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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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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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话就让人害怕了。七叔他们一家人都不敢出来。七叔知道这些黄鼠狼是来找他的,怪他把黄鼠狼的皮剥了。黄鼠狼闹了好多天后,七叔实在受不了了,就将黄鼠狼的皮拿了出来,从窗户口丢了出去。外面的黄鼠狼见皮丢了出来,用嘴叼上后走了。从那之后,黄鼠狼再也没有来骚扰七叔一家。
  她母亲说,你用衣槌打了黄鼠狼,它就变成我的样子把你家的鸡都吃了。
  此事过去了五十多年,那位老人家后来一直不敢再打黄鼠狼。
  不过那位老人家又说,我自己经历这件事情后,又听人说起过黄鼠狼的另一面。在我娘家有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太太,她养了唯一的一只老母鸡,生活开支全靠那只老母鸡下蛋来换钱。有一次,一只小黄鼠狼将老太太的老母鸡拖走吃了。老太太在地坪里看到鸡血和鸡毛的时候抱怨了几句。第二天,一只非常大的黄鼠狼叼着那只小黄鼠狼来到老太太家里,当着老太太的面将小黄鼠狼咬死了,并将小黄鼠狼留在老太太脚边,示意要将小黄鼠狼送给老太太补偿损失。老太太将那小黄鼠狼卖了,换了一只母鸡回来。
  老人家道,所以啊,黄鼠狼偷鸡是本性,没有办法,但是它也知道不能让人走上绝路。人和动物都是这样相处的。
  我听到那位老人家说起她对黄鼠狼的理解时,就想到姥爹对罗步斋说的关于对付黄鼠狼的话。
  罗步斋确实一直按姥爹说的做。他以前碰到过这只作祟的黄鼠狼,不过都是些小事,罗步斋便没有管。
  冤家路窄,没想到这里还是碰上了。
  不过姥爹还是决定放这只黄鼠狼一条生路。姥爹说道:“你本是来偷鸡的,无意之间听到他们夫妻俩的床头话,难免不起心思。这样吧,今天我们且放过你,你以后不要再作祟害人就是了。”
  那人欣喜地磕头致谢。
  “不过你要当着那女人的面变成黄鼠狼,不然她会迷惑的。”姥爹说道。
  那人哪里还敢反抗,连忙说:“我按照您说的办就是!”
  于是,姥爹将那女人和补碗匠喊了进来,当面说清黄鼠狼作祟的事,顺便也说了补碗匠在画眉村说出秘密的事。那个作祟的人当着他们的面变成了一只黄鼠狼,然后蹿了出去。
  姥爹道:“你们两人千万不要将今天是事情说出去。你的真丈夫铁定是回不来了,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还有人来拆穿你们。”
  女人和补碗匠对姥爹和罗步斋感激不尽。
  “既然这样,我不如跟着他去咸宁。”女人说道。
  姥爹道:“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做决定。”
  姥爹和罗步斋走的时候,补碗匠和女人一起出来送他们。
  女人的家里人看到补碗匠,根本不知道他和刚才黄鼠狼幻化的人有什么区别,所以没有过问。
  几天之后,补碗匠带着女人去了咸宁。
  大概半年之后,补碗匠又带着女人回到双眼桥来省亲。补碗匠借机来到画眉村,找到姥爹,说起他们回到咸宁之后的情况。
  补碗匠说,咸宁的妻子和双眼桥的女人和和睦睦,没有分主客,也没有分大小,他们就这样共处一室,其乐融融。唯一的不幸就是他的母亲因病而逝了。
  姥爹为他们的和睦感到高兴,说,我头一次看到你的颧骨高耸,就说你是有福之人,你看看,我没有说错吧!
  补碗匠问道,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挂在心头,为什么我跟那个男人长得如此相像?为什么连身上黑痣的地方都一样?
  姥爹笑道,我也想这个问题想了好久了,我想也许你跟那个人曾经是双胞胎,可能由于什么原因,你们两人失散了。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猜测。还有一种情况,可能即使不是双胞胎,这个世上或许还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这两个完全相同的人很难相遇。除了这两种猜测,我也想不到任何确切的答案。
  补碗匠回到咸宁之后,依然做他的补碗活儿,养着他们一家人。他再次离开画眉村的时候送给姥爹几只碗。
  他知道姥爹家里不缺饭碗,所以他送的那几只碗不是用来盛饭菜的,而是仅供摆设观赏的。那几只碗薄如蛋壳,非常轻巧精致。
  此时过后不久,又有一个人引起了姥爹的注意。
  那是一次画眉村某户人家办婚事,一个男子娶了邻县的女人。女人的娘家来了不少人,由于路途遥远,娘家人便在画眉村住了几日。
  那娘家人大概是听画眉村的人说到了马秀才的一些事情,于是有个三十岁的女人跑到姥爹家里来,要姥爹给他算算姻缘。
  在那个时代,三十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很少见。
  她跑到姥爹家来的时候,姥爹恰好带着一大家子去了赵闲云的娘家。
  赵闲云的父亲来信说想看看外孙,姥爹才决定一大家子一起去。
  姥爹从赵闲云家里回来后,外地新媳妇的娘家人还没有走。
  姥爹去那户人家坐,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三十岁的女人。
  那个女人听人说来者正是她前几日要找的马秀才,急忙移了椅子坐到姥爹旁边来,欣喜道:“您就是马秀才啊,我叫尚若然,前几天去你家里,可惜你不在。”
  姥爹问道:“你是想找我算姻缘吗?”
