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要找他家人带回去,可是他却根本不说来自哪里,这倒罢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半截子断笛,成天在牢房里吹呀吹……说起来不怕两位见笑,那疯子虽然疯疯癫癫痴痴呆呆,但是吹笛子却是有几分功力的。”
“有这样的人?”霜儿奇道:“他还在牢房里吗?”
刘清源点头道:“关在里面呢。”顿了顿,看了韩漠一眼,道:“其实我倒是一片好心,找到他的家人,然后送回去,也算是帮他一帮。谁知道这疯子白痴一般,连家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真是让人着恼,实在不行,今天放他出去,任他在街上转悠。”
霜儿眼睛泛着光芒,似乎对这样的事儿很感兴趣,拍着白嫩嫩的小手道:“好呀好呀。”
刘清源有些疑惑,心道:“好什么?一个疯子,有什么好的。”脸上带着笑容道:“姑娘的意思是?”
“你带我们去看看那个疯子吧?你不是说他吹笛子很好听吗,我们去听他吹笛子吧?”霜儿甜甜笑道。
韩漠立刻道:“霜儿,不要胡闹,那是囚犯,这里是府衙,不是闹着玩的。”虽然和霜儿不过认识半天,也谈不上有多了解,但是不知怎地,韩漠此时只觉得她是自己的妹妹一般,看她不通世故要到地牢去看囚犯,急忙阻止。
霜儿有些失望,低下头去。
刘清源已经笑道:“无妨的。既然姑娘愿意看,正好随本官一同过去。不过地牢里面阴暗潮湿,味儿也不大好,姑娘若是进去后觉得不舒服,可以立刻出来的。”
韩漠皱起眉头,霜儿听刘清源这样一说,顿时又高兴起来,抱着韩漠的手臂,摇动着,撒娇般道:“我们去看看,就看一眼,好不好?”
此时那个天真可爱的小精灵,又变的楚楚可怜。
韩漠看向刘清源,刘清源已经笑道:“韩厅长,说白了,咱们燕京府衙的地牢里也没什么要犯,都是些地痞流氓,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既然姑娘有兴趣,进去看看也无妨。”
韩漠想了想,又看了看霜儿一脸乞求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牢狱是凶地,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既然实在要去看,那就去看看吧,不过要紧随在我身边,不可随意走动。”
霜儿嘻嘻一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
……
燕京府大牢。
斑驳的墙壁在阳光的照耀下,坚硬而阴霾,这里不比刑部大牢以及花厅的暗牢,那些地方布满了死亡的气息,那些地方是燕京城内最阴暗的地方,相比那些地方而言,燕京府大牢要和谐得多。
这里的守护也算不得有多森严,不过牢房的大门却是钢铁铸就,钥匙就在狱司长的身上,打开大铁门,狱司长在前领路,后面更是有三名佩戴大刀的狱卒保护。
囚牢里果然是阴暗潮湿,透着寒意,那股子腐烂酸臭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走在狭窄的石道上,韩漠只感觉无比的荒谬。
今日先是见识过了西花厅总部,之后又在西市后戏弄了萧明堂和贺骏逸,之后又被带到燕京府衙,如今却又在府衙囚牢里漫步,来到这里不是因为犯罪,而是过来“参观”。
做出这个决定的,只是因为霜儿那可怜巴巴的乞求眼神。
霜儿那种眼神,让人没有办法拒绝。
当走在囚牢里的时候,韩漠才感觉自己的这个决定只怕是错误的,那股子难闻的味道越来越浓,他禁不住皱起眉头,而霜儿早就用小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儿不停地在鼻子前面扇着风,驱散那股子酸臭腐烂的味道。
刘清源的身份,那是很少到这个囚牢的,今次不过是想和韩漠处好关系,这才带着过来,他也是对这囚牢的味道忍受不了,向那狱司长道:“这里面就没人收拾一下?这股子怪味,弄不好就要让犯人患上病,要真是死了,那也是麻烦事。”
狱司长忙道:“回大人,咱们这囚牢都有许多年没有修缮了,上面漏水,下面有没有修筑水道,积水只能在里面排不出去。”
刘清源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多说什么。
韩漠走在刘清源的身边,问道:“没有修筑下水道,可以去工部呈报,这下水道想必也花不了多少银子的,户部也能够拨银子出来。”
刘清源嘿嘿笑着,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是太难的事儿,往后延一延。如今朝廷还在筹备各郡世家军的赏银,户部也不容易,往后拖一拖吧。”
狱司长在旁道:“大人说的极是。不过这囚牢里的环境一日差过一日,以前关上三五天倒无妨,近几个月,关上一两日,犯人就有些不对劲,若真是出了人命,被大理寺和刑部知道,总是有些麻烦的。”这人看了刘清源一眼,轻声道:“大人,这事儿还是三思为上!”
