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校尉见老头儿这般态度对韩漠,便要出声呵斥,却被韩漠止住,催马上前去,笑盈盈地看着那老头,问道:“老先生有何吩咐?”
紫衣老者眯着眼,打量韩漠一番,道:“你干得不错,叫什么名字?担任什么官职?本王回头好好赏你!”
韩漠为车队解围,这老头儿那是听得一清二楚,所以神色倒也显得很是温和。
他自然不知道韩漠真实身份,瞧韩漠年纪不大,也想不到韩漠是燕国的高官,只以为是燕国的权宦子弟,所以才能在这边说上话。
韩漠淡淡一笑,凑近上前,低声问道:“老头儿,你真是那什么西河王爷?”
第四八四章 庆国使团
紫衣老者先是一愣,随即吹起胡须,很不悦地道:“本王当然是西河王爷,这岂能有假?”
韩漠呵呵一笑,打量紫衣老者一番,才笑道:“老先生看起来倒像是不凡之人,不过这穿着实在不像堂堂庆国的王爷啊!”
紫衣老者听韩漠说自己像是个不凡之人,脸上微显得色,笑咪咪地道:“本王这是忍辱负重,低调行事。 /小伙子,看不出来,你的眼力倒是极好的,能看出本王的不凡之处来,比刚才那帮混账东西有眼力多了。是了,这次你帮本王解决了麻烦,本王向来是奖罚分明,回头本王一定会好好赏你……是了,你还没有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韩漠呵呵一笑,道:“只是一个小人物,老先生若真是王爷,能够帮一位王爷解围,那是晚辈的荣幸。”
“本王真是王爷!”紫衣老者气恼道:“这还有假,这天底下,还有谁敢冒充本王!”
韩漠瞧他吹胡子瞪眼,倒无王爷的霸气,反有几分孩子般的可爱,见这老者有些激动,心中倒是相信这老家伙还真是庆国的王爷,只是却不知堂堂庆国王爷带着庆国的使团,为何这般寒酸地出现在这里。
韩漠也知道,如今魏庆兵戎相见,陈兵边疆,战争是一触即发,这庆国为了免除后顾之忧,前来魏国达成互不侵犯协议,此事在燕国朝堂上那也是议过的,只不过庆国使团出现的方式,还是让人大感诧异。
那庆国是北方大国,亦可说是当今天下最强盛的国家,国力比之燕国那是强出不少,他们的使团,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这般模样。
也正因如此,城门校尉认准这群人是假冒的,那也是情有可原。
韩漠也知道,这种外交国事,自己还是不要沾惹,只是笑着向西河王爷拱拱手,道:“老先生,迎你的人,很快便到,你且在这里稍等吧!”并不多说,一抖马缰,调转马头,往城中回去。
他回到礼部尚书府,径直到了东院找到父亲,韩玄昌见到他,顿时皱眉道:“怎么耽搁这么长时间?刚娶了媳妇,好好陪她几日,回头事务多了,反倒是抽不了多少时间陪她!”
韩漠急忙称是,随即将城门前的事儿向韩玄昌说了。
韩玄昌皱起眉头来,沉吟片刻,才道:“以前庆国出使我大燕,每一次少说也是两三百人,这一次怎地只有几十个人?”
韩漠道:“父亲,我瞧他们并不像是假冒的使臣!”
韩玄昌点头道:“这种大事,一般人也是不敢冒充的。庆使前来,我们也是知道消息的,前两日还得到消息,庆国已经有一支两百人的队伍离开了庆国上京城,正往我们这边过来,我算了一下日子,怎么说也得五六日之后才能抵达……却为何今日有一支车队到达,这倒是有些古怪了!”
韩漠眼珠子微微一转,轻声道:“父亲,莫非那后面的大车队只是掩人耳目之用,这批真正的庆使,早已暗中出发,提前来我燕京?”
韩玄昌抚着胡须,想了想,随即露出笑容道:“漠儿,你说的不错,庆国人只怕是担心魏国使臣赶在他们前面到达燕京,所以暗度陈仓,扮成这般模样提前到达燕京,也好提前打点……看来庆国人对于此番的协议,那是极其的看重了!”
“越是看重,这场仗也就越可能打起来。”韩漠道:“庆国人害怕我们燕国后方出兵,这一次想必会大大出血了!”
韩玄昌微笑点头道:“庆国是大国,国力强盛,十多年前那一次协议,不但将花庆公主嫁过来,还带来大笔的财富……不过这一次只怕有些不同了。当年魏国自视甚高,并没有前来我燕国商议两国夹击庆国,所以庆国一方努力,也就达成了协议。这一次已是得到消息,魏国派出的使团也正往这边赶过来,只怕这两日也就能抵达燕京,这两国都来协商,可比当年要热闹多了!”
