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凌凯!出来!”
此时,那些警卫显然没有给予这个记者任何尊重。而是直呼其名。实际上,也根本不可能给予他任何尊重,任何被关进这里的人,不过都是死人罢了。
可是面对这种情况,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武凌凯似乎连语言上反抗的勇气都丧气了,从进入这座只用来关押间谍、非华分子的秘密监狱,他就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他所有的一切,都将失去,他非但不会再接触到所谓的大新闻,同时失去的还有他的生命!
好奇心害死人!这句话着实不假啊!
“武凌凯,快出来。”
警卫见犯人不愿动弹,极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几秒钟后,面如死灰的武凌凯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几名膀大腰圆的警卫拖出了这间狭窄的单人牢房,对于警卫如此粗鲁的动作,他没有叫喊,只是软如面条一般的被他们拖曳着。
难道是要杀了自己?
也许是有了死的觉悟,也许是明白,对方会采用杀死自己的方式,去保护那个秘密,武凌凯甚至没有争辩之心,只是认命的让对方拖着自己,朝着刑场拖去……
可是,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并没有被拖到靶场,然后像是一条野狗似的被处决,而是被扔进一个显得颇为宽敞些的房间,不待他去打量这个房间的模样,一盏强光灯便直直的照在他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坐下。”
耀眼的光源后面发出一声冷冷的,而没有一丝感情的甚至令人窒息的声音。作为记者,尽管是见多识广,但是武凌凯仍然感觉到那声音中透露出的冰冷之意,这绝对不是一个有人类情感的家伙。
惊慌失措的武凌凯紧张地坐上了房间正中一张简陋的板凳上,为了躲避正面照来的强光,他不住地左右张望着,避开了光线,他已经能够看清楚房间里的东西。
不看不要紧,只看了一眼,他的心脏顿时便是一紧,忍不住开始为自己的命运悲鸣起来。
只见那墙上挂着一排排磨得精亮的镣铐,墙面、地板以至天花板都浸染着洗不去的斑斑血迹,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和烤肉味——从小到大,武凌凯是头一次见识这种地方,尽管深知深牢大狱绝不是什么好去处,但这绝不会是东北。
在他的印象之中,东北监狱以及审训室应该是相对文明的,要知道,总督大人可是坚决反对酷刑审训的,作为记者,他亦曾多次进入监狱视察。东北监狱的环境优良甚至得到外国人的赞誉,甚至这也是英国最终同意于东北有条件的放弃治外法权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里……这显然不是他所了解的监狱。
显然,这并不是东北的监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秘密监狱”,正因为挂着“秘密”的名义,所以这个监狱完全脱离司法系统的管理,从而使得这里不为“阳光所照”。或多或少的武凌凯总听过一些关于秘密监狱的“谣言”,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无疑是在提醒着,那一切绝不是什么谣言!
而是事实,这浓浓的、挥散不去的血腥味,正在这里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这个事实就是,他身处于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监狱之中,他自己也极有可能沦为一个“秘密”,秘密的“失踪”。
“老实交待,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对方躲在光源后面的阴影中,武凌凯看不清他的表情。听着那冷酷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他只觉得一股恶寒刺入骨髓,冰冷言语中尽是轻蔑之意。
好一会,方才慢慢恢复一些神智的武凌凯,勉强挤出几个字来:
“我……我是……记……记者……新……新闻……”
记者!
记者对新闻的采访是有法律保护的,他们怎么能如此粗鲁的对待自己,我,我要抗议,我要……可他压根就没有勇气说出这些话来。
“你是死人一个。”
依然还是那个没有感情的言语。
“我……”
死人……武凌凯的脸色更白了。
“老实交待,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武凌凯的语言神经顿时梗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里有什么幕后主使啊,根本就是……
这时几张纸扔到了武凌凯面前。
“看看。这是明天报纸上会刊载的新闻。”
要刊登于报纸上的新闻?
武凌凯一愣,那怎么现在就出现在他的面前?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块豆腐块大小的文章:
《汉奸!昨日警察局逮捕多名卖国贼!》
汉奸!
