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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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史演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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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晋王遣李存审往援。及鄩待复不至,始进逼同州,那时李存审亦已驰至, 
两下交绥,鄩军败走。梁副使尹皓、段凝等,密表梁主,诬鄩徇亲误国,沿 
途逗挠,乃有此败。梁主友贞,遂潜令西都留守张宗鄩,将鄩鸩死,贺瓌又 
复病殁。 
     梁将中智推刘鄩,勇推贺瓌,相继毕命,诸军夺气。晋军连得胜仗,声 
威愈振,干是一班攀龙附凤的臣僚,复提出劝进文,陆续呈入,无非说是天 
命攸归,人心属望,宜应天顺人,亟正大位等语。各镇节度使,又各献货币 
数十万,充作即位经费,还有吴王杨溥,亦贻书劝进,遂令这无心称帝的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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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勖,也不能抱定宗旨,居然雄心勃勃,想做起皇帝来了。皇帝趣味,究竟 
动人。 
     独有一个唐室遗臣,闻知此信,大为不然,遂自晋阳趋魏州,面加谏阻。 
这人为谁?就是监军张承业。承业竭诚事晋,凡晋王出征,所有军府政事, 
俱委承业处置。承业劝课农桑,贮积金谷,收养兵马,微租行法,不宽贵戚, 
因此军政肃清,馈饷不乏。刘、曹两太夫人,尝重视承业,有时承业忤存勖 
意,两太夫人必痛责存勖,令谢承业。存勖加授承业为左卫上将军,兼燕国 
公,承业皆固辞不受,但称唐官终身。至是诸臣劝进,晋王已为所动,即至 
魏州面谏道:“我王世忠唐室,历救患难,所以老奴事王,至今已三十余年, 
为王聚积财赋,召补兵马,誓灭逆贼,恢复本朝宗社,藉尽臣心。今河北甫 
定,朱氏尚存,王乃遽即大位,实与前时征伐初意,殊不相同,天下谓王自 
相矛盾,必致失望,尚有不因此解体么?今为王计,最好是先灭朱氏,为列 
圣复仇,然后求立唐后,南取吴,西取蜀,汎扫宇内,合为一家。那时功德 
无比,就使高祖、太宗,再生今世,也未能高居王上。王让国愈久,即得国 
愈坚,老奴并无他意,不过受先王大恩,欲为王立万年基业,请王勿疑!” 
为唐进言,志节可嘉。李存勖徐答道:“这事原非我意,但众志从同,不便 
相违,奈何?”承业知不可止,忍不住恸哭道:“诸侯血战,本为唐家,今 
王乃自取,不特误诸侯,兼误老奴了!”遂辞归晋阳,郁郁成疾,竟不能起。 
     存勖闻承业得病,一时也不愿称帝。会值成德军变,王镕养子王德明, 
原姓名为张文礼,竟弑死主将王镕,屠灭王氏家族,且遣使向晋告乱,乞典 
旌节,为这一番意外情事,又惹动李家兵甲,假仁仗义,往讨镇州。正是: 
     乱世屡生篡夺祸,强王又逞甲兵威。 
     欲知张文礼何故弑主,且看下回分解。 
     蜀主王建,明知幼子之不能守成,乃为徐贤妃所迫,唐文扆、张格等所 
怂恿,卒立为太子,举两川数十载之经营,不惜为孤注之一掷,何其误甚? 
