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这句话却是一下子说到了这些人的心坎中。
相比起大多数世家子弟那种花天酒地穷尽奢靡的生活,这帮普通官宦子弟自然是远远及不上的,实际上燕国的大蛋糕一直是被世家瓜分着,这些边缘贵族所得的利益,终究只是极少的一部分,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就让世家贵族与非世家贵族出现了裂痕,非世家贵族对于自身利益的稀少,那是从骨子里对世家贵族有着极深的怨言。
世家子弟的花销,自然是远高于这些非世家子弟,而且世家子弟做官的虽然不少,但是大部分人却是无所事事,终日只知道欺男霸女,嚣张跋扈,而非世家子弟,自然也是世家子弟们欺辱的对象,如此一来,非世家子弟对于世家子弟便是既怕又恨了。
而韩漠一句“为国谋事”,顿时让这几名非世家子弟心中极其的舒坦,对于韩漠的印象,那是非常的不错。
众人顿时都举起酒盏,纷纷道:“小韩大人言重了!”
一杯酒下肚,年轻人的拘束感也就松了不少,毕竟是年轻朝气,不比那些老家伙的圆滑,韩漠几句话一带头,众人顿时便都开始接下话茬子,酒过三巡,拘谨之感几乎都已消散,大家谈天说地,这几名客人都是兵家子弟,也都是练过武艺的,不管功夫高低,却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慢慢话题便都转到了武艺之上,随后又是转到了统兵作战之上,各抒己见,畅谈甚欢。
韩漠从头至尾都表现的极其温和,带着笑,众人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位小韩大人果然是不同寻常,谦谦有礼,怪不得会如此受圣上的恩宠。
上好的美酒一坛一坛地送上来,年轻人聚在一起,开环畅饮,理所当然,酒过三巡,一个个都已经是面红耳赤,醉态可掬。
至于女眷方面,自然有筱倩和韩沁在另一边照顾着。
“韩漠最喜欢结交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好朋友。”身为主人,韩漠自然也饮了不少酒,清俊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醉意,并没有故作深沉,拍着身边一人的肩膀道:“把酒言欢,快哉快哉!”
旁边这人被韩漠拍了肩膀,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这人叫姚靖,如今是在御林军鹰翔营担任一个校尉之职,官职不高,比起韩漠的指挥使之职,相差极远,今日却能与豹突营指挥使把酒言欢,心中却也是颇为激动的。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声中,韩漠向不远处的一名下人挥了挥手,那下人立刻快步离去,只是片刻间,却见三名身材粗重的仆从在那名下人的带领下,每人都捧着两只长形的木盒子过来,那木盒子外形很是漂亮,充满古朴肃穆之气,到得韩漠身后,一字排开站住。
韩漠起身笑道:“诸位今日给了韩漠面子,前来把酒言欢,韩漠很是高兴。这里有些小玩意,想必诸位还能看得上,还请笑纳!”
众人面面相觑,瞧着那六只长形木盒,却是猜不出里面究竟是何物事。
韩漠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家丁立刻上前,将木盒子分发给在场的六人,众人接过木盒子,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打开木盒子,取出一看,却是一把很奇特的兵器,似乎是一柄刀,但是相比起中原的各样刀具,这种刀显得很特别。
“这是从南洋那边弄过来的。”韩漠笑道:“图个新鲜而已,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想必对这样的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
一听说是南洋刀具,众人都纷纷取出来观看。
东海已经开通海上贸易,南阳的货物已经开始进入中原市场,身处燕京城,这帮子弟自然是明白情况的,也知道南洋货物的价值。
从南洋过来的东西,固然新奇,价值却也是昂贵无比,几乎每一样都是奢侈品,至于这种道具,如今尚未在市面上流通,所谓物以稀为贵,价值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所谓宝刀赠英雄,这些刀具虽然虽不上宝刀,但是却也削铁如泥,锋利无比,不是普通刀具可比!”韩漠笑道:“便是在南洋,那也是很为稀少,也只有我大燕勇士才配用此刀!”
众人闻言,更是知道此刀的价值,顿时都纷纷起身,向韩漠表示感谢,心中却都是觉得,韩漠果然是慷慨大方,出手也是与众不同。
落座之后,一名青衫公子叹道:“宗轩倒是没有这个福气,如此宝刀,世所罕见,他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兵器,回头他要是知道小韩大人送我等这样的宝物,只怕是羡慕不已了!”
