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称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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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称骨-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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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来做魂魄容器的,而是用普通的坛坛罐罐。”
  姥爹在古代志异书中曾看到过这种事例,说是曾有一个名叫费元龙的贵州按察使带着随从去云南的滇池附近游玩。有个姓张的家奴骑在马上跟在费元龙的后面。那姓张的家奴忽然大叫一声,从马上掉了下来。家奴掉下来之后,发现左腿不见了。费元龙知道这是会邪术的人所为,于是张贴告示,宣称如果谁能把张姓家奴的腿治好就赏若干银两。很快便有一个老人来了,并说,这就是我干的,你这张姓家奴在贵州的时候依仗主人的地位作威作福,很多事情做得太过分,所以我故意让他受此惊吓。费元龙给老人道歉,保证以后好好看管下人。张姓家奴也不停地求饶,保证以后不敢了。于是,老人解开一个小荷包,拿出一条腿,那腿小得像蛤蟆的腿。老人口中念念有词,对着那条小腿呵气,然后向张姓家奴扔了过去。张姓家奴的左腿恢复如初。而老人领了赏钱大摇大摆离去。有人问费云龙为什么不将那老人抓起来。费云龙说,抓他也治不了他。
  别人问费云龙为什么治不了那老人。
  费云龙说,我在贵州为官的时候,有一个恶棍犯案重重,官府关于他的记录堆积如山。官府不是没有惩罚他。官府曾经将他活活打死,将他的尸体丢进河里。可是三天之后他又会出现,五天之后又开始作恶。官府又将他抓起来打死。可是三天之后他又出现了,五天之后又开始作恶了。如此反复多次。官府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将他交给了当地驻军的将军处理。将军大怒,请皇帝之命将这恶棍斩首。皇帝批准。于是将军将那恶棍砍头,身首异处。这次大家都以为恶棍必死无疑。可是三天之后他又出现了,只是脑袋和身子交接的颈部隐约有一条红线。五天之后,他又像以前一样到处作恶。
  后来,这恶棍殴打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跑到官府说儿子不孝,并且手里拿着一个坛子。他的母亲指着那个坛子,说那是逆子的藏魂坛。她说,这逆子自知罪大恶极,逃不了官府惩罚,所以在家里先将魂魄提炼了出来,用古怪的术法将魂魄藏在了这个坛子里。官府打的杀的都是她儿子的血肉之体,没有伤到魂魄。而她儿子的魂魄经过了提炼修炼,变得非常厉害,只要三天就能让受伤的血肉之体恢复。她说,她以前对儿子有包庇之心,但是现在儿子愈发放肆,动不动就殴打她,她无法忍受了。她求官府先毁坏藏魂坛,然后用风轮扇将她儿子的魂魄扇散,再给她儿子用刑。这样的话才能让她那个恶贯满盈的儿子真正死掉。
  官府按照这恶棍的母亲的话去做了,然后将那恶棍杖打至死。
  三天之后,恶棍没有出现。官府派人去验尸,发现恶棍的尸体已经腐烂发臭。在那之后,那恶棍再没有出现过。
  费云龙说,这个老人必定也有藏魂的术法,我怎么惩戒他都没有用。
  小米问姥爹道:“你说以前用普通坛坛罐罐,为什么现在他们用狗?”
  “坛坛罐罐不好携带,尤其是魏老板这种人,每次交易都要好几个人的魂魄,坛坛罐罐难免碰撞破裂。狗就不同了,它会自己走,并且更加隐蔽,尤其对外行人来说根本不会想到狗的身体里有人的魂魄。不过,魏老板还不算鬼贩子中厉害的人物。厉害的会用猫的身体做魂器,而猫的身体里一次可装九个人的魂魄。”姥爹解释道。
  小米问道:“因为猫有九条命的说法?”
  姥爹点点头,说道:“自从秦始皇那时候开始,就有人用猫的身体做魂器,来装人的魂魄了。”
  “只有猫和狗可以吗?其他动物呢?”小米问道。
  “猫和狗不是普通动物,它们都是灵宠。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中间戊戌土,说的分别是鱼和猫,鸡和蛇龟,还有狗。狗是中间戊戌土,所以我们常说狗属土命。只有这些灵宠可以做魂器。但还是从携带方便来考虑,鱼、鸡、蛇、龟都不好随身带着。只有猫和狗可以跟着跑。”
  “原来是这样!”小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姥爹问那人道:“你听魏老板提起了瓜尔佳氏的人,那有没有听他们提起会在哪里进行交易?”
