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尸体在水面上漂浮着。
耀眼的火光映亮着血色的海面。残骸碎片,残缺的尸首让楚风岩有种置身地狱的感觉。
楚风岩带着宇文淑华站在远洋号的船头,绝大多数兄弟都已经回船。只有万德带着几个疯子依然在顽强坚守的几艘船上杀戮着敌人。
现在,楚风岩心里没有一丝快乐的感觉,尤其是刚才,皮特用短刀砍开水魔的胸口,一团红绿相间的内脏流出时,楚风岩感觉到的全部是沉重,强忍着才制止住呕吐的感觉。
土魔那个低调的男人知道自己必死,在楚风岩等人追赶时,用短枪自杀。铁弹把了半个头盖骨打飞。
其他两个魔法师:风魔和雷魔,楚风岩念在监狱里没有向自己痛下杀手,本来想留下他们的性命,可是话刚说一半,十几个海盗一拥而上,直把两人剁成烂泥才罢手。
这时,楚风岩吸了一口空气,入口的却又是强烈的血腥味,根本不是以往那种微微发咸的干净味道。
‘我们又错了?!因为一场迫害,一个行刑的会场,又制造出一处人间地狱。自卫?自救?朋友之义?兄弟之情?可是,造成这样的结局,一切原因都显得无比牵强!!!’
正当楚风岩看着战场深深自责的时候,皮特在旁边说:“头儿,怎么找不到凯莉那个臭婊子?!”
布朗接着说:“哦,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那几个魔法师束手就擒,毫不反抗地任由我们宰割,原来是这个女人暗中做了手脚。”
“难道那个臭婊子依然有能力施展魔法?”布朗继续推断。
听到这个名字,想到这一切事端最根本的原因。楚风岩总算硬了硬心肠:“找不到?!挖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来!”
布朗在旁边打趣:“头儿,这里是海洋…”
“那就把这片海域给我淘干!!!”楚风岩铁青着脸。
宇文淑华看到楚风岩坚决的表情,叹了一口气,“我今天把以前的阵法稍稍改造,只对空间魔法以外的五系魔法产生封闭的效果。凯莉所用的能量和我这次布阵的水晶球出于本源。”
“那为什么后来一直没见她出手?”楚风岩不解地问。
“我也想不明白,她看着自己辛苦组建的军队在自己的面前溃败,竟然能做到无动于衷!”宇文淑华说。
楚风岩心中明朗:“原来是看着功力比不上淑华,打算隐忍起来,等待以后东山再起。”
“凯莉!你这个婊子!我绝对不会给你东山再起的机会的!”楚风岩向着弥漫着浓烟的战场大喊!
“风岩,凯莉和彼得几人,都化妆成军衔最低的士兵,现在,正混在你集中俘虏的甲板上。我洒出的那些维持阵法的粉末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一人之力和自然之力比起来,总是那么渺小,若不是那些颗粒蕴含的能量奇大,我不可能做到这些。”
楚风岩一心早些揪出那几个主谋,没有询问宇文淑华那些颗粒是什么做成的。否则,一定会心疼得乱跳。凯莉如果得知,更是不用任何人动手,立刻用短枪自杀。
楚风岩迅速说:“罗杰老师,快一些,向那几艘关押俘虏的船只行驶,有急事!”
罗杰不敢怠慢,转动舵轮的时候,向着楚风岩和宇文淑华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不舍和依恋。
楚风岩觉察出罗杰的反常,带着宇文淑华向船尾走近。“罗杰老师,你怎么了?没有受伤吧!”
“没有,没有。”罗杰看向宇文淑华的眼神里充满了乞求。宇文淑华一阵为难,脸上全是不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才叹了一口气,向老罗杰做了一个半拜的姿势,像是要感谢罗杰某些事情。整个把楚风岩看得一头雾水。
皮特像是想起什么,从一边儿跑过来。嬉皮笑脸地询问,他的脸经过这场恶战,烟熏火燎,没有人样。
“老酒鬼!你的情人艾琳娜到哪里去了?啧啧,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皮特的脸上是一副‘你不要可以送给我’的贱样。
宇文淑华听出皮特的大致意思,想要制止,可是已经晚了。周围的人看到,老罗杰的脸上一阵死灰…整个人开始变淡,只在舵轮后面留下一片模糊的虚影…
楚风岩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皮特这个倒霉鬼的一句话,马上掐住了他的脖子。“该死的,你乱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罗杰的虚影凄然长叹:“风岩,别怪皮特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一刻是迟早到来的。”
楚风岩大声地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杰凄凉地笑笑:“风岩,见到奇树前辈的时候帮我谢谢他。另外,别杀凯莉,别改变后面的历史。不然,你很可能会变成我这副下场。”
苍凉地笑了两声以后,“说下场这个词过份了些,我能得到这份待遇已经很高兴了。记住我那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啊!就是情太赤…”
几句话说完,罗杰的影子越来越淡,最后消散在傍晚降临的薄雾中…
“狗日的!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楚风岩又抓上了皮特的脖子,可怜皮特一副毫不知情的表情,被楚风岩掐得直翻白眼…
宇文淑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风岩,你放了他吧。这里面的原因,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楚风岩放开皮特的脖子以后,宇文淑华询问刑场上遇到罗杰的情景。楚风岩正在伤感,大致地说:“轮到我上断头台的时候,皮特万德还有老舢板,在下面大声的争吵,让本来不认识我的罗杰,想起了以前的一切。啊!难道罗杰是因为想起了以前?这样会有什么后果??”
