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麻烦于您,世凯已是感激了!”
面对唐浩然的恭维,袁世凯倒极为平静,他甚至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实际上,尽管他参与其中,却更愿把自己置身事外,出于自保也好,谨慎也好,这件事可以参与,但绝不能邀功,毕竟接下来会引发什么样的乱子,谁都不敢保证。
“老兄此言诧异,若无老兄数年经营朝鲜,弟又岂能成此之事!”
对袁世凯的心思早就摸了个通透的唐浩然,又岂不知其现在急欲撇清自己,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于朝鲜之事,弟尚不清楚,这不今日之事,弟刚写了一个急电,还请老兄过目!”
这份电报倒是为了安袁世凯的心,绝字未提袁世凯参与其中,至于闵妃等人之死,全归于“受人蛊惑的朝鲜乱民”,至于为何废李王,则是为维持宗藩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其间真假,朝廷那边这会自然顾忌不上了。
“老弟这份电报倒也无不可,只是”
抬起头,袁世凯看着唐浩然道出他的担忧之处。
“现在事情已经办了,有了闵妃”
瞧着唐浩然袁世凯并没有告诉他闵妃未死,他之所以未杀闵妃一来是因其美色,至于其二则是为了留下一个“筹码”,于朝廷而言,闵妃之死即是无法再用李熙的死节,可如若闵妃仍活着,那么朝廷便有可能再委李熙回国。至于唐浩然还是在他袁世凯的掌握之中。
“朝廷那边便是百般不愿,也只能面对事实,可问题在于各国,虽日本实力不足,不过只是虚张声势,自然不足为惧,若是他国” miàobigé
“于英国而言,其介入原本旨在防止俄国染指,至于俄国,于此亦受制于英国,正因如此,两国才不得不承认朝鲜为我国之藩篱,两国之政策在于维持我国于朝鲜之藩篱,避免为对方所乘,至于美国嘛”
冷冷一笑,在各国之中,对朝鲜自立最为热心的恐怕就是美国,而美国之所以支持其独立,一方面是其无法理解东方宗藩制,另一方面则是基于其染指亚洲的企图,只不过现在其并没有想到,其费尽心机到最后却为日本做了嫁衣。
现在的美国并不是8年后的美国,此时的美国海军实力弱小,且国内亦未就海外势力扩充达成一致,这导致了其绝不可能武力干涉朝鲜,只要不是武力——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美国于海外用兵,必须先得国会批准,而此事我等于汉城所行之事,除去解聘几名美籍顾问外,于美国利益并没有根本性的损伤,即便是米孙向华盛顿要求干涉,美国亦无充足之借口,现在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如何同各国交涉,我最担心的是”
无奈的长叹口气,唐浩然面对着袁世凯,倒是同情起他于历史上苦心经营朝鲜的为难,个人给力又能如何,奈何朝鲜廷不给力啊!
“我担心的是朝廷那边,虽说暂时朝廷不会示弱,可我担心的是其绕开我,直接同朝廷交涉,那样的话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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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正午时分,日头很毒,地面就似蒸笼一般,加之没有一丝的风,只让人觉得这天地有如一座大蒸笼一般。亏得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才使得这路上的浮土为雨水压去,才让这些于路山行进的官兵不至于在忍受着闷热的同时,还要忍受呛人的尘土,山路上,俘获以及就地征发的驴马驮着物资与步兵编成的行军纵队像前进着,悬于空中的似火骄阳,就像成心让官兵们受罪似的,闪着炽烈的光芒。
在这大炎热天中的行军,对战士们来说,别的不敢奢想,最大的愿望和幸福就是所到之处能够喝上水,千万别出现断水。虽说他们都配有铝制的1l水壶(1),可在夏日行军这水壶总是不够,不过幸好缴获解决了一切,如果没有缴获自清军的毛竹水筒,那水肯定是不够使用的,所幸每个人都会带丰四五个缴获的竹筒。
山路艰难,人马都累得呼哧直喘。驮马背上的迫击炮炮身也摇摇欲坠,前后摆动,几乎要掉落下来。牵着驴马的军夫,同样累的喘着粗气,与那些穿着军衣的军人不同,这些军夫都是平民打扮,他们中既有俘虏,亦有就地征募的民壮。
自从驻朝军打进奉天,这沿途所过便不断有居民跪伏“请求天兵保护”,以保住他们免遭清军官兵劫扰,往往有人“相迎王师”,亦有主动帮驻朝军官兵“打柴挑水”,“挑负辎重”,“侦察军情”,愿意当顺民的极多。部队每经过村落、市镇时,总有当时士绅送来慰问品,以买官兵欢心,而这总能让官兵们为之鼓舞,那种解放者的荣誉感亦变得的更加浓烈起来。
在“解放者”的荣誉感影响下。官兵们对待普通百姓亦极为客气,如在朝鲜一般,处处维持着的“体面”,以免为百姓所轻,而这种“秋毫无犯”却与清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相比之下。就是在未曾溃败时,移防的清军,也屡屡军纪涣散,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奸淫掳掠,可谓是无恶不作。以至于每每有官兵经过时,百姓不得不躲以兵祸,而败兵则更甚,其伪装成平民百姓,将死亡的危险转嫁给百姓不说,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亦是变本加厉。
两者相较之下,被官府称之为“逆匪”的驻朝军,反倒轻易的赢得了百姓的信任。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被百姓所接纳。
爬过几座山后,来到一片广袤的大平原上。在这里,除了麦田。什么也看不见。在麦田间有一个不大的村落,部队便直接在村落旁的河边休息,在村口的大树树荫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边照顾着失去一条腿的残废的父亲,一边卖着一种用树叶子包的枣糕。
在那仅有几块的枣糕旁边,那些苦力们仗着官军的威风。贪婪地拿起就吃,也没有一个人想要付钱。
“大爷、叔叔。这都是俺家用来卖钱的!”
