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太多了。”韩漠淡淡道:“那是后面的事情。”
司徒静不甘道:“但是对我很重要……你必须给我一个承诺……!”
韩漠声音冷起来:“我从不给人任何承诺……你可以赌一赌,如果你继续抱着贺家这课烂树,会有什么结果……砍掉它,又是一种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赌一赌的……!”他脸上显出轻蔑的笑意:“司徒大人如今好像也只能赌一赌了……我希望你不要押错注!”
他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缓步走到雅居的门前,忽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走回去将那一杯茶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赞道:“好茶!”再不多言,丢下目瞪口呆的司徒静,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薛绍就在不远处等候,见到韩漠出来,薛绍快步上前来,恭敬道:“大人,城里的贺家长老……都被我们请来了,一个不少!”
韩漠很欣赏这个“请”字,笑眯眯道:“老人家这天还没亮就被你们叫起来,是不是……很不开心?”
薛绍自打韩漠回来,整个人看起来已经精神许多,恢复了往日的勇猛气魄,笑道:“总有些不愉快的……不过这些长老们很懂事,他们看到我们手里的刀子,就很规矩……!”
韩漠点点头,笑道:“吏部的官员们,是否都已经过来?”
“是!”薛绍回道:“吏部的官员和贺家的长老们,都在春园正堂等候!”
韩漠背负双手,抬头望天,黎明的曙光已经开始降临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地之上,晨曦的空气,清新无比。
“去请贺大老爷!”韩漠抬步往前走,“让他激动不已的礼物,总是要让他看看的!”
第四一七章 长老官吏一堂戏
春园是整个夕春城最奢华最大气的庄园,它的正堂自然也有着相称的气派,宽阔大气,摆设着各类奢华的装饰,正座之下,两排奢华的金丝楠木大椅子相对排开,古色古香,正堂之中甚至还漂浮着檀香的气味。
这处正堂,韩漠初来夕春的时候,还曾用来为他接风洗尘,也正是在那一天,就在这处正堂中,韩漠看到了艳雪姬身着金色紧身衣,在堂中如飞天妖姬般性感曼舞,那是让他很难遗忘的一个诱惑场面。
檀香飘动,可是这股子香味,并没有让正堂中的这些客人们平静下来。
贺族的六位长老,大灾一起,早就躲到了夕春城这边来,不过这阵子他们倒也是过得很安逸,并没有因为洪灾让他们过的不舒服。
但是今天,他们却很是不舒服了。
被人惊扰倒也罢了,关键是从热腾腾的被窝里被逼起来,更是被带到春园里来,让他们愤怒之余,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御林军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这大清早天还没有亮,他们是要干什么?
坐在他们对面的五六名吏部官员,虽然神色各异,但是在这些官员的心中,那都是对贺家大大不满,自打进入宜春以来,贺家处处与苏克庸为首的吏部官员打擂台,吏部官员的处境也一直不好,所以无论是不是隶属于苏家的官员,内心里都是极其不痛快的。
苏克庸的死,更是让这些官员们对贺家恨之入骨。
他们都不是白痴,虽然无法证明苏克庸真实的死亡原因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在韩漠失踪贺家发动反击的这一时间内,一向刚直的苏克庸不明不白死去,那中间肯定是有猫腻的。
畏罪自杀?
正像韩漠所杀,这四个字,何以服天下?
而贺族的几位长老,对吏部官员,那也是没有任何的好感。吏部官员前来宜春郡,实际上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到宜春的一些世家地方官员,目的清晰明了,这无疑是动摇贺族根本的事情,所以长老们一个个大腹便便地坐着,但是那一双双看起来有些昏花的眼睛,却都是不怀好意地往吏部官员们的身上打量着,偶尔双方的目光一接触,却都不移开,互相对视,火药味十足。
不过除了双方的敌意,在这些人的心中,更关心的却是接下来究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春园之内,处处都是御林军的身影,据得知,城守军刚刚封城,城内戒严,一片肃杀之气,这让并不了解今夜事态的众人都有些茫然。
……
“监察使大人到!”
“郡守大人到!”
“韩将军到!”