宇文淑华点点头,口中说:“罗杰这样的情况,一旦恢复了生前的记忆,就会是万劫不复!…”
第三卷 向帆沧海(大结局卷) 第四十五章 魇和鬼魂的爱情
宇文淑华说出那句话不亚于晴天霹雳,只把楚风岩惊得愣愕当场,口中不由地说:“啊!怎么会这么严重?!”
宇文淑华说:“今天你们遇到的罗杰早已经不是生人了,而是介乎于生人和鬼魂之间,叫做魇。”
“魇是什么?罗杰不是穿越时空到达三十年前了吗?”楚风岩不解。
“当日,宇文前辈看到懊悔一生的罗杰,动了恻隐之心,做了一件违背伦常的事情,但是出发点却是纯粹的善念。我也是这段时间回了一趟故乡,翻阅了许多家族里遗留的典籍,才大概知道的。”
楚风岩问:“违背伦常?这是什么意思?!”
“说简单些,就是逆天。宇文前辈利用罗杰心里对爱情的懊悔,把罗杰制成了一种魇,然后再拘起艾琳娜的鬼魂。让罗杰的魇和艾琳娜的鬼魂穿越到三十年前,享受了几十年的美满生活。就这份逆天神功和至善性情,天下怕找不出第二个人。”
楚风岩说:“我也是穿越时空过来的,难道也是这种魇?”
宇文淑华笑了笑:“呆子,你怎么会是魇!你是切切实实的生人,穿越时空后和以前一摸一样。难道你没发现,罗杰穿越时间后,身体也恢复到三十年前了吗?生活过这些年,就像周围人一样一点点的衰老。”
“啊,对啊,你不提我还忘记这一点了呢。”楚风岩恍然大悟。
宇文淑华继续解释说:“关于魇这种形态,典籍里有一个故事解释得非常清楚:古时,有一个犯人,将要被处斩,他非常害怕,找到一个世外高人求救。说:‘我和刽子手讲好,不会杀你。行刑时,你把这张符咒贴胸装着,听到处死犯人的号令以后,你用力向前跑,官兵都不会追你。然后你哪里也别去,到北方一千里的地方定居,一辈子也别回来。’
这个人依照高人的指点,行刑时用力一跳,果然恢复了自由,而且没有任何人追赶。
这个人跑到北方,一直没有回来。还娶了一个妻子,生了两个小孩。一直到男人的好友到北方做生意,在路上偶然碰到。开始时好友非常恐慌,后来见他与生人无异,还有了家室。一时间说不清为什么,只好带着男子一起返乡。而男子也忘记了高人的叮嘱。
到达家乡后,径直来到坟场,发现有座坟茔前的墓碑上,赫然刻着自己的名字。男子惊愕当场,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好友说:“那天,刽子手一刀砍下来,你身首异处,确实是死了。就连尸首都是我帮你收起、入殓的。”
男子听完,才知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亡。转眼间化成一股青烟。
好友找寻到北方,一番探寻得知。当日,男子的两个孩子也倒地不起,化成脓血。男子的妻子变成疯癫。”
楚风岩听完,愣在当场。宇文淑华接着说:“那高人为了一个求情的犯人,逆天施为,凭白害了一个女子一生,恐怕将来天理昭然,因果报应。最终得不了好处!”
楚风岩这才‘哦’了一声,明白了罗杰这几十年来的大致情况。“可是,我看罗杰好像知道自己的事情,才会求你别说,该死的皮特却一句话点醒了整件事情。”
“看来,罗杰是早就明白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真相,当初因为对卡琳娜的爱,变成魇后,很快就发现,卡琳娜早就已经死了,陪着自己生活的只是一阵魂魄,所以等到刑场大乱,罗杰才一点也不记挂卡琳娜的安危。本来他恢复到以前的记忆,就会烟消云散,可是再次为了照顾兄弟的念头,欺骗自己存留在这个世间。等到皮特点破,真相大白,一切都无法挽回,罗杰只落了个烟消云散,连魂魄都没留下一丝。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他会万劫不复。”
楚风岩明白一切后,内心不免感慨,虽然感慨同样的两个故事,一个透露着自私,狭隘。而另一个却是挚爱,真情。
正当楚风岩为了罗杰的遭遇而微微悲戚的时候,万德说:“头儿,我们已经到达看管战俘的三艘船,怎么样才能找出凯莉那个臭婊子?!”
