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低着头,任由云铃拉着她离开。
夜轻萤目送这两个婢女离开,只道:“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的丫头,挺有教养的。”
南宫煌倒不认同,只道:“我怎么不觉得有教养?有教养会大街上随便拉着人喊?在你心里,教养就这么界定吗?”
夜轻萤皱眉,道:“只是认错人而已,你何必这么苛刻?”
“有多少人说是认错人,可是却是做贼的。”南宫煌道,“你要不还是检查下你的钱袋还在不在!”
“……”夜轻萤真是无语,“你真是想太多了!是不是你们南安有很多这样的人啊?我们天照才不会有那么多不好的现象呢!看,钱袋!”
夜轻萤甩了甩自己的钱袋,向南宫煌示威。
南宫煌看她这般模样,忍不住笑笑。
他不过随口说说,夜轻萤竟然当真了,还真跟他辩驳好一会!
“好了,天色不早了,去客栈吧!”南宫煌见太阳落山,敛起笑意,说道。
“好。”夜轻萤只得点头。
……
“绿荷,你别多想了,小姐一定会没事的,迟早会回来的。”走出一段路,云铃劝说绿荷。
刚刚真是吓到她了,绿荷怎么就冲上去认小姐了。
她一看,就知道那两位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尤其那位公子,气质不凡,相貌都快赶上萧公子了,万一得罪了,那可就不好了。
绿荷低低叹气,道:“哎,都是我不好!小姐那日出门,我要是拦着她就好了!”
每次想到这里,绿荷就觉得十分难过。
如果小姐那日没有出门,就不会失踪了。
“绿荷,你也别这样了!那些人就是冲着小姐来的,就算你阻拦了,小姐那天还是会出门。”云铃叹气。
小姐的脾气他们太了解了,小姐想要决定做什么事,岂是他们能阻止的?
“不过刚刚那位姑娘真的很像小姐,背影很像,长得也像。”绿荷还是觉得自己刚一瞬间没看错,可是仔细看,却又不是。
直到现在,这种感觉她还是感觉很浓烈。
云铃刚刚也看见了,虽然觉得意外,但是,她也知道,绿荷怕是认错人了。
“我也觉得她跟小姐长得有些相像,不过,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啊,那位姑娘应该只是凑巧吧!”云铃皱眉。
“你们在说什么?”
沉鱼正从外面回来,在侯府门口与她们不期而遇,听见她们在说小姐什么的,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沉鱼?”云铃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
以前夜轻萤在府中的时候,沉鱼陪伴夜轻萤的时间比较多,云铃和绿荷知道沉鱼武功高强,有沉鱼保护夜轻萤,她和绿荷也能放心点。
“嗯。”沉鱼点头,“刚听你们说小姐什么的,怎么了?”
夜轻萤失踪了这么久,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很心急。
“没,刚刚我们在街上看见一位姑娘,绿荷将人家错认为小姐,后来才发现,并不是小姐,只是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云铃说着撇了撇嘴,有些气馁。
“长得相似?”沉鱼眯了眯眸子。
“是啊!”云铃点头,“大概有六七分相似吧,身材也很像。”
沉鱼皱了皱眉,记起萧清绝书房里那幅画。
那幅画跟小姐就是有六七分相似,小姐就是看见那幅画才觉得不高兴,难道云铃和绿荷看见的那个女子就是画中人?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沉鱼问道。
云铃摇头,不大明白沉鱼为什么关心这些。
“什么线索都没有?”
云铃继续摇头,疑惑的说道:“怎么了?沉鱼你怎么关心那位姑娘?”
“没,就问问。”沉鱼并没有打算说太多。
“哦,那位姑娘跟这一位公子一起的,那位公子看着十分高贵,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云铃解释道。
倒是绿荷,抬头看向沉鱼,道:“我看见那位公子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是遮天丝,只有南安贵族才能用那种布料。”
“嗯?遮天丝?”沉鱼更加疑惑。
绿荷点头,道:“之前李将军给小姐一些布料,小姐说是遮天丝。”
“李将军给的布料?”沉鱼皱眉。
“是的,李将军说,那是郁妃娘娘的遗物,放小姐这里。”绿荷说道,“小姐将遮天丝交给我保管,所以我见过遮天丝。”
沉鱼自然知道。
那遮天丝是郁妃娘娘南安的故人相赠,郁妃娘娘一直舍不得用,一直留着,只是,她有些疑惑,李小瞒为什么要将遮天丝交给夜轻萤保管?
“南安……”沉鱼拧眉。
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吗?