陆宗轩是九门提督陆英季之子,今日并没有前来。
其实韩漠心中却是明白原因,陆英季身为九门提督,那是皇帝陛下的亲信,虽然隶属兵部,但是平日里陆英季并不与任何人接触,只是尽心地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衙门。
这自然是为了表示对皇帝的忠诚。
他的衙门极其特别,负责着燕京九门,衙门不大,但是却极其敏感,陆英季若是与其他官员走动过多,反倒会引起皇帝的疑心。
陆英季不去与其他官员接触,自然也会严加约束自己的家人的行动,今日陆宗轩不能到场,实际上却也是韩漠预料中的事情。
那青衫公子一感叹,旁边立刻有人咳嗽着,显然是在提醒青衫公子莫要乱说话,以免引起韩漠的不快。
那青衫公子自知失语,不敢再说。
韩漠只是微微一笑,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韩漠明白这个道理。我倒也为他准备了一把,只不过……如今也不好意我的名义送去,这个……!”说到这里,韩漠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很含蓄地笑了笑。
本来欢快的宴席,顿时有些尴尬。
韩漠旁边的姚靖沉吟了一下,终于道:“小韩大人,其实……其实宗轩最近也是出了一些麻烦,焦头烂额,大人莫要怪他……!”
韩漠笑道:“诸位,大人的称呼,私下里咱们就免了,大家兴趣相投,私下里不如以兄弟相称?”
众人互相看了看,以韩漠的身份,众人却是不敢称兄道弟的。
“你们放心,我并无其他的意思。”韩漠微微一笑:“只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些朋友,一些为国谋事的朋友!”
“韩……韩大人若是瞧得起诸位兄弟,咱们日后便称您为韩大哥,您看……成不成?”姚靖在旁小心翼翼地道。
对于贵族子弟来说,称兄道弟,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与韩漠这样地位的世家子弟称兄道弟,这帮人还是感觉有些怪异。
“那岂不委屈诸位?”韩漠笑道。
众人互相看了看,忽地俱都抱拳躬身:“韩大哥!”
韩漠微笑着,他知道,虽然与这些人称兄道弟,但是他并不奢望这些人真的能为他做什么,他需要的,是一个圈子。
以这几个人为基础,融入到一个圈子中去,只要融入进去,总会有许多的机会可循的,也总会谋求到自己需要的一些东西,如果自己控制的足够好,自然是可以得到许多助力。
圈子就是根基,根基需要一步一步地去扎牢,如果手中有着一些所谓的权力,却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么这些所谓的权力在某些时候就会显得太过的虚弱。
……
“宗轩在南城流晶河畔有一处琴楼,生意一向都很好。”姚靖解释道:“只不过最近出了一些麻烦,宗轩无法处理,每日里唉声叹气,都有一阵子没出门了!”
韩漠摸着下巴道:“为何?”却看到众人脸上都微微显出怪异之色,甚至有两人脸上明显表现出了愤怒之色。
姚靖小心翼翼道:“琴楼……被人霸着,客人不敢上门!”
“霸着?”韩漠一怔,陆宗轩是陆英季的儿子,陆家虽然算不得什么位高权重,但也不是个任人欺凌之户,如今却有人敢霸占陆家的产业,那么对方的来头必定不小。
第五九零章 流晶河畔演武行
南城流晶河畔,贯穿南北,河畔两岸,乃是京中最休闲之处,也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流连忘返的地方,或者说,绵延流晶河畔十里有余的长街,便是京中贵人们的天堂。
芳醇美酒,雅音佳人,在这里都能找到最好的。
流晶河畔东岸,有一处两层高的楼子,雕梁画栋,飞枬掾角,乃是河畔有名的一家琴楼,唤作“流芳阁”。
流芳阁在这条繁华的河畔能够出名,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阁楼里有“琴楼十二香钗”坐镇,到过这里的客人,便都知道,十二香钗无一不是貌美如花,十二名佳人,十二种风韵,女人的各色风情,都能在这十二钗的身上寻觅到。
琴楼不是妓院,楼里的姑娘也是卖艺不卖身。
无论是故作附庸风雅还是垂涎于十二香钗的美貌,流芳阁这两年生意很是红火,归其原因,便是十二香钗俱是可看不可碰的绝色尤物,而人们往往对于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充满着激情。
实际上知道底细的人,明白流芳阁的真正主人是陆英季父子。
陆英季虽然是九门提督,但是在官场上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紧靠俸禄是很难维持府里的开销,所以两年前置办了这么一家琴楼,陆宗轩更是亲自物色了十二名美艳少女,精心包装打造,最终这十二名少女便成了流芳阁的台柱子,更是成了流芳阁的摇钱树,陆家也正是因为流芳阁的生意,一府子人才过的极是舒服。
其实流晶河畔无数的青楼戏院赌场酒楼,背后都是有官家的背景,陆英季能够在流晶河畔的生意中占据一个位置,却也是颇不容易。
只不过流芳阁的老客人们却都知道,最近这阵子,却已经不能前往流芳阁一睹十二香钗的风情了,道理很简单,门前有“狗”!
