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彰错愕地盯着这头羊直看:“什么,它是公羊?”
跟在他后面的子妤,这会儿正捂着嘴偷笑个不停,天哪,连公母都没分清楚,费这么大劲儿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白玉堂也是笑得不行,拍拍倍受打击的韩彰,说:“二哥,算了吧。我们找了位大嫂回来,她有奶。”
说着,他把请来的大嫂让了进来,闵秀秀忙把小宝交给她,带着她们坐到一旁。妇人背对着众人解开衣襟,不一会儿,就听到“吧嗒吧嗒”的吃奶声。
闵秀秀见小宝吃得欢实,被他哭闹得悬了一上午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正当她松口气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家里的几个那大爷们儿,都伸长了脖子在一旁看小宝吃奶呢。
“唉,你们没见过人喂奶啊?”闵秀秀双手叉腰,冲着他们就是一顿吼:“几个大男人,还一直看……”
被她这一声吼,五只红了脸的老鼠故作镇定地转身离开,好像说的根本不是他们一般。而子妤在旁边看着他们出糗,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白玉堂没好气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笑够了没有?”
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子妤看着他边笑边说:“好嘛、好嘛,我不笑了就是,哈哈哈……”
见她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白玉堂只得怏怏地转过身找几个哥哥去。唉,这回可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这时,就见卢信急匆匆地跑进来,对着卢方抱拳禀道:“启禀老爷,展昭和那位姑娘来了,说是要带子妤姑娘和孩子走。”
一听是展昭来了,刚刚还灰头土脸的五只,全都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白玉堂在临出门前,不忘跟子妤交代道:“你就在这儿等着,千万别出去。”
可是,阿敏都已经来找她和小宝了,她不出去行吗?
“总之,在我回来之前,不许出去。”知道她在想什么,白玉堂把她摁到椅子上坐好,这才跟着几个哥哥出去。
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五鼠和展昭不对盘,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瞧出来了。阿敏和展昭是一路来的,要是他们两边打起来,似乎不太好。
子妤想要去瞧瞧,又想等小宝吃饱了,带着他一起出去。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冲到门口一瞧,卢家的家丁都拿着家伙,朝前院跑呢。真打起来了?子妤心念一转,回头跟闵秀秀打了声招呼,自己也跟着跑到前院去了。
太子的事,五鼠虽然从子妤口中知晓了一部分,可是,他们任然想知道为什么孩子会成为钦命要犯,卢方想让阿敏说出事情的真相,却被展昭以“这是皇家的事”的理由给挡了下来。
五鼠向来和展昭不和,见他说话,自然是一番奚落调侃。奈何展昭从不逞口舌之快,况且一个对五个,怎么看都是他吃亏,心中虽是有些不快,也不好发作。
“阿敏。”子妤隔着众人喊了一声,不仅让五鼠都闭了嘴,还让刚刚一脸焦急的阿敏和展昭松了口气。
“子妤,小宝呢?”见她只一个人出来,阿敏迎了过去问道。
“小宝正在里面吃奶。你放心,这两天,卢岛主和几位哥哥都很照顾我们。”
听她这么说,阿敏总算放下心来:“那就好,那就好。”
“阿敏,我已经把小宝的身份告诉给他们了,”子妤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阿敏的反应:“你……不会怪我吧?”
“我不怪你。”拍拍子妤的手背,阿敏转身看着众人道:“当初,白大侠肯助我和太子逃出开封城,现在,诸位知道了太子的身份,也没有将他交由官府,反而细心照顾,就说明大家都是侠义之士。既然如此,展大人,我们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接下来,阿敏将兰妃蒙冤赐死、葛青悲愤自戕、皇上怀疑太子血缘下令追杀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五鼠听。
“还好包大人知此事有异,让展大人同我来接太子回开封府,为太子伸冤。”
“既然他真的是太子,那更不能让你们就这样把他带走了。”白玉堂背着双手走出来,“太子的安危重要,我怀疑你们有没有能力,把他安全地带回开封府。”
“白玉堂,你难道怀疑展某的能耐?”
“你的能耐本来就不怎么样。”
眼看着这两个人又扛上了,子妤忙说:“还有我呢,若是遇到涂善,我可以施法困住他,让展大人带着阿敏和太子先走。”
“不行!”白玉堂一口就回绝了她的提议:“要是你被涂善抓住,谁又来救你?”
“我会小心的……”
“不行!”不管子妤怎么说,反正到了他这里就是不行!