年少的孩子瞧着这些人无力哀祈着,呜呜地哭泣起来。而那残废了的父亲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那目光中带着悲愤,可却又是满面的无奈。即便如此,苦力们仍毫无收敛之意,只是在那里贪婪里的相互抢拿着枣糕。
“啪!”
就在这时,突然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然后不待这几名苦力反应过来,就看到其中的一个苦力被人猛的一脚踢倒在地,那些正争嘻笑抢着枣糕苦力们无不是一愣,孙玉铭一回头便看到脸色铁青的班长,而所谓的班长,实际就是指挥他们这些苦力的士兵。在部队中他们或许是最基层的存在,但对于苦力来说,他们却意味着权威。
“混蛋,没瞧见孩子哭成什么样子了吗?吃东西不给钱,就是抢劫,是不是想吃枪子。”
脸色的铁青的班长一边骂,一边猛踢着被踢倒在地的苦力,接连踢了几脚后,那班长甚至还是不解气似的就要取枪。
“程班长,那,那有说不给钱的,”
早在黄旗堡就被俘虏孙玉铭,心知这驻朝军可不是过去的防军,他亲眼见过那些军夫因为抢劫,被就地正法的,这会瞧见有人挨了耳光,更见班长要取下枪来,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元钱的朝鲜券递给那个孩子,这可是他刚领的饷钱,虽说有些肉痛,可总归是条命。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那残废了的父亲瞧见这一幕,急忙拄着木杖下跪叩头起来,那个被他拉跪下的孩子却是感激的看着那个穿黑衣的军人时,对手中花花绿绿的纸票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
孩子感激的目光中混杂着的崇拜和那目中的疑惑,让程力立即意识到,这里的百姓恐怕还没见过银元券,于是连忙从口袋中取出一块银元,这银元是打扫战场时的战利品,换成纸币反而更轻松些。
“来,给你拿着这个,”
看着那银元的时候,不过只有十岁的少年,连忙摆着手说道。
“军爷,要,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
“拿着!”
将银元硬塞进少年的手中,然后将少年拉起来,瞧着这留着辫子的少年看着自己时目光中的景仰与那满满的崇拜,程力笑说道。
“多余的钱,就当是给你们的赔礼吧,你才这么大,照顾父亲也不容易!”
在一众人离开的时候,那残废的父亲还是不住的叩头道着谢,至于那少年望着那个穿黑衣裳的军人背影时,那目光中带着景仰,同时又带着崇拜与向往。
班长的作派顿时让孙玉铭一阵脸热,他家就是三十几里外的二棚子店的,这父子俩人算起来都是他的乡邻,可他居然连这几块枣糕还想强吃了,这可真是不想不当紧。越想他那张脸便是越发的火辣,以至于在班长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
“孙玉铭,你是二棚子店的人?”
程力就像是没注意到孙玉铭的羞愧感似的,而是直接问起了连长让他问的事情。
“回班长话,俺是二棚子店的!再往南不到三十里。就到二棚子店了,过了二棚子店再走二十五六里,就怀仁城”
怀仁城,那是部队的目的地,而部队去怀仁的目的非常简单——建立民政厅,待到怀仁的民政厅建成后。他们还要去通化城,而随部队前往的是十几名民政官与警察,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留下一个班的部队配合维持秩序就行。
“既然是这样,我就转达一下连长的命令”
程力瞧着孙玉铭说道。
“为了避免百姓受人蛊惑抵抗我军,所以连长已经同意释放你”
释放!
