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鸿道远远瞧见,嘴角泛起冷笑,但是这冷笑一闪而过,很快就换做谄媚的笑容,躬着身子上前去,叫道:〃白将军,你……你怎地又来了?咱家说过,圣上龙体正在恢复,再有几日便可上朝,你便连这几日也等不得了吗?〃
白异沉声道:〃陈公公,本将几次三番入宫求见圣上,都是在这里被你们挡了回去,你们职责所在,本将也不与你们计较。但是今日本将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向圣上奏陈,再不让本将入宫面见圣上,可莫怪本将失礼!〃
陈鸿道赔笑道:〃白将军,你能体谅我们这些奴才,感你大恩了。〃顿了顿,终于道:〃咱家再进去通禀一声,若是圣上要见,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圣上……嘿嘿,到时白将军也莫与我们这些奴才为难才是!〃也不多说,转身便回了乾心殿。
白异领着手下猛士在殿外等候多时,陈鸿道迟迟未出,白异的脸色顿时便难看起来,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突,便想闯殿,却见到陈鸿道已经从殿内出来,一脸笑容道:〃白将军,久候了。圣上小憩,不敢打扰,刚刚醒转过来,咱家将白将军求见的事情禀明,圣上却是应允白将军入殿觐见了。〃
白异闻言,微松口气,抬步便往前行,那些护殿卫士放白异通过,却将白异身后的一干猛士挡住,白异皱起眉头,陈鸿道已经笑道:〃白将军,快些进去吧,莫让圣上等久了。〃
白异沉声道:〃尔等在此等候!〃抬步上了台阶,到得殿门前,一名守殿卫士上前来,面无表情道:〃请将军解下佩刀!〃
白异沉声道:〃大胆,圣上两年前便开恩,允本将带刀入殿,你怎敢阻我?〃
陈鸿道已经跟在身边道:〃白将军,圣上龙体欠安,将军宝刀含有杀气,此时带刀入殿,恐怕不妥?皇后吩咐下来,任何人入殿内,不可带刀兵之气,还请白将军体谅!〃
白异闻言,微一沉吟,终是解下佩刀,交给了守殿卫士,尔后抬步进了乾心殿内,陈鸿道紧随其后,也紧跟入殿,等到他们进去之后,两名守殿卫士上前去,将大殿之门缓缓拉上。
……
PS:第二更送上,尽量赶在十二点之前放出第三更。
第一千零三章 喋血豹突营
林琅率领十三骑,持着白异发下的令符,在夜色之中,出了皇城,直往狼甲营驻营飞驰而去,驰马行进之中,一行人却是时刻注意皇宫那边的动静,按照白异的嘱咐,只要皇宫之内火箭升空,那么御林各营便要同时出手。
他现在必须迅速赶到狼甲营,集结起狼甲营的御林军,从中抽调八百御林精兵,只要火箭讯号发出,他便要率领八百铁骑,直扑向户部尚书府,擒拿韩玄道。
出皇城,往左侧穿过两条街道,转入一条小胡同,十几骑飞马如电,林琅一骑当先,忽听得骏马嘶叫,随即感觉身体一沉,座下骏马竟然往前栽倒。
林琅知道大事不妙,又听得身后传来阵阵马嘶声,厉声高叫:“有绊马索,大家小心!”
他从马上飞身而起,身在空中,却听得“咻咻咻”的箭矢之声破空而鸣,从正前方密密麻麻射来十多支又快又急的箭矢。
林琅半空之中挥刀,身体急速下落,挥刀打开几支箭矢,眼见便要落在地上,猛觉得脑门子一阵剧痛,却是有一支利箭冷不丁地从昏暗处射出来,正中他的太阳穴,他整个人便从半空中软软地摔落下去,人落地之后,只是挣扎抽搐两下,便即不动。
紧随其后的十三骑在一阵如雨般的箭矢袭击下,死伤大半,不等这些骑士反应过来,两侧的屋顶早已经跳下十多名黑衣人,动作灵敏,刀法了得,先杀伤兵,尔后合力攻杀活下来的骑士。
这群刺客动作娴熟,配合默契,而且一个个功夫不弱,那些御林骑兵虽然也都是能战之士,但是这群黑衣人陡然来袭,而且出手太过迅速,发起进攻之后,根本没有给予众骑士任何反应的时间,林琅即死,余人一时根本无力反抗,只是片刻间,连林琅在内的十四名骑士,俱都在这小胡同之内被杀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活口。
这群人黑衣人杀死林琅等人,也不理会现场,全都收刀而退,只瞬间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胡同里十几具慢慢变凉的尸首。
……
白异派出的另一名心腹将领徐断却是率领了近百骑赶往豹突营。
三大御林营,相比较而言,豹突营比狼甲营更难控制,毕竟豹突营之前乃是韩漠部下,其中有不少韩漠提拔起来的将领,白异考虑到这一点,派遣了百名精骑随同徐断赶往豹突营,就是要协助单立文一起共同调动豹突营将士。
疾风如电,徐断一行人赶到豹突营之时,如同他们所预料的一样,整个豹突营内一片宁静,大营辕门紧闭,十多名御林军士分列营门之内两列,佩刀在腰,肃然而立。
徐断取出白异签发的令符,沉声道:“打开营门,本将龙骧营徐断,奉白指挥使军令,前来传令!”