卢方等人自然知道白玉堂的心思,可是,要想把人留下或是让五弟随行,总得有个能说服人的理由吧?
“太子既然是遭人陷害,次去必定危机重重。我等身为大宋子民,同样也关心太子的安危。”关键时刻,还是得由大哥出面解决问题:“卢某倒是想出了个办法。”
见事情有转圜的余地,展昭立刻问道:“什么办法?”
“只要你能离得开陷空岛,我们就将太子在码头上双手奉上。”
说来说去,就是五鼠要和展昭决一高下。面对这一次的挑战,展昭欣然应允。
“这一次你乖乖留在这里,和敏姑娘还有小宝待在一起,不许再乱跑了,听到没有?”
“哦。”
等子妤应下之后,白玉堂飞身跃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卢家庄外。
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子妤拉着阿敏转身就往里走:“快进去看看小宝,几天不见,定是想他想得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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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五鼠和展昭这一走,到了天黑也没见他们回来。开始阿敏有些担心,可闵秀秀说了,虽然他们家那几个功夫都不弱,但是展昭也不是泛泛之辈,吃不了亏的。于是,阿敏最后也就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小宝身上,不再理会其他事。
“嗯?”
在夜里,各项感官都比常人更加灵敏的子妤,突然觉察到外面情况有些不对,不禁起身走到屋外想要看个究竟。谁知,她刚站到院子里,就有数道火箭朝她射来,慌乱中,忙使了个护身诀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才堪堪躲过。
“姐姐、阿敏,你们快逃,涂善带人来了。”看到那个带着手下大摇大摆走进来的男子,子妤大声向其他人示警:“快去把卢岛主他们找回来!”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当头淋了一盆腥臭粘腻的东西,刚刚形成的屏障也化成乌有。
“哼!臭丫头,这次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涂善一脸的得色,指着被扔到一旁的木盆,道:“这盆黑狗血,可费了本将军不少功夫。”
黑狗血,感情是把本姑娘当成鬼了么?子妤站在原地,抹了一把不停从头顶上淌下来,迷了眼睛的血水,狠狠地盯着得意洋洋,让弓箭手放火烧卢家庄的涂善。
此时的卢家庄已经乱作一团,家丁仆佣纷纷取水灭火。闵秀秀一边要护着阿敏和小宝,一边还要让人快些救火,难为了她挺着个大肚子,还要遭这份儿罪。
“涂善,你不要太过分。”子妤依旧站在院子中央,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过分?本将军奉旨捉拿钦命要犯,就算把整个陷空岛都烧了,也没人敢动本将军一根汗毛。”
你以为真的就没人治得了你么?子妤紧紧拽着拳头,怒瞪着对面的涂善,嘴里念着没人能听懂的咒语,在她身边渐渐形成一道风墙。风墙越来越大,吹得旁人睁不开眼,顶着强劲的风势想要站稳。
闵秀秀急得直跺脚:“这都烧着了,你怎么还放风啊,是怕庄子烧不完么?”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夹杂着鱼腥味儿的雨水骤然落下,立刻将大火熄灭,也把子妤淋了个透彻。
涂善惊恐地看着她,忙喝道:“放箭!射死这个妖女!快放箭!”
他话音未落,箭雨纷纷朝着子妤射来,只见她双手猛地往上抬起,离弦的箭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般停在了半空中。子妤冷哼一声,双手往前推去,弓箭便调转个头,纷纷往回射了去。一片惨叫之后,埋伏在四周墙上的弓箭手悉数落了下来,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子妤!”
五鼠和展昭收到卢家庄被烧的消息,立刻往回赶。半路上,他们眼看着江水倒涨直冲天际,便知是子妤施法在救火。等到了门口,就看到她满身血污,湿哒哒地站在院子中央。白玉堂顾不得其他,冲上去扶住她的肩膀:“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谁伤的你?”
就见她抬手指向涂善,咬牙道:“是他!”
“涂善,白爷爷今天就杀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
说着,画影就已出鞘,其他四鼠也亮出兵器摆好架势,拦住了涂善的退路。
“等一下,五哥。”子妤一把拉住就要冲上去的白玉堂,回头看向涂善,说:“再怎么说,他也是官。你们要是同他动手,指不定他还会找些个什么罪名强加到你们头上,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子妤,他敢伤你,五哥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替你出这口气。”说完,他又要往前冲。
“五哥!”子妤挡住他的去路,摇摇头笑了:“我自有办法惩治恶人。”
白玉堂见她成竹在胸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退到旁边去。
从天福客栈开始,她就忍涂善很久了,既然今天她已经出手伤了人,也不在乎多一个。像他这种目中无人、心中无鬼神的混蛋,就该好好给他个教训,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涂善,你身为朝廷命官,不但不为民请命,反而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凶残成性,今天,我就要替那些屈死在你手里的亡魂讨个公道,给你个教训!”