但溯厥祸源,实为一妇人而起,好色者终为色误,王建其明鉴也!夫其父行 
劫,其子必且杀人,建因好色而误国,衍即因好色而亡国,父作而子述,其 
祸必有甚于乃父者,故祖父贻谋,断不可不慎耳!自来国家之患,莫如女色, 
尤莫如宦官,但宦官中亦非无贤者,如张承业之乃心唐室,始终不渝,洵足 
为庸中佼佼,铁中铮铮之特色。观其谏阻晋王,沥肝披胆,无非为复唐起见, 
及力谏不从,恸哭而返,遂至悒悒不起,彼其悔所辅之非人乎?笃于效忠, 
而短于料事,承业亦不得为智,但略迹原心,固足告无愧于天下!故《纲目》 
于承业之殁,特书曰唐河东监军使,而本回亦特别提明,不没忠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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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回 助赵将发兵围镇州 嗣唐统登坛即帝位 
     却说成德节度使赵王王镕,自与晋连和后,得一强援,因乏外患,他不 
免居安忘危,因佚思淫,大治府第,广选妇女。又宠信方士王若讷,在西山 
盛筑宫宇,炼丹制药,求长生术。居然一刘仁恭。每一往游,辄使妇人维系 
锦绣,牵持而上,既入离宫,连日忘归,一切政务,委任宦官李弘规、石希 
蒙。希蒙素善谄谀,尤见宠幸,尝与镕同卧起。会镕宿西山鹘营庄,李弘规 
进谏道:“今天下强国莫如晋,晋王尚身自暴露,亲冒矢石,今大王搜括国 
帑,充作游资,开城空宫,旬月不返,倘使一夫闭门不纳,试问大王将归依 
何处?”镕闻言颇知戒惧,急命还驾。偏石希蒙从旁阻住,不令镕归。弘规 
怒起,竟遣亲事军将苏汉衡,率兵擐甲,直入庄中,露刃逼镕道:“军士已 
劳敝了,愿从王归国!”镕尚未及答,弘规又继进道:“石希蒙逢君长恶, 
罪在不赦,请亟诛以谢众士。”镕仍不应。弘规竟招呼甲士,捕斩希蒙,掷 
首镕前。镕无奈驰归,时长子昭祚,已挈梁公主归赵。回应前卷。镕遂与熟 
商,谋诛弘规、汉衡。昭祚转告王德明,遂将弘规、汉衡拿下,一并枭首, 
且骈戮二人族属。一面搜缉余党,穷究反状,亲军皆栗栗自危。 
     德明本来狡狯,至此有隙可乘,即煽诱亲军道:“大王命我尽坑尔曹, 
从命实不忍,不从又获罪,应如何区处?”众皆感泣,愿听指挥。德明乃密 
令亲军千人,夜半逾垣,往弑王镕,适镕与道士焚香受镕,想是祈死。军士 
不费气力,立断镕首,携报德明。德明索性毁去宫室,大杀王氏家族,自昭 
祚以下,悉数毙命,惟梁女普宁公主,留下不杀,还有镕少子昭诲,年方十 
龄,由亲将救出,藏置穴中,幸得不死,后来潜往湖南,髡发为僧,易名崇 
隐。即前卷晋。许婚之昭诲。德明仍复姓名为张文礼,向晋告乱,求为留后。 
晋王即欲加讨,群臣谓方与梁争,不宜更树一敌,乃暂准所请。偏张文礼又 
密表梁主,但称王氏为乱兵所屠,幸公主无恙,请朝廷亟发精兵万人,由臣 
更乞契丹为助,自德、隶渡河,往攻河东,晋可从此扫灭了。梁主友贞,览 
表未决,敬翔请乘衅规复河北,赵岩、张汉鼎、汉杰等,谓文礼首鼠两端, 
万不可恃,梁主乃按兵不发。文礼且一再驰书,多被晋军中途搜获。 
     赵将都指挥使符习,曾率兵万人,从晋王驻德胜城,文礼阴怀猜忌,召 
令还镇,愿以他将代任。习入谒晋王,涕泣请留,晋王与语道:“我与赵王 
同盟讨贼,谊同骨肉,不料一旦遇祸,竟为所戕,我心很是痛悼,汝若不忘 
故主,能为复雠,我愿助汝兵粮,往讨逆贼!”有心讨逆,何必许为留后, 
此次遣习复仇,无非恨他通梁耳。习与部将三十余人,举身投地,且泣且语 
