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划策,现在又打着禁烟的名义敛财,若是他李鸿章出面阻止,那批清流不知又会在这事上动何脑筋。
“大人,既然如此,那又当如何?难道坐视其事成而代我?”
“没事!”
冷笑一声李鸿章想到赫德发来的密电。
“他张南皮以为用对了人,便成办成了事,可他却忘记了一点,在咱们大清国的官场上,能办事的人,不见得能为得了官,若是他委唐浩然为洋务总办,倒也是人尽其用,可他偏偏委其为官,玉山,这件事,咱们就任其去办!”
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周馥的眉头微微一锁。
“大人你的意思是……”
见周馥似有不解。李鸿章笑说道。
“若是他张南皮不办这件事,又岂能把这事办砸了!”
“可,大人,若是办成了呢?”
周馥的担心,却让李鸿章很不以为然,他摇头说道。
“这事没那么好办,湖北不同山西,且不说周围山路复杂,单就是千里长江又何能控?受禁烟暴利驱使,洋行于长江沿长贩烟,他张之洞又如何阻之。阻不了私烟,这公烟又如何售出?”
“看来,他唐子然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周馥的话让李鸿章摇摇头,
“不是他唐子然把事情想简单了,而是他把中国的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官府、地方还有洋人,这烟土一事牵涉甚多,又岂是他唐子然说禁便禁!不过……”
话声稍顿,李鸿章却又可惜道。
“只是可惜唐子然了,不是他唐子然无才,实在是……”
一声长叹后,李鸿章看着周馥说道。
“若是这件事他张南皮办砸了,到时候,老夫也能有机会收唐子然入幕我府了!”
“这倒也是。就怕到时候张南皮心里不高兴。”
“不碍。”
李鸿章摇摇头说道。
“到时候,只怕他自己自顾不暇,那里顾得了别人,玉山,湖北的事你盯住了,若是你有变故,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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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犹商(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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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烟!
在时光即将跨进西历1890年的门槛时,当上海租界里的洋人们尚还未来得急欢庆新年的到来时,一个突然如其来的消息传至上海租界,只引得洋行顿时一片哗然。
禁烟!
湖北全省禁烟!
消息最初并不是从武昌传来的,而是从北京传来的——湖广总督张之洞上奏朝廷,痛阵烟害誓言禁烟!而了解他的人立即想到张之洞抚晋时的禁烟,没有人以为他只是说说,更何况在在奏折还于北京争论的时候,在武昌“禁烟管理局”便已经悄悄的挂起牌了。
好嘛!
这个消息经汉口的洋行传至上海的时候,顿时引起洋行的一阵慌乱,现在面临危急,关心利益的大班们立即开始在私下开会讨论对策这些大班们比官员更机灵,时局的变化逃不过商人敏感的鼻子,他们早就得到消息,也比领事官员们更焦急担心。
对于任何一家洋行来说,**都是他们最重要的经营项目之一,或许印度**被沙逊洋行、哈同洋行垄断,但是其它洋行却运来了伊朗**以及土耳其**,尽管现在中国国产**迅速崛起,但是他们并不担心,因为中国**的质量不及外国**,每年近十万担**输入,为各洋行带来了数千万两白银的利益。
现在,虽说只是一个省宣布禁烟,但却让这些敏感的商人们意识到了危机,如果失去了**这一贸易,那么不知会有多少家洋行因此蒙受巨额损失,以中国的市场,经营普通商品,何时才能弥补失去**带来的利益损失呢?
他们每个人都在左思右想,反复计算,决定要想一个能够确保自己利益的办法,早在湖北禁烟的风声传出时,他们便曾与私下里讨论过,而讨论的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领事是不可能介入其中的,因为湖北并没有禁止**输入——至少在名义上。
会议又一次抛开了,是由怡和洋行大班威廉马地臣先生主持。在上海开埠之初,怡和洋行就和颠地洋行争先恐后地到上海,也是上海开辟租界的创始洋行,也正因如此,其在上海洋行界一直颇有威信的,在会议一开始,他便同沙逊热情地交谈着。看似平静的背后,实际上他却万分嫉妒这个在**买卖上超过怡和、在地产贸易上领先于他的竞争对手,每次见面,就从来不放过讥嘲的机会。
“亲爱的沙逊先生,怡和于武昌每年只销售不到一千担**,而你和伊莱斯斯的洋行去年却在那里销售了近三千担**,这次禁烟,你的损失应该是最大的。”
“不,”
阿尔伯特·沙逊摇摇头,同时又朝着自己的侄子雅各布·沙逊看去,他的父亲在十几前创办了新沙逊洋行,在表面新老沙逊洋行一直被人视为一个整体,认为其关系密切,自然也共同进退,但事实上,整个沙逊家族都将伊莱亚斯创办新沙逊洋行视为“叛逆”之举,表面上他从来没说过什么,但心里却极为反感,尤其是……看着雅各布身边坐着的哈同,阿尔伯特的心底便是一恼,哈同离开老沙逊后所投靠的就是新沙逊,
“这涉及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利益,而不仅仅只是沙逊洋行!”