“对了,我听说南安的景帝这几日就快到了。”云铃接了一句,“摄政王特地请景帝来为他主婚,景帝竟然答应了。”
“好了,我们进去吧!”沉鱼没再多问,进了侯府。
绿荷和云铃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
入夜。
夜轻萤却怎么也睡不着。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过去的种种,头疼无比。莫名的,白日里瞧见的那两个丫头的脸也在她的脑海里晃来晃去。
睡不着,索性起床,点了灯,伏在桌边发呆。
过去不管她怎么努力,却怎么也无法跟他在一起。她曾以为,这辈子,她心中再也容不下谁了,可谁曾想到,死去之后,竟又在另一个世界重生。只是,忘却了那些美好又遗憾的记忆。曾经付出过的一切,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可若是单纯的只是作为慕清影的话,她却无法原谅夏侯峥。
每次闭上眼,她总能记起被践踏成尘埃的画面,一点点的在脑海里盘旋,成了一生的噩梦。她想,尽管她有着过去那么多阳光的日子,可依然无法磨灭夏侯峥留给她的阴影。因此,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天照,她都一定要除掉夏侯峥。
在桌子旁边伏了一会,她终于有了些睡意,便是起身,吹灭了烛火。
她正要转身,却是听见外面传来了一些细碎的声音。
她不觉皱眉,朝着门口走去,开了一条门缝。
她看见一人,从走廊里走过。
那人穿的夜行衣,似乎是要出门。
“南宫煌?”夜轻萤心中疑惑,她没看错的话,那是南宫煌。
南宫煌这个时候出门做什么?还穿的夜行衣,弄得这么神秘?
夜轻萤想着,转身去拿了自己的箫,拿了件披风披上,也出了门。
从客栈的后门出去,夜轻萤远远的看见了南宫煌的身影,思索再三,便是跟了上去。
南宫煌早他的军队十来天出发,难道还有别的什么事?
夜色迷蒙,南宫煌走得并不算快,夜轻萤跟得也不吃力。等到转角的时候,夜轻萤发现跟丢了……已经看不见南宫煌的身影了。
她停步,挠了挠头,跟不上就算了,说罢,她便是转身,准备回去。
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上南宫煌。
她被唬得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跟踪别人这种行为不大对,夜轻萤也意识到了,不由得垂眸,有些心虚。
“跟着我做什么?”南宫煌皱着眉,问道。
“没……”夜轻萤摇头,却是十分的没有底气。
南宫煌皱眉,道:“不会撒谎就别撒谎。”
“没事了,我回去了。”夜轻萤说罢,便是越过南宫煌,想要回去。
南宫煌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夜轻萤的步子生生的停了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有些好奇,现在我知道了,好奇心是不该有的。”夜轻萤诚恳的道歉,晃了晃自己的手腕,道,“可以松开了吗?”
南宫煌眼神一闪,松开。
黑夜中,两个人的眸子都格外晶亮。
夜轻萤轻咳一声,道:“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南宫煌见她要走,却是出声。
“还有事?”夜轻萤疑惑的看他。
南宫煌道:“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一起。”
“……”
夜轻萤一阵无语,还没反应过来,南宫煌便是伸手扯住她的手腕,拉她回去。
“……”
夜轻萤闷闷的看着他,任由他拉着自己走,心中涌起了些奇怪的感觉。
“能问下你出来干嘛吗?”夜轻萤小声问道。
原本,南宫煌是要出门办事的,这下子被她搅和了,直接跟她回去,是不是不大好?
“没什么事。”南宫煌看也没看她,回了这样一句。
“没什么事你这么晚出门?”夜轻萤嘀咕着,“你是在逗我吗?”
南宫煌停步,转头看她。
夜轻萤见南宫煌停下,不由得一愣,随后心虚的笑笑,道:“没事没事,回去吧回去吧!”
南宫煌就那么看着她,没有开口,却也没有继续往前走。
“你这么看我干嘛?”夜轻萤别开眼神,想了想,她又是看向南宫煌,道,“其实,我觉得,现在已经到了皇城,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怎么样?”
她有她的事,南宫煌也有南宫煌的事,不如分开,各过各的……
南宫煌却是皱眉,有些不悦的开口:“你就那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
“……”
什么叫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他?
这话听起来真的很有歧义……
“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你毕竟是一国君主,我在你身边,多有不便才是。”夜轻萤解释道,“我有我的事要去做,我不能拖累你。”
“你的事我要是不帮忙,母后会找我算账。”南宫煌提醒了一句。
夜轻萤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吧!”南宫煌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扯着她回去。
夜轻萤皱起眉头,闷闷的看着南宫煌,无语吐气,这都叫什么事!
