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群侠传- 第65部分

杨玄挺在一旁连忙招呼一队兵马立时出城前往追赶杨侗与樊子盖去了。随行追击队伍中还有几名杨侗府中的贴身侍卫。

可惜的是，杨玄挺的搜寻队伍出去几日均不见杨侗、樊子盖踪影，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回到洛阳城。

杨玄感自知天意要暂留杨侗、樊子盖性命，故不再将时间耗费于找寻杨侗、樊子盖的下落上，而是挥军占据洛阳周边四城。既已夺取包括洛阳在内的五座城池，杨玄感打算让大军暂作休整。洛阳官仓内有杨侗与樊子盖搜刮的大批米粮。杨玄感为笼络当地百姓，命手下士卒大开官仓，招呼百姓前来领粮。

杨侗与樊子盖也在此时逃到了弘农。守弘农的隋军得杨智积命令，紧闭城门。

杨侗见弘农城门紧闭，喊道：“快开城门！”

弘农守军道：“哪里来的人在这里乱叫？没见城墙上的告示吗？”

杨侗大声道：“小王是当今越王，前来向皇叔蔡王讨救兵。”

守军看到杨侗如此装束，笑道：“当今越王拥兵万众，镇守东都洛阳。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丧家之犬？冒充帝室之胄，该当何罪？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到别处去吧！”

杨侗大怒道：“你们这些人胆敢藐视小王。小心脑袋不保！”

隋军中走出一位将领来。那名将领见城楼嘈杂，不耐烦道：“怎么如此吵闹？”

一名隋军道：“有个疯子自称是越王。要不要抓他进城来，教训一顿？”

将领疑道：“越王？不，一定是杨玄感叛军中的高手。如果我们打开城门，就违背了王爷的命令。让那疯子吵闹，死守城池。”

众隋军齐声道：“是！”便不再理睬杨侗与樊子盖了。

恰逢杨智积领着一队士卒经过城楼上，听到杨侗的谩骂声不绝。

杨侗因为看到城上守军不理睬自己，怒骂道：“皇叔若是知道你们困小王于城外，定诛你们九族。”

杨智积听得此声确实像是自己的皇侄杨侗，便问士卒道：“怎么回事？”

士卒道：“有个疯子自称是越王殿下，要我们开城门。”

杨智积向城下望去，认得城下的正是杨侗与樊子盖，立时回身掌了那名士卒一个嘴巴道：“快开城门，迎接殿下入城。”

守军一听，惊慌失措，急急下城楼开了城门。

杨智积领着城中谋士与将领出城迎接杨侗大驾。

杨侗指着几个先前与自己为难的守军，狠狠道：“马上让你们人头落地。”

杨智积将杨侗与樊子盖迎入蔡王府内。

杨侗望着杨智积道：“皇叔，城中有几名守军实在太过分，应该将他们立即正法。”

杨智积听后，忙道：“本王知道刚才一定委屈了越王爷。那就等本王将他们叫来，让殿下亲自处置。”

不一会儿，几名阻拦杨侗进城的守军就被叫了进来。杨侗望着这些有眼无珠的隋军道：“你们冒犯小王，让你们遭受五马分尸之刑亦不为过。不过，小王向来宽容，只让你们受个斩刑足矣。”

几名守军立时喊道：“殿下饶命。”

杨侗不管这些，抽出杨智积挂在墙上的长剑，正刺向其中一名守军。突然有人喊道：“殿下，剑下留人。”

杨侗虽听有人喊叫阻止自己，仍挥剑刺向冒犯自己的人。突然，一片树叶飞过，击中杨侗手腕。杨侗感到手腕酥麻，剑从手中坠落地上。

杨侗朝树叶飞来方向望去，正是命令守军不要理睬自己的那名将领。

那名将领上前躬身道：“殿下，刚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杨智积在一旁怒道：“老生，你太放肆了。这些守军得罪殿下，应受此罪。”

