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从我们在一起开始,所有的事都是你在帮我分担。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甚至觉得……除了一直在不断的对你说谢谢之外,我几乎什么都不会干了……我知道,或许在你看来我不够成熟,不够有能力帮你分担那些烦恼,可是,我真的不想成为只会拖累你,却什么都办不了忙的妻子。所以……除了让我对你说谢谢以外,偶尔让我帮你分担一些不可以吗?……哪怕你只把它当做是在安慰我都好。”
不可以吗?
他被这个疑问一下击中了心脏。虽不是疼,却让他深深皱紧了眉。
原本以为,这样滴水不漏地保护就可以让她安心了,不会有烦恼;可直到这一问将他问住了,他才发现,原来这样太过严密的爱护,不是让她更安心,而是会让她透不过气。
顾笙一下有些说不出话,只是低头,却正对上那双目光。橙黄的暖光下,她刚洗过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地披在肩上,卷睫下荫掩着的双瞳流盼却更加温暖清晰。她眉心会跟着微微聚起,不安的情绪都在写在了脸上。
样子有些委屈,却又很是温馨。
只是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来冲淡她这份忧虑。想来解释,却觉得自己始终说不出那样像是缠绵情话般的原因。于是比起解释,他更愿意像此刻这样,低头轻吻面前人的鼻尖脸颊,眼角眉梢。一下一下,每落一处,都带着满心的爱意和安慰。
“你还没回答我……”
落下的吻似乎是有些醉人了,阮悦熙竟然毫无意识地大胆地伸出手勾着他脖子,鼻尖贴上他的脸,柔着声音等他回答。
“阮悦熙……”
一瞬间,他头脑忽然就里只剩下了这个名字。甚至感到脸上那片温热的鼻息,他手臂不曾发觉地微微颤了一下,似乎血液里那些不安分地因子已经开始慢慢苏醒和躁动。怀里的人微微一动,少女身体美好的弧度蹭了过来。顾笙心脏猛地一收,便不自觉地将手收紧再收紧,瞬间一如有力的狂蟒纠缠着到手的猎物般,静默却紧紧缠绕,无法放手。
阮悦熙最后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等到的只是铺天盖地而来的亲吻,不再像之前那样温柔了,而是狠狠地,带着强烈入侵性的纠缠。等齿间撬开被这男人几乎洗劫时,她头脑空白,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却忘记身后就是他的床。一个不稳,她的身体带着他全倒在了床上。
“唔……”背上一痛,他的重量也压在了她身上,迫使两人的唇齿终于分开,“你……你起来。”
顾笙这才用手支着身体,隔着一臂的空隙凌驾在她身上,幽深的目光此时柔软地像笼了一层雾。
“闭上眼。”他喑哑着声音,一只手穿进小姑娘柔顺的发丝里细细地揉着,耐心哄她。
“顾笙……”
阮悦熙被他看得一时也乱了,身上就像被炙烤一样开始慢慢发热,慌乱地让她死死抓着他的衣角。
“乖,闭上。”
他俯下头,轻轻咬上她耳垂,舌尖代替着语言不断地诱哄着她。低低一声嘤咛后,阮悦熙终像是找了魔一般,闭上了眼。
再抬头,看着像是睡去一般美好的脸,顾笙脑海里便忽然闪过某次的意外接触。那些片段清晰地闪过,和眼前的她重叠,他便全身的血液开始滚烫着沸腾,竟不由地急促低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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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阮悦熙喝醉的那晚,是他第一次真正的触碰到她。那似乎算是意外,可严格说起来又并不是。
顾笙那时一回家,只是看到阮悦熙敞开着房门,满身酒味地卷在被子里。原本只是想把喝醉的她叫醒,从被子里挖出来去洗澡,可扯开卷作一团的被子后,却不想眼前是如此一片风景。
外套早脱了扔在地上,衬衫的扣子早已被她迷迷糊糊解开,打底的背心服帖勾勒着她胸前美好的线条,低领口下一片白净的皮肤随着呼吸在他眼前微微起伏。他闭眼,克制着让自己不去在意,可再伸手给她盖上被子时,手竟然都在微微地抖。
隔得太近,带着丝丝酒气的呼吸他能清楚感受到。等视线已近离不开眼前微微张|合着的嘴唇时,所有的理智就都不是那么回事了。
原来喝醉了的人,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一下,顾笙真实感受到了两人间从来没有过的激烈纠缠。她半梦半醒间早已失了理智,只剩下迎合,紧紧地勾着他,深深地吻。就是这样的默许,让他舌尖灵活的回应之余,手也早已伸进那层紧贴的布料,真真实实地触到了她的身体。
那是从未有过的没好触感,像锦缎一样光滑却又炙热地烫人的少女身体。手掌不可控制地从她的腰线在向上探去,指尖才只是刚触到那片柔软,耳边就立马传来了一声让他全身一紧的娇软嘤咛。
虽然人醉了,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是醒着的。第一次被陌生的触感触到身体,阮悦熙喘息间,无意识地渐渐发出从未有过的呻吟。那么近的,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邀请。
虽然头脑里一遍遍否定,可他终究是无法自控地低下头,他在她颈间狠狠地吻,手也开始往下游移。若不是在手指差点勾进她的腰间的牵绊时,阮悦熙母亲的电话让他猛然停了手,或许那一次之后,他们早已不是现在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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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5 85 亲密还是逃避'