  那人想了想,说道:“具体地方没有说,但听他们讨论过渡过黄河的日子,我想他们是要继续往北走的,至少要去黄河以北才能交易。”
  姥爹心中了然。瓜尔佳氏的人自然非泽盛莫是。铁小姐和她父亲曾在直隶省狙击过泽盛,泽盛不敢再来尸横遍野的战场收集阴兵,改而从鬼贩子手里购买死魂灵了。这样确实隐蔽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贩子7

  姥爹不清楚小米知不知道瓜尔佳氏的人就是泽盛。
  泽盛遇到姥爹的时候,谢小米已死,所以她的那一世记忆里应该没有泽盛这个人。小米第一次转世受挫是泽盛借一个假算命先生和小米的父亲之手造成的,泽盛并没有直接出现在小米面前,所以她的第二世记忆里应该也没有这个人。小米第二次转世虽然有泽盛出现,但是她身居小岛,不知小岛之外的世界,也不知道泽盛的姓氏是瓜尔佳氏。她到了画眉村后,姥爹叫身边人都少提往事,更少提到泽盛和他的姓氏,所以她应该依然不知道内情。
  但在小米这里,事情常有意外。
  姥爹心里清楚,自己和身边人不在小米面前提到那些事,是为了避免她离开,但她若是阿赖耶识苏醒发芽,记起前世,说不定也不会在他和罗步斋等人面前说出来。有些话即使心里清楚,就是不能说破。
  这一句话或许就如一根刺,横亘在说者与听者之间,你不动我不动,便相安无事,相容相处。只要有一个人动,必定有人受伤,感到刺痛,形成难以愈合的伤口。此时,即使两方都想继续和好,但已经没有挽留之地,即使假装没有说过也不行。
  姥爹担心那人将提到“泽盛”二字,便将话题拉回到孩子的身上来,说道:“你刚才说的事情里面并没有与孩子相关的信息,看来鬼贩子确实与你们的孩子没有半点联系。我们要想想其他办法来找你们的孩子。”
  妇女和她的鬼丈夫急忙问如何寻找他们的孩子。
  姥爹道:“如果你昨天给我说出的孩子丢失的时间和地点都没有错的话,你的孩子必定就在那个旅店附近。我们一起再去找找吧。”
  出门时,妇女想起那条狗,问道:“这条狗怎么办?”
  姥爹道:“要想让你丈夫长期留在这里的话,这条狗就得留着。你丈夫可以继续以它为魂器,不至于无所寄托。我会告诉你丈夫怎么进入魂器。至于想出来的时候嘛,你给它喂一碗水就可以了。”
  妇女和她的鬼丈夫都欣喜不已。
  姥爹授予鬼丈夫几句咒语。
  鬼丈夫照着念了一遍,魂魄就消失了,地上躺着的狗站了起来,走到了妇女的脚边蹭她的脚。
  姥爹看了看那条狗,点头道:“正好需要一条狗帮我们找找孩子。狗的鼻子灵敏多了,也可以钻到一些人去不了的地方寻找。”
  于是,他们几人和一条狗回到旅店附近,分散后一尺一寸地寻找失踪的孩子。
  找了大概半个时辰,那条狗汪汪汪地吠叫起来,咬住姥爹的裤脚往一个方向拖。
  姥爹他们知道这条狗发现了孩子的踪迹,急忙跟着狗跑过去。
  他们走到了一个排水沟旁边,可是依然没有看到孩子的踪影。
  “在哪里?”妇女原地转了一圈,将周围看了一遍。
  姥爹和小米也没有发现孩子的蛛丝马迹。
  那条狗跳进了排水沟,钻进了涵洞里。那个涵洞高不过两尺,宽不过三尺,像一个小小的还没有放进棺材的双金洞。那个涵洞在夜色掩盖下有点阴森。它进去之后没有出来,就在涵洞里吠叫不停。涵洞放大了它的吠叫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特别响亮。
  “涵洞里有东西!”姥爹说道。
  他们几人急忙走到涵洞旁边,将手伸进里面摸索。
  “是孩子!”姥爹惊喜道,他的手摸到了孩子的脸。
  这个涵洞比较隐蔽,口径又小。狗的鼻子灵敏,身躯小,才能找到这里。要是别人找的话,绝对不会注意到这个涵洞里还有东西。
  姥爹抓住孩子的衣服,将孩子从涵洞里面拽了出来。
  妇女叫了一声。
  这孩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黑色的湿泥巴。他眼睛紧闭,嘴巴抿紧,手脚微微发抖,身子缩着。耳朵被淤泥堵住,鼻子里的淤泥很稀软,随着微弱的呼吸起伏。整个儿看起来简直是一个半死不活的泥娃娃。
  姥爹一眼看出端倪:“原来他是遇到了尅孢鬼!”尅孢鬼是小孩子形态的鬼魂,它会在大人没有察觉的时候跟同龄的小孩子玩耍,然后在小孩子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带走小孩子的灵魂。孩子被尅孢鬼带走魂魄的话就叫“走家”。“走家”的小孩头发黏,耳朵蔫,眼睛没神,手指肚发皱。
  虽然孩子浑身是黑泥巴,头发里面都是黑泥巴,耳朵也被堵住,但姥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并且猜到尅孢鬼是如何对这孩子下手的。
  尅孢鬼必定是先陪他玩耍,然后带他躲到这个涵洞里玩躲猫猫之类的游戏。他躲进涵洞之后,尅孢鬼假装找到了他,叫他出来。这时候,他以为自己从涵洞里爬出来了,实际上爬出来的是他的魂魄,而身躯仍然蜷缩在这里,没有离开。这一切都是在小孩子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发生的。很多走家的小孩子人虽然在家里,其实他自己还跟尅孢鬼在外面玩在外面疯,忘记了回家,所以这称之为“走家”。
