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松之前在电话里听到铁忠说这话的时候还十分不确定,现在听到他亲口在自己面前说出来,这才彻底放下心,一脸开心的样子。
铁忠气闷道:“我跟她分手了,你就这么开心?”
“是啊。”墨松笑着道,“你都接受我了,我还能不高兴吗?”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一开始都不敢跟你说,就怕你不肯接受我,感觉这事一捅破,你以后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铁忠心里一阵好笑:“我们是什么关系?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你提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去帮你。”
墨松似乎听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点了点头。
铁忠:“你又怎么了?”
墨松叹了口气,说:“其实我是想让你发自内心的做出决定,不要让我们的关系影响到。”
“得了吧。”铁忠手指头指了指墨松,“要不是这个人是你,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让步的,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说话间吊瓶又快打完了,护士恰到好处的推门进来,给铁忠换了瓶新的,临走时又叮嘱墨松别再让铁忠乱跑,万一出事害人又害已,墨松连忙满口答应。
护士走了,铁忠哈哈大笑。
墨松:“你笑什么?”
铁忠笑了一会儿才停下,道:“你看看你刚才被护士训的时候一脸小媳妇样子,真是逗死我了。”
墨松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她训?昨晚就是她查房发现你的,不是她你早就躺太平间去了!”
“好吧。”铁忠不好意思道,“替我对她说声谢谢。”
“你知不知道昨天夜里那些医生因为你忙活了个通宵。”墨松蹬鼻子上脸地开始数落起来,“你不要再出那些幺蛾子的事情他们才是真心要谢谢你!”
铁忠:“我知道了!别再说了行吗?!”
“又是老样子,说不到两句就不耐烦。”墨松嘟囔着,继续吃粉。
铁忠道:“我之前问你冯海亮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
“现在才九号,哪有什么动静。”墨松说,“我之后去警局整理路河的遗物时还碰到过他,没看到他准备有什么行动。”
原来已经九号了,那么就只剩下三天,铁忠心里再次悬起来,也不知道那天冯海亮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铁忠问:“你有他的手机号吗?”
墨松下意识把衣襟一收:“干嘛?”
“拿来。”铁忠伸出手掌又勾了勾手指头,“我要给他打个电话。”
墨松:“我没有他电话。”
铁忠把枕头从脑后抽出来,对着墨松的头砸了一下:“没电话你收什么收,赶紧拿出来。”
“你有什么话来跟我说,我再去告诉他,不然你们在电话里吵起来简直没完没了。”墨松被砸那一下跟本就没觉得痛,枕头太软了,而且那上面带着铁忠的气味,让他的脸有点范红。
铁忠看墨松这样子也是不肯把手机给自己了,干脆闭上眼说:“算了,你再提醒一下他,就说是我说的。”
墨松斜着眼说:“你算老几啊,还以为是在部队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铁忠瞪着墨松,墨松越哈哈地笑出声来:“阿忠,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搞笑。”
铁忠:“……”
墨松哈哈哈:“就像只生了病的大老虎。”
铁忠觉得自己要不是受了伤,早就冲下床把墨松揍一顿了,哪还有让他在自己面前站着的余地。
“我拜托你赶紧打吧。”铁忠嚎道,“都快被你急死了!”
墨松这才把手机掏出来,从铁忠的角度看去,居然看到一张自己和墨松小时候图好玩去照的大头贴,照片上的自己与墨松都是一副稚嫩的模样,作着搞怪的表情。
那大头贴有点年头了,画纸都是枯黄的,铁忠说:“这个照是咱们什么时候照的?”
墨松:“?”他把手机转个面看到了那张照片,漫不经心道:“咱们高中的时候照的。”
铁忠说:“把它撕了吧,让人看见了闹笑话。”
墨松白了他一眼:“就算被人笑那也只是在笑我,你操个什么心?”
铁忠:“那你把我那一边的给撕了,我看见我这样子受不了。”
“受不了你就别看,我拿刀逼着你看了吗,当时还是你拉着我去照的。”墨松听了会儿电话又挂了,说,“冯海亮不在,应该是有事去了。”
刑警一般公务缠身的时候都很忙,这点铁忠也清楚,于是点头道:“那你再编条短信给他发过去。”
墨松:“……”
“手机给我,我来发。”铁忠说。墨松连忙低下头打字去了。
那张大头贴明晃晃的太扎眼了,本来铁忠没注意到还没什么,现在知道之后简直抓心挠肝地想把它撕下来,但是墨松很明显是反对的,看来撕掉手机上的大头贴还得从长计议。
墨松按了一会儿后说:“好了发过去了。”他把手机拿到铁忠面前,只见上面编了一条短信,内容是:别忘了葬礼那天铁忠跟你说的话。
铁忠抬手想接过手机,墨松马上就把手机抽走了。
“让我拿一下会怎么样?!”铁忠咆哮道,“你手机是金子啊,还碰不得了?”
