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凤儿抹了把雨泪,哽咽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杨文广大口喘气,晃了晃手中包袱笑道:“刚才下去了一趟,不过又上来了!”
只见他跃上巨石,先掏出一把雨伞撑开来递给柴凤儿,道:“拿着!”
柴凤儿又哭道:“你见过有撑着雨伞思过的么?”
“放心吧,这是过云雨,下不了多久!”
杨文广把伞柄夹在臂内侧,只勉强能够为两人抵挡风雨,又取出面膜食物道:“给!”
见柴凤儿依然不敢接,只道:“还是你吃了吧,师傅要是知道了还会被罚得更久。”
天色暗下,杨文广叹了口气,摸出火褶子来,却怎么也点不着,寒风凌厉,被雨淋湿的一身更加地冷,只有依靠内功抵御寒潮。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身边少女瑟瑟发抖,杨文广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抱住了她。
两人身体接触,都是一颤,杨文广心扑通地要跳到嗓子眼,仅一瞬间,柴凤儿惶恐地将他推开了去,黑夜里看不清对方表情,半晌就听柴凤儿声音瑟瑟道:“夜深了,你下山休息去吧,咱们这个样子要是让人见到了可,可——”
杨文广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上山来,你又不吃东西,万一晕倒了滚下悬崖怎么办?”
柴凤儿默不啃声,杨文广撕了块面膜喂到她唇边道:“等你吃些食物我就下山!”
犹豫了一阵,柴凤儿终是张口咬住食物,杨文广大着胆子将手磨蹭到她那张细腻的脸上,为她擦拭着,一面道:“我已经习惯了夜视,能够看见你哭得像只小花猫。”
柴凤儿听了,急忙撇过脸去,杨文广大笑道:“这样子你也信?难怪傻得甘愿淋雨,恐怕这还是第一次触犯门规吧?”
当再次把手伸过去喂食的时候,却被柴凤儿连带手指也给咬了,杨文广哎哟一声惨叫,只听她道:“算了,算我今天倒霉,看在你还有点良心的份上,本姑娘决定不再和你计较!”
杨文广道:“我可是故意让你咬的,看不出来你还不算小气,这么快就放过了我!”
柴凤儿道:“我不听师傅的话,擅自把你带出去,结果差点害你丢了性命,哎,挨罚就挨罚吧!”
两人闲聊度时,又过了许久,杨文广撑着雨伞的手也酸了,却不忍心离开,柴凤儿倦累,不知何时靠着杨文广肩膀睡得迷迷糊糊,道:“喂,你不是说这个过云雨下一会儿就停了吗?”
杨文广道:“快了,就快了,你不知道,有一次我领着部下五千精兵剿山匪,守这过云雨停足足等了一夜,最后还是让匪徒给跑了,你说多冤枉啊!”
柴凤儿呓语道:“如果过云雨停了,那你明夜还会来吗?”
“嗯!”