韩漠想了想,才问道:“父亲,依你之见,我们该是与哪国协商方好?”
韩玄昌摆摆手,摇头道:“这种事儿,没个定论,那要看朝中的意思了。若是让为父决断,那也是难以取舍的。若是与庆国协商,那是安安稳稳拿下大批的财物,我们燕国获益不少,而且能够坐山观虎斗,看他两国争个你死我活,互相消耗国力……若是与魏国人联手,虽然得不到庆国的财物,说不定发兵攻打,倒是能够占下一些土地来,有了土地,那比财物可就值钱得多……!”说到这里,韩玄昌若有所思,轻声叹道:“若非国内世家相争,那皇族对我世家又是虎视眈眈,为父还真是觉得可以与魏国联手,打下庆国一块大大的土地来……!”
韩漠知道父亲叹息的意思。
燕国本身,又何尝不想阔疆沃土,这样的大好时机,若是魏燕两国联手,庆国虽然有商钟离,但是魏国的司马擎天和燕国的萧怀玉那都不是吃素的,这两大名将为首的两国合力攻打庆国,即使庆国不能覆灭,但是丢城弃土是绝不可少的,燕国或许能够通过这场战争获得许多的利益。
只是如今燕国政局极度不稳,连续的世家落马,实际上也造成渤州郡,宜春郡,吴郡民心不稳,而且宜春郡的水灾,也给燕国财政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要发动战争,除了强大的军队以及强悍的猛将,还需要钱粮装备,其中涉及到的衙门极多,而且有许多极难协调的问题。
燕国各大世家的心思互不一致,要想协调起来对外开张,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父子二人也知道燕国要想对外开战,绝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所以一时间都无言语。
“且不管其他!”韩玄昌终于道:“庆国毕竟是北方大国,他们的使臣被萧家的人打了,这可不是小事情……这一次倒要看看萧太师如何解释!”
打了庆国的使臣,那就是打了庆国朝堂一个耳光,庆国自诩是礼仪之邦,从上到下最讲究的就是面子上的问题,萧明堂在城门处,众目睽睽之下殴打燕国副使,庆国人自然不会轻易干休的,哪怕此次是前来与燕国协商议谈,却也绝不会低下头。
庆国人自视甚高,前来燕国,只不过是不想燕国骚扰庆国的后方,他们骨子里决不会畏惧东方燕国。
韩漠对于萧明堂的前途,并不关注,他现在关注的,只是风国那边的问题。
韩玄昌见韩漠欲言又止,不由问道:“漠儿,你在想什么?”
“父亲,孩儿最近听说风国那边有些不平静。”韩漠缓缓道:“如今魏庆相争,我燕国作出任何决策,都要考虑到身后还有一条毒蛇……!”
韩玄昌的神色立刻严肃起来,皱起眉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才道:“此事我也是有所耳闻。”
“父亲可知道那头究竟发生了何事?”韩漠看着韩玄昌问道。
韩玄昌沉吟了一下,才道:“风国各寨如今戒严,禁止他国人入境……不过据我所知,有几名风国土官死在了神山城,随后便引发了*,究竟是什么事儿,目今还不清楚!”
“风国的*,对我燕国不是什么好事情!”韩漠皱眉道:“孩儿想前往风国一趟,查查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玄昌摇头道:“那边太过危险,就算朝中要查风国的动向,到时候自然会派东花厅的人前往,你不必去涉险!”
韩漠立刻道:“父亲,孩儿……孩儿早已派人前往……!”
韩玄昌神色一沉,盯着韩漠,问道:“是派了西花厅的人?”
“不是!”韩漠摇头道:“是朱小言……我令他前往风国探查情况……不过到如今也无消息回来,所以孩儿想亲自去一趟!”
他自然不敢说派朱小言前往是为了盗取风国的圣物,这要是说出来,韩玄昌只怕当场便要气的吐血。
“就是那个马夫?”韩玄昌沉吟了一下,终于想起来。
韩漠点头。
韩玄昌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端起茶盏,若有所思起来,韩漠上前轻声道:“父亲,风国内乱,事出必有因。不管如何,弄清其中的真相,自是有利无害……而且孩儿想,如果其中原因由我们韩家率先掌握,多少也就掌握了一些主动……!”
韩玄昌看着韩漠,叹道:“你准备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
韩玄昌皱眉道:“你刚刚大婚,便去涉险……而且你这一去,西花厅倒罢了,这豹突营指挥使,可是不能轻易出京的……需要奏明圣上方可!”
韩漠点头道:“孩儿明白。明儿个孩儿先进宫去叩谢淑妃娘娘,面见圣上,向圣上请示此事!”
“让圣上知道你的行踪?”韩玄昌皱起眉头来。
这一次韩漠既然要去风国调查,势必要保密行踪,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说不准便有某些人生出歹心,从中加害韩漠。
韩玄昌那是担心皇帝知道韩漠踪迹之后,是否也会有某些计划?
