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与你一起好不好?”
晚歌垂下眸子:“孩子没了,我们的孩子没了。”
景青山震惊地望着晚歌,心疼却不能丧失理智。他报过晚歌轻声道:“是秦文声是吗?这个仇我会替孩子讨回来的!”
晚歌直直地望着他:“孩子的死,难道你觉得你母亲没有一点责任吗?”
景青山叹道:“我知道她有错,我也知道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法平息你对她的恨意。只是晚歌,母亲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现在的她,我只能把她关了起来。她现在有时连我都不认识了,再这样下去,恐怕……”
景青山依旧只是这般轻描淡写,他始终没有告诉晚歌景夫人病情忽然加重的原因。他使了一计,引欧阳总上钩。如今欧阳忠被他秘密监禁中,关于景青山为晚歌的死一蹶不振的消息,也通过欧阳忠的手四处扩散出去。内忧外患,他终究是百手千臂不能防,景夫人被欧阳忠下了毒。
毒已经渗透五脏六腑,怎么解救都是为时已晚。
晚歌没有想到自己离开后,还会发生那么多事。人之将死,什么罪过都带走。她心软,叹道:“好,这笔账我可以不计较。不过,我要你老老实实地回到我一个问题。”
景青山点点头,他隐约能猜到晚歌想问什么。虽然他脸色没有一丝变化,可终究是有一丝失落。
他的失落,仅仅是那么一瞬间。可是晚歌,还是抓住了。或许她真的不该怀疑的,可是,她一无所有离开他就会慌张。
她在心里默默叹道,请原谅我的不安,那只是因为我太在乎你。即使我明知道不该问这样的问题,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若是战局真的陷入无力回天的地步,你会不会舍我与阎家结亲?”
景青山无奈的一笑:“你知道吗,我明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我心里本该准备好。可是当你真的问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会难过。”他拉过晚歌的手,轻轻附在自己胸口。晚歌能感受到那颗跳跃着的心脏,以及他的呼吸越来越重。
“晚歌,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拿你作交易。就算是死路一条,也不会那感情当筹码。若我真的那样做了,与我父亲又有何区别?我这一生,最不屑的就是父亲当年的作为。他一念之间,便辜负了那么多人,我不想重蹈他的覆辙。”
晚歌流着泪点点头:“你……你会相信我依旧是贞洁的吗?”
景青山用力抱过她:“只要你的心是贞洁的就够了。人生太短,我们不要在困在这些无谓是问题里苦苦挣扎。在有限的时间里,拥有彼此的每一天都是难得可贵。晚歌,我们走吧!”
晚歌用力的点点头:“好,可我们去哪?”
景青山拉过她奔跑在夜色笼罩的长廊里,他的声音回荡在黑暗里:“回家!”
☆、第一百零七章 苍山相思风相恋
黑暗的长廊里,奔跑的两个身影渐行渐远。静静地楼道上,走下来另外两个黑影。
一个女声温柔道:“她跟他走了,你也该放心了吧?快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徒生事端。”
旁边的黑影道:“我知道他会来救她的,自始至终,我都只能站在黑暗里默默地看着她被另一个男人带走。婉心,你说这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所以晚歌才会爱上景青山,才会永远地放下我?”
女子温柔雍容,在黑暗中却难掩那份落寞与哀伤。她依旧是那美丽雍容的白婉心,她回头对身后的人微微一下,依旧是温柔如水:“与儒,这并不怪你。很多事,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晚歌她放下了,你也该放下才对。”
江与儒,他能为晚歌做的,似乎只是站在她背后默默地关心她。可这对晚歌来说,毫无作用。他不免自嘲,也不免伤神。只是眼前这个女子,与他又何尝不是一类人呢?
他们一样不敢打破世俗,他们不够勇敢。他们以为曾经失去的,不过是一段感情。在漫长的岁月过后才知道,原来那就是一生。
白婉心的情,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假装不知,不过问,以为便可以轻松面对。原来爱人,与被人爱,同样都是受罪,同样都是煎熬。最苦的是给不了回应,更给不了一个期许。
劝人劝己,婉心,你这又是何苦?
