平行。
独角先做了示范,他跳上木筏,站稳之后,就用双手使劲拉树藤,脚下的木筏就跟着移动,大约几分钟,他就把自己运到水潭对面了。
之后,他的助手又跳上木筏,按照同样的方法,一个一个把我们运到水潭对岸。
最后一趟他嫌麻烦,直接上三个女孩都跳上木筏,准备一趟运过来,可是走到中间的时候,他怎么拉不动了,毕竟三个女孩体重虽轻,加在一起也远超胖哥了。
独角的助手干脆跳下水,用双臂的力量去推木筏,让燕秋她们三个自己拉树藤。看起来还挺见效,本来停滞不前的木筏,经他这么一推,又开始顺利的移动了。
大概走了有四、五米,独角的助手突然不动了,双手扶着木筏,盯着木筏上面的三个女孩看,可能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本来在木筏上,高兴的喊着加油的姜漓,见木筏不动了,转头催独角的助手:“银角大王,革命尚未成功,你再努把力。”
独角的助手可能是听不不太懂她的话,依旧那样看着她,也不再动弹。
我在岸上喊姜漓:“没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让劳动人民休息一下。”
可是我话音还没落,水里就出状况了。独角的助手猛的一下,好像被一种力量直直的拉入水中,接着又快速的浮上来。他瞪大双眼,张着大嘴,但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我马上意识到情况不妙,站起来向水中张望,可是啥也看不见。
胖哥靠着树说:“快去看看,是不是抽筋了?这里水凉。”
没等我们再讨论,独角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水潭,用极快的速度游到木筏旁边。他并没有理会出现状况的助手,而是奋力把三个女孩连同木筏推到了岸边,之后又转身向助手游去。
此时的助手已经从呆滞,变成了挣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不停的一次次将他拉入水中。他只是张大了嘴,尽量吸进更多的空气,而且双手不停的向上伸展,挣扎着。
独角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折腾了一会,又浮上来吸一口气,之后又扎进水中,来回反复了好几次,也没见他的助手有一丝轻松。
我们在岸上啥也看不清楚,并不知道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剩焦急的观望,谁也不吭声。
不知道独角已经是第几次浮上来换气的时候,我才清楚的看见,他的怀里居然抱着一个树干粗细的大蛇头。那条大蛇具体有多大我看不清,但那蛇头至少一个成年男人是环抱不住的,从表皮来看,那是一条墨绿色,带有黑色花纹的巨蟒。
独角这时候正和巨蟒搏斗,用他之前捡到的那个黑曜石片,在巨蟒的身上用力的划。但是巨蟒的皮太厚,一个小石片根本奈何不了它。它的头轻轻一甩,就把独角甩在了一边。独角并不放弃,依旧潜到水下去和巨蟒搏斗。
在水中本来就使不上力,又没有个趁手的武器,再加上巨蟒的力气巨大,没一会就能看出独角已经筋疲力尽了。
最后,那巨蟒突然从水中高高的扬起头,之后张大嘴,一口就把独角助手的脑袋含住了,做吞食状。
此时的助手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对姜漓大喊:“赶紧,赶紧吹你的笛子。”
姜漓摇头说:“不管用吧?大蛇有耳朵么?”
