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伊知道她现在做月子,不方便见外男。沉思了半晌,便对紫丁道:“你先下去告知一声,我现在身体不便,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说。”
紫丁点点头,姑娘这是刚醒来,正是需要好好休息之时,又恰逢坐月子,屋子是产房之地,确实不便。
看到紫丁告退,杜伊心里琢磨开了。到底有什么事,能够难住于子恒。于子恒的本事,她自然领教过,且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能够帮到他的。如今她身居乡野,一没钱,二没势,于子恒到底找她有何事?
于子恒听到紫丁的话后,心道都等了这些天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夜里小帅啼哭,杜伊看着白梅抱着走来走去,便皱着眉头道:“把孩子放下!”
小帅有属于自己的摇篮床,这是杜伊之前命人做出来的。家里做了两个,另外一个是给丽娘肚子里的孩子用的。这让小虎子看着羡慕不已,每每嚷嚷,他也要一个。
白梅一人,她从未见到杜伊这种沉重的表情。小少爷是爷的孩子,天生就是贵气,怎能连抱都不行?
“把孩子放下,以后夜里啼哭,除了喝奶和换尿布外,不准人伸手抱,更不准抱着走来走去。”
杜伊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小孩的毛病都是从小养成的。她杜伊的孩子,不需要那么的娇贵,更不许骄纵。
夜里啼哭,除了吃喝拉撒外,无非就是要人注意,想要人抱。一旦养成这个习惯,以后一到夜里,便不安生,一定要人抱着才肯睡,否则便哭个不停。
白梅听到杜伊的话,只好依依不舍的将小帅放回摇篮床里。对于姑娘的话,她不敢不听,也不能不听。姑娘冒着沉潭的危险,坚持要生下小少爷,也不至于是狠心之人才是,想必姑娘有自己的教育方法。
孩子的啼哭,杜伊如何不心疼。可就算再疼,再不舍,她也不能让孩子养成这种臭毛病。她的孩子,必须从小开始懂事独立,就如现在的小虎子一样。
没错,自从杜伊来之后,小虎子的教育,都归杜伊管。如今三岁多的他,聪明独立。有时候会默默的陪在丽娘的身边,也有时候跟在杜伊的身后。但绝不会和村里同龄的孩子一般,动不动只知道哭闹,玩泥巴,挖蚯蚓。
每日早上,他会和杜伊学习一个时辰,接着去陪丽娘说说话。下午头歇半个时辰,去小卖铺里陪桃花和村里比他大的小伙伴们玩一下。晚上回来,杜伊会考核早上教习的成果。年纪小小的他,现在隐隐有做大哥沉稳的架势。
刘氏这一睡,直到大天亮才醒来。一进杜伊的房间,刚好看到杜伊出奶了,小帅正喝得小脸胀红。旁边小虎子一脸好奇地看着弟弟,想伸手摸摸又不敢的摸样。
“姑姑,虎子小时候也这样吗?”小虎子抬头,望着杜伊,又指了指小帅,奶声奶气的问道。
刘氏听到这话,心里一酸。这个孙儿,打从他出生,她就没见过。如今这般的乖巧懂事,着实令人心疼。
“虎子有弟弟高不高兴?”刘氏将地上的小虎子抱起来,摸着他的头慈爱的问道。
“阿奶抱虎子会累。姑姑说虎子长大了,能自己走。”小虎子在刘氏的怀里挣扎地看了杜伊一眼,随即有些不好意思。
刘氏的心里既欣慰又酸涩,这个孙儿她抱的次数,五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阿奶,你放虎子下来。阿奶抱弟弟就可以了,虎子会自己走!”
刘氏心存愧疚,看到懂事的孙儿,也只能依他的意思,将他饭到地上。
小虎子下了地站稳,想要伸手摸摸小帅,又有些顾忌地看了杜伊一眼:“姑姑,为什么弟弟一直在睡觉?”
小帅出生已经有六天时间了,到现在眼睛还未睁开,这让杜伊不免有些担心。
“娘……”
刘氏知道杜伊要问什么,便道:“估计这一两天就能正眼了,别担心。这孩子真是乖巧,平日里也不怎么哭闹。”
杜伊松了一口气,想起于子恒的事情,又道:“娘,听说于老板住在咱们家里,不知道有何紧要之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于老板也没说。伊伊,娘可是先说了,你现在坐月子的时候,切不可操心这些外事。等你月子做好了,你想做什么都成。于老板那边,不管是什么事,若是能等就等着。等不得,就别等,你要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
刘氏自然是不希望杜伊在这种时候,牵涉到他们无法掌控的事情中去。能够让于子恒这样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小事。虽然看不透于子恒是什么来历,可刘氏总觉得他的背后势力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极其的复杂。
她和杜伊两人就连一个杜府都没弄清楚,断然不能牵涉到更大的漩涡里去。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让杜伊去冒这个险。
“娘,我知道。只是我与于老板有生意上的往来,咱们不妨先问问到底是何事,再来做决定也不迟不是?”