其实这狱司长是刘清源的一个亲戚,有了刘清源这层关系,才在燕京府衙们弄了这个差事,一切都是有刘清源在后面罩着。
这狱司长的官职,在燕京这个权势泥潭中,那当然连个屁都算不上,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活命职业,除了固定的饷银,还能从中捞取油水,那些犯人探监的亲属要想进入囚牢,自是要塞点银子的,虽然不多,但是常常有着,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差事。
狱司长还真怕刘清源从燕京府尹的位置上倒台,刘清源一倒,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也要提醒一下刘清源。
这燕京府大牢并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辈,无非是一些地痞流氓,小偷小摸,通奸不孝之徒,都算不上死罪,死罪的话那都是交到刑部去了,所以这样的地方若是死了人,对于刘清源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刘清源也是紧皱眉头,他也不是不知道大牢里要重新修缮一下,不过真要动工起来,那是要花费不少银子的,户部如今正在为筹措各郡世家军的犒军费忙得不可开交,刘清源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去碰晦气。他在这些事情上,向来是谨慎的,坚决不在特殊时候做特殊事情,这就是他的原则。
韩漠看在眼里,忽然笑道:“大人也不比焦虑,这大牢也确实该修一修了。韩漠不才,回头会去向户部韩尚书提一提,这犒军是重要,不过京里的设施也不能这样随意啊。修缮一下,修条下水道,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当务之急啊。”
刘清源一愣,眼中很快闪现感激之色,对着韩漠深深一礼,道:“韩……韩兄弟,你可是老刘我的救命恩人呀!”
他激动之下,也不顾什么厅长府尹,开始称兄道弟。
韩漠见他年过四十,还称呼自己“韩兄弟”,颇有些不伦不类,但还是笑道:“府尹大人说哪里话,这事儿办成了,那是大人为了改善囚牢环境做出贡献,若是办不成,大人也莫怨我。”
“哪里哪里!”刘清源亲热地拉着韩漠的手,一脸的欣喜,越看韩漠越顺眼,今日被萧明堂摆了一道,抓了韩漠回来,本以为会出大事,谁知道韩漠非但没有责备,反而主动要帮自己的忙,这实在让他大出意料,只觉得这个年轻人比之它实际年龄要成熟得多,不是泛泛之辈。
霜儿眨着眼睛,看着两个大男人牵着手,不由将右手食指搭在小巧的嘴唇边,颇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却听到大牢深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笛声悠扬悦耳,在这大牢之中,就如同荒漠里的一口甘泉,让每一个听到笛声的人全身上下都有一种轻松愉快之感。
“真好听!”霜儿忍不住夸道。
几人循声而行,很快便走到一处牢房前,透过一根根木条制成的木门空隙,见到里面一个白衣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坐姿优雅,正悠闲地吹奏着笛子,那一双眼睛,也正盯着刚刚停下的韩漠一群人。
四周囚牢里的犯人们,此时就像发梦一样,个个都是一脸陶醉,听着白衣人演吹出的悠扬笛声。
韩漠见到白衣人,瞳孔立时收缩起来,眉头紧皱,竟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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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六章 【疯子】
韩漠如果知道自己来到这里会见到这个人,他确信自己一定不会过来,因为囚牢里的白衣人,竟是曾在荒郊客栈遇见的那个薄情寡义的白夜郎,与艳雪姬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白夜郎。
白夜郎吹着笛子,那一双寒星般的眼睛,此时也正死死盯着韩漠的面孔。
韩漠自小到大,畏惧的人和事情实在不多,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白夜郎,立刻联想到那天晚上这个家伙诡异的功夫和性情,身上还真是寒意大升,未必是恐惧,但绝对有忌惮。
“就是他了!”刘清源低声道:“韩厅长,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竟然能奏出这样的笛声,还真是奇怪的很。”
韩漠勉强笑了笑。
霜儿好奇地打量着白衣人,虽然白夜郎身上的衣裳已经邋遢不堪,但是他那独特而诡异的气质依旧存在,看似平淡优雅,但是笛声太过悠扬,近似于妖。
笛声终于沉寂下来,白夜郎看着韩漠,忽然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我认识你!”
韩漠“哦”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保持镇定的笑容,道:“我也认得你!”