随着她的话音,地面开始震动且越来越强,然后,从地底下冒出一个个漆黑的,却又看不真切的人头来。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闵秀秀和阿敏更是惊叫出声。
人头还在不停地往上冒,成了一个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恶鬼。这些恶鬼都看着子妤,似乎是在等待她下令。
子妤缓缓抬起手,朗声说道:“百鬼听令,将涂善及其手下赶出陷空岛。”
“本将军有御赐宝刀,邪魔不侵!”看着朝自己越来越近的鬼魂,纵然涂善杀人如麻也不免心惊。
“御赐宝刀确实是邪魔不侵,不过,那是在正直忠义之士手里,而在你这种心狠手辣、奸佞小人的手里,不过是废铁一块罢了。”子妤冷冷地说着,看着他们被百鬼带走,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对付恶人,她向来不会心慈手软。
“子妤姑娘,涂善纵然该死,可他也是朝廷命官。刚才姑娘知道劝说白兄,定当也知道其中利害,还望姑娘收了法术……”展昭怕她惹出事来,不禁上前好言相劝。
“展大人,你也听到了,我只是让百鬼将他们赶出陷空岛,并没有说要伤他们性命。”同为朝廷命官,子妤对这位展大人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毕竟,他一路护送阿敏,保她周全,也不是坏人来的。“不过,若是他经不住吓,被活活吓死,那也怪不得我,只怪他坏事做得太多,该有此报。”
“子妤姑娘……”
“展昭,你有完没完?”白玉堂听不得他啰啰嗦嗦地讲大道理,斜插到他和子妤中间:“你没看到子妤浑身是血么?你不在乎她的死活,五爷可在乎。”
“我……”
不理会展昭要说什么,他冷哼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子妤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就朝后面的客房走去,边走边喊:“大嫂,别愣着了,快来帮她看看到底伤哪儿了。”
长这么大,还没被哪个男人抱过,子妤愣愣地看着白玉堂一脸的焦急,半响才小声开口:“五、五哥,其实,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快别说话了,等会儿让大嫂替你瞧瞧……”
“五哥,”听他说个没完,也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子妤忙打断他:“我真的没事,这些,不是我的血。”
接着,她把他们回来之前的事一五一十讲给白玉堂听,末了,有点不好意思地问:“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么?”
白玉堂忙将子妤放下来,心想着自己闹出这么大个乌龙,还当着众人的面把子妤抱走,饶他平时自命“傲笑江湖风流天下我一人”,也不由地脸红。
慌忙转过身去,说了句:“我让人给你打些水来洗洗”,就抛下子妤一个人站在那里,自己则像是被鬼追似的,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翌日,展昭一大早就来找子妤和阿敏,商议回开封府的事。白玉堂自然是不依,两人口角几句,又亮出兵器要打。
“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好不好?”
他们俩互相看不顺眼也就罢了,见面说不了三句话保准打起来,这会儿本是在说正事,也能喊打喊杀,子妤终是忍不住,冲着他们两个吼了起来。
“要打就出去打,我一个人带着阿敏和小宝,也能回开封府。”
展昭和白玉堂互瞪一眼,虽然谁都不服谁,还是收起了兵器。
“敏姑娘、子妤姑娘,事不宜迟,不如我们即刻启程。”
子妤看着阿敏,询问她的意思,阿敏抱着小宝,点头道:“也好。昨晚涂善吃了亏,我想,他不会这么快追上来的。”
“那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快些回去,免得夜长梦多。
子妤看了眼抱臂靠在门框上生闷气的白玉堂,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服:“五哥,我想去跟姐姐还有几位哥哥道别,你陪我去好不好?”
白玉堂别过头看着她,半响才点头:“好。”
送走了子妤一行人,白玉堂回了卢家庄看谁都顺眼,做什么事都不顺心。
闵秀秀看在眼里,朝卢方使了个眼色:这件事,你解决,我可不管啊。
向来是妻管严的卢方,领了夫人的命令,自然要想法子把这件事给解决了。用求助的眼神扫了另外三只一圈,兄弟们自然是心领神会,琢磨着怎么劝老五。
“哎呀,其实让展昭一个人护送他们回京,我也觉得不妥。”被率先退了出来的韩彰,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