刘氏看到杜伊坚定的目光,心里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谁家姑娘做月子的时候,还要操心这些的?一个个都巴不得自己被好生伺候,趁机享享福。她倒好,恰恰与人相反。
“罢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管了!”
杜伊知道刘氏这是生气了,便拉着她的手道:“娘,你也别气。咱们不过是先看看于老板到底有何事,我又不会离开这里的。”
“你现在做月子,不能出去。那若是不出去,便是他进来,这样于礼不合,还是等你做完月子再说。”
“之前于老板那不是送了一副黑漆牙雕走百病的屏风吗?稍后将屏风搬进来,摆在我的房间里,让他坐在外头与我说话,加上你让爹和二哥也坐在外头陪伴,这样也就不会于礼不合了。”
杜伊笑笑,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她的屋子大,只要将屏风摆在她的床头前,这样不仅可以挡住她,也等让于子恒与她商谈事情。再加上房门打开,也不怕会有风吹进来,能有什么好顾虑的。
刘氏看到杜伊坚定的目光,叹息一声:“罢了,我去库房找找!”
杜伊收来的东西,都堆在一个库房里。而库房的钥匙,放在刘氏的身上,东西都是她在掌管。
于子恒一早醒来之后,便在房内走来走去。他不知道杜伊到底有没有办法,心里有隐隐的期待,又有些担忧。但愿她不要让人失望,这一次关系到整个紫月国的命运。
“于爷,我们姑娘请你过去!”就在于子恒心里越加烦躁之时,白梅过来了。
于子恒双眼一亮,二话不说,迈着大步伐,往杜伊的房门走去。这几天他在这里,每天将自己关在房门内,绞尽脑汁,都未想到一个好法子,杜伊现在是他最大的希望了。
一踏入杜伊的房间,于子恒精神一震,原本他还以为这种天气,加上又是产房,在这乡下之地,气味定然难闻。却不想,屋子甚为凉爽,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花香沁入鼻尖。
白梅看到于子恒的表情,心中一种与有荣焉的骄傲油然而升:“咱们姑娘怕热,屋内放有冰块。又因生产过,屋子里有股血腥味。早在姑娘生产之前,便命奴婢等,收集花瓣。待生产后,将花瓣泡水,每日用这花瓣水来打扫屋子。”
白梅的话已经很直白了,于子恒心下更为佩服。谁能想到要在春暖花开之时,收集花瓣,只为了在生产之后给房间清除异味。
只是在这种地方,炎热的六月天有冰块之说,让他不禁再次刮目相看。
“这冰块,你们是哪里来的?”于子恒知道自己这样问,实为不妥。但耐不过心中的好奇,刚好又看到二郎和刘大柱前来,便出声问道。
杜伊当时命人清理山上的树之时,特意的将木盐树那块地方清出来,不然动。而为了保持原样,特别将之前挖下来的树,围着那木盐树种了一圈。自从六月,二郎和刘大柱两人,皆是趁着午热,无人之时,去刮木盐树上的细盐。
今日刚回家,便闻得杜伊要与于子恒谈事的时候,都颇为不愿。可杜伊已经决定了,他们也只能支持。
“这是寒冬之时,伊伊要我存下来的。当时没想那么多,倒是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于子恒点点头,又问道:“不知道这冰你们还有多少,是否能卖与我?”
二郎摇摇头:“这些都是给伊伊留着的!”
杜伊听到于子恒的话,便扬声问道:“不知道于老板见杜伊,有何要紧之事?”
于子恒看了看前后左右,想要让人退下,这是他与杜伊单独说。却也明白现在是特殊时期,要避讳的道理。
“于某今日的话,但请各位听后,就烂在肚子里。”话还没说,他就先要人闭嘴了。
杜伊一震,果然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否则于子恒绝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于老板只管放心,在场的,皆是信得过之人。”紫丁和白梅两人在屋外收着,屋内就剩下杜伊和刘氏在屏风内,于子恒,二郎和刘大柱在外。
“于某有事想求姑娘帮忙,不知道姑娘有无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更多的银子。”
杜伊诧异的抬眼看了刘氏一下,并未说话。
于子恒急切道:“杜姑娘,于某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只是事出紧急,于某实在无则,才会前来求助!”
