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子愁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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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娘子愁嫁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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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图表露得就这么明显?她佩服了一把老头子的智商,实在没料到自个儿还没开口竟就被残忍拒绝了。眼馋的瞅着那群大个子肥美芦花鸡,就是吃不着肉能吃俩土鸡蛋也不错,可惜。
  “王叔,我就想借一只孵蛋的鸡,等到孵完蛋,我一定好生给您送回来。”尽管如此,她还是想接着磨一磨老头子。
  老头子颇为傲娇半子未应,又摇摇晃晃的从屋里舀了大葫芦瓢的鸡食,在院角一洒,四散的芦花鸡都撅着屁股扇着翅膀在地上啄起食来。
  “借?亏得白秀才想得出,怕是馋了我的芦花鸡,才唆使闺女过来讨鸡的。”老头子冷哼一声,看来还是误认为是秀才爹使唤的她。不过,这秀才爹怎遭这老头子这么提防?
  “王叔,孵蛋是桃花的主意,我瞅着卖烧饼赚了几枚鸡蛋。做菜吃了又觉着可惜,这才想到找王叔借只孵蛋的鸡,孵一窝小鸡仔,院子也热闹些。”她态度认真,语调诚恳。这老王叔是个严谨死板老头儿,她也须表现的实诚些才有生机。
  “烧饼?”洒鸡食的老头子手肘滞了一瞬,许久才抬起沟壑纵横的面孔看向她。
  她愣愣点了头,难不成这老头子在烧饼上还有文章?她心下窃喜,赶紧往篱笆前近了两步,“王叔爱吃烧饼么?桃花明日收工给王叔捎几个就是了。”
  “好好。”老头子面无表情的僵尸面孔终于皱了半缕笑意,颤着调子连连道好。枯槁的面容,逆着血色霞光,竟淌下两行清泪。
  “王叔?”她本该欢欣鼓舞事件有了转机,哪知老头子蹦出了眼泪来,她一下子也慌了神色不知如何是好。
  “不干你的事,不过是有些时日没吃过烧饼了。”老头子见她忙乱,忙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解释道。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章节字数不多,但是俺们还是会争取日更的,希望喜欢的大家可以加个收藏哦,么么~~~

☆、衙役

  
  春意温凉,徐风清染,吐开叶子的桃枝簌簌随风。
  她静默立在桃木篱笆侧,芦花鸡拥挤在一起拣地上的碎鸡食粒儿。老头儿花了好久缓了神色,一步三晃到鸡群里挑了只全身通黄,冠上一点赤红的芦花鸡颤巍巍递给她。
  “老头子不白吃你的烧饼,这鸡你拿去吧。”老头子又摸了一把怀里的芦花鸡,这才将鸡交给她。
  *******
  秀才爹瞧到她抱着只鸡回院子的时候尤为惊愕,要晓得他这个邻居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他跟着凑上前去问,但是自家闺女只说是烧饼换来的,倒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但闺女还真有一套,这老王家的芦花鸡都有法子弄到自个儿家来,实在让他刮目相看。秀才爹也不含糊,忙跑到存杂物的木棚里翻出了个前些年的鸡窝,用抽了两大把稻草仔细铺好,这才让闺女将芦花鸡好生安放到鸡窝里。