道:“大王诚记念故主,许令复仇,习等不敢上烦府兵,情愿领本部前往, 
搏取凶竖,报王氏累世隆恩,虽死亦无恨了!”晋王大喜,立命习为成德留 
后,领本部兵先进,且遣大将阎宝、史建瑭为后应,自邢、洺北趋,直抵赵 
州。刺史王镕,自知不支,开城乞降。晋王仍令为刺史,即饬移军攻镇州。 
     文礼已经病疽,闻赵州失守,便即吓死。子处瑾秘不发丧,与他将韩正 
时等,悉力拒晋。晋兵渡滹沱河,进薄镇州,城上矢石雨下,史建瑭中箭身 
亡。晋王得建瑭死耗,拟分兵自往策应,凑巧获得梁军谍卒,俯首乞降,且 
言梁北面招讨使戴思远,将乘虚来袭德胜城。晋王亟命李存审屯兵德胜,李 
嗣源伏兵戚城,先用羸骑往诱梁兵,待他入境,鼓起伏发。李嗣源先出接仗, 
已将梁兵冲乱,李存审又从城中杀出,晋王复自率铁骑三千,迎头痛击,斩 
获梁兵二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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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远窜去,晋王乃拟自往镇州,忽接到定州来书,劝阻进兵,转令晋王 
动起疑来,暗暗自忖道:“王处直从我有年,奈何阻我!”乃即取出文礼与 
梁蜡书,寄示处直,且传语道:“文礼负我,不能不讨!”看官道处直为何 
劝阻晋王?原来处直闻晋讨文礼,即与左右商议道:“镇、定二州,互为唇 
齿,镇州亡,定州不能独存,此事不可不防。”乃致书晋王,请赦文礼。偏 
晋王复词拒绝,害得处直日夕耽忧。 
     处直有庶子名郁,素来无宠,亡奔晋阳。晋王克用,曾妻以爱女,累迁 
至新州防御使。此时处直贰晋,潜遣人语郁,令他重赂契丹,乞师南下,牵 
制晋军。郁求为继嗣,方才听命,处直不得已许诺。怎奈定州军士,都不欲 
召入契丹,就中又有处直养子刘云郎,改名为都,向为处直所爱,有嗣立意。 
至是闻郁得为嗣,眼见得定州节钺,被他取去,心下甚是不安。适有小吏和 
昭,劝都先行发难,都遂率新军数百人,闯入府第,挟刃大噪道:“公误信 
孽子,私召外寇,大众无一赞成,昏谬如公,不能再理军事,请退居西宅, 
聊尽天年!”处直正要面驳,那知军士一哄而上,把他拥出府中,竟往西第, 
又逼勒处直妻妾,同至西第中,一并锢住,所有王氏子孙,及处直心腹将士, 
杀戮无遗。引狼入室,宜遭此祸。都遂遣使报晋王,晋王以处直被幽,免为 
晋患,即令都代握兵权。都罪不亚文礼,胡为一讨一赏?都得晋王书,诣西 
第见处直,处直投袂奋起,捶胸大呼道:“逆贼!我何负尔?”说至此,四 
顾无械,竟牵住都袂,张口噬鼻。都慌忙躲闪,掣袖外走,处直忧愤竟死。 
都复拨兵助晋,晋王即留李存审、李嗣源居守德胜,自率大军攻镇州,城中 
防守颇严,旬日不克。 
     蓦得幽州急报,契丹大举南下,涿州被陷,幽州亦在围中了。晋王拟分 
兵往援,偏定州亦来告急,报称契丹前锋,已入境内,那时晋王不能兼顾, 
只好先救定州。当下率军北进,行至新城,闻契丹兵已涉沙河,士卒皆有惧 
容,或潜自亡去,严刑不能止。诸将入帐请道:“契丹锋盛,恐不可当,又 
值梁寇内侵,不如还师以救根本。”晋王却也难决,或说宜西入井陉,暂避 
寇锋。 
     正在聚议纷纭的时候,忽有一人朗声道:“契丹前来,意在利人金帛, 
并非为镇州急难,诚意相援,大王新破梁兵,威振夷夏,若挫他前锋,他自 
然遁走了。”晋王瞧着,乃是中门副使郭崇韬。方欲答言,又有一人接入道: 
 “强兵在前,有进无退,怎可无故轻动,摇惑人心?”这数语出自李嗣昭。 
晋王挺身起座道:“我意亦是如此!”遂出营上马,自麾铁骑五千,奋勇先 