尽管明知道大伯阿尔伯特暗恼自己的父亲,从父亲创办新沙逊时即意味着与沙逊家族的决裂,但是雅各布·沙逊却知道,至少对于外人来说,新老沙逊仍然是一家的,而且他也需要这个“假想”,在阿尔伯特话声落下后,他便举着杯子,向怡和洋行大班敬酒后,直率提出:
“我们尊敬的马地臣先生,你对当前的时局,有何高见?”
“我想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要考虑的事情!”
马地臣将酒杯举在眼前不停转动,仿佛要从杯子里观察时局的趋向,
“不过,我认为,中国人禁烟永远只是停留于表面!”
所有大班都停止动作,翘首相望,想知道这位在上海洋行界有着第一大班名声的怡和大班的看法,按常过去的惯例,他们总会追随强者,尽管现在老沙逊洋行无论是在**亦或是地产,都已经远远超过了怡和,但怡和还是第一洋行,尤其是他们在英国政府间享有沙逊家族永远无法企及的影响力。
“他们的官员或许可以为了名声去禁烟,但是先生们……”
马地臣故作神秘地从容地抿了一口威士忌酒,咂咂嘴,
“他们能够离开**带来的税收吗?既然是英国,英国又怎么能离开**税呢?英国都离不开,更何况是中国呢?”
马地臣说的是事实,事实是中国离不开**税,英国同样也离不开**税,英国通过在印度实施**专买政策以及本土对**进口课以重税,每年获取上千万英镑巨额税金,无论是中国亦或是英国都离开不**,政府更离不开**税。
“我们可以看到的是,湖北禁烟,并非完全查禁,而是对**实施专卖政策,这意味着,以后我们要同中国的官府打交道,只是购货商变成了禁烟局而已,所以,我们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如何减少我们的损失,我想这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毕竟,在禁烟局控制着湖北的**采购与销售权的前提下,我们也许会有额外的损失。”
有的人没有听懂,有的假装明白,但减少损失这四个字深深印在脑里。回去后又各自思考,探听各方的消息,而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哈同的眼中却闪动着一丝异样的神采。
“哈同,你有什么想法吗?”。
坐在马车上的雅各布·沙逊看着沉默不语的哈同,四年前,中法战争期间,在哈同的建议下,老沙逊洋行借战争恐慌投机法租界土地,在战争结束后,获得了数百万两白银的回报,而作为功臣的哈同却仅只得到一千两的“奖金”,这促成了哈同的离开,也就是从那时起,雅各布·沙逊便将其招入了新沙逊洋行,在过去的几年间,哈同一次又一次的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现在雅各布·沙逊同样在意他的意见,毕竟**对新沙逊洋行来说同样是非常重要的。
“我想的是,他们在想什么?”
哈同的语气依然和过去一般谦卑。
“他们?”
“其它的洋行!”
“禁烟……”
沉吟片刻雅各布·沙逊朝车窗外的黄埔江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会带来难以想象的暴利,任何一家洋行都不会错过这一机会,甚至对于不少洋行而言,他们甚至期待湖北的禁烟,在条约下,**贸易是合法的,但是湖北只是将**的购买、销售纳入政府的统一控制之中,在这一点上,并没有违背条约,至少现在政府绝不会干涉其中,在他们看来,这不过只是地方政府为获得金钱的一种手段,他们没必要去过问这一切,但对于洋行而言,这种管制存在着太多的漏洞,从上海装100担**,可以在只运到武昌一担,而汉江关却不会追究船舶是否于沿江通商港出售**,这样的话……他们会在进入湖北后,沿江高价出售**,洋行获得的利益远甚于过去。”
“是的,他们会走私……”
哈同点点头,看着雅各布·沙逊认真的说道。
“可是,他们看到了走私带来的利润,但却没有看到另一点,禁烟同样给我们带来了好处!”