在东北没有什么比这个“罪名”更为严厉得了。十数年的反思之中,使得所有人都深信当年大明之所以灭亡,实是灭亡于汉奸之手,甚至在黄魂协会等机构的手中,还罗列有一份厚厚的“汉奸名册”,汉奸。这是令人最深恶痛绝的一个名词。
如此的煽动性标题也震撼性地冲击着武凌凯的视觉神经,而更让他惊恐的却是在那些被逮捕的名字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
“这、这是谎言!你们的谎言会被揭穿的!我,我绝不会背叛祖国的!”
看着那报纸上的内容,被污蔑成为“汉奸”的武凌凯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他所看到的稿件上的报道,无不是一篇篇的谎言,这完全是被谎言充斥的报纸。他怎么会是汉奸呢?他怎么成为了汉奸了呢?
“谎言?”
冷笑突然响了起来,然后那个阴影中却是传来一阵轻蔑的话语。
“谁会知道呢?谎言重复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你以为人们会在乎真相吗?不,他们只会看到报纸上告诉他们的字眼,他们相信那就是事实,什么是事实呢?事实就是,你是一个无耻的汉奸,你向满鞑出卖自己的灵魂,你为他们刺探军事情报,向他们出卖军事情报,还是借助记者的身份!”
接着冷笑从阴影中传了出来。随后那阴影中又继续传来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现在,就在你我谈话的时候,警察已经取得你的存款记录,记录表明在过去的几年间,你先后获得了数万元的内地资助,你甚至还在东北建立了一个秘密的间谍网络……”
冷冷的言语让武凌凯浑身颤抖着,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恼怒。
“不要去否认这一点,你的朋友会以为你耻,你的家人也是如此,还有你的弟弟,他很快将会接到通知,预备学校将会非常遗憾的通知他,为了学校的荣誉,他们不得不开除他,是的,东北大学是不会接受一名汉奸的弟弟作为大学生,去玷污学校的声誉,在学校的声誉与个人的前途之间,他们必须要作出选择……”
“不,你不能这么干,我,我没有,我弟弟,我弟弟也是……”
恼怒的吼声迸发出来的时候,武凌凯的话声却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对方可以这么干,他们确实能够做到这些,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是否清白,在人们发现他是“汉奸”的时候,一定会千方百计的与自己划清界线。
“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
武凌凯喃喃着,他从未曾想到,自己对新闻的追求,会给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非但毁掉了自己,同样也毁掉了他的家人。
“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冷冷的带着嘲弄之意的言语从阴影中传出来的同时,那个声音又说道。
“不过,也许,这并不一定是全部的结局!毕竟我们是公平的,也许,这个稿件可以进行一些修改……”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看着手中的报纸李幕臣的嘴解略微一扬,大规模的动员泄密,总是不可避免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需要用其它的方式加以保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暗渡陈仓——如现在报纸上的新闻一般。
“东北军总动员!锋芒直指关内!”
报纸上的新闻很简单,直截了当的将现在东北最大的秘密暴露于世人的面前,但是对于李幕臣而言,他并不在乎,他需要的只是保持真正的秘密就行了。
“记者……”
合上手中的报纸,李幕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次行动透露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就是我们对舆论的控制力非常差,事实证明,如果不加强对这一领域的控制,那么结果无疑将是灾难性的……”
话声稍稍一顿,李幕臣又继续吩咐道。
“从现在开始,要想办法控制他们,用钱、用秘密,总之,如果说新闻审查是告诉他们什么能发什么不能发,那么未来,他们想发表什么,必须首先通过情报局!”
在作出这么一句简单的吩咐之后,李幕臣的视线朝着车外投去,看着车外熙攘的人群,他的唇角微微一扬。
“还好,一切都还算顺利!”
第188章 不可避免(求月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在情报部门千方百计的确保秘密不至外泄的时候,东北的战争机器却在高效的运转着,在陆军部队借着冬训等理由动员着部队,利用闷罐车厢将部队往集结地调动的时候,舰队却在从从夏威夷、南洋往镇海湾集结着,至于集结的理由非常简单——春节!