“那天夜里,你在楼上的窗户边!”白夜郎淡淡道。
韩漠微笑道:“前辈的记性真是好,眼力也好,我还以为那天昏暗得很,前辈并没有看到我。”
白夜郎和韩漠你来我往说了几句话,就像老熟人一样,其他人都是目瞪口呆,堂堂世家贵族,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衣衫偻烂的疯子?
刘清源又紧张起来,该不会这疯子也是韩漠的朋友吧?那岂不是有抓错人了?
“你的眼力也不错。”白夜郎平静道:“你是要来听我吹笛子?”
“前辈笛声悦耳,并不是谁都有这么幸运能够聆听到前辈的笛声。”韩漠笑笑道,不过却全神戒备,护在了霜儿的身边。
白夜郎性情到现在为止,韩漠还是根本摸不透的,但就那夜而言,一开始温情似水,但很快就薄情寡义,实在难以判断这个人的心性。
韩漠更是深知此人的武技诡异无比,自己万万不是对手的。
这样一个人物,竟然在街头撕扯衙差,而且甘愿在囚牢里呆着,还很悠闲地吹着笛子,韩漠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这种心理,或许正如刘清源的评价,白夜郎是一个“疯子”。
这样的疯子,总能做出一些超乎常人想象的事情。
韩漠更知道,此人似乎对女性有一点的偏爱,所以不动声色中,将霜儿护卫在自己身边。
燕京府衙以刘清源为首的众人自然是根本没有想到将一头“老虎”抓进了自己的屋中,狱司长为了表达对刘清源的忠诚,咳嗽一声,向白夜郎问道:“你终于开口说话了,还以为你是哑巴哩。能说话就好,我问你,你家是哪里的?你的口音不是京城人,是咱们燕国人吗?”
刘清源见白夜郎没有回答的意思,皱起眉头,道:“你想不想出去?想出去就告诉你的家在哪里?”见白夜郎连看也不看自己,颇有些恼怒,虽然感觉韩漠和白夜郎相识,但是二人之间却不见得如何热情,看来这囚犯和韩漠也算不得朋友,顿时也就放下心来,沉声道:“你莫不是敌国的奸细,来刺探我国的消息?你若是说不出你的所在,我可是要将你交给东花厅……!”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身边的韩漠就是西花厅厅长,此时说出“东花厅”颇有些不识时务,立刻改口道:“那是要将你交到刑部衙门去,那里可没这里舒服!”
白夜郎嘴角泛起怪异的笑意,瞥了刘清源一眼,忽然向韩漠道:“我会吹很多曲子,但有一首曲子是我最喜欢的,我叫他《梦中殇》,我吹给你们听,你说好不好?”
韩漠和刘清源互视一眼,尚未说话,霜儿已经拍着小手笑道:“好啊好啊,你吹的笛子真好听!”
白夜郎淡淡一笑,横笛吹起。
这一次的笛声更为清扬悦耳,几个音符钻进韩漠的耳朵里,韩漠便陶醉其中。
毫无疑问,如果要形容这样的曲子,只能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来形容。
笛声忽地往上一提,带着一股怪异的声音,这种声音奏起的一瞬间,韩漠立刻觉得自己的身体泛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长生经》的内气在这一瞬间上来,情不自禁地调息起来。
《长生经》的精髓,就在于“八风不动”,外魔如何侵蚀,只要体内按照《长生经》的方法运气,就能保持平静的心神。
也正是《长生经》的作用,让韩漠看到了惊讶的一幕。
四周牢狱的囚犯一个个如痴如醉,更令人惊讶的是,刘清源和几名衙差也都是神情怪异,似乎是在聆听笛声,又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他去看霜儿,只见霜儿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那张瓷娃娃一样的脸上,此时却充满了悲伤,那是一种我见犹怜的伤感。
韩漠皱起眉头。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白夜郎的这个笛子吹起,《长生经》的内气竟然瞬间在自己身体内流动,换句话说,白夜郎的笛声一定有些诡异。
韩漠知道,这个古代世界中,并没有那种离奇的武功,那种一夫破千的功夫是不存在的。
但是有些怪异却合乎正常原理的武功还是存在的。
其中一种的“**术”,那是肯定存在的,就像后世用于医学领域的催眠术一样,这个世间有一些高手也可以通过某些东西对人进行催眠。
看到四周众人如痴如醉浑然不自觉的样子,韩漠很容易就醒悟过来,白夜郎竟然也是催眠高手,而这首所谓的《梦中殇》,显然就是白夜郎用来催眠的曲子。
此人果然是诡异的很。
韩漠心知,自己若不是打小便开始习练《长生经》,那么十有**也是要被催眠的。
催眠术当然不同寻常,施术者本身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精神力,这才能对别人施以催眠术,否则遇到精神力强过施术者的,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