  走家的时间太久,身体跟魂魄分开的时间太长,小孩子就会有性命之忧。如果身体的生命体征消失,魂魄即使回来也晚了。
  这孩子虽然抖抖瑟瑟,身处阴冷又肮脏的涵洞之中,但是他此时的魂魄肯定还在和尅孢鬼欢快地玩耍。
  “尅孢鬼?尅孢鬼是什么鬼?”小米问姥爹道。
  姥爹没有告诉小米尅孢鬼是什么。他常常还是把小米当小孩子看待。在小孩子面前提尅孢鬼会吓到小孩子,让小孩子不敢跟其他同龄小伙伴玩耍。
  姥爹催促那妇女道:“你快把孩子抱回去洗干净。”然后,姥爹告诉她要剪下孩子的手指甲和脚趾甲,还有头顶的一小缕头发,然后包在写了生辰八字的红纸里,然后丢在温度特高的炉子里烧掉。
  妇女点头记住,问道:“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姥爹道:“我们还有别的事。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孩子就万无一失。”
  妇女在寻找孩子而不得的时候还有点怀疑姥爹,现在确确实实在旅店附近找到小孩之后,她又对姥爹无比相信了。
  “你是孩子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先生的大恩!”妇女抱着睡着了一般的孩子跪了下来。
  姥爹急忙将她扶起来,催促道:“快起来吧,快去把孩子身上洗干净。这事宜早不宜迟!”
  妇女便抱着孩子,和那条狗一起离去。
  那条狗离去之前频频回首来看姥爹。
  小米看着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融化,舒心地吁了一口气。不一会儿,她眉头又皱起来,问姥爹道:“马秀才,她跟她的丈夫怎么办呢?”
  姥爹道:“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就不要管了吧。”
  “那孩子以后会叫一条狗做爹吗?”小米根本不听姥爹的话,又问道。
  见姥爹不回答,她又问道:“你不能跟我说说尅孢鬼吗?你之前说要教我玄黄之术,可是从来没有提到过尅孢鬼!”
  姥爹道:“以后再跟你说吧,现在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我们还要去收集怨念吗?”
  “不是。我要去找那个魏老板。”
  “对哦,他那里还有四条狗。”小米点头道。
  “嗯。”姥爹心里想的不只是那四条狗。
  “那我们走吧。可是……我们去哪里找他?”
  “找他就不用你去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你要做的事情是回去睡觉。”姥爹说道。
  “为什么要撇下我?”小米不高兴道。
  姥爹用手托起小米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别的事情我会带上你,这件事情你不要参与进来,好吗?”语气温和而不可抗拒。
  姥爹以前从未以这样的姿势和语气跟小米说过话。
  小米的目光一碰到姥爹的眼睛便立即移开,她突然像失了主见一样轻声回答道:“好吧……”
  这样的怯弱,这样的温顺,也让小米变了个人似的。
  他们两人站在苍茫的夜色下,半天谁也没有说话,就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良久,小米挪动了脚步,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知道魏老板在哪里吗?”
  姥爹也从沉寂中回过神来,回答道:“他昨天中午不是跟其他鬼贩子喝酒去了吗?我想他现在躲在同伴那里,说不定他们还在县城里。我去各个旅店问一问,应该就能找到他的同伴。他的同伴肯定也带了好几条狗,只要进了店,店里的伙计应该会有印象。”
  “也许已经离开县城了。”
  姥爹点点头,说道:“那我们也要渡过黄河,跟着他们到黄河以北去。”
  “你不是叫我平时少管闲事吗?”
  “这件事不是小事。它事关很多人,包括……”姥爹看了看小米,没有把话说完。既然泽盛复辟的贼心不死,极可能报复之心也不死。姥爹隐隐感觉泽盛不会对小米就此罢手。他能在小米第一次转世后借刀杀人,在小米第二次转世后婚礼上送人,如此苦心积虑,必定不会草草收手。就像他家族失势后组织阴兵,阴兵失败后去直隶省收集孤鬼游魂,直隶省被狙击后又暗暗与鬼贩子交易一样。
  姥爹想了解泽盛的动向,又不能让小米踏入险境。
  “好吧。可是我们跟他们去黄河以北的话,槐牛的怨念怎么办?我们还没有收集完呢。”小米问道。
  “去北方只是暂时的,我们还得回南方啊。返回的时候我们再收集就可以了。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姥爹收集怨念的计划由此发生了巨大改变。
  他以前极力避开纷纷扰扰的事情,想做逍遥人,想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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