江与儒低下头,他不敢去看白婉心的眼睛。
其实她的眼睛很干净,像是纯净的天空一洗而过。某个垂首流转的瞬间,像极了晚歌。可他还能是分辨得很清楚,晚歌的眼睛,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而白婉心的一如天空平静不起涟漪。
不是她没有心事,只是她藏得太深。深到没人看得懂,深地她麻痹了自己。
那年秦府后院,那间芭蕉树下的小屋。晚歌不在,她见不到小屋那般荒凉,便亲自动手收拾了一番。夜幕沉沉,她刚点了一盏油灯,秦文声就醉醺醺地拿着一个酒瓶踹门而入。她慌忙抚过脚步蹒跚的秦文声,可他却认为自己是晚歌。他拿酒灌她,看她呛着,又忍不住拥过她。
他抱着她却口口声声叫着晚歌,于是她想推开他,奈何他却越抱越紧。结果是将错就错,他唤她晚歌,她在落泪间轻声唤出一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江与儒,今生与你如萍水相逢,何故要付与你情深不移?若这是我对你欠下的前世账,今生可还够了?来生,若是不能相爱,那就不要相逢了。
回忆总在微苦中醒来,白婉心已经没有任何话能再对他说了。
转身的瞬间,她只是轻轻道:“哪位与晚歌一起被带来的姑娘,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晚歌并不知道她也被抓了来,我待会替你支开人,救下她后就从后门离开。后门那,我已经偷到了钥匙,春兰已经在门口那等着了。锁已经打开,锁也只是虚挂在门上,你一拉便可离去!”
与晚歌一起的,除了景青菱,江与儒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
依计划行事,白婉心替她引开了守卫的人。柴房里,潮湿的空气中还漂浮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令人作呕。他拔开火折子,堆积起的木材里终于看到一件衣裳的一角。
推开重重木材,终于在架空的木材中看到了昏睡的景青菱。
江与儒拍拍景青菱的脸叫道:“青菱!青菱你醒醒!”
一丝昏暗的月光下,景青菱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之间她面色发白,连那嘴唇都是一片龟裂。她身上很冷,可幸好还有一丝微热的呼吸。
江与儒唤了好几声,她才断断续续地说着:“水……水……”这柴房里,别说是水了,就连空气都是让人恶心的。青菱在这里关押了这么多天还能活着,也算是福大命大了。
柴房不远处,有一间下人做饭用的厨房。江与儒在月光下,悄悄向厨房靠近。刚走到一半,月光渐渐消失了。他抬头望天,星月不知何时消失在这苍穹里。
这厨房似乎已经废弃很久了一样,没有锅碗瓢盆,只有座椅板凳。幸好灶台边还有一鼎大水缸,掀开木盖里面倒是满满的水。江与儒找不到任何可以盛水的器皿,左思右想干脆俯首入缸,嘴巴里含了一口水。
刚刚准备回柴房的时候,却听到守卫的人去而复返。
江与儒不得已立马退回厨房里等候。白婉心已经为他引开过他们一次了,若是再有一次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正在他愁眉之时,屋顶滴滴答答传来的雨滴声。
下雨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不过须臾,点点的雨滴,忽然变成倾盆大雨。月亮被乌云遮盖,黑暗中起了雾人影隔着大雨越发看不见了。
趁着雨水声响,视线由模糊,江与儒迅速溜回了柴房。
景青菱依旧模模糊糊,只是叫了要水。这种时候,江与儒也不顾上他读的那些圣贤书了,直接用嘴喂了她喝水。景青菱悠悠转醒,眨眨眼睛,黑暗里看不清眼前的人。她浑身无力,推了推不开人。
江与儒似乎感觉到他的变化,低头看她醒了生怕她会说话立马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嘘!别说话,是我!”
景青菱听出了他的声音,勉强的点点头。黑暗里,江与儒不曾看到她的双眼。那眼睛,如果装了银河一般闪耀。女儿家的心事,在这一抹黑暗里,暗自生香。
江与儒并不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吻景青菱。第一次她救回他的时候,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拉着景青菱不放。他口口声声叫着晚歌的名字,模模糊糊中话说了很多关于他们的过完。
景青菱以前一心只想学她大哥,她从来不知道情为何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感情来得很莫名其妙。她在江与儒与晚歌的故事里,着了迷也着了魔。
有人云,人生如戏,戏出人生。听戏看戏,便是在别人的故事里,掉自己的眼泪。
景青菱就便这些人之一,可她入戏得太深,有时甚至会觉得她就是故事里的女主人公。就在江与儒的晕醒里,她的配合,他的情深,都在她心里种下一颗关于爱情的种子。
她知道这感情来得很可笑,也很荒谬,可它就是在心里疯长了。
雨声中,微微弱弱传来一声花瓶摔碎的声音。这是白婉心与他约好的暗号,只要听到这声音,便是他们离开柴房迅速溜出后门的时候。
江与儒偷偷打开房门一角,果不如其然。一声响,看守的两个人匆忙跑过去查看情况。就这么一个瞬息的时机,江与儒蹲下对景青菱急道:“快上来!”