我没工夫再讨论,大蛇有没有耳朵的问题,从姜漓的背包中掏出伏魔刃,甩开旁人的阻拦,就跳上了木筏,一手持刀,一手拉树藤,快速的向独角他们的位置移动。
已经没有力气的独角,好容易才爬上了木筏,喘着粗气对我说:“快,快回去,没救了。”
此时的我已经是满眼热泪,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两天时间,但是我对这个年龄相仿的青年,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不管他的行为是否触犯了法律,至少他的人品没有问题,和我们相处得也十分的融洽。
我不死心,双手握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含着助手头的大蛇脑后刺去。弯刀一下子就扎进了蛇的身体,那巨蟒应该是感觉到了疼痛,吐出了助手的头,身体用力的摇摆。我并没有松手,继续奋力握着刀柄,整个身体被巨蟒带得凌空飞起,随着它摆动的方向,悬挂在它的脑后四处乱荡。
没想到这巨蟒的生命力如此顽强,一阵摆动过后,它直接扎进了水里,带着我也一同进入了水中,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包围,我感觉每一个关节的缝隙都像针扎一样。但是这并不能抵消我的愤怒,对没错,现在我已经不是在制服巨蟒,而是在找它报仇,满腔充斥着无比的愤怒。
我在水中顾不上呼吸,也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安危,只是一心的握着刀柄,随着巨蟒游动的方向,在水潭底打转。在这种忘我的境界里,我脑中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弄死它。不过这么僵持,显然最后失败的会是我,怎奈我脑中一片混乱,苦无良策。
眼看就要缺氧了,正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姜漓坐三崩子时的理论,让自己与大自然融合,不要去对抗,放空思想感受自然。我尽量让自己身体放松,去感受水流的方向,不与其对抗,而是顺水摆动身体。不一会,感觉就好多了,趴在巨蟒的背上,好像做过山车一般,在水中自由的摆动,好像渐渐有了乐趣。
我并没有沉浸在这种享受中,既然危机感消失了,我的办法也就来了,之前混乱的大脑中又重新想起了经文,我双手握刀,心底开始诵念《楞严经》。只几秒,我的弯刀就开始放射蓝光,当光线放至最强时,那巨蟒的移动速度开始变缓,慢慢的,变成一动不动,最后被水流向潭外的下游冲去。
我双脚蹬巨蟒的身体,双手一用力便将弯刀拔出,快速从水面探出头,大口的喘着气。待呼吸均匀之后,我又开始感觉到水的冰冷,快速搜索木筏的位置,用尽最后的力气爬上了木筏。
此时的独角应该已经休息了一会了,他也把助手拖上了木筏,等我上了木筏之后,他才吃力的拉着树藤,将我们运到了对岸。
一上岸,所有人都围到我身边,七嘴八舌的询问我有没有事,受没受伤。
只有独角跪在木筏边上,看着他的助手一言不发,想必已经悲伤到极点。看样子他还是比较重情义的,并不像他一惯表现出来的那种,生死由命的态度。
我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助手的脉搏,确实已经没救了。而且他胸部以下的所有骨头,好像都已经碎了,软得像一根面条。
第二十一章 同伴走好()
现在我们终于明白,湖中那个丹姨的同伴,是怎么死的了。+ 。3x。co原来身上的骨头粉碎,是因为被这种巨蟒缠绕导致的,而脖子上的细小伤痕,就是巨蟒口中的倒齿刮痕。
一般蛇类捕食猎物,首先是要用身体紧紧的把猎物缠住,之后再进行吞食,去年我和胖哥在泰山下的陨坑里,曾经见过大蛇捕食白蛙的,亲眼所见无需解释。而今独角助手的死状,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恐怕也只有这种大蛇,才能造成人体骨骼粉碎的惨状。
之前还以为是人为的,竟然如此残忍,可以将人的骨头全部砸碎。现在这桩悬案算是告破了,如果还能见到嘎鲁大叔和那萨满法师,我一定会把我们的所见如实相告。这也并非是什么神灵的惩罚,还是归结为大自然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
不过话又说回来,萨满教尊万物生灵为圣,那如此巨大的生物,自然也可归结为神兽,说是神灵的惩罚,从某种角度上讲,也不为过。
别看死者对于我们来说无关紧要,但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蹦乱跳,又有些幽默的同龄人,就因为过个水潭这种小事殒命,人群中也不免笼罩了一层悲伤的气氛。
就连誓要惩奸除恶的苏日娜,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忧伤的表情,看来她也并非无限理性、铁面无私,还是有一些感性的东西存在于心的。
我拍着独角的肩膀,作为一种简单的安慰,并没有说话,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表达此刻的想法。虽然我和独角的助手认识时间并不长,甚至都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同伴死亡这种事,对于我们这些几乎没有经历过大风浪的人来说,算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
这个时间段,我的悲伤程度,也不见得比独角差多少,想来他见过的死人应该不算少,做了这么多年的猎人,死于猛兽攻击下的同伴,或许在两位数以上了。