……
流芳阁的大门敞开着,只不过此时的流芳阁,却是只能看不能进了,当门横放着一条长凳,一名赤着上身的大汉凶神恶煞地坐在长登上,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力,时值黄昏,夕阳的余光照在他的身上,那油光可鉴的黝黑皮肤充满着力量感,一看就知道是一名重量级的力量型选手。
在门前更是有两名劲衣打扮的大汉,只要有客人稍微靠近,那两名大汉便是眼睛一瞪,保管吓走来访的客人。
至于流芳阁的二楼,却是欢声笑语,喧哗无比,时而夹杂着袅袅琴音,不过琴音之中伴随的那些污言秽语,却是完全破坏了琴声的美感。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已经是第五天了,自从五天前来了这一批人,流芳阁的生意便彻底地断了,客人们不敢上门,而且让许多人奇怪的是,就是流芳阁幕后的主人,竟然也一直没有露面,似乎任由这流芳阁就这样被这一伙人胡闹下去。
稍有些见识的人心中清楚,这是有人要故意与流芳阁的幕后东家为难,而且这些人的背景绝不简单。
有些对十二香钗颇为喜爱的子弟远远望着流芳阁,想着十二香钗屈服在这伙人的淫威之下,当真是心如刀割,但却没有人敢靠近一步。
因为大家都清晰地记得,这伙人来的头一天,便有一名官家子弟想要硬闯进去,竟是被门前的黑大汉打掉了五颗牙齿,那官家子弟声称要回去找人,可是一去不返,大家知道未必是那官家子弟找不到人,恐怕是事后知道了这帮人的底细,所以不敢再来惹麻烦而已。
于是乎,这几日每到华灯初上之时,其他楼子坊间客人云集热闹非凡,而流芳阁却只有一群泼皮样的人物在这边胡闹喧哗,真正的客人只能望而兴叹。
黑大汉百无聊懒地坐在长凳上,一只脚更是踏在凳子上,真如铁打的守门恶鬼,至于门外的两名劲衣大汉,也是百无聊懒,听着楼上的喧闹欢娱声,都在算着时辰,什么时候上面派人下来换班。
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从流晶河畔正有一队人骑马而来,乍一看去,却也有将近二十号人,前面的几人都是锦衣华服,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子弟。
在流晶河畔,贵族云集,纨绔子弟更是多如牛毛,像这种阵仗,那也是时常见到的,无非是某些纨绔子弟显摆威风而已,所以这里的人们都是见怪不怪。
这一群人马速度极快,竟是在转眼之间,便来到了流芳阁之前,更是在门前停下了马来。
黑大汉和两名劲衣大汉都是神色不善地看着前来的这一群人,见到前面的六七人锦衣华服,身后的十几人却都是跟班打扮,立刻就知道,向来是一群贵族子弟到这里来消遣。
黑大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两只铁钵一样的大拳头挤在一起,发出“格格”的骨响声,而两名劲衣大汉已经上前来,指着当先一名清俊的白衣年轻公子喝道:“这里不接客,快些滚开!”
这一群人俱都下马来,白衣公子也不理会这两人,下了马,二话不说,便要往流芳阁内进去。
两名劲衣大汉互视一眼,都显出愠怒之色,自从第一日那位官家子弟惹过麻烦之后,再也无人敢来挑衅,今日怎地来了这样一批人?
不过想想他们身后的主子,不管来的是何样的人物,他们都是毫不害怕的,一人已经上前来,伸手便往白衣公子身上推过来,口中还骂道:“滚开!”
只是他的手尚未碰到白衣公子的衣襟,白衣公子身后便有两名华服公子冲上前来,二话不说,其中一人一拳便打在那大汉的脸上,另一人更是飞起一脚,踹在那大汉的心窝,那大汉猝出不意,根本想不到来人竟是二话不说便开打,脸上被重重击了一拳,一颗门牙带着血水从口中飞出,还来不及感觉痛苦,心口更是被有力的一脚重重一击,整个人便飞了出去,“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一时间竟是被打得爬不起来。
另一名劲衣大汉一愣间,白衣公子身后又有一名华服公子上前去,也是二话不说,一脚踹中他的小腹,那劲衣大汉“哎哟”叫了一声,捂着小腹,瘫软下去。
所有的事情只是发生在瞬间,这一群来人竟是异常的凶猛,根本不啰嗦,上来就是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
瞧到这一幕的路人一时间目瞪口呆,流晶河畔不少人都知道,霸着流芳阁的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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