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子谦看着她的脸，一下竟然走神了，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总之忽然就卡住了。
“你……你呢？最近还好？”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转移话题。
“我？还和以前一样啊……”阮悦熙回答完，才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微。她一下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只好低头看了看地上。
她能感觉到齐子谦还是在意自己的，哪怕过年的时候，齐子谦打电话给她时，已经知道顾笙在C市出车祸的事。齐子谦那时就在那咋咋呼呼地说“你一定心软原谅他了吧”，然后又很洒脱地说“他要是再敢对你不好，告诉我，我就开车就把他撞成植物人”。
虽然阮悦熙在电话里从头到尾都没有明确说过自己是不是还要和顾笙在一起，可是齐子谦却毫不费力地猜到了结局。
那通电话里，齐子谦好像从来没被什么感情困扰过一样，可是一见面，阮悦熙还是能感觉，出齐子谦对她的不同。
“喂，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大概是觉得气氛又尴尬了，齐子谦开始嬉皮笑脸，“他该不会小气到连婚礼都想省掉吧？”
“我也不知道，还没有商量过这些事……”阮悦熙对对手指，摇了摇头。
“阮悦熙，到时候伴郎的位置记得留给我，我要在你们婚礼上抢光他的风头！输他一个女人没关系，我还有全场女人瞩目的视线！”
阮悦熙一愣，看齐子谦嬉笑的样子，又跟着笑了。
“我是认真的，到时候打电话通知我。至于红包……有你的份，没他的！”
阮悦熙笑着点头。
她想，既然彼此心中都知道这是尴尬的，那就不要在意了。这种适应只是一个过程，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只会莞尔一笑带过的故事。
“……对了，差点忘了今晚我还约了别人，”齐子谦耍宝终于够了，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你上去吧。现在这个时间，未成年少女深夜会偶像，被拍到上了头条我就很麻烦了。我有偶像包袱。”
“好吧，偶像先生。”阮悦熙露出白白的牙，弯起眼笑了笑，捂紧头上的鹿头帽子跟他挥手就缩着身子往回走。
意料之中的，阮悦熙没有再回头。齐子谦一直看她进了单元楼里，才叹了口气，自嘲地对着15楼阳台上的点点灯光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次见面，一定不会是他见她最后一次。也许治愈失败爱情的最快方法是远走高飞再也不见，但那是懦弱的失败者选择的方式；齐子谦不会丢下工作，丢下一切，来一次看似潇洒的爱情逃亡，因为他并懦弱，更不是败者。哪怕最后她选择的人并不是他，但他认定自己的爱从不输给那个对手。
反正以后他还会见她的，当她的伴郎，好友，甚至以后还要见她和那个人的孩子，这样一直到他老去。总之齐子谦从没想过，要就此走出她的生活。
哪怕陪她一辈子的人不是自己，齐子谦也要偏执地，把自己的名字刻进她的生命里，就算只是一个角落也好。
虽然这样是有点恶劣，但谁让那个少女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喜欢上的女孩。算她倒霉。
齐子谦想着忽然笑出了声，喉间却有些酸涩。他觉得这或许是个身体干渴的信号，是时候该去喝一杯了，然后回宿舍，倒头大睡。
明天再醒来，世界依旧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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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炮灰齐子谦T_T~你们都不爱他~】
＇20130820 151 申辩＇
春寒一过，整个城市终于换掉了沉闷厚重的色彩。
顾笙年初却正是忙的时候，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间的状态变成了她起床的时候他还在睡，她睡觉的时候他刚回来，阮悦熙一天能见到他的时间，几乎只有半夜到清晨的短短几小时，连话都说不了几句。
阮悦熙也不是不能习惯这样的生活，只是多少觉得有些孤单，有时候也会分神，想想他在干什么。
“啧啧，又开始扮演望夫石了！”飒飒挥舞着手里的筷子，在对着饭菜发呆的阮悦熙眼前来回晃，“看吧，连饭都不吃了。”
“那是，我们亲爱的是一直在扮演，从未被超越。”小惠贱贱地看她一眼。
“说什么啊……”阮悦熙回过神，埋头舀了勺饭送进嘴里，可确实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吃了两口又放下勺子。
“小熙姐何止是‘望夫’，明明是‘旺夫’好不好，”前台的真月笑嘻嘻地推她一下，“你和老大年底才一登记，看吧，这才一开年业务就这么多了！小熙姐，你简直是全公司的女神！”
阮悦熙还没来得及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女神”称呼提出异议，手机就响了。
躲过三人齐刷刷的调戏目光，她挪到一边，尽量小声地接电话。
“我今晚还有事，给顾寒的礼物你挑吧。”顾笙那头有些嘈杂，“今天张远则也过去，吃完饭他会送你回家。”