两人在大雨里跑到后门,春兰已经走了,铜锁果然打开着。他背着景青菱迅速出去,可瞬间又转头回去把铜锁一起拿走了。
他是担心秦文声会怀疑到白婉心的身上,若是铜锁丝毫无损必是有内奸。可他匆忙间,也没有工具能伪装成锁被撬,所以只好连锁一起带走。虽然不知道这样有没有作用,但他心里对白婉心的愧疚也只能让他到做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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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歌不知道被景青山拉到什么地方,任由他牵着奔跑。这个情景,忽然像是回到了那片飘絮的荻花丛里。
她当时是想着,永远这样牵着手跑下去。时过境迁,即使中间有争执,有误会,可她现在涌上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依旧是跟他牵着手一直跑下去。
月夜不知道何时变成了暗夜,雨是越下越大。景青山脱下外衣给她遮雨,可说实话这样跑着身上早就淋湿了。没有月光,可晚歌还是忍不住侧目望天。即使在黑暗里,连他的轮廓都看不清。
她脚下忽然被绊了一下,幸好景青山一直拉着她,即使拉了回来。他在这样紧张的时候,还不忘在晚歌耳边调侃:“现在要看前方,不要看我。等我们回到家,我就把连放在你眼前让你看个够。”
晚歌忽然有些忍俊不禁,这人痛苦的时候能开玩笑,大敌当前的时候也还能开玩笑。晚歌有些被他打败,也是,否则怎么会赌下人生陪他到江北。
景青山也有些习惯晚歌的动作,这黑暗里,他似乎都能感受到晚歌对他跑的白眼。可对他来说,这白眼比媚眼来得更暖心。
“就在这了,快下去!”景青山拉着她跑到一处隐秘的地方,这里晚歌并没有来过。虽然她在将军府有一段时间了,可她从来不会主动走出那间软禁她的小院子。
景青山拨开一层泥土,忽然掀开一块木板。晚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地看不到下面。景青山塞给她一个火折子,让她跟着地道走。他已经安排了人,守在出口,只要晚歌出去自然就会把她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晚歌觉察不对,拉着他问道:“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走?”
景青山笑笑:“晚歌你听说我,青菱不在江北,她一定是被秦文生带到了云州。你先走,我再去找找她。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汇合!”
晚歌的心忽然提到了嗓子眼,她着急地拉住景青山:“可是……你要小心,赵永你记得吗?他可能真的叛变了!你来云州的消息有没有泄露给他?如果有,他一定已经将你来云州的消息告诉了秦文声!”
☆、第一百零八章 诗若淡水水若花
夜色中,景青山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那种似笑非笑,让她说不出的不安。她再看,那奇怪的表情已经消失了。她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没有告诉他?那我就放心了!可是,我跟你一起找吧!”
景青山摇摇头:“你身体不好,不要再淋雨了。听话,一个小时后候我们在丁叔家汇合!快走吧!巡逻的士兵,很快就要过来了!”
晚歌拉着他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放手。景青山望着她,终究还是掰开她的手,将推她下了地道。关上木板又重新铺上泥土,他身形矫健地爬上了屋顶。
既然秦文声不知道景青菱的身份,想必是没有晚歌会这样的待遇了。他带景青菱回来,估计也就是想在紧急关头,用来威胁晚歌罢了。既然这样,想必关押景青菱的地方,应该不会是什么院落里。
雨夜里,腾起的雾气让视觉模糊,也让人听觉失去灵敏度。幸好此番来营救之前,景青山就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当初云州的都督府重建成现在的将军府,一开始他就派人混进去摸清了将军府的格局。即使在这样看不清方向的雨夜里,景青山依旧能清晰地判断方向。
将军府的后院,有一排库房、杂物房,景青山依靠自己的判断就是觉得景青菱会被关押在这里。再加上附近有人看守,这更加肯定了他的判断。只是这么多间屋子,到底间哪一间才是关押着景青菱的房间,的他着实是难以判断。
他只顾着躲闪守卫的士兵,忽略了雨声太大以至于有脚步声快要接近自己景青山才惊觉到,他迅速跃上屋檐。
“春兰,他们都平安地走了吗?”黑暗里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走来的,竟然是白婉心和她的陪嫁丫头。
“放心吧小姐,我看着他们离开的!只是小姐,他们是平安走了,可要是让将军知道是小姐放走他们的话……”
小丫头平时最怕的就是秦文声。虽然这夫妻二人看起来是举案齐眉,可终究是疏离了些。陪嫁过来后,秦文声对白婉心是不冷不热。虽然下人是不敢怠慢,却也没有那般尊敬,春来也不免为白婉心抱屈。
“一夜夫妻百夜恩,他总不至于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