正是因为想起了那一晚的种种片段,顾笙一直努力锁在心底的欲望彻底倾泻,让他一下沉溺其中。血液里的躁动此时也已经完全苏醒,她脖颈上已经印上了好几处绽放的粉红已经不够满足他眼里的欲望。吻渐渐细密往下移去,他一只手轻易挑开了她睡衣上的几颗衣扣。
“顾笙?……”
忽然感觉到胸前的诡异的凉意和他渐渐下移的吻,阮悦熙猛然间全身都泛了层鸡皮疙瘩,原本只是害羞而闭上的眼随之倏地睁开。
她弄错了。
她还真的以为他刚才的诱哄真的只是单纯的亲吻。可是现在,他竟然快要亲吻到她胸前……
“顾笙,别这样……”
幸好手并未被困住,阮悦熙一下清醒过来,一个激灵之后立马推开了他,将衣服紧紧合拢。可她正想坐起,就被他被用力又硬生生地按了下去。
顾笙此时衬衫早已凌乱,衣扣不知何时被解开了大半,半掩着结实健硕的前胸和腹部。他压下身,紧紧地贴上她,声音里全是微微沙哑:“鹿……别再总是推开我了,嗯?”
眼见着他的手又落下来在她脸上轻抚,阮悦熙一惊,偏着头躲开:“我不是……不是在推开,只是……”
“只是没准备好?”
顾笙彻底被她再次的躲闪和害怕瞬间冲淡了热情。一时间,原本看起来是两情相悦的事情,竟忽然间就变成了一厢情愿。强烈的心寒之余,他拿开手,如刚才那样支着身体俯视着她。
阮悦熙没有回答他。因为她能清楚看到,顾笙的表情不是像第一次不得手那样失了理智的愤怒,而是有些失落,甚至受伤的神情。
直直地看了她片刻,顾笙眼里的迷蒙的薄雾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寒冷地说不清的情绪。他终于还是起身,坐在床边,盯着黑色大理石衣柜门反射出来的两人影子,忽然自嘲又无奈地笑了笑。
“阮悦熙,我们两个这样……到底算什么关系。”
说是夫妻,他们却从没有过完整的肌肤之亲,甚至连同床共枕的次数都少得屈指可数;可说是男女朋友,从法律上来说他们却又早已是超越了男女朋友的合法关系。
是啊……所以这样的她和他,到底算什么关系呢。
甚至顾笙自觉可笑地想,他明明不是那种对这样的需索太过渴望的男人,如果真的是,以他的条件早可以找各种各样的女人来玩乐且不需善后,而不是和她结婚绑定一生;可正是因为他爱的这个女人成为她了妻子,他才出于一个丈夫的身份,渴望期待着和自己爱的人发生夫妻之间应该有的亲密,以此来告诉她,他是只爱这唯一的这个妻子的。
可在经过求婚的失败和两次的亲密被推开拒绝后,这个骄傲的男人,已经不得不失望地透彻了。
他想,或许从头到尾,在她的潜意识里,就从没有把自己当成过她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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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顾笙的最后一个问题,阮悦熙始终没有给出回答。
于是短短的一阵沉默之后,顾笙便不再说话,也不再管她,只是推开衣柜,沉默地拿出换洗的衣服准备洗澡。甚至连使用房间里的浴室他也放弃,而是拉开门,迈去公*室。
“顾笙,我不是……”阮悦熙忍不住,跟出来在他身后,可是咬着唇半天,她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对他讷讷地道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
是的,本来谁都没有错。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似乎谁都无法理解谁。
“顾笙……”阮悦熙听出了那渐渐冷清下来的声音里,含着像是刀锋一样割得人心疼地情绪,她伸手去拉住他,一松手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是散乱的,又连忙收回手紧紧抓着衣襟。
“去睡吧。”
顾笙进浴室关上门,啪地一声锁好,只留着阮悦熙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门口。
可惜阮悦熙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自己房间,阮悦熙坐在桌前,看着台灯下的日历出神了好久。
日历上代表今天的那个数字被红色的笔圈了起来,在这一页格外显眼。
她刚才真的很想告诉他,自己并不是不能接受他,也并不是没有做好准备。其实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渐渐接受了,她们之间是夫妻的这个事实。而关于这件事,虽然是会怕的,可因为对方是他,于是在那一次他喝醉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她之后就偷偷地思考过,并且也意识到,这样的亲密,总归是不可避免的。
比起突如其来的惊慌,她拒绝他的最直接原因是……她才刚来例假。
可是这样的原因,在刚才那样的情况下,她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即使真的说出口了,这听上去也像是她故意拒绝他所抛出的烂借口,巧合得都让人觉得无比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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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漫长深夜,随之而来的就是两个人一整个晚上的沉寂。
很有默契地,两个人在两间房里几乎是辗转到天亮,只是谁都没有再敲谁的房门。
也许别的问题,还会有一个人先低头的,可是,关乎到这样的敏感问题,到底要谁先低头呢?