“可是你的事情一定要今天做吗？顾寒生日一年也才一次啊。”
“不一定，”他笑了笑，“但是一年一次的生日，要是因为看见我又莫名其妙发了什么脾气，只会让爸和你们尴尬。乖，自己去吧，有事打我电话。”
“你每年都这样？”她忍不住追问。
“是自从李明远去世之后。她和李明远，是同一天生日。”
阮悦熙喉咙里忽然像是卡住了什么，说不出话，半晌她才闷闷应一声，挂了电话。回到座位上，她盖好饭放到一边。
“喂，你就不吃了啊？”小惠惊讶地看着她。
阮悦熙摇头，专注开始研究能稍稍修复他们关系的方法。可是这样持续到下班前，她也没能想到有什么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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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阮悦熙提着买好的礼物，有些沮丧地到了顾家。她进屋的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屋里比平时倒是热闹了很多，大概是因为张远则带着两个女孩在客厅里疯，顾繁星抱着小珍，都已经在地毯上滚成一团嬉笑。
“姐姐！”
“舅妈……”
顾寒看到她，微微一笑很是亲切，可看了她后方一眼，眉眼间忽然犀利，“顾笙没来？”
这样的话里颇有明知故问的意味。阮悦熙有些尴尬，尽量自然地为他解释：“他最近工作很多，都是半夜三更才回来，我也很少看到他。”
“哦……”顾寒恢复了笑意，眉尾一挑，“他每年到这时候，都显得特别忙啊。”
阮悦熙不知道怎么接这话了，只能转而就把手里的礼物递给顾寒，转移话题：“顾寒姐，生日快乐。我不太会挑礼物，希望这个你会喜欢。”
“谢谢了，嫂子。”顾寒嗔她一声，看了眼装着礼盒的袋子上的LOGO，又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袋子里的礼物是某个大牌的沐浴露和身体乳套装礼盒。
“很喜欢，你很细心啊大嫂。”顾寒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转为笑意，她的语气里没有刻意迎合的意思，似乎是真心喜欢礼物。
“你……别叫我大嫂了，你叫我名字吧。”阮悦熙尴尬地笑了笑，总算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很多次闻到过顾寒身上同一种的香水气息，那个牌子的香水，刚巧同事里也有人用，耳濡目染下她还算了解一点，便选了跟香水同一个牌子，一个系列的沐浴露和身体乳。
可是一个不会随心情更换香水的女人……是不是至少说明她是很长情的？张远则既然花了一两年才让顾寒接受了他，那顾寒又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接受“害死”了李明远的顾笙？
想到这里，阮悦熙就觉得一阵头疼。
“哦对了，”顾寒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手里的袋子走过来，声音放轻问她：“张姨手上的玉镯，是爸送的？”
“啊？……”阮悦熙一惊，愣愣看着她，只见她丹凤黑眸之间神色难捉，阮悦熙一下都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看来……是你们送的了。”顾寒看她表情，连疑问句都不再使用，“不错，还挺好看的。”
顾寒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要送玉镯，阮悦熙也没有说一个字。这时候多说多错，阮悦熙不敢和顾寒比脑力，她和顾笙一样，都是人精。
何况顾寒的表情里明显已经猜到几分他们送玉镯的原因。既然顾寒还没有爆发，那就证明这件事还是勉强在她接受范围内的，这就说明大家暂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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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生日宴的一桌菜，几乎都是顾远丰亲自动手做的，这是家里实属难得的最高待遇了。除了这个之外，这个生日也没什么其他花样，就是一家人和平时一样，吃饭聊天。
只是阮悦熙注意到，饭桌上没人提到太多关于生日的话题，大概是害怕顾寒一不小心想到李明远。所幸一顿饭吃完，顾寒十分给面子地没发脾气。
可是吃完饭后，阮悦熙正在泡茶，听到顾远丰的一句招呼，她忽然就觉得自己放心得太早了。
“顾寒，跟我上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顾远丰说完先上楼，阮悦熙还能听到他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张远则，阮悦熙你们也上来。”
“上来”的意思，无疑是去书房。阮悦熙心里没底，不知道这一上去会是什么事，是不是刚才缓和的气氛，就会被谁不经意一句话就打得烟消云散。
她一言不发跟在两人后面，上楼进了书房。顾寒没坐，只是抱臂站在父亲面前，张远则也跟着站着，阮悦熙就靠近书柜站在一边，觉得这场面颇像顽劣的学生排队，等待老师一个个训话。
“站着干什么，这么多位置。坐吧，都坐。”
“爸，想给我看你的结婚证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顾寒眯起眼，语气淡淡，“难为您做一桌子菜的心意了，从小到大要跟我说个什么事之前你就来这套示好，能不能换个方法？”