墨松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说:“手机不是金子,这手机上贴着的大头贴才是金子,我知道你想干什么,劝你打消主意吧,有这时间不如多休息一会儿。”
铁忠气得鼻翼一翕一合,最后转过身去不看他,又紧了紧被子。
墨松:“生气了?”
铁忠不说话,墨松靠近了一点:“喂,别装死啊。”
铁忠还是不说话,墨松忍不住去扯被子,他刚把手放上去就看到铁忠转过脸来,他的眼里写满了狡诈,登时心道不好。
“喂你还在打针!”墨松惨叫一声,就被铁忠翻过身来抓住了手腕,那手扣着就像铁钳一样,任凭墨松怎么挣扎就是纹丝不动。
铁忠冷着脸道:“手机交出来!”
墨松:“不交!”
铁忠又捏紧了几分力,明显看到墨松疼得咧嘴:“交出来!”
墨松宁死不屈:“就是不交!”
铁忠另一只手突然去夺,但是上面插着针,动作并不像这只手一样迅捷快速,墨松挣扎之下居然没有把手机抢到手。
“靠!”铁忠一次没抢到还想再来第二次,可惜墨松已经有了准备,他将手机插到自己的裤腰带上,这样铁忠就够不着了。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外的护士又询声走了进来,她看到病房里铁忠和墨松的样子顿时一声尖叫把两人叫开。
“你找死啊!”护士妹妹对着铁忠劈头盖脸一顿骂,“昨天才刚把你抢过来,你今天又赶着去送命,要死麻烦出院好吗,这么多医生看着你觉得很好玩?!”
铁忠骂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那护士又对墨松骂:“你这个家属也是,都多大年纪了还跟病人打打闹闹,到时候人死了不要来医院门口哭丧!”
铁忠和墨松面面相觑,这护士怎么跟以前的画风不一样啊。
铁忠:“请问护士小姐,你这是……”
这护士的面孔已经明显不是前几天的了,她拿着文件夹道:“丽姐临时请假,找了我来顶班。”
丽姐应该就是之前的护士,铁忠想到这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护士说:“我姓白,叫我小白就行了。”
铁忠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与众不同,不禁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
小白恶狠狠地一盯:“看什么看!一脸色狼相,呆会儿给你来一针!”她又不放心地看了看两人,说:“不许再闹了,再闹直接写举报信送去你基地,你是特种兵是吧,哼哼……”
铁忠:“……”
小白走了,铁忠喃喃道:“这女护士好凶……”
墨松却很满意,他把手机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说:“就是要这样的,不然你要反了天了。”
铁忠闻言心里升起一股幽怨的感觉。
正文 第18章 表弟
铁忠胃出血后墨松来医院来得更勤快了,几乎都是研究所一下班就来他这,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居然还跟铁忠挤一张床上睡觉。
铁忠建议道:“你不能问医院借张折叠床吗?”
墨松:“你不想我跟你一起睡?”
铁忠被这句话逗笑了:“想啊,可我们都多大年纪了,让护士看见了多不好。”
墨松就脱了衣服钻进了铁忠的被窝。
“你怎么还喜欢抱着人睡觉啊?”铁忠被墨松从后背抱着,感觉墨松的呼极喷在自己的脖颈间,有点怪怪的感觉。
不过小时候墨松就喜欢这样抱着铁忠睡了,所以铁忠就只是觉得两男人一把年纪了还像小孩子似的,有点别扭。
墨松问:“你热?”
铁忠把打吊针的那只手搁到一边怕被碰到,说:“还好吧。”
墨松便又在铁忠身上摸来摸去,摸到铁忠都起反应了。
铁忠有点受不了墨松这样的动作了,他轻轻用手肘推了推墨松,示意墨松别动。
“你怎么这么喜欢玩我啊?”铁忠虎着声音道,“老子大腿上全是毛,密扎扎的摸起来有意思吗?”