哈同的话让雅各布·沙逊一愣,他望着哈同说道。
“好处?给我们带来好处?”
“是的,先生!”
恰在这时,马车经过了老沙逊洋行,哈同手指着窗外的老沙逊行洋说道。
“去年,江汉关进口的**是6752担,其中我们和他们销售了其中的半数,而如怡和颠地等老牌洋行,销售了两千担,剩下的不足两千担为数十家小洋行销售,”
当哈同提及老沙逊洋行时,雅各布·沙逊的眉头微微一皱,在外人的眼中,新老沙逊是一体的,在他们看来,沙逊洋行往武昌销售了半数的**,但却忽视了新沙逊洋行去年只卖掉了不到一千担**。
“你的意思是……”
“同中国人合作!”
哈同的目中闪动一丝异样的光彩,他压低声音说道。
“配合中国人的禁烟,大班,根据我们的统计,湖北一省对**的需求量至少为一万五千担以上,而外国烟土的份额只占其10%,即便是湖北官府控制其中50%的份额,每年所需要的**不下三万担,如果我们能够抢先与中国人达成协议的话,那么我们很快就会把老沙逊抛在身后……”
哈同的建议让雅各布·沙逊的眼前一亮,他在心底思索片刻,立即答应道。
“就这么办,哈同,你亲自去一趟武昌,同那些中国人协商一下,带上五,不,十万两白银,你知道的,他们喜欢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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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投机(第三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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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五年,腊月初八上午,在武昌城外东北珞珈山下,用木栏围的大院子曾是湘军驻防时留下的军营,这闲置了数年的军营,经过半月的整修后,已经焕然一新,在木制的牌楼上,赫然挂着一个由张之洞亲笔题写的“湖北禁烟管理局”招牌,这招牌在牌楼上挂了起来,顿时此事引起武汉三镇市民的格外注意。
这禁烟禁的是什么烟?
禁的自然是**,怎么着,这位张大人要禁烟了?在人们疑惑的功夫,武汉三镇烟客们纷纷多买大烟,放在家中作为备用,而相应着的,这禁烟风声一传出来,顿时便让湖北本地士子清流们叫起好来,几十年了,谁不知道这烟土的祸害,现在好了,新任总督张大人要禁烟了,不过这烟怎么禁?难不成就是由这禁烟管理局禁?
年轻的士子们觉得很新奇,对着禁烟局的招牌指指点点,议论它的品衔和职权。许多人都认为这个充满洋味的“局”的品级一定很高,不过也有人觉得,这品级定不会高,要不然岂不呆在城内,反倒被赶出城去?
当然也有人说能在这里谋个差事就好了。旁边立即就有人讥笑:到这里来谋差事,这禁烟的差事多肥啊!能轮得到你,你家中可有长辈在朝为官,可有品级在身?那人顿时便不再吱声,脸上现出几分沮丧来。
而年纪大的人瞧着这禁烟局的样子,都被这种怪现象所唬住。其中读书识字与官场多少有些往来的人则摇头叹息:一个临时办事的“局”招牌,挂在这破地方,这不是摆名了这禁烟不就只是走过场吗?当然也有激烈的甚至骂道:这个张香涛根本就是借禁烟之名行以敛财!好办他的洋务,至于这禁烟局不过只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设。
骂归骂,恨归恨,但到底也没有哪个敢冒制台虎威,将禁烟局的牌子摘下来砸掉。湖北禁烟局的招牌,天天都堂堂正正地挂在那,不过那若大的院子里,除去正在整治着旧军营的工匠,却瞧不着其它人来。
越是如此,越有是有人觉得这座衙门里有机会。更何况,从一开始,便有人盯上了这块肥肉,就连同作为总督衙门总文案的赵凤昌,也看出禁烟局将是一个奇货可居之处,不过也正因为他作为总督衙门总文案,他才知道张之洞与唐浩然的约法三章,那约法三章的第一条,便是香帅不得插手禁烟局的人事,所以他便在第一时间阻住了这个念头。
虽说有人能阻住这个念头,但却还有人打着禁烟的局的主意,比如有人打着什么“烟局草创事物繁忙,想来子然也需要人在一旁帮衬、帮衬”请求张之洞派其去禁烟局。而张之洞则直接回答道。
“既然你有意去禁烟局,那便去找子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