徐断心中明白,豹突营各门守卫,那都是从龙骧营调派而来,是自家人,只要自己报出自家名号,守卫自然会立刻打开营门。
正如他所料,他名号报出,便有几名御林守卫上前去,将营辕大门缓缓拉开。
徐断领着百骑进入营内,夜色之下,豹突营营房密密麻麻连绵起伏,徐断催马往大营深处而驰,他知道单立文所处营帐,所以径自前去寻他。
穿过重重叠叠的营帐,到得步兵营大营,却见得步兵营大帐之外,竟然列阵而待一支庞大队伍,阵列竖行,握刀持枪,不下千人,在夜色之中,这近千人却是如同一尊尊石像站定,虎视眈眈徐断一行,不发一言,而阵列前方,一名大胡子武将却穿上了步兵营护军参领的甲胄,骑在一匹黑色大马之上,手中握一大刀,威风凛凛。
徐断心如电转,见此形势,已知事情发生了变故,握刀的手青筋暴突,他身后百骑也都是紧握腰中佩刀刀柄,如临大敌。
徐断稳住心神,沉声道:“单参领何在?”
大胡子武将自然是刚刚上任的步兵营护军参领薛绍,他抬起粗壮的胳膊,大手一挥,身后阵列散开,从后面涌出一堆人来,数十名豹突营兵士押着二十多名将官从阵列中缓缓出来。
徐断扫了一眼,瞧见被押众将官之中,豁然有单立文在内,神色大变,厉声喝道:“你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单立文等一众被押将领俱都被堵上了嘴,捆绑的结结实实,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架着大刀,瞧那模样,只要单立文等人稍有异动,架在脖子上的大刀必定会毫不留情地砍断他们的头颅。
“究竟谁要造反,本将倒真想知道。”从徐断身后想起一个冷淡的声音。
徐断和手下众人回头,只见在身后不远处,一骑缓缓而来,马上乘者一身甲胄,并没有带头盔,年轻俊朗,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子寒冷的煞气。
很快,徐断等人就瞧见,从各处营房之后,一名又一名豹突营兵士显露出来,只片刻间,韩漠身边已经密密麻麻挤满了兵将,这些兵将俱都是甲胄在身,全副武装。
徐断便是再愚蠢,此时也明白那年轻人是谁,惊道:“你……你是韩漠?”
韩漠淡淡笑道:“阁下深夜至我豹突营,不知有何贵干啊?”
徐断握紧刀柄,厉声道:“韩漠,你这是要做什么?豹突营的兵权不在你手,你怎敢抗旨调兵?”他回手一指单立文:“为何要绑住他们?”
韩漠淡然道:“白异在我豹突营行使兵权不到一个月,却撤换了二十多名将领,他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图谋作乱吗?”抬起手,一指徐断:“你今夜来此,又是想要做什么?”
徐断怒极反笑,高声道:“图谋作乱?韩漠啊韩漠,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不在魏国杀敌,却在这个时候回京,打得什么算盘,当我们不知道吗?”
韩漠摇头道:“本将没有时间与你多费唇舌。”顿了顿,道:“白异图谋作乱,你们若是要和他一同作乱,本将说不得就要将你们留在这里了。”
徐断一干人身陷重围,四面八方皆是豹突营将士,知道无路可退,“呛”的一声,拔出腰间佩刀,高声叫道:“弟兄们,韩家作乱,圣上有旨,要除奸讨逆,尔等切莫受韩漠蒙蔽……!”他话声未落,从韩漠身后射出数道箭矢,直袭徐断。
韩漠几乎已在同时喝道:“拿下叛贼徐断!”
一声令下,大胡子薛绍率先挥刀上前,四周豹突营官兵一拥而上,徐断厉声叫道:“弟兄们,杀出去!”挥刀砍向迎面而来的一名兵士,一刀便砍断了那人的脖子。
虽然身处重围,但是徐断手下这百名骑兵倒是忠诚骁勇,簇拥在徐断身边,竟是跟着徐断往韩漠这边杀过来。
只是这百名骑士再是骁勇,面对的却是洪水般的强敌,徐断寸步难进,身边的骑兵一个一个地落马。
韩漠神情冷然,望着眼前的厮杀,眼眸子深处显出极其怪异的神色,抬头望着天上明月,随即闭上眼睛。
豹突营官兵也都是大燕一流精兵,双方真刀真枪厮杀不到片刻,徐断手下骑兵大都已落马,或死或擒,到得后来,却只有徐断一人兀自死战,全身上下亦是添了无数道伤口,更有两支箭矢插在他的身上。
韩漠睁开眼睛,从旁边一名弓兵手中取过弓箭,弯弓搭箭,对准了在人群中苦战的徐断,眼眸子中显出犹豫之色。
徐断头盔已经被砍落,披头散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大刀也已经砍钝,嘶吼着:“韩漠,你……你助纣为虐,不得好死……!”