杨文广听着少女呼吸渐渐沉稳,悄悄地伸臂再一次抱住了她,自己虽然是难受了些,但不知为何,心里比刚见她独坐在雨里要舒坦许多,只静静地潜运功力抵御寒雨。
第四章 徒手劫狱闯汴梁
寒月朝歌舞升平,十里皇都通金銮,三呼万岁胜来朝,出得锦殿入玉乡。
皇城里金壁堂皇,三宫六院美色如云,当今皇上却偏偏喜欢御花园旁边的翠竹宫,这座宫殿完全是由竹木建成,造型清心典雅,如果放在世俗里边,肯定是文人雅士向往的绝佳居所,皇帝不爱文墨,却爱美人,只因这翠竹宫中幽居着一位绝代佳人,每天早朝过后,便要立即赶到这里来。英宗继位没有几年,因此虽爱酒色,但也理务政事,算不得昏庸,每当朝里发生大事,便会叫上老臣同往这居所,先私下议过。
北方飞起鹅毛大雪,又是一年岁末,在翠竹宫中,宁妃便是主人,陪伴皇上左右,围炉煮酒。今天在列还有右相寇准、左相曹锐、兵马大元帅潘美、国师吴越老祖,这国师职责本是祈瑞降福,但因宁妃是他的义女,并由他引荐给皇上,因此就成了翠竹宫中常客。
酒食歌舞过后,英宗先就道:“三位卿家都是我大宋朝中顶梁支柱,国师也不是外人,在金銮殿上有什么不方便言明的话语,现在可以直说。”
寇准最不懂客气,先就道:“皇上,老臣受命负责大宋与西域边境军部工事,近闻西夏国大将军赫连铁树麾下的西夏一品堂武士暗中勾结大理蚩火教,意欲有所图谋,因此日前老臣传讯给陕西节度使范仲淹,着他手下部将杨文广亲往大理察探,如果情况属实,老臣恳求皇上准许调动大理边境兵马,与大理国主交涉,然后里应外合共同歼灭蚩火邪教,此事未免打草惊蛇,老臣以为不易过多人知晓!”
英宗道:“寇卿家思虑周全,如此既消灭了隐患,也避免与西夏国直接冲突,政准奏!”
“谢皇上!”
言罢,寇准既退回席间饮酒自娱。
吴越老祖眯缝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道:“皇上,贫道有事启奏!”
英宗笑道:“国师,有什么事就说吧!”
吴越老祖道:“臣所奏并非一件事,但说的却可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年前在江湖上声名鹊起的剑侠山庄庄主柳飞星!”
“哦?”
英宗笑道:“这个人政倒是听说过,听说此人武功了得,几乎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曾经斩杀过一只千年狐妖为百姓除害,政倒是很想见他一见!”
吴越老祖沉声道:“皇上!民间谣言,传得神乎其技,实在蛊惑人心,不足以采信,皇上可曾记得吩咐贫道寻回一样皇家失物?”
英宗道:“政正要问你,寻得如何了?”
吴越老祖道:“经臣多方追查,才得之其中之一落在峨嵋派手里,因此借调三千皇城禁军前往峨嵋派讨要,本欲得手之际,柳飞星此人从中作梗,不但收留包庇峨嵋乱党,将皇家至宝据为己有,可恨暗施诡计,在京都地境埋伏击杀五百皇城禁军,此事潘元帅属下恰巧有人亲眼所见,可以作证!”
这件事说来柳飞星枉自毒杀五百禁军是事实,而潘美为隐瞒十万黄金寿贡被劫一案,是以点头道:“回皇上,确有此事!”
吴越老祖继续道:“今年五月,贫道从江湖朋友处听得柳飞星此人假借娶亲之名,同西域魔教勾结,威逼利诱江湖各大门派前往他的剑侠山庄参会,其意图昭然若揭,是想架空圣上谕旨钦点的武林盟主司马云龙家族,皇上可知他真正的妻子正是魔教教主独女,凡拒绝参会的江湖各派,诸如青城派、巴蜀剑派,都被魔教妖孽灭其满门,手段凶残,老弱妇孺皆不能幸免,贫道不忍如此惨祸继续横行,遣大弟子松风、尊者九奎连同禁军教头厉孤鸿三人前往劝阻,孰料柳飞星与其悍妻凶残成性,仗着武艺高强,专横霸道,竟然将我那弟子的手骨生生打出体外——”
“呀!”
吴越老祖说到痛处言语激动,听得宁妃惊呼声起,柔弱无骨似地蜷缩成一团,钻入皇帝怀中。
英宗立掌拍案,喝道:“别再说下去了,连政都听得毛骨悚然!”
吴越老祖赶忙行礼道:“贫道罪该万死,惊了皇上圣驾!”