  将鸡窝放在棚子里她不放心,毕竟老王叔待芦花鸡细致,好容易借她一只鸡,要是糟蹋了于情于理她都说不过去。如此一想,她还是将鸡窝搬到了正屋里,好吃好喝伺候好了芦花鸡,她这才将十枚鸡蛋小心放到鸡窝里。
  天色渐黑,茅屋早就黑蒙了,她抓紧打理孵蛋事宜。这边雪色全程保持一米距离蹙着眉头盯着她,看来是对芦花鸡这类雉科有所芥蒂。
  屋里抹黑,晚上的吃食她也就简单应付了两锅铲子。这些日活计颇多,白日她学着小翠枝的法子用面粉做了一小簸箕豆皮子,在外头风了几日,现在干度恰好。稍微用水发一下,撒几根烟熏鱼干子,青菜沫子,匀上盐,倒进锅里翻炒。简单但香喷的烩面就成了,三人每人一碗,热乎下肚,应付晚饭最好不过了。
  接着几日。她去莲安城走了走,查访了周边的几间酒肆。酒水味道水淡,确实不如张家爷孙自酿的桃花酒。只是,她好奇的是莲安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为何连间买好酒的酒肆也不见?正想着,三两个衙役端着佩刀过来。
  “李老板,来壶好酒,一斤熟彘肩!”黑脸衙役一拍桌子,向打瞌睡的老板嚷声道。
  “好好,我这就去。”老板睁眼瞧到三个衙役,脸色青白,低头哈腰拿了一个美人酒壶呈上去。
  “李老板手脚愈发不利索了,怕是有些日子没见咱们哥三儿了。”瘦脸衙役抬手接了酒壶,笑嘻嘻的边斟酒边道。
  “是的嘿,我瞧这模样,这回该拿得出这月税银了。”短腿的接过话,仔细在李老板脸上观望良久,一字一句咬得慢条斯理。
  那老板听了腿脚一颤,面色更是青黑。但他始终垂着眸子,话也不敢接,唯唯诺诺赔笑后便去后面备小菜去了。
  她悠哉夹着碟子里的花生米,细抿着粗瓷杯子里的酒液。这酒水本不香醇,这会子还兑了水,口感实在不济。莫不是花了两文钱,她早就扔了杯子走人了。不过多留了半分钟,还真让她看出了那么些意思来。
  早闻莲安杜家霸道一方,先是掌权官窑制瓷,而后沾亲带故又混上了莲安县令,握权官府。先前听张爷谈起莲安城卖酒不易,怕就是因为这杜家作祟之故。
  从莲安杜家嘴里分一杯羹,难度不亚于虎口拔牙。她摆弄着碟子里的花生米,难点儿寻到了,其他次要问题倒好解决了。拔牙也罢,虎口也罢,羹她是一定得分到的。
  不时,老板从后屋里端出好一盆卤好的彘肩肉,浓郁酱香味侵袭鼻翼,筷子下的花生米倒让她食不知味来。
  三个衙役接过肉,直接取了佩刀切成大块,一口滋溜下肚,再配一口烈酒。她看着倒生出了几分饿意。
  见到衙役猪肉吃了一半,老板又从里屋端出一盘子馒头,美其名曰送的。但是人就瞧得出老板苍白铁青的面孔。
  那几个衙役赞其知事,笑嘻嘻接了馒头沾着彘肩肉的酱汁大口咬着。不多会,一盆子鲜彘肩,一壶烈酒再加一盘子馒头就干干净净了。几人打着饱嗝,嘻嘻哈哈晃着脑袋,甩了三五个铜板就走了。
  她全程旁观,暗自替这老板心疼。那几个白面馒头怕就得三五个铜板,更别说那大盆子酱香卤彘肩加那壶美人酒了。
  李老板望着衙役离开的方向重重叹了口气,明显是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他收拾着桌子上的骨头屑子,眼前突然站了个小身影。
  可不是刚才点了酒与花生米的姑娘么?小丫头穿着一身粗麻衣,干净利落。额头上带着一条蓝布巾子,面庞清秀,笑容大方。寻常人家的小姑娘是很少到外头喝酒吃东西的,一是女孩家不易抛头露面,二来如今世道不好,遇着歹人也不是。这小姑娘倒是大胆。