这名将领就是弘农第一高手宋老生。

宋老生为人耿直是城中出了名的。看到这些守军为如此小事而丧命，深感不服，向杨智积道：“末将下的命令，让兄弟们勿开城门。王爷曾有命令，紧闭城门。末将与兄弟们从未见过殿下。所谓‘不知罪不罪！’末将这样做也是为了守护弘农。总之，一切皆老生之过。殿下要惩罚，就惩罚末将。这些兄弟，求殿下放过。”

杨智积素来器重宋老生，为宋老生求情道：“殿下，宋将军不过谨守本王命令。这些守军亦是如此。不如放他们一马。给我这个皇叔一个面子吧？”

杨侗笑道：“皇叔不用担心，小王早听说皇叔手下有一位绝世高手宋老生。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宋将军守城职责所在，小王不予追究。但这些守军出言不逊，虽可赦免死罪，但还求皇叔赏他们六十军棍。”

杨智积道：“殿下宽宏大量。就让他们长个教训。”

杨智积军令一下，就有几名执刑士卒提棒进入。这些守军让杨智积一声令下就被挨了六十军棍。

杨侗满意了。现在就准备与叔叔蔡王一起商议如何对杨玄感进行反攻了。

杨玄感大军此时也一路势如破竹，再次进逼弘农而来。

卫文升、屈突通、宇文述与来护儿四路大军却从天而降，不但解了弘农之围，反而将杨玄感义军重重围住。

杨玄感被包括弘农守军在内的二十八万隋军围住，死伤惨重。十万大军仅余五万余人杀出重围，急撤西行。

杨智积四万兵马紧追义军，终于在皇天原决一雌雄。

第一百二十四章

杨智积与杨玄感将队伍散开。弘农第一高手宋老生执枪出战。

杨玄感麾下韩世锷出战。

宋老生望着韩世锷道：“今日一战，就以我们俩来定胜负。”说完，飞身而起，旋动枪柄直刺向韩世锷前胸。韩世锷挥剑连拼宋老生数十招。宋老生一脚踢出，一道真气逼向韩世锷下盘。韩世锷旋腿一盘，强纳宋老生这股逼人气劲，脚下发力，真气又被重新逼出，反击向宋老生头部。宋老生抖枪一震，内力将真气击散。枪由宋老生晃动出万千光影，一时让韩世锷难以应付。韩世锷在连抵宋老生数十枪后被宋老生一记索命枪刺中胸口。岂料，枪头触及韩世锷胸口竟然被韩世锷深厚内力震断。

宋老生惊道：“好厉害的护体神功。”

韩世锷此时也向后退了数步，胸口衣衫已被刺破，露出硕大的护心铜镜。

宋老生看得明白，笑道：“原来是韩老柱国的护心宝镜。你是什么人？难道是韩老柱国的后人？”

韩世锷道：“不错！在下正是韩擒虎之子韩世锷。看阁下武功，莫非是神枪无敌宋老生宋将军？”

宋老生拱手道：“韩公子，果然好眼光。真不希望在这种场合见到你。若不是各为其主，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

韩世锷道：“一切都是天意安排。”说完，旋剑朝宋老生刺去。

韩世锷剑法毫无破绽。宋老生只能借轻功闪躲。但韩世锷的弱点也让宋老生看得清清楚楚。

宋老生看出韩世锷内力不及自己的这个弱点，将全身内力聚于掌心，脚下借轻功飞起，旋腿与韩世锷长剑拼个结实。最致命一掌狂轰向韩世锷天灵。韩世锷一时惊措，动作稍缓，硬让宋老生轰中自己天灵，狂喷鲜血而亡。

杨玄感一见韩世锷阵亡，又命士卒逃散。

宇文述、屈突通、来护儿、卫文升四路大军也相继赶至，与杨智积五路大军猛追杨玄感败军不舍。

杨玄感义军在黄杜原又被隋军追上，一场恶战又展开了。

杨玄纵挥剑朝宋老生刺来，被宋老生用双指夹住剑刃。杨玄纵又一记重脚踢向宋老生下盘，被宋老生一拳击出，正中杨玄纵脚底涌泉穴。杨玄纵被弹出丈余远，剑也脱手而出。两旁隋军枪刀早已架上杨玄纵的脖子。屈突通赶到，一剑插入杨玄纵胸口。