门外连续传来高喊声,从正门外,一身官服的监察使凌磊第一个进门,在他左右,一个是一身甲胄戴着豹头甲盔的韩漠,另一则是神情有些黯然的郡守司徒静。
“见过凌大人!”堂中的吏部官员们和贺族长老们立刻起身来,纷纷拱手相迎。
贺族长老对于韩漠,自然是存有敌意,而吏部官员对于司徒静那也是一腔怨怒,但是这位监察使大人,双方倒是没有什么不满。
凌磊也是拱了拱手,一边是吏部官员,另一边虽然只是普通百姓,但这一群百姓可是贺族长老,属于有着尊贵地位的白衣之身。
凌磊还想让韩漠坐主座,却被韩漠拉着手臂,让他在正座坐了,而正座左右的上首位,各有一处空座,韩漠在吏部官员这边的正上位坐了,司徒静在长老那边坐下,与韩漠相对。
“凌大人,不知大人召唤我等来此,有何吩咐?”坐在司徒静下首的一名贺族长老率先起身,拱手问道。
这位是贺族的大长老,在贺族是很有地位的人,威望极高,年过七旬,须发皆白,但是看起来身体还不错,一大早“请”过来,也看不出他身体有何不适。
凌磊神情有些尴尬,这哪是他召唤过来,不过是韩漠打着自己的旗号将这些人召唤过来罢了。
“韩将军,那个……那你来说!”凌磊看着韩漠,客气地道。
韩漠也不客气,起身向凌磊拱了拱手,瞥了对面的司徒静一眼,只见到司徒静正靠在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什么,神情看起来有些呆滞,淡然一笑,大声道:“首先,本将要向诸位长老和大人们说声抱歉,惊扰你们的睡梦,实在是对不住了……不过,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在座诸位也是如今夕春县这边能够商议大事的人物,所以……为了百姓,诸位也只能辛苦一些了!”
大长老自以为很有身份,望着韩漠,苍老的嗓音很不客气地道:“十万火急?韩将军,自打你们这群人来到宜春,每一件事儿都成了急事……老朽倒想问问,你们御林军到这里来,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韩漠淡然道:“您是贺族的大长老吧?”
“老朽正是!”
“大长老,监察使大人和本将请你们过来,并不是让你们过来问问题……只是让你们过来商议一些事情,又或者说,让你们知道一些事情而已。监察使和本将在没有发问之前,你们……没有资格提出任何问题!”韩漠神情冷峻,在他的眼里,面前的所谓大长老,也不过是一介白衣而已。
大长老一怔,他还真没遇到过有人这样跟他说话。
他是贺族大长老,在这片土地上,谁见到他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家主贺庆之还有大老爷贺学之,见到大长老,那也是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谁知道这个黄毛孺子般的年轻将军上来一句话,就毫不客气地这样冷语相对,这让老人家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喉咙卡住。
旁边立刻有一名长老叫起来:“韩将军,你怎么说话的?这是我们的大长老,你……你真是毫无礼数。韩家的人,都是这般蛮不讲理吗?”
韩漠淡淡道:“要讲礼数,回头我再和你们讲,现在可不是讲礼数的时候。”
这帮长老那都是倚老卖老的范儿,并不清楚当下形势的这帮老家伙,岂容一个年轻晚辈放肆,立刻有人起来指着韩漠道:“好小子,你还真是蹬鼻子上脸了。你可要知道,就是你的父亲……甚至是你的爷爷到了这里,也得对我们客客气气。你是……是了,你是韩正坤的孙子吧?你爷爷我是见过的,当年我们和你爷爷还在一个桌子上喝过酒,你对我们这般无礼,若是被韩正坤知道,有你的好果子吃。你不懂礼数,你们家那老家伙总该懂吧?他就没教你如何尊老?”
韩漠面无表情,平静道:“我爷爷教我最多的,不是如何尊老,而是如何忠君!”对于韩漠来说,他对韩族那帮老古董都不怎么留情面,你们贺家的老古董,他更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还有其他长老要说,韩漠哪愿意和他们就“尊老”这个问题纠缠下去,抬起手,沉声道:“诸位长老,贺勉这个人,你们该知道吧?”
众长老面面相觑,然后将目光投向一人,那人亦是一名长老,六十多岁年纪,起身道:“贺勉是老夫的孙儿,韩将军认识他?”
“原来是你的孙儿?”韩漠冷笑道:“当然认识,你们家贺校尉做下那样大的事情,我怎能不认识!”
那长老眯着眼睛道:“韩将军的话……老夫不懂!”
“贺勉盗去狼首令符,私调城守军,带兵入城,更是擅自囚禁吏部众位大人,这事儿……诸位长老莫非不知道?”韩漠阴沉道。
那长老先是一怔,随即身子一软,瘫坐在椅子上,其他长老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实际上这帮长老还真不知道这些事儿。
贺族的长老们,只是在本族事务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这一类涉及到严密计划的行动,这帮老家伙是很少知道的。
他们倒也知道贺勉带着城守军入城,但是这中间的事情,却是不清楚,此时韩漠所言,就如同五雷轰顶,轰击在他们的头上。
盗取令符,私调城守军?