皮特在旁边撇撇嘴巴:“笨!这还不简单?!让这些俘虏都把衣服脱了!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把楚风岩差点气晕。“该死的蠢货!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骂我们变态?!…从今天起,惩罚你一个星期不能说话,再说话,‘晒太阳’。”
皮特看到头儿发火,小声地询问:“晒几天?”
楚风岩心中更气,在船头蹦跳着大喊:“晒到死,晒熟了为止!”
折腾了一会儿以后,楚风岩向万德说:“通知看押战俘的兄弟们,把这些人在甲板上排成几排。淑华自然能告诉我,哪一个士兵是凯莉化妆成的。”
宇文淑华淡淡一笑,无奈地说:“第二艘船,第五排,第一个士兵是查理王子,第三个士兵是彼得伯爵。”
楚风岩依照宇文淑华所说的方位,果然拎出了那两个家伙。楚风岩吩咐手下的兄弟好好看管。然后对着人群里高声说:“凯莉,你认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吗?哼哼。”
楚风岩俨然是一副小人得势的表情,明明可以立刻找出对方,但是还是乐得猫捉老鼠的游戏。
宇文淑华的声音继续传来。“凯莉在第三艘船,第九排的中间…”
话还没说完,凯莉的声音从那个方位上响起:“楚风岩,你何苦一定要斩尽杀绝?!难道男人就是这么不讲情义?”说着话索性从队列里走出,摘去士兵的帽子后,一头金黄的头发洒落下来。
楚风岩怒极而笑。“嘿嘿,情义?你到现在才对我说这两个字,不觉得太晚了吗?!”说到一半,楚风岩脸上的笑容凝固,眼眉立起,等着眼狠狠地说:“当日,你阴谋算计,把我逼上绝路为什么不讲情义?在海盗墓地,你重甲铁骑,火炮魔法全部用尽,为什么不讲情义两个字?今天,巧设龙潭虎穴,对我们兄弟赶尽杀绝,可曾讲过情义?”
楚风岩的问话让凯莉语塞,一些思谋好的说辞一句也说不出口。“可是,那夜…”
楚风岩打断凯莉的话。“别提那夜了!…为了‘荒唐’的那一夜,我已经付出够多了,这帮兄弟,也付出得够多了!!”
简单地说完。楚风岩对宇文淑华说:
“淑华,你只管废了她的魔法。剩下的事情肯定有好多兄弟喜欢做!哼哼,我要把这个女人的皮剥下来,制作成灯笼挂在船头!”
因为楚风岩的后半句是用英语说的,直吓得查理和彼得微微发抖。养尊处优的二人,哪里能想到海盗们处置仇人所用的手段。同时,彼得也为楚风岩为自己除去一个劲敌,而心中一喜。想到凯莉死后,西班牙又能重拾海上帝国的荣耀。彼得的脸上浮现出一阵得意。
两人的表情全部被凯莉看在眼里,只是苦于自身难保,不能寻两个家伙的晦气。
皮特笑嘻嘻地说:“头儿,你是不是跟着火魔那个女人学坏了?也天天琢磨着做些人皮的器物玩玩。”
楚风岩对这个家伙没有什么脾气,无可奈何地说:“要不是你太傻,我早就用你做灯笼了。”残忍的笑容让皮特浑身发冷。
宇文淑华向前走了一步,本来想说些什么,可是发现语言又不通,这种场合也不太适合让楚风岩站在两人中间做翻译。咬了咬,向着这个荼毒两人数年的女人发出了第一招。
宇文淑华双手合十放在身前,闭上眼睛做祈祷的样子,身体后面的长发被能量的气流吹动。前方立刻跳出八团巴掌大的火苗,飘飘忽忽停留在那里。
凯莉看到绝美的起手式后面却跟随着如此不上台面的魔法,正想张开嘴大笑。可是等她看第二眼时,才发现这几团火苗绝对和火魔召唤出来的魔法不一样,因为这些火苗感觉不到丁点的火系元素,就如同坟场中燃起的鬼火,烧得旺盛却感觉不到热量。
楚风岩以及去过冰岛的海盗,都清楚这些火苗的威力。楚风岩对宇文淑华说:“初见你时,那夜你用这招来恐吓皮特那几个家伙时,还只有黄豆大小。没想到现在都能释放出这么大的了!好!烧死这个女人!”
宇文淑华说:“这是因为设置阵法的物品不同,这一次安放在四周的是我在荒岛上寻找到的水晶球。所以不是当年可以比拟的了!”
楚风岩一声惊呼,暗想:‘这个世家女真不是一般的猛,别人穷几国之力苦苦找寻,而她一下就拿出几个,用来当做阵法运行的阵眼。’
凯莉看到宇文淑华就做了一招起手式,根本不急着后面的进攻,反而和楚风岩在一旁说起来没完,认为有机可乘,手指慢慢握住腰间的法杖,白色的空间系元素,慢慢的在法杖的顶端凝聚出一个圆球。几秒钟后把法杖向前送出,一道凝聚成一线的空间能量向着宇文淑华射到。
凯莉当时打得主意不错。………先用偷袭,把宇文淑华击伤,当然打死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