杨玄感士卒多半被杀。杨玄感得几个弟弟杨仁行、杨积善、杨万石与大哥杨玄奖，堂弟杨玄挺护着杨玄感之妻元氏。

杨玄奖武功极差，被隋军弓箭手乱箭射死。

杨玄感领残军在前，见大哥身亡，恐和兄弟遭难，喊道：“兄弟们，快走，由玄感后卫。你们一定要和你们的嫂子都安全无恙才是。”

杨玄挺喊道：“玄感，小心啦！”说完，又朝其余兄弟回手道：“要为杨家保留一脉，将来还能报仇。逃走一个算一个吧！”

杨玄感妻元氏喊道：“玄感，妾来陪你。”

杨积善也勒转马头，对众兄弟道：“你们快走。积善留下陪二哥足矣。”

杨万石、杨玄纵、杨玄挺满噙泪水，催马而去。

杨玄感突然对紧追后面的宇文述道：“老相国，玄感自知死罪难免。玄感已经休掉弃妻元氏。元氏不算杨家的人了，可否留她一条生路？”

元氏一听，惊道：“玄感，你怎么可以狠心丢下我？“

宇文述道：“小小女流，可以留她一命。“

元氏一听，忙道：“玄感，你怎么可以一人独进黄泉？”说完，狠心摔下马去，摔得狂喷鲜血而亡。

杨积善此时亦于马上，仰天长叹道：“一切都是天意呀！”

杨玄感自知难逃一死，赶至蕸芦戍这个地方之时，从马上跳了下来。杨积善知道杨玄感的意思，也跳下马来。

杨玄感望着这个最忠厚的弟弟道：“积善，二哥没用，让你也跟着送死。二哥最后求你一件事。”

杨积善道：“现在积善也逃不掉了，可能要辜负二哥的希望了。”

杨玄感拍拍杨积善的肩膀道：“你一定办得到。拔出剑来，将二哥一剑刺死吧！”

杨积善哭道：“不！”

杨玄感呵斥道：“积善！小时候你最喜欢哭。二哥常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现在这么大了，怎么还哭鼻子？快！快杀了二哥。落到昏君手中，会死得更惨。”