这是什么样的大罪啊,弄不好,那是要诛连很多人的!
吏部官员们顿时来了精神,韩漠这句话,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在为他们做主,想到被城守军软禁在县衙后院的屋子里,这群官员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立刻有人起身道:“韩将军,那贺勉罪大莫及,当真是……当真是十恶不赦,需要好好严惩才是!”
“不错,韩将军,小小的城守军校尉,就敢带兵将我们抓起来,更是动手殴打过苏侍郎,那是将朝廷置于何地?”
“我等受圣上委派,前来宜春郡公干,代表的是朝廷。”一名官员气呼呼地道:“不问青红皂白,更是巧立名目,将我们软禁起来,这宜春郡,还是燕国的土地吗?”
韩漠嘴角泛起笑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帮吏部官员,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贺族大长老终于道:“韩……韩漠,你这话,是真是假?”
“郡守大人在这里,你们问他就知道!”韩漠坐了下去,漫不经心地瞥了司徒静一眼:“郡守大人对于这件事情,那是十分清楚的!”
司徒静听到提起他,顿时抬起头来,脸色有些难看,而众位长老,也都将目光投向了他。
………
PS:今天是妇女节,祝女性同胞们节日快乐。作为半边天的你们,男人的成功,永远离不开你们的帮助与鼓励,自古至今,男性的光辉之后,是女性默默的伟大。在此表示崇高的敬意!!
第四一八章 堂上争
司徒静忍不住看了韩漠一眼,却见到韩漠眼睛盯着旁边的一面屏风,似乎是在欣赏着屏风上的山水风光图,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贺勉的事情……正如韩将军所言,他确实是用了卑劣手段,从诸葛指挥使那边盗取……盗取了狼首令符……私下调兵……!”
大长老可没有老糊涂,立刻道:“郡守大人,这我就有些不懂了,贺勉就算盗取到狼首令符,没有郡守大人的狼身令符,便不能合二为一……没有完整的狼符,他如何能从新义城那边调兵过来?”
司徒静一愣,而吏部官员们,则是一个个凶神恶煞般看着司徒静,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怀疑。/ /
凌大人对于这样的事务,一窍不通,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靠在椅子上,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只有韩漠,嘴角带着笑意。
韩漠知道,只要司徒静一开口,贺族的长老们必定有所察觉,他们这些老家伙毕竟也是曾经玩弄过权谋的过来人,定会怀疑司徒静是否有什么猫腻,甚至于可能感觉到司徒静有可能要背叛贺家,如此一来,这一群老家伙势必会与司徒静针锋相对,这双方一对上,许多的漏洞和毛病就会显露出来,正好让旁边的吏部官员们看个清楚。
韩漠记得很清楚,曾经自己很小的时候,韩正坤抱着幼小的韩漠坐在花园子里,看着两条小狗儿在撕咬,韩正坤温柔地摸着自己孙儿的小脑袋,柔声道:“孙儿啊,真正的聪明人,要懂得看狗咬狗的精妙之处……要知道如何去让狗咬狗……等你长大了,这对你会很有帮助!”
韩漠对爷爷这句话,记忆深刻。
他也知道,有时候让狗咬狗,那是一门艺术,一门高深的权谋艺术。
而眼前,这一幕狗咬狗的闹剧让他觉得很过瘾。
司徒静也感觉到所有人都目光都不坏好意地看着他,而这个时候,那个无良的韩漠竟然置若罔闻,看起来似乎对屏风上的绣画很感兴趣一样,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自己解围的意思,无奈之下,只是咳嗽一声,故作镇定地道:“谁说没有完整的狼符?在这之前,贺勉是拿着诸葛指挥使手迹的书信暗中来过夕春城,将书信交给过本官……里面写着要调兵过来维持这边的秩序……本官这才将手中的狼身令符交给了贺勉……后来才知道,就连那封书信,也是贺勉令人模仿诸葛指挥使的手迹,伪造出来的……贺勉是罪大恶极,绝不可恕的!”
大长老冷笑道:“郡守大人,你的意思是说,贺勉拿来一份伪造的书信,你便将狼身令符交给了他?这……未免有些太过草率吧?”
司徒静脸憋得有些泛红,恼怒道:“大长老,你这话什么意思?夕春形势紧张,多调派兵力前来驻防,那也是好事……诸葛指挥使是城守军最高指挥官,他想加强夕春的兵力,并且送来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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