直到第二天早晨快天亮的时候,顾笙才终于有了浅浅一些睡意。可睡了两个小时再醒来,屋里却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原本这个点,是阮悦熙起床做早餐的时间,可现在,客厅却里连一盏灯都没开。
“我去酒店了。”
顾笙本以为是阮悦熙还没起床,可等洗漱完打开冰箱拿果汁时,他才发现长颈鹿的冰箱贴下夹着这张字条。
单纯的傻丫头。
顾笙看着纸条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丫头真当他也傻了吗?哪个酒店会早上七点不到就开始谈业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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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505 86 懦弱的心'
由于早上出来得太早,所以阮悦熙已经做足了打发时间的准备,带了本书到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点了份早餐打发时间。
是的,此时的阮悦熙小姐鸵鸟病又犯了。其实留下那张字条时,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只是似乎每次和他一有些摩擦,她就喜欢鸵鸟地缩起来躲开他。因为她很不喜欢两个人在一夜矛盾之后相视的感觉,那总是让她觉得空气中都被喷满了一种叫做尴尬的浓烈香水。
只有和他暂时分开阮悦才熙觉得不那么压抑,所以即使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等到酒店负责人上班来谈年会的事,她也并不烦躁,只是耐心地捧着书在这边等待。
“柿子!……”
手正要翻页,阮悦熙听到头顶一声熟悉的声音,一抬头,一身粉嫩的小个子提着打包的纸袋,惊讶地正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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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那变态又欺负你了对不对?大早就把你气出来了吧!不然你怎么会绕半个城大早上出现在这里!”
此时在夏子微办公室里,尹宝贝愤愤地质问阮悦熙,还不忘把给夏子微买的早餐每样都尝了一口,发现不好吃,又全数都推给身边的人。
阮悦熙一愣,随后只能尴尬地笑了笑,保持沉默。
“你看,我早就说了吧,”尹宝贝见她沉默,便认定了自己猜测是准了:“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啊!我跟你说,她就是黑心黑肺的万恶老板,吸人血不眨眼的资本家,你还不信我!我就说你们不适合在一起吧……”
“宝宝,你没睡醒是不是?”夏子微顺手塞了半截油条在尹宝贝嘴里让她闭嘴。
“唔……你懂什么啊,别以为你和顾笙关系好那么点就帮他!你们都是被他表面骗了!他在感情上才……”
尹宝贝飞快地拿出那口油条,说到一半看了看阮悦熙,突然又弱弱地把后半句咽回去了,只是换了句其他的顶上:“唉,反正……反正就是不合适!”
“宝宝,别忘了你爸妈那时候也说我们不适合。”夏子微幽幽看她一眼。
阮悦熙看夏子微幽怨,就想起夏子微两年前和尹宝贝的那段故事,忍不住笑了出来,惹得尹宝贝一横自己老公。
“那……那不是我爸妈当年没看出来你是潜力股加小海龟嘛……哎呀,反正他们两个的情况跟我们不一样!你又什么都不清楚,一边去!把你早餐拿到隔壁去吃,我现在有正事跟柿子说!”
说着尹宝贝三两下把夏子微赶出去了,并且以出卖老婆就睡沙发为由威胁他,不准打电话偷偷给顾笙通风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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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微出去后,现在屋里就剩着两个姑娘面对面了。尹宝贝心想,自己也总算是逮着机会,来跟阮悦熙好好谈谈关于她和顾笙的事情了。
“柿子,我知道你一定一直觉得我挺坏的,像是要拆散你们的恶毒女配。可是我跟你说,当初把他介绍给你做假男友是一回事,我那时叮嘱你不要真喜欢上她,就是因为我是作为死党才真心忠告你的。那样的男人,你驾驭不了,你和他其实真的不那么适合。柿子,你要知道,我们都不想你……不想你再变成几年前那样,你懂不懂?……”
阮悦熙脸上忽然僵住了表情,隔了好久,才生硬地笑了笑:“嗯,不会的,不会在那样了。”
“你又来这套!什么叫不会?你以前就跟我们发誓说,你不会再看不开,不会为那个人渣伤心,不会再全凭感觉去喜欢一个人,也不会再被男人吃得死死的了。可是你看你现在,你有哪一条做到了?”
阮悦熙终于再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就只是默然地垂下了视线,开始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