墨松丝毫不客气道:“有意思。”
铁忠真是被他打败了,说:“我痛得厉害,不要闹我了。”
“哦。”墨松闷闷不乐地停了手,随后又开心道:“没关系,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以后?
铁忠心中苦笑,墨松现在陪着自己无非是因为自己让了女朋友给他所以感激自己罢了,自己出院之后墨松肯定就是正式着手去追卫薇,到时就不知道被墨松丢到哪个乡旮旯里去。
他也推开墨松,反正两人也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睡过了,现在同睡一张床上,让铁忠想起了自己和墨松的童年。
这样的生活节奏过了三四天,十一月十二日也如期而至,铁忠在墨松的帮助下吃了两天流食又能够下地行走了,医生感叹他就像小强一样。
墨松去了研究所上班,临走时叫铁忠千万不要到外乱跑,又吩咐那个凶巴巴的小白护士看着铁忠,于是小白便每隔十五分钟来病床一次,连他上个厕所都跟在身后。
铁忠站在男厕所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白:“我要拉屎,你也要跟着吗?”
小白也面无表情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二十分钟,期间我会叫你,不答我就叫男护工撞门进去。”
铁忠:“……”
有没有必要这么夸张?铁忠内心咆哮,一个病人而已,又不是盯间谍!从来都只有自己命令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自己也被人命令了。
铁忠本来想板着脸吓吓她。小女生嘛,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凶巴巴的脸多少都会害怕,可是这个小白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铁忠眼珠子都瞪红了她连受到惊吓的意思都没有。
片刻后。
“好了吗?——”小白在外面拉长了声音道。
铁忠正在憋力,听到有人说话顿时使不上劲来,高声说:“没好!——”
又过了五分钟。
“好了吗?——”小白的声音。
铁忠抓狂道:“没好!——”
小白关心地问:“你是不是便秘了,别硬拉,小心肛裂!”
铁忠当时正在努力拉出了半截,听到这话登时泄气,菊花一个收缩把那截大便生生从中间卡断。
铁忠:“……”
铁忠终于解决完毕,他青着脸从厕所单间里摔门出来,走到洗手池前打开了水龙头,一柱清亮的水流落在了他的双手上。
小白道:“怎么,又干嘛生气了?”
铁忠:“你能安静会儿吗,我心烦得很。”
“你少来这套。”小白不屑地看着他说,“你朋友叫我看着你,我也答应他了,为了对我说的话负责你就先忍忍吧,等他回来我就走了。”
铁忠无奈道:“那你也不用跟得这么紧吧!”
“啊哈!”小白冷笑一声,“天知道你跑哪去之后又西子捧心般吐了一地血,我跟着你是为了让你尽可能不污染环境!”
铁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么被一个女的这么说,他连话都讲不稳了,指着小白道:“你这女人……”
小白:“怎么,想打人啊?你尽管打啊,以为你没从丽姐那知道吗?你这种沙文猪我都见得多了,你今天敢打我一下我就叫得全医院都听得见,再写举报信去你的基地!”
铁忠彻底拿这女孩子没办法了,他之前还想着怎么这个小护士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原来是因为以前那个护士的原因,也许上班之余她们就在讨论哪个病人脾气好哪个病人难侍候,自己的名字恐怕早就臭了。
可是自己已经道歉了,铁忠心里有点委屈,为什么还追着不放呢,难道那护士没把自己道歉的事情拿去八卦?
铁忠回到病房里重新躺下,背着小白说:“我想睡一觉,别再来吵我了。”
“说得别人好像多稀罕你似的。”小白嘲道,不过见铁忠不理自己那吵架的劲儿也下去了,觉得这事也挺没意思,于是转身出了病房,临走时道:“我半个小时来看一次,放心不会吵到你。”
铁忠在被窝里握紧了拳头,奶奶的连偷跑都不行了。
也不知道冯海亮究竟准备地怎么样了,有没有相信他的话,铁忠没有得到冯海亮的回应,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七上八下的。
正在这时,病房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这个时间点墨松还没下班,想都不用想肯定又是那个小白进来了,铁忠觉得这个小女孩是不是八字克着自己,不然为什么办法用尽都赶不走她。
“我说你烦不烦啊?”铁忠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他最讨厌自己在安静独处的时候被打挠,“一会儿进来一下一会儿进来一下,我真不会乱跑你可以放心了!”
响起来的却是一个带笑意的男声:“哎呦,表哥这是干嘛呢,跟谁吵架了?”
铁忠转过身来,意外地发现来人居然不是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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