进,诸将不敢不从。 
     至新城北,前面一带,统是桑林,晋军从林中分趋,逐队驰至,可巧契 
丹兵骤马前来,见桑林中尘埃蔽天,几不知有多少人马,当即回辔返奔。晋 
王分兵追击,驱契丹兵过沙河,多半溺死。契丹主阿保机子,被晋军擒还, 
阿保机退保望都。晋王收兵入定州,王都迎谒马前,愿以爱女妻王子继岌。 
继岌系晋王第五子,为宠妃刘氏所出,尝随晋王军前,晋王慨然许婚。 
     休息一宵,便引兵趋望都,中途遇奚酋秃馁,一作托辉。带着许多番骑, 
前来拦截。晋王兵少,被番骑困在核心,晋王麾军力战,出入数四,尚不能 
解。幸李嗣昭率兵三百骑,上前救应,横击奚兵,奚酋乃退,晋王乘势奋击, 
连败奚酋。契丹主亦立足不住,北奔易州。晋王追赶不及,转入幽州,契丹 
兵解围遁去。会大雪经旬,平地数尺,虏兵冻毙甚多,阿保机懊怅而还。 
     先是契丹出兵,实由王郁乞请,郁曾语阿保机道:“镇州美女如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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帛如山,天皇即速往取,可以尽得,否则将为晋有了。”阿保机大喜,独番 
后述律道:“我有羊马千万头,坐踞西楼,自多乐趣,为何劳师远出,乘危 
徼利呢?况我闻晋王用兵,天下无敌,倘一失败,后悔难追!”此非述律预 
能知败,实恐阿保机取得赵女,自己必致失宠,故有此谏。阿保机跃然道: 
 “张文礼有金五百万,留待皇后,我当代为取来,供给内费。”不出郭崇韬 
所料。遂不从述律言,悉众南下,不幸吃了几个败仗,嗒然回去,私心懊闷, 
无处可泄,遂将王郁絷归,锢住狱中。 
     晋王闻番兵远遁,巡阅番营故址,见他随地布藁,回环方正,均如编剪, 
虽去无一枝倒乱,不禁长叹道:“用法严明,乃能至此,非我中国所可及, 
后患正不浅哩!”隐伏后文。道言甫毕,那德胜城递到军报,说是梁兵乘虚 
袭魏,现正吃紧,亟请济师。晋王忙招呼亲军,倍道南行,五日即抵魏州, 
梁将戴思远,烧营遁去。 
     晋王以南北两敌,均已击退,镇州援绝势孤,可以立拔。偏偏兵家得失, 
不能逆料,大将阎宝,竟为镇州兵所破,退保赵州。原来阎宝抵镇州城下, 
筑起长垒,连日围攻,又绝滹沱水环城,断绝内外。城中食尽,夜出五百人 
觅食,宝亦探知消息,故意纵使出来,拟伏兵掩捕,一鼓尽歼,谁知这五百 
人鼓噪而至,竟攻长围。宝见他兵少,尚不为备。俄顷有数千人继至,各用 
大刀阔斧,破围径出,来烧宝营。宝抵挡不住,只好弃营窜去,往守赵州, 
营中刍粟甚多,统被镇州兵搬去,数日不尽。 
     晋王闻报,急改任李嗣昭为招讨使,代宝统军。嗣昭驰至镇州,正值镇 
州守将张处瑾遣兵千人,出城迎粮,被嗣昭率军掩至,杀获几尽。有数人避 
匿墙墟间,嗣昭跃马弯弓,迭发迭中,不意城上有暗箭射来,正中嗣昭脑上。 
嗣昭忍痛拔箭,返射守卒,一发即殪。时已日暮,回营裹创,血流不止,竟 
尔晕毙。凶信传到魏州,晋王很是悲悼,好几日不食酒肉。继闻嗣昭遗言, 
暂将泽、潞兵授判官任圜,令督诸军攻镇州,晋王依言而行。一面调李存进 
为招讨使,进营东垣渡,立栅未就,镇州将张处球即处瑾弟。领兵七千人, 
突来劫寨。存进慌忙对敌,出斗桥上,杀毙镇兵无数,自己亦战殁阵中。 
     镇州力竭粮尽,张处瑾等束手无策,只好遣使至魏州乞降。使人方去, 
晋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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