屋里一片寂静,隐见窗外风声雪影,英宗突然叹道:“唉,又到过年了,为何天下总难太平,在国兵戎不断,在朝同室操戈,在野腥风血雨,政一向主张文治,不宜妄动武攻!”
“皇上!”
宁妃端起一杯暖酒送到皇帝嘴边,轻唇娇媚,耳鬓厮磨,道:“皇上仁爱治国,心系社稷安定,是天下百姓的福分,可是文治武攻也要分明,不能让那个什么人的再这样下去,祸害一方百姓,陈妾一介女流本不该干涉朝中大事,但他竟敢做出那样的事来吓皇上,陈妾实在气愤难平!”
那柔夷如羊脂白玉将皇帝缠绕,嗅着吐气如兰,英宗心都醉了,道:“爱妃心意政明白,这件事就交由国师去办,不过政还是想要见一见这个人!”
吴越老祖躬身道:“是,皇上!”
英宗道:“潘卿家,西征之师现在如何?”
潘美道:“现由杨家女将穆桂英亲自挂帅出征,几年以来,战绩不凡,辽国士气深受打击,自数年前大破天门阵以来,这是我朝又一次控制战局之势!”
英宗道:“做得好,可真是难为她们妇道人家,杨家满门忠烈,政要褒奖你和所有杨家军!”
潘美道:“臣先谢过皇上,相信此消息传开,必定士气大振,明年一举将勃辽蛮子赶回去,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
英宗甚为欢欣,却听左相曹锐参道:“皇上,战胜虽然可喜,但据臣所知,前方战事对立,宋辽各凭实力,我方目前虽然略有小胜,可死伤数目也是十分巨大,穆桂英一介女流,虽说是骁勇善战,但毕竟目光短浅,她不断拉长战线,修葺壁垒,扩大攻势,征兵征粮,加重百姓负担,势必拖累我大宋国力,如此与穷兵黩武有何异?长此下去臣只怕会弄得民不聊生,望皇上三思!”
潘美转过身来道:“曹丞相,你这是何意?穆桂英率杨家军为我大宋安危舍生忘死,在边疆浴血奋战,你竟然说她是穷兵黩武?”
国师笑道:“潘元帅稍动怒,曹相不过是打个比喻罢了!”
潘美道:“这饭可以乱吃,但话绝对不可以乱说,如果是无心之失,那请曹相往后谨记慎言!”
曹锐冷笑道:“想当年雁门关一案,杨家军恃武拒众,扬言要杀你潘元帅,那时候你可不是像今天这么说的,今天得人家打了两场胜仗,你这西征元帅又贴上来领功,未免令天下人贻笑大方,该慎言的恐怕是潘元帅吧?”
潘美道:“当年杨家军与我是有些误会,那时气愤,是说了些过激的话语,但此一时彼一时,就算有,他们与我的也只是私仇,而抵抗辽国入侵中原这是国家民生的大事,试问我又岂敢将私人恩怨凌驾于国家大义之上?说到私人恩怨,我倒是想起当年曹相你的侄子刘文裕在我手下做先锋官,因不懂军纪,枉自尊大,结果被穆桂英一箭射杀在雁门关,曹相不也曾因此记恨我与杨家军?今日曹相言辞似有公私不分之嫌,多说无益,老臣只好请皇上来定夺!”
“啪!”
曹锐噌地站了起来,怒道:“潘美你竟敢在皇上面前诋毁于我,老臣所思所想全是体察天下百姓疾苦,老臣问心无愧!”
英宗忙示意两人坐下,笑道:“两位卿家所言政都听在耳里,自然知道你们都是忠心为国效力,产生分歧不过是所处在立场不同,如果政将你们调换位置,那你们自己就能明白了!”
“皇上!”
两人乍听,倒是给吓坏了,英宗笑道:“政不过是打个比方,各思其职这个道理政还是明白的!”