  “姑娘还是早些回吧,你这酒钱我也不收了。”老板摩挲着手里青瓷美人壶,心疼的将酒打满酒液重新放回柜架上。
  “李老板这可使不得,我咋能和那衙役一般。那些衙役摆明不是欺负人嘛,您那么大盆子彘肩肉怎就值五个铜板的。”她赶紧送了八个铜板到柜台前,又帮忙去收拾装彘肩的盆子,一边还得佯装啥都不懂道。
  “姑娘,你这话可不能到外边说。莲安城的衙役可没一个好惹的,咱们平民百姓,让他们多啃两块肉换个相安无事就足够了。”李老板四下瞥了一眼,见没人才低低跟着叹息道。
  “咱们赚的养家糊口的血汗钱怎能让这群人白白拿去了。难道没啥法子可以对付他们吗?”她当然知晓官欺民的事例,只是既然杜家把整个莲安城逼到了这个境地,她不信没半个人出来反对的。
  “呵呵,姑娘不知,整个莲安城都是他杜家的。再说咱们商户本是最末,哪有底气与他们斗。”李老板摇摇头苦笑。
  她一顿无话可接。士农工商,商人古代地位最是低下,当时的人们宁愿忍饥挨饿为贫农,也不愿弃农从商的。她似乎一直持着现代人的思维没去思量这个问题,秀才爹苦学理教传统,这方面他定是有所顾忌的。她想从商致富,似乎并未过问秀才爹的看法。
  “这月下来,这酒舍,怕是开不下去了。”李老板掸着柜台上的灰尘,语气颇为忧虑。
  近日衙役三番五次找茬喝酒,平日老主顾也难得见着。生意萧条不济,还得负担每月的税银。再这样混几日,迟早要关门大吉。
  “李老板,我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现在她了解了大概,还是有意道出她酝酿了几日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最近俺们有些忙,更新会放在半夜,请大家第二天再看吧(^_^)么么,会日更的哦~

☆、借地

  “姑娘请讲。”小姑娘机灵劲儿足,酒舍生意又不济。这老板索性耐着性子听她咋说。
  “敢问李老板一月税银几何?”
  “五百个铜板。”李老板不解,却还是老实回答。
  “可否请老板借我一席地,一月之期。我与老板一半税银,不知老板意下如何?”她开的条件诱人,而二百五十个铜板是她余下的大半家当。
  她之所以下此赌注,是因李老板这美人舍确实是个绝佳宝地。美人舍地处莲安城城东,城东乃皇都扬城方向所在,每日赶车骑马路众不计少数,客源这一问题倒不须担忧。
  只是杜家专权,有酒楼老板善攀附阿谀的,顾客络绎不绝,而李老板这样老实小成本生意的,只能被压榨得干净。倒幸亏这般,让她有机会与李老板谈条件了。
  “姑娘这是要同李某做生意?”李老板回过神来,诧异看着眼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不瞒李老板,小女姓白名桃花。莲安桃花村人士,家里以酿酒为生,阿爷所酿桃花酒,醇香甘厚,入口盈香。我有意将阿爷酿的酒卖到莲安城,让更多人尝到阿爷的手艺,也才寻到李老板的酒舍。”她说得虽不全是事实,但大抵的意思还是在哪儿。李老板生意人,利益权重以及她话里真真假假他心里必有一杆子称。
  与张家爷孙约定三月已近一月,小酒垆的生意踏踏实实与以往无二,倒是她的烧饼生意红红火火,热度不减。
  她仔细分析,桃花酒虽香醇可口,但只在村头叫卖,十里八村来来去去不过那些个喝酒的,到底也赚不了多少钱。再者酒并非日常必需品,主顾也少见的三百六十日都会打酒的。而张爷实在老实,每坛子桃花酒只肯收二十个铜板。论斤称酒的熟客,老爷子价格更为优惠。