韩漠摇头笑道:“父亲放心,如今皇帝正要用我们韩家,而且对于他来说,弄清楚风国之事对他有益无害,我想他应该不会从中作梗!”冷然一笑,轻声道:“而且孩儿此行,虽说他知道我是前往风国,但是风国三郡八寨,何其广大,他是无法掌握孩儿的行踪!”
“你准备带上哪些人?”韩玄昌凝视韩漠:“带上西花厅的人,也就等于带上了圣上的眼睛……!”
韩漠淡淡笑道:“就算带上一双眼睛,孩儿也会蒙上它!”
韩玄昌看着儿子一脸的自信,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切都要小心……定要隐藏行踪,若是有凶险,答应为父,即刻返回!”
韩漠看着韩玄昌眼眸子显出担忧之色,微笑道:“父亲不必为孩儿担心……孩儿已经大婚,凡事都会小心的!”
想到一大早就将新娘子丢在府中,很是不妥,从厅中退出,径自往新房回去,一进门,里面却很是安静,韩漠皱起眉头,难不成筱倩还在碧姨娘那边?
他进了内屋,却见到靠近窗边的桌边,筱倩正坐在窗前,手执毛笔,正在写着什么,旁边韩沁则是眼也不眨地看着嫂嫂写字,窗户则是以木栓支起,一阵清风吹进窗内,筱倩额前一绺青丝微微飘动,与白皙胜雪的水嫩肌肤相映成辉,佳人临窗而书,果真是一副唯美到极致的画面。
第四八五章 太师之心
韩漠脚步极轻,两个漂亮的姑娘也没听到他进来,韩漠走到她们身边,往那桌上一瞧,这才发现筱倩并非写字,而是在作画。
她那白白的小手握着毛笔,挥笔之间,山水显现,竟是惟妙惟肖,而且磅礴大气。
韩沁终是见到韩漠,正要说话,韩漠轻轻摆手,微笑着示意不要打扰筱倩作画,却看到筱倩已是最后几笔,那白白的小手儿灵活无比,勾勒出最后一笔,筱倩才放下毛笔,伸了伸懒腰,向韩沁笑道:“小沁妹妹,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山水一体,浑然天成!”韩漠已经拍手笑道:“筱倩,想不到你还有这样一手!”
突然听到韩漠的声音,筱倩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轻轻拍拍胸口,道:“相公,你进来怎么没有声音啊?吓死我了!”
韩漠伸手拿起那画,赞道:“筱倩,你是什么时候学画的?”
“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筱倩笑道:“相公,你会不会画画?”
韩漠摇摇头:“相公不会,等有时间,你教教相公吧!”
筱倩托着香腮,看着韩漠,想了想,才道:“要我教你,相公可得先拜我为师才成!”
韩漠莞尔笑道:“那我是不是该敬拜师酒啊?筱倩,做师傅的,可是要饮徒弟三大杯酒,否则这师傅是做不成的!”
筱倩一怔,昨夜饮合欢酒,让她知道了酒的味道,那是打死也不愿意再饮的,听说做师傅还要饮三大杯酒,顿时便打了退堂鼓,撅着嘴道:“怎么这么多规矩……相公,我不收你了……!”
韩漠呵呵一笑,韩沁此时已经道:“哥哥,大师已经走了!”
“什么?”韩漠一愣,随即明白,韩沁是说玄机和尚已经从礼部尚书府离开,微微皱眉,但是他也明白,玄机这类人物,那本身就是世外高人的一类,既然碧姨娘的病症已经得到处理,他也就不会继续留在这边。
只是玄机和尚不辞而别,还是让韩漠有些意外的。
……
鸿胪寺卿苏仙石平日里算不上一个位高权重的人,鸿胪寺是用来处理外邦使臣的衙门,这些年各国处于僵持阶段,实际上互相出使也是极少的,所以某种角度来说,鸿胪寺也成了一个极为清闲的衙门。
猛然间听闻庆国的使团忽然到来,苏仙石还是有些惊讶的。
实际上这一次魏庆相争,燕国朝堂商议过后,知道这两国的使臣近期将要抵达燕京,所以很久没有动作的鸿胪寺在好几日前便已经开始准备接待外来使团。
但是得到的消息,最早抵达的使团也要三五日之后,所以鸿胪寺的官员们这两日还是相对清闲的,只是这突然到来的使团,让苏仙石急忙召集了鸿胪寺大小官员,让他们即刻准备礼乐仪仗队,做好迎接外使的准备。
苏仙石可不是萧明堂之流,他在听闻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就断定,所来的使团,十有**是真的,应无虚假。
庆国是大国,此番遣使来燕,谁都清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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