“于老板,以你和你主子的势力、财力,都没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银子,我杜伊区区一个小女子,又何德何能,有这样的本事呢。”
于子恒闻得这话,笑笑:“若是别人的话,于某人自然相信。可换成是姑娘的话,那就说不好的。”
杜伊沉吟半晌,又道:“于老板能够告知,为何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赚到最多的银子?要知道,你这想法,可是任何人都会有的。”
于子恒一听这话,在二郎和刘大柱的目光下,起身对门外的白梅和紫丁叮嘱一番,将门关上,这才面色沉重,低沉着声音道:“于某人的主子是我紫阳国的弈城王爷,是当今圣上同母所出的嫡亲弟弟。”
他说完这话,扫了一眼二郎和刘大柱后,继续道:“皇上病重,六王爷紫奕枫与皇后勾搭成奸,将国库掏空。皇上只有一个太子,乃万贵妃所出,皇后心存歹毒欲谋害之。如今朝廷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趁机大肆招兵买马,哄抬物价……”
于子恒的话还未说完,杜伊已经明白了,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即便是如此,那又于我何干?于老板这种朝廷大事,岂能让我区区一个小女子参杂其中?莫说我不懂,就算是懂,我也不愿意牵涉到里头。于老板别忘了我的身份,一个杜府我都未清理,更别说是一个朝廷。”
于子恒心里咯噔一声,杜伊这话的意思是摆明了不想沾这趟浑水。
“杜姑娘若是担心安全问题的话,于某人自会安排,还请放心。如若不是,于某人代全紫阳国百姓,跪请杜姑娘伸手援救一二。”
一旦国库继续空虚下去,这场内战,迟早得打。而这期间,受到最大的伤害的,莫过于老百姓。
于子恒这一跪,倒是把在场的人都吓一跳。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于子恒这样傲骨之人。
刘氏脸色变幻莫名,最后道:“若是我家小姐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的话,事后弈城王府,是否能够出面,帮忙将杜府后面的毒牙都拔出干净?”
杜伊想要拿回杜府,不是将杜凌氏等人赶走那么简单。这些年,杜府背后的势力,已经生根植入,哪怕要回来了,杜府是否落败,只需这些人一句话的事。
“于某人以自己的生命发誓,在于某人有生之年,定然能够完成杜小姐与刘嬷嬷的夙愿。”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刘氏只得同意。
杜伊却有道:“办法自然是有,子不过这赚的银子,我要分五成。主意我出,弈城王府护航,五成分成归凌凡名下,不准暴露我杜伊的身份,可能做到?”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不过有一点,若是杜姑娘赚得银子,可能先借调给王府一用?这银子,我们自然会还。”
杜伊心里暗道:只是什么时候还,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这个没问题。不过以后不管我杜伊做什么,弈城王府都得为我护航。当然,我不会做杀人放火的勾当,这个你们自是放心。”
杜伊想要借助王府的势力,不管她经商也好,回杜府也要。她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后台支撑。
那杜凌氏不说旁的,现在不就有一个凌国公府做后台吗?
想到这个问题,杜伊突然想起,她娘的娘家呢?她没有了娘,但应该有个外祖才是。外祖外边,怎么都没听刘氏提起过。
这个念头杜伊也只是一闪而过,目前最要紧的是抓住紫弈城这个后台。想起这个人,莫名的又闪过他临走之前说的那句话。
原来,他是个王爷!
现在杜伊说什么,于子恒都说好。只要能帮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的话,哪怕是提出一百零八个刁钻的问题,他都会想办法做到的。
“不知杜姑娘打算如何做,又怎么才能完成?”
“开钱庄,而且是全国最大的钱庄!”这个问题,是杜伊穿越过来,就有的想法。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做什么最赚钱?不外乎就是金融行业。一提到金融行业,第一反应不是股票就是银行。
紫阳国不是没有钱庄,但还没有一个王爷出来开钱庄的。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等的,但紫阳国的钱庄,都是与官家有关系的富绅所开。
凤城杜府自然也有,作为一个皇商,其背后的势力,自然不言而喻。可迄今为止,还未有一个当官的光明正大地站出来开。
如果以紫弈城的名义所开,不管是口碑,还是信誉上,对于百姓来说,自然是首选之地。
“开钱庄?”于子恒有些愣住,他不是很明白,这和开钱在有什么关系。他的名下也有钱庄,但收益哪有那么快。
“对,就是开钱庄。你打出王爷的名义,在紫阳国各地开,当然,这前提是必须要有王爷的信物为凭,嗯,就盖一个王印也行。你说老百姓是信富绅的钱庄,还是姓王府的?老百姓存进来的银子,一年以千分之二的利息算还与他们。当然,前提我们也得收手续费,每个户名下的服务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