吴越老祖亦笑道:“皇上,二位大人各抒道理,依贫道肤浅见解,杨家军今日大获全胜,士气必定盖过敌方,想辽国耶律蒙哥现在正陷入进退两难,为免我大宋百姓从此再受战火煎熬,也为了消除对我大宋边境之隐患,贫道以为不如折中办法,各退让一步,与辽国议定永久互不侵扰协约,我中原地大物博,他国妄起兵戎无非是眼红,就以送他们些好处,一来体现皇上宽宏仁慈之心,二来给蛮夷一个台阶下,让他们即刻撤军。想那蒙哥也是聪明之人,慑于杨家军威风,量他不敢不答应!”
英宗听了,拍手道:“此番提议甚得政心,能免去战祸以文治手段解决两国争端再好不过,待明日就诏集军机各重臣共商此事!”
宁妃笑道:“国师心地仁慈,只想着如何解脱那些受苦百姓和边关将士才想到这个法子,难为皇上为了苍生福祉肯放下龙颜,要退让那一步了!”
寇准却道:“换种说法,这可是妥协啊,皇上要三思而行啊!如果我朝开了此先例,那往后其他邻国胆敢效法,我大宋势必难得安稳!”
英宗回身道:“寇卿家提醒得对,因此政才要宣群臣共同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雪如鹅毛纷飞,遮了远处一片朦胧景象,皇宫里有一处天牢,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且身份显赫的死囚,能够将这些人抓进去,那他们的对头人自然也是十分不简单,再加上大内高手如云,因此来打天牢主意的人少之又少。
然而此时两道人影却夹着一个须髯尽白的老者从天牢里出来,守卫天牢的兵士们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睛睁得老大,却不能开口说话,他们看不清楚眼前人影的模样,因为来人速度实在是太快,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消失在雪影里。
两人一青一白,青衣书生罩袍的不是别人,正是柳飞星,而另外一个年岁不大的女孩儿穿着一袭白衣,与雪境混成一片,就更难分辨得出,柳飞星与周辰两人施展凌波微步的功夫,闯出了天牢。
周辰年龄不大,不知是给冻得还是因为激动,小脸涨得通红,柳飞星不得不带她来,因为除了石青竹就只有周辰、孙乾俩人最熟悉皇宫地形,而孙乾呆笨了些,半年来连凌波微步功夫三层都未练到。
柳飞星背着诸葛棋一路狂奔,周辰空手几乎要追不上,玄武门是必经之地,那里早有石青竹在接应,支开了守门兵将,出了玄武门,再赶到十里外的长栗坡就有孙乾备好马匹,只有出了河南地境才能算是真正地安全。
柳飞星担心人多跑起来反而误事,因此才只带了这几人,现诸葛棋成功地给救了出来,他只想快些返回剑侠山庄,因为离开的时候妻子唐婉儿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第五章 前因未果何谓道
外面寒雪飘飞,越下越大,几位大臣得恩赐正在品尝宁妃娘娘的茶道,忽然有侍卫急匆匆地来报,经过重重通传,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侍卫进了翠竹宫,禀道:“祈禀皇上,刚才有人到天牢劫狱,所有守卫均被人点了穴道,宫里的高手都解不开!”
英宗道:“天牢乃是重犯之地,知不知道被劫走的是什么人?”
那卫兵道:“此人被关押在天牢三层最后一间,只是,只是现有的囚犯名册上查无此人!”
英宗大惊道:“什么?此人丢不得,立刻传政旨意封闭京城各个出口,若放跑了此人,全部获罪!”
“是!”
那卫兵急忙下去,英宗对身边侍女道:“去叫陈公公查查天牢今日是何人当值,追回囚犯也罢,否则政绝不轻饶!”
潘美纳闷道:“皇上,究竟是何要犯,竟然能令您如此紧张?”
英宗摆摆手道:“爱卿还是不知为好,只不过是个顽固之徒,政不想放出他令江山动荡!”
寇准起身道:“微臣既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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