独角没有表现得过度悲伤,但是我扶在他肩膀上的手,明显能感觉到他浑身在颤抖。或许这就是硬汉悲伤时的表现吧?虽没有泪水没有哭嚎,但是压抑在心中的悲痛、愤怒、孤独,充斥着他整个的胸腔,使得他不停的颤抖,好像一个高速运动的分子,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任何一句不适时的安慰,都有可能点燃他的导火线,所以沉默式的安慰,此时此刻或许也是最恰当的选择。
如果他是死在雇佣军的枪下,我们至少可以用为他报仇的话语,来安慰和激励独角,但毕竟是无知的野兽,也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一命换一命也不过如此了,难道我们要帮独角杀尽这山中的蛇类么?太不现实了。
胖哥和苏日娜性子比较直,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死者,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姜漓和燕秋性子还是比较软的,见同伴死去,免不了泪珠散落。被泪水遮住了双眼,还不忘边抹眼泪,边采来各色的野花,将那个供我们渡河的木筏装饰起来。
最后大家合力将死者的尸体,抬上了木筏,谁知独角亲手扎成的木筏,最后竟成了他助手的送葬工具。
独角低声问:“你们有硬币么?或者玉石之类的饰品,借给我两个,回头我加倍奉还。”
我们找了半天,硬币没有,但是姜漓和燕秋贡献出,之前在二连街上买的琥珀挂坠。
独角将两块琥珀,分别盖在了助手的两只眼睛上,然后缓缓的将木筏推入了水潭中,任由它载着我们的故人顺流而下,当然有可能在湖中与之前的死者汇合,也算去往阴间的路上,两人搭个伴。
眼看着野花簇拥的助手渐渐远去,独角终于忍不住了,好似多年的仇怨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再一次双膝狠狠的砸向地面,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如瀑布般泄下,哭声响彻山谷,久久回荡不消。在这激昂的哭声中,姜漓和燕秋的抽泣声则显得格外的含蓄。
我和胖哥见独角已经哭得嘴唇发白,生怕他也出现和我一样的高原反应,赶忙上前,一左一右的将独角搀扶起来。
胖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念叨:“节哀,节哀。”
我们搀扶着无力的独角,远离水潭边,找到一块斜坡上露出石头的地面坐下。一是怕水中还有其他危险,在就是怕独角的哭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一直站在水潭边,恐怕徒增伤感,所以还是远离水潭比较好。
坐下后大家还是默默不语,也没人催着赶路上山了,都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什么,估计是和我一样,都在审视之前的人生。
之前认为这里风景秀丽,远离喧嚣,是个好地方。如今再看这里,可能处处暗藏杀机,不知何时便会遭遇不测。独角助手的死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不如趁着生命尚在,多回头想想走过的路,是否还留有遗憾?
集体这么低迷下去,对我们的旅程肯定没有任何好处,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问独角:“那种巨蟒你之前见过么?有具体的名字没有?”
独角狠狠的说:“那种巨蟒是有称呼的,那是一条水蚺。大的水蚺能吞食鳄鱼,不过这么大的我也没有见过。”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你的助手叫什么呀?这两天一直没顾上问。”
独角擦干泪水,低沉的回答我:“他叫岱钦,蒙语意思是勇猛的战将。”
我说:“果然是好斗的民族,这父母给孩子起名竟然起这样的名字。”
独角摇摇头说:“他没有父母,名字是我给起的。”
胖哥马上表达了自己的猜测,问独角:“他是你的孩子?”
我觉得不像,从相貌上来看,独角长得明显粗犷许多,俨然一副经历沧桑的老兵形象,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朴实。而他的助手,个子高,皮肤白,高鼻梁,浓眉大眼,活像一个成天泡夜店,没钱却很个性的文艺小青年。
从这两天的日常行为来看,他的助手十分活跃,并且毫不掩饰的各种玩笑都开,儿子在父亲面前,多少是应该有一些拘谨的吧?难道这个独角和哪个富家千金,产生了超越阶级的恋情?做了倒插门女婿之后,生了个狂放不羁的公子哥?现实生活没这么狗血的吧?
独角当时给胖哥的答案,原话就俩字“算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吧,这是什么答案?”胖哥也被独角给绕进去了。
看来这个答案大家都不是很满意,尤其是燕秋,她那以好奇做掩饰的八卦心,瞬间爆棚,赶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要说算是呢?”
独角两眼无神的,依旧看着水潭的方向,好像在回忆着往事,他淡淡的说:“其实我并没有抓过独角兽。”
苏日娜接茬道:“我就知道,世界上哪有独角兽,肯定是你用来唬人的。”
独角没有理会苏日娜,继续说:“我是差点死在独角兽的攻击下。”
此话一出,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苏日娜,表示对她的口无遮拦无声的谴责。
苏日娜也发现自己失言了,一吐舌头没敢再说话。
独角兽我们虽没见过,但是独角兽的尸骨,我们在曹操墓的大笼子里,可是亲眼所见,曾经存在毋庸置疑,灭绝与否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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