是她自己作,没事跟踪别人干嘛!
“等等。”夜轻萤忽然又开口。
南宫煌不由得停步,转头看向夜轻萤,不知道她又要做什么。
“我想起来,刚刚那条路是通往摄政王府的。”夜轻萤皱起眉,说道。
“你想说什么?”南宫煌眯了眯眸子,问道。
他的确是想去摄政王府一趟,不过,被夜轻萤搅和了,他也不打算去了。
“我要去摄政王府一趟。”夜轻萤吐气。
这晚上出来一趟,哪能就这么回去了?
她要是没猜错的话,南宫煌应该是要去摄政王府的吧!夏侯峥请他来主婚,他特地提前来,却又不让人知道,只怕就是有目的的。
“你去摄政王府干嘛?”南宫煌问道。
“去偷东西。”夜轻萤轻咳一声。
“偷东西?”
“不如你帮我去偷出来?”夜轻萤也不说别的,直接让南宫煌去帮她偷东西。
“……”这回换南宫煌无语了。
“摄政王的书房里,有一幅字画,旁边有一个香炉,转动香炉,字画后面的暗格会打开,里面有一个盒子,你帮我把那个盒子带出来,可以吗?”夜轻萤说得清楚明白。
南宫煌更加疑惑了,夜轻萤怎么对摄政王府这么了解。
夜轻萤看出南宫煌的疑惑,扬起唇角,道:“你武功那么高,进去偷件东西应该轻而易举吧?”
“你怎么知道我武功高?”南宫煌反问。
这一路十分平静,也没遇上什么刺杀,南宫煌根本没有在夜轻萤面前展现任何武功,夜轻萤是怎么知道他武功高的?
“我是大夫。”夜轻萤一本正经的解释。
“你觉得让我去帮你偷东西合适吗?”南宫煌问。
夜轻萤低低的笑,让一国君主帮他去偷东西,这的确是不大好!
可是,她这不是自己没本事嘛!
“我倒是想自己去,可是我不会武功。”夜轻萤回答,“其实,我要做的事,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了。”
“盒子里装的什么?”南宫煌问。
“兵符咯。”夜轻萤不以为意的开口。
“……”南宫煌看向夜轻萤的眼中多了几分深意。
她知道兵符的所在之处,那么,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帮忙吗?”夜轻萤也不解释太多,反问道。
“走吧!”南宫煌也没有直接说帮不帮,却是扯着夜轻萤,往摄政王府的方向而去。
夜轻萤目光落在被扯着的手腕上,皱眉。
这又是什么事?
不过,她让南宫煌帮自己做这些事,真的合适吗?
让南宫煌去给自己拿天照的兵符,她就不怕南宫煌直接将兵符拿走?不过,她相信南宫煌不是那种人……
没多久,他们便是到了摄政王府附近。
远远的,便是瞧见王府附近到处是巡逻的侍卫,可见摄政王府戒备森严。
“这边。”夜轻萤看了一会,便是清楚的掌握住换班的规律。
趁着换班的空档,夜轻萤便是将南宫煌带去了摄政王府一处隐秘的院墙外。
“你对这边掌握得挺熟。”南宫煌皱眉。
就这样还说自己失忆?
夜轻萤皱眉:“跟你说不清楚,说了也没人相信,快去吧,我在这等你。”
“……”南宫煌看她这么催促的模样,也着实无语。
“哦,等等。”见他要走,夜轻萤又扯了他一把。
“又怎么了?”
“从这里进去,是厨房。厨房旁边的小路可以通往前院,平常没什么人走,不过有侍卫巡逻,你自己小心。”夜轻萤提醒了他一句。
“嗯,你别乱跑。”南宫煌叮嘱一声,施展轻功,跃进了摄政王府。
夜轻萤靠着墙坐下,果真乖乖等着南宫煌。
她不会武功,跑进去不是送死么?
也不知道夏侯峥是不是还将那个木盒放在书房……不过,她要是将东西偷走,夏侯峥只怕要慌了吧!因为,知道东西藏在那里的除了夏侯峥自己,就只有她了!
夜轻萤颇为无聊的伸手掐了一段茅草,随便的编织着,打发时间。
相信,以南宫煌的实力,实在很容易得手。不过,她倒是好奇,南宫煌本来就打算来摄政王府,是要做什么?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
好好的一国君主不当,来给夏侯峥主婚?他就不怕这异国他乡的丢了命?
夜轻萤想着,不由得又是摇头。
实在搞不清楚南宫煌在想些什么。
不过,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编了一只草戒指,往食指上绕了绕,觉得无聊,又扔到了一旁,重新再去揪点草,再接着编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