听到这两个字。孙玉铭整个人不由一愣,虽说他是军夫,可与征募的军夫不同,他却是俘虏,现在他要被释放了?能回家了?
“毕竟这离你家已经很近了,不过连长希望你回家后,能够将这一路上亲眼看到了我驻朝军团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宣讲给乡亲父老。好教他们深知我军之恩德”
这是最简单的心理宣传,利用被俘的清军士兵回乡宣讲驻朝军的恩德,而这些被充作苦力的清军兵勇。大都是清军民团或者临时招募的团练,有他们回乡宣传,自然可以减轻许多阻力。
“班长,我,我定不负长官重托,定把大军恩德传予乡亲”
这会孙玉铭却是感激的跪伏于地。呜咽着表着忠心与感激,被俘虏的时候。他曾想过自己会被砍头,那曾想过还能活下来。虽说成了随军的军夫。可除去偶尔因为违反军令挨过几个耳光外,这日子反倒比过去在防军中还好上许多。甚至他还和那些征募的苦力一样,拿起了饷银来,全无长官的克扣。算起来,这日子甚至比过去于营中的日子还要舒坦上几分,若是说有什么不便之处,也就是约束太多罢了。
大表一翻忠心后,孙玉铭便离开了部队,临走的时候,他甚至还得到了一匹马,那马是缴获的军马,在集市上能卖好几两银子,现在却又成了部队送给孙玉铭的礼物。
关外的男人大都会骑马,而孙玉铭的马术本身就极为娴熟,一个多钟头后,在孙玉铭来到二棚子店,这会二棚子店这座官道边的市镇却是一片混乱,在一些店铺门外可以看到正装着家什躲避兵祸的商铺东家、掌柜,瞧见一个相熟的掌柜,孙玉铭连忙骑马跑了过去。
“徐掌柜,您这是要干啥?”
“哟,这不是老孙头家的老大吗?你不是”
那正招呼着家人上马车的徐掌柜瞧着孙玉铭,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人先前不是去吃兵粮了吗?瞧这样子,肯定是吃了败仗一路逃回来了。逃回来了好,总归是保住性命要紧。
“哎,保住命就好,保住命就好,这兵粮就是得这么吃,承平时还好,这乱世时,还是先保住命的要紧!”
一番感叹后,徐堂柜又继续说道:
“还能干啥,这朝鲜的逆兵不是打来了嘛,这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招不起,咱还逃不起嘛”
自古兵匪皆是一家,甚至过兵比过匪更甚之,土匪上门的时候,还能有些遗漏,可那些兵丁过境的时候,却恨不得像筛子似的把大家伙的家产都筛个干净。
“瞧您说的,那驻朝军可和过去的官军不一样”
孙玉铭连忙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个清楚,见徐掌柜似乎有些不信,他又急忙将马鞍后面牛皮筒里带着的安民告示拿出一张来,然后直接张贴于徐掌柜的酒楼前。
“徐掌柜,你瞧,这可是盖着咱怀仁县民政长官大印的安民告示,这下您总放心了吧!”
瞧着不少人都聚了过来,虽说大家不知道那“民政长官”是什么官职,可千百年来,对官的敬畏却早已刻到他们的骨子里,在乡亲们交头结耳不知所以然的瞧着那安民告示时,孙玉铭连忙吆喝道。
“大家别逃了,这驻朝军可是真正的王师,沿途从未曾扰民,就像书上说的岳家军一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大家伙尽管放心呆在家中便是了,这孟子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咱这的可都是山东人,山东可是圣人故里,莫让人家笑话咱们失了礼,大家伙只管烧好茶水,迎以王师便行,”
先有安民告示的安抚,又有孙玉铭用全家性命相保,市镇上大多数百姓还是留了下来,不过依然有许多妇道人家还是躲了起来,毕竟有些亏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又过了两个时辰,待一个连队的驻朝军进入二棚子店的时候,孙玉铭连忙率家人和邻居们以及镇上的绅老便于镇口跪迎王师来,在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民政官上前搀扶时,孙玉铭更是满面泪水的叩头说道: miào。*bi(。*)gé,
“王师到来,愚民等焉能不归顺?”
孙玉铭跪拜叩头时,周围的一些大着胆的百姓,无不是诧异的瞧着这些“逆匪”,与过去见过的官兵不同,这些官府口中的“逆匪”个个洋式打扮,却显得极有精神。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在一众士绅的叩头相拜中,那民政官倒是连忙搀扶起来,同时又客气的同他们的打着交道,到最后面对绅老们送来的劳军的肥猪、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