“你……谁告诉你……”顾远丰惊讶瞪着眼，脸色一青。
“这用谁告诉吗？张姨手上那个玉镯一看质地就不便宜。我且不管是你还是顾笙送的，总之你们谁会无事献这个殷勤？”
阮悦熙想得没错，顾寒就是个人精。她从一进门瞥见张姨的手开始，就什么都明白了，故意问阮悦熙那么一句，就是为了证实而已。
“既然你们结了婚，我也不会时刻给张姨脸色看，在家里这些年我看得到，她人确实不错。但是爸，张姨那时是你那个好儿子找回来的保姆，离异之后子女都归她前夫，也就是孤身一人，”顾寒冷冷一笑，“现在你和既然她结了婚，我就不得不怀疑了，是不是你那个好儿子，又有什么‘大计划’要来通过张姨实施了？”
“顾寒！”张远则似乎听不下去了，紧紧扯住她胳膊，“少说两句行不行！”
“是我先错的吗？你先看我爸是这么多年怎么偏袒他儿子的！”
顾寒歇斯底里一吼完，屋里没了声。顾远丰坐在椅子上，一张脸已经气得泛红，发抖的一手紧紧抠着小桌的桌角，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不会做那样的事。”阮悦熙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不小。
虽然这样的对峙把她推成了局外人。可是她忍不住，就是想为自己喜欢的人申辩，他并不是那样的人。哪怕顾寒不会相信，她也不愿意再憋着这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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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剧情构想得有点纠结，现在才放。抱歉。（那些说晚上才能看到我填坑的妹子们，你们太看不起我了，我好伤心T_T】
＇20130820 152 逆转＇
顾寒转过身，眼神向她投来，似乎不可思议向来话不多的小姑娘竟然也会反驳。
“顾寒姐，我知道你没办法对他印象好，但是顾笙绝对没有做你想的那种事。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一些事，对他产生这样一直的误解和看法，我觉得这不公平。”
“那你认为的公平是什么？你说他没有这种想法，凭什么？”顾寒已经把火气压到最低，对阮悦熙的口气和态度客气宽容到极限。
“因为我是他妻子，我相信他。”阮悦熙不慌不忙，“如果一定要问凭什么，那我也要问你。顾寒姐，你并没有看到家里因为雇用张姨而出现什么不好的事，对不对？那为什么又要怀疑他？如果只是出于防范于未然，那也至少要有一点证据，而不是……口说无凭。”
顾寒的脸色眼看着变白，抿紧嘴唇盯着她的脸。似乎是被阮悦熙的话噎到了，她一时都没做出反应。更何况阮悦熙语气平和，又不是发脾气，让顾寒一下都找不到发火的点。
阮悦熙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敢和顾寒这样对视。
“她说得没错。顾寒，你即使怀疑顾笙，起码也要有理有据。”顾远丰的脸上的红退了些，声音扬高了几个调，“更何况顾笙要是真想从我这里拿去点什么，他至于还在外头开公司一个人做到现在？！”
顾寒却跟没听到顾远丰的话一样，理了理情绪，扬着眉继续质问阮悦熙：“我不管你信不信他，我只问你，我和顾笙之间的恩怨你明白多少……”
“顾寒，你针对阮悦熙干什么！”
“用不着你管行吗？”顾寒甩开张远则，几步走到阮悦熙面前，将脸靠近，“还有，你的相信又有几分依据，你凭什么认为短短几个月的了解，你的断言就比我这么多年对他的印象更真实？”
顾寒咄咄逼人靠过来的时候，阮悦熙还是下意识往回缩了一下，握紧了拳，可她并没就此退缩。
“你原来要我去问顾笙你讨厌他的事，我过问，也知道原因了。虽然我想他告诉我的那些一定不会是你心里的那个版本，但是顾寒姐，就像你那时候说的我依然在信他。我断言自己的信任，是因为我爱他。我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恰当，我只是觉得这就像你一直相信小珍的爸爸一样，这种信任或许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出于直觉，但是不管好的坏的，都会想去努力相信那个人说的一切。”
“可李明远就是因为他死的，因为他！他要不是心虚，为什么每年这时候他就躲着我……”
“胡说八道！”顾远丰气得差点拍案而起。
“难道不是？”顾寒忽然涨红了面颊，歇斯底里，“顾笙敢说小珍的爸爸去世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是有关系，至少顾笙对我没有否认过！但是他从来就没有想要那样的事情发生，只是他没办法阻止那场意外！”
“意外？可如果不是因为他，那场意外本来不会有……”
顾寒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失去了焦距，像是忽然响起了什么，两行泪水毫无预兆地顺着她眼眶滑｜落下来。
阮悦熙没料到自己的话竟然会突然惹出这种效果。这也是第一次，她看到强势的顾寒竟然会哭，就像个普通的柔弱女生那样，颤抖着肩膀潸然泪下。
“顾寒，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这样想？”张远则用力把顾寒拉过去，面对他自己，“你心里其实已经知道那就是意外，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