  所以她考虑的不仅是将桃花酒卖到莲安城,而且必须得有稳定客源。这当然就不能限于傻乎乎等人来买了,找大酒楼磋商酒水供应商事宜是她最终计划。
  当然,目前还得先搞定李老板。提前做好磋商前准备也至关重要,起码,她得让桃花酒在莲安城顺利开业。
  “有孝心倒是不错,只是我这酒舍窄小,哪里还容得下两张柜台?再说,你我同为卖酒,我怎知你不会抢了我的生意?”李老板摇头笑笑,这姑娘到底小了,做生意哪是和看起来这么简单。
  “李老板应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借老板一层货架,摆一排桃花酒足矣,怕是还占不到一席位置。另外,恕我直言,桃花在美人舍坐了半日,一共来过五位顾客。其中一位老主顾,一个是问路讨水的马夫,另三个还是衙役。敢问老板何来抢生意一说?”她一字一句不留余地,该软的地方软,该硬的时候她也得显出自个儿的强硬来。
  李老板没料到她字字珠玑竟让他难以反驳的。原本小姑娘也说的在理,加之他虽道酒舍开不过去了,但这酒舍是他半辈子的心血,就这么放任不管不顾他实在不忍。
  “姑娘伶牙俐齿,李某惭愧。李某也觉着姑娘主意不错,只是姑娘之前说借一席之地一月,还承担一半税银,可是实话?”李老板态度客气了一分,又倒了杯水递给对方。
  听到李老板质疑自个儿说话的可信度,她猛地才想起现身不过十三岁,在大人眼里还是个孩子。她转了眼珠子才到,“李老板若是不信,明日我请阿爷过来与你详谈便是。”
  “呵呵,那明日就劳烦老爷子走一趟了。”李老板乐呵呵笑道。
  这事儿进展至此,她觉着问题不大,毕竟这李老板若是无意,怕是她早被撵出酒舍了。
  趁着天色早,她急忙回到小酒垆同张家爷孙商量与美人舍老板谈合作事宜。这事儿她先前跟张家爷孙谈计划时便提过。只是这法子新奇,寻常哪有占别人店面自个儿营生的。但后来张爷一想这丫头不是找自己也借了方寸之地吗?如今烧饼子卖得这样红火,让人倒瞧着眼红。想来若是打理得当,未尝不是个好主意。
  见张家爷孙跃跃欲试,她便与二人谈了注意事宜。谈生意这事儿首先得有底气,李老板对付那些个衙役瘪头垂脑,可实在却还是个城里生意人,与这人打交道还得小心谨慎些。
  *******
  翌日。
  东方刚开始泛白,老王叔家的花公鸡才打一遍鸣。她记着与张家爷孙去莲安城,咕噜就从床沿上翻下来,麻利穿好衣服。
  揉着眼眶摇摇晃晃到院子水井旁打水抹了把脸,水珠子没来得及擦拭干净,秀才爹一声惊叫倒让她清醒了。
  “啊呀!桃花,快来瞧瞧。”
  她跟着进屋去看,秀才爹与雪色两人正围着鸡窝巴望着。她赶紧两步上前,就见到几个顶着鸡蛋壳的湿漉漉黄毛鸡正怯生生四处打量。耐心守了这些天,终于孵出小鸡了。
  秀才爹显得更为欣喜,这些时日,老母鸡的日常起居都是秀才爹一手操持。昨夜他与老母鸡喂吃食就见蛋壳有裂纹,今早才大早守着鸡窝。现下孵蛋成功,秀才爹成就感十足。
  见秀才爹对孵蛋上心,她也放心了。利索到灶屋做了三个青菜馅饼,打了碗干蘑菇汤,馅饼配汤,口感俱佳。
  她喝了大口蘑菇汤,边咬饼子边同秀才爹交代了今日去莲安城之事,又从里屋掏出昨晚洗刷干净的蓝布巾子,便匆匆往村口去了。
  门口蓊郁的三亩桃林青绿一片,蕴染了四月清晨的碎阳。篱笆门口自家种的青菜蹿得几快,刚掐了做了汤,如今又长了半截儿,明日又可掐了清炒。才生出的叶儿脆嫩爽口,应当不错。秀才爹咬着青菜馅饼,又望了一眼鸡窝里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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