  尚若然一愣,继而笑道:“果然是活神仙!我还没有问,你就知道我要问什么。看来传言不假!请问一下,您是怎么知道我要算姻缘的呢?看面相还是别的?”
  姥爹见坐在屋里的人比较多,便道:“说话不方便,待会儿你去我家里,我再告诉你。”
  尚若然见姥爹说得神秘兮兮,顿时有些紧张了,小声问道:“我不过是算算什么时候遇到意中人,什么时候能结婚而已,又不是问凶吉,有什么说话不方便的?”
  姥爹摇摇头,说道:“还是到我家里了再跟你说吧。”
  吃过晚饭,赵闲云抱着孩子和小米去结婚的那户人家坐,余游洋收拾了碗筷,准备洗碗。罗步斋则搬来了账本,拿一支笔在账本上写写划划。白先生和竹溜子追来追去,最后跑到屋后的草丛里去了。
  姥爹坐在罗步斋一旁,面前摆了一个算盘,帮罗步斋算账。
  妈妈经常跟我说,姥爹打算盘的功夫非常好,能闭着双眼拨算盘而不出任何差错。正是因为他有这个特长,后来他虽然被赶出马家老宅,但得了一个守仓库的工作。因为这个工作,姥爹一家人才不至于饿死。
  罗步斋翻了几页账本,那个尚若然就登门拜访来了。
  罗步斋见尚若然要进门,急忙放下账本,张开双手拦住她,不让她进来。
  尚若然道:“是马秀才让我来的。”
  罗步斋回头看了一眼姥爹,疑问道:“你让她进来?”
  姥爹微笑道:“你在门口插三根香,叫她对着三根香鞠一个躬再进来。”
  罗步斋于是弄了三根香来,叫尚若然对着鞠躬。
  尚若然鞠完躬,罗步斋吁了一口气,摆手道:“好了,进去吧。”
  尚若然虽然照着做了,但是不明白他们的意思。她问道:“每个人进来都有这样的规矩吗?”
  罗步斋摇摇头,说道:“不是的。要不是你背上驮着好多的鬼,我们是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尚若然脸色一暗,微微一颤,问道:“我背上驮着一只鬼?”
  罗步斋纠正道:“不是一只,是好多。我们家里有小孩,不能让这些小鬼进门,所以让你对着天地人三根香鞠躬。在你鞠躬的时候,它们从你背上下来了。”
  尚若然环视一圈,惊恐地问道:“不要吓我!它们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它们就站在香火旁边,你当然看不见。它们会等着你,你待会儿走的时候,它们还会爬到你的背上去。”罗步斋说道。
  尚若然三步并作两步,急忙跨进门,频频回头看,生怕那些看不见的小鬼跟上她。
  姥爹笑道:“它们不会跟进来的。你放心吧。不过它们原本也不会害你,不过会影响你的姻缘。所以我看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来我家是要问姻缘。”
  尚若然惊慌道:“我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原来就是它们?”说完,她低头看了看姥爹家的高门槛,补充道:“你们家的门槛也太高了,差点绊了我的脚。”
  姥爹道:“你经常鬼压床吧?”
  尚若然点头道:“是啊,只要睡觉,就会被压。”

  ☆、第二百三十六章 花姐1

  “就是那些小鬼作的祟。”姥爹朝门外看了一眼。
  尚若然循着姥爹目光朝门外看,只看见屋前的树,远处的水田,再远处的山。
  “也是那些小鬼让你姻缘成不了。你要把它们赶走才行。”姥爹说道。
  这时候小米回来了,看见姥爹便问道:“你看到我的白先生没有?”
  姥爹指了指屋后。
  小米正要走,姥爹又将她叫了回来,嘱咐道:“你把白先生看住了,不要让它发现门口的几个小鬼。”
  小米瞥了一眼燃烧的香,说道:“太小了,吃了还塞不了牙缝。”说完她就走了。
  尚若然听到小米说这话,像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拉住姥爹的袖子央求道:“既然您这里有个可以吃掉小鬼的白先生,那就麻烦您帮我把那个白先生叫出来把它们吃了吧!这样我就不用赶走它们了!”