杨积善听进去了最后一句话，挥剑道：“二哥，对不起了。”说完，闭上双眼，一剑刺入杨玄感胸口。杨玄感当即身亡。

杨积善又欲挥剑自刎，被宋老生踢来的一枚石子正中肩上要穴。追上杨积善的隋兵早已用枪抵住他身体的要害各部。

杨万石、杨仁行、杨玄挺三人此时与隋军倒是拉开了一定距离。

宋老生欲抢头功，竟然拼命追上去。在这宽敞的大平原上，杨家仅剩的三个兄弟哪有什么地方可躲？

宋老生的坐骑确实非常快，远远看到了杨家三兄弟的影子。

宋老生还嫌坐骑慢了，借轻功竟然飞身跃至杨家三兄弟身旁，旋腿一周将这三兄弟全部旋于马下。

杨万石被旋倒在地，仍不放弃，拼命远离宋老生逃命。杨仁行与杨玄挺则挥剑齐向宋老生要害刺来。

宋老生手无任何兵刃，以掌代刃，连拼两人数招。杨仁行与杨玄挺空门大露，被宋老生贯出的双掌击中胸口。杨仁行不支，狂喷鲜血而亡。

杨玄挺为让杨万石逃远，使尽全力挥剑截住宋老生。宋老生掌中爆出一道极强内劲气息，轰中杨玄挺胸口。杨玄挺中招仆地，已经回天乏术了。

杨万石仍催坐骑向远方疾驰。宋老生拾起杨玄挺抛落地上的长剑，往杨万石后心掷去。

一声惨哼从杨万石嘴中发出。看到杨万石背上插着的一柄自己兄弟的长剑，宋老生摇了摇头。

杨玄感起兵不到数月，就被隋廷镇压下去了，令各路义军感到胆寒。

与此同时，杨广又开始了对朝中正直大臣的迫害。

此次大败杨玄感，杨广自然非常高兴。此战功臣杨智积、宇文述、屈突通、来护儿、宋老生、卫文升皆被杨广请来开凯旋之宴。

越王杨侗与樊子盖则因洛阳失守而受到杨广斥责。不过杨侗是杨广爱子，也没受什么惩罚，照样带着樊子盖与诸位功臣一起畅饮。

席间，杨广专门注意了一下一向都不闻其名的此战最大功臣宋老生。

杨智积起身向杨广介绍道：“这就是臣弟的副将宋老生。皇上，此战他立下显赫战功，是否该升他的官职？”

杨广笑道：“好一个英雄。朕十分欣赏，不如让他升任霍邑总管吧？”

宋老生起身出席，跪谢道：“谢皇上提拔。”

庆功宴后就是处决叛党的时刻了。

刽子手们将杨玄感尸首放在地上。几名隋军又将杨积善押出。杨家仅剩的一个人也要在此时被斩了。

刽子手当着杨积善的面，挥刀在杨玄感尸首上乱斫。

杨积善破口大骂道：“昏君乱臣，迟早也会有如此下场的。”

监斩官卫文升将斩令牌掷于地上。刀光一闪，杨积善人头落地。

现在，杨广已觉察到朝廷中部分大臣想拥兵自立，一部分大臣则对自己非常不满。杨广想到这里，心中又荡起无限杀意。

裴蕴也在此时煽风点火道：“杨玄感叛党尚有余部，仍未清除。”

杨广深有感触道：“杨玄感登高一呼，就会有十万人来响应。人多则乱，是时候大开杀戒了。”

裴蕴秉承杨广旨意，大加株连，跟杨玄感稍有关系的人都被杀害了。

与此同时，回到洛阳的樊子盖也在洛阳大肆抓人。这些被抓的全是当初在东都官仓领过杨玄感开仓发的粮食的百姓。洛阳的刽子手为杀这些人，斩刀都换了不计其数。

这一场浩劫，有三万人被处死，六千人流徙边远地区。这些人的家产也全部充公了。

户部员外郎薛道衡实在认为杨广残忍，竟在大殿之上叹道：“高祖不死，不致其惨。”

杨广听到薛道衡如此说话，心中又起杀意，沉声道：“薛爱卿，是不是对朕有什么不满？”

薛道衡道：“臣不敢。臣以为皇上若能继承先帝宽宏之气度，恐怕乱民也不会轻易造反吧？”

杨广怒道：“薛爱卿是说朕胸襟不够宽广，胡乱杀人了？”

薛道衡道：“滥杀百姓确实是皇上的缺点。”

杨广立时面目绯红，喝道：“薛道衡，你不怕朕杀了你吗？”

薛道衡道：“先帝归西，有伍建章伍大人、上柱国韩擒虎韩大人先后被皇上诛杀，高熲高大人也被皇上诛杀。先帝的亲近旧臣就只剩臣与李渊李大人了。苟活至今日，颜面无存矣！”

杨广笑道：“好得很！今日就遂你心愿。”说完，拔出腰间佩剑丢至薛道衡面前。

薛道衡道：“谢皇上！”说完，剑握手上，早已抹上颈项。一代忠臣就这样永远离开了人世。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逼薛道衡自裁后，杨广心中杀意仍丝毫未减。

中书舍人王胄素有才气，诗文博得天下人赞赏。但杨广却嫉妒王胄的才华，希望能写出好的诗文，一压王胄锐气。用了一月时间，杨广写就《清夜游曲》。然后命人赏评。岂有人敢说杨广的诗文不及王胄，自然都称杨广诗文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