是的,军人也需要过春节。似乎这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理由了,毕竟军人也有家人,他们也需要和家人团聚,自然的,没有人会去关心什么基地眷村等问题了。有时候,理由只是理由,军队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理由。
一但舰队返回镇海湾,在巨济岛这座温暖而又多雨的海军岛,便成了最好的保密之处,没有任何外人能够窥视岛上的一切,同样,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紧张的备战气氛。
在舰队旗舰“靖海号”战斗舰的长官室里,此时的气氛显得极为凝重。
肩负着舰队最高指挥官重任的舰队司令的李唯忠,神情肃穆的坐在中间,两边坐着他的幕僚,身为海军参谋长的韩彻就坐在他的对面,此时,长官室里寂静无声,在坐的人都凝望着李唯忠。严肃紧张的空气充满了长官室的每一个角落。
“以上就是这次作战的大体设想,为了完成下一步作战,无论如何必须实施闭塞作战。说起来,是有些冒险,一旦失败,整个作战就有垮台的危险。关于这一点。希望在坐的作战部队诸位官员。毫无顾虑地提出意见。”
李唯忠用近乎冷酷的眼光环视在坐的人。
大家一言不发。谁也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因为大家都知道。实施闭塞作战之后,舰队还将面临一个新的风险。
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参谋长阁下!”
“嗯?”
“参谋部是否认为实施闭塞作战后,俄军舰队主力就不可能驶出东京湾?”
摇摇头,韩彻当然没有自大到以为闭塞作战就能把俄军舰队主力因死于东京湾,实际上这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可能。
“当然不是!根据第一阶段的作战目标,我们将尽可能的避免舰队决战,从而为将来迎接俄国增援舰队保存实力……”
避免开始的舰队决战。这是实力有限下的无奈选择,如果在第一阶段既实施舰队决战,六海八波遭受任何损失对于海军而言,都是极为致命的,也正因如此,参谋部才会制定闭塞作战。
“既然无法将其困死于东京湾,那闭塞作战还有什么意义?”
“闭塞作战的目的固然是希望将俄军舰队主力困于东京湾,但并不排除其会派出扫雷艇排除水雷,但考虑到俄舰队同样是希望保存实力,其既然是偶尔有军舰冲出。也是派出其巡洋舰以干扰我方海运为目的,而我军除可以战斗巡洋舰迎战之外。还可以将潜艇部署于浦贺水道一带,潜伏于此静待其出港!”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能用特攻潜艇,我记得特攻部队曾经进行过这样的计划,也曾成功的潜入镇海湾,如果大胆尝试的话,我认为利用袖珍潜艇实施特别攻击也是可以成功的。”
尽管袖珍潜艇部队于海军是机密,但是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他们也曾配合过特攻部队的演习,也正因如此,相比于闭塞作战,他们反而更倾向于直接对港内的俄军战舰实施特别攻击,以争取在战争爆发时既然彻底瓦解其战力。
“那么增援舰队呢?”
秋山真之反问一声。
“暂且不考虑东京湾的水深对特别攻击的影响,我们要考虑到的是,如果我们在战争初期实施特别攻击,重创太平洋舰队之后,俄国人是否还会派出增援舰队,如不能派出增援舰队,那么我军势必不能通过海战重创其谋胜之心,那么陆战就极有可能旷日持久的进行下去,这无疑是我军所不能负担的,不要忘记一点,是通过海战的胜负为外交斡旋创造机会,这才是必须进行海上决战,争取一战瓦解其舰队主力的关键所在!”
战争是为外交服务的,对于海军而言,他们之所以作出一个相对“困难”选择,实际上也是服从于外交的需要,毕竟东北军并不具备打到彼得堡,迫使俄国沙皇停战的能力,在没有这种能力的情况下,在争取有利的局面之下,挟海战胜利之威,寻求停战无疑将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特别攻击只是一个选择,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在过去的试验中,受制于水下观测技术等诸多原因,水下渗透特别攻击的成功率非常一般,尤其是对繁忙港口的攻击,甚至在演习中曾造成一艘潜艇被撞沉的事故。
而且,对于海军总参谋部来说,那些袖珍潜艇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用途,好钢使在刀刃上现在还没到“暴露实力”的时候。
“那么敌人一旦发觉我方企图,主力驶出东京湾怎么办?”
这倒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在坐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集中到参谋长的身上。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计划的风险是何等之大,但是实施那个计划之后,作为后方的东北、朝鲜将会完全处于真空之中。尽管东北海军的主力的燃料已经完全重油化,相比于煤炭更容易补充,但远航的舰队仍然不可能返回镇海湾。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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