  姥爹道:“小鬼依附在你的身上,那都是有原因的。你要它们走,就要了解它们为什么来。如果处理不当,眼前虽然缓解了,但后患无穷啊。”
  尚若然顿时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来。
  姥爹道:“说吧,说出来我才能帮助你。”
  罗步斋也点点头。
  后来罗步斋说,如果当时他不让姥爹帮助她就好了。那时候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会给姥爹还有这个家庭带来多大的影响。人生就是这样,很多看似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瞬间,以后回头看看,发现那时候并不是人生的转折点,而一些看似平淡无奇无关痛痒的选择,以后回头看时,发现那一次选择简直就是人生的分水岭。
  尚若然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她的遭遇说了出来。
  她说她小时候特别喜欢花,不论品种,桃花梨花喇叭花映山红等等都喜欢;不论颜色,红的紫的白的黄的等等都喜欢。她的妈妈说从她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一看到路边的花儿就在大人怀里哇哇地叫唤,会走路的时候看到花就跑过去,拦都拦不住。
  她的妈妈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如此喜欢花是不正常的现象,故意不让她接触花儿。于是,她经常偷偷跑到山上去看花,看得入了神,连她妈妈上山来喊她都听不见。
  每天被妈妈拉回来之后少不了一顿打,但她还是一有机会就跑到山上去看花。
  有一次,她发现附近村里还有一个小孩子也跑到山上来看花。于是,她有时候会凑到那个小孩子旁边去,跟他一起欣赏。
  慢慢地,她跟那个小孩子成了朋友,经常一起悄悄地躲在山上。
  如此过了几年,大概到了六岁的时候,她在去山上的时候摔了一跤,摔得头破血流。她的妈妈生气得不行了,不顾她受了伤还打了她一顿,叫她再也不要这样。
  她大声争辩说,别人家的孩子可以,为什么她不可以。
  她的妈妈厉声道,还有谁家的孩子像你一样野?
  她不服气,便说她经常跟村里另一个孩子来山上看花,并且是男孩子。
  她当时认为,一个男孩子都可以这么喜欢花,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不可以。
  她的妈妈以为她撒谎,便质问那个男孩子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她说出了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并且带着妈妈走到了那个男孩子的家门前。
  有时候,她会送那个男孩子到他家门口。有时候,那个男孩子会送她到她家门口。所以她知道那个男孩子的家在哪里。
  她的妈妈走到那户人家前,敲开了那户人家的门。
  经过询问,那户人家却说家里没有她说的那个男孩子。
  她吓得大喊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可是那个男孩子再也没有出现。
  她的妈妈觉得她太骗人了,又将她狠狠打了一顿。
  一个在她看来是活生生的人就这么突然人间蒸发了。
  可是这依然不能阻止花朵对她的吸引。如果白天不去山上看看那些花儿,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仿佛能听到那些花儿在她耳边说话,叽叽喳喳窸窸窣窣的,让她不得安生。她梦里就会梦见那些花儿,铺天盖地漫天飞舞,让她透不过气来。
  后来,她又遇到了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跟她一样喜欢花儿。他们两人很聊得来,经常在一起玩耍。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她偷偷跟着这个新朋友去了他家里。她看到这个新朋友家里的大人跟他有说有笑,这才放心下来。
  后来偶尔一次机会,她跟着她妈妈经过那个新朋友的家。她指着那个房子对妈妈说,这个人家的孩子也像我一样喜欢花呢。
  她妈妈吃了一惊,说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间房子里好久没有人住了!
  她不信,跑进那个房子里,发现房子的墙壁上长了青苔,窗户腐朽,锅灶残破。她以前只在外面看,并不知道里面的情景。
  自从她妈妈说破之后,那个新朋友再也没有出现了。
  后来她交朋友更加小心,但仍然碰到了好几次类似的情况。在没有人说破之前,她跟那些朋友相处得好好的,一旦被人说破,那些朋友就突然消失,仿佛不曾存在过。
  到了后来,她便得了一种恐惧症,看到人了不敢打招呼,非得她认识的人说看到了那个人,她才敢跟人玩耍。
  尚若然讲到这里,对姥爹说道:“马秀才,你说我的经历奇怪不奇怪?”
  姥爹笑道:“说起来奇怪,但又不算奇怪。”
  “这还不算奇怪?”尚若然不以为然道。
  姥爹道:“很多人会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人,只是他们没有发觉而已。”
  姥爹指着远处正在田埂上行走的两个人,说道:“你看那两个人,如果我和你同时去看,或许你看到了三个人,我只看到了两个。但是我们不说起这件事,你我就以为看到的都是三个人或者都是两个人。而事实上,你看到了一个我看不见的人。再者,假如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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