韩漠眼中犹豫之色坚定起来,两指一松,箭矢如电,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噗”的一声,穿透了徐断的额头。
徐断身体顿时停住,两手张开,手中大刀落地,眼眸子里满是怨憎之色,身体缓缓后倒,终是重重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上。
月光之下,尸首遍地,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
韩漠缓缓收弓,将弓递还给身边的弓兵,眼眸子深处显出几分钦佩几分惋惜,四周变得死一般寂静,他沉吟片刻,终于道:“薛绍!”
薛大胡子飞马过来,拱手道:“末将在!”
“令人寻些冰块,将这些尸首全都暂存起来,莫要轻待。这些俘虏,全都严加看管……不要为难他们!”韩漠吩咐道。
薛绍道:“末将遵令!”当下过去安排处理。
就在此时,窦善骑马缓缓来到韩漠身边,看着韩漠,欲言又止。
韩漠转视窦善,平静道:“窦参领想说什么?”
窦善翻身下马,在韩漠马前单膝跪下,恭敬道:“大人,末将……末将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恩准!”
韩漠道:“你说!”
“末将虽然正当壮年,但是……身体每况愈下,自知已无法胜任弓兵队护军参领一职。”窦善平静道:“末将前一阵子便想辞官还乡,只是大人一直不在营中,所以事情耽搁下来。如今大人归营,末将求大人恩准,允末将辞官还乡养病!”
韩漠皱起眉头来,盯着窦善面孔,只见窦善眼中竟是显出乞求之色,轻叹一声,道:“窦参领真要就此离去?”
“请大人恩准!”窦善拱手道。
“你若离去,弓兵营该怎么办?”
“大人,骑兵营校尉韦离入营时日虽不长,但是末将仔细观察过,却有统兵之能,若是大人恩准末将辞官,末将临行前,愿举荐韦离接任末将之职!”窦善平静道。
韦离便是韩利,乃是韩漠在东海时期培训的“黑豹”成员之一,一直安插在豹突营做钉子,如今已是骑兵营校尉,在豹突营已经颇有人脉。
韩漠闻言,眼中精光顿显,打量窦善一番。
毫无疑问,窦善在这个时候举荐韦离,那显然是早就清楚韦离是韩漠的人,所以送一个顺水人情。
“窦参领既然去意已决,本将不为难你。”韩漠脸上显出怅然之色,叹道:“以后若有难处,可随时来找我!”
窦善恭敬道:“谢过大人!”起身来,又是深深一礼。
第一千零四章 刺虎
白异踏入乾心殿内,听得身后的殿门“嘎吱嘎吱”缓缓闭上,一种军人的特有警觉立刻隆遍全身,他包着护具的双手握起拳头来,心中生出一股不祥之兆。 /
到得殿中,陈鸿道停下脚步,转身笑道:“白将军稍后,咱家进去通禀一声!”也不等白异回答,加快了脚步,转到了侧殿去。
白异四下里看了看,玉柱如雪,幔帐飘动,偌大的乾心殿内,空旷无比,此时才骤然发现,在这殿中,竟然没有一名太监宫女,四下里死一般的寂静。
白异闭上眼睛,立于殿中,隐隐感觉到四周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杀气,身为一名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军人,对于杀气这种无形之物,白异总是能够很灵敏地捕捉到。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侧殿响起,一名小太监躬着身子,手中端着玉盘,踩着玉石地面,快步来到白异身前,跪倒在地,恭敬道:“白将军,圣上正在更衣,稍后召见,圣上御赐清茶一杯,请将军品用!”
白异微皱眉头,拿起了玉杯,盯着清澈无比的茶水,眼眸子中却显出冷酷之色。
就在此时,那小太监悄无声息从袖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往白异的小腹刺过来。
白异似乎早有防备,身体后撤,手中的茶水却是在后退之间,尽数泼在了那小太监的脸上。
“啊!”
一阵惨叫,那小太监顾不得刺杀白异,丢下手中的匕首,双手掩面,在地上痛苦地翻转,一股股紫色的烟雾竟是从小太监的指尖冒出来,他脸上的肌肤被茶水沾上之后,只是眨眼间便冒出紫烟,脸上的肌肤更是在顷刻间溃烂。
白异厉声喝道:“阉贼安敢害我?圣上素知本将只饮酒不品茶,岂会赐茶于我!”他心中却也是大惊,那清茶看起来清澈带茶香,无论怎样看也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