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征途 天长地久- 第14部分

　　　　“敏敏，如果真走到这一步，你就必须得回来掌管门户了，女儿呀，上阵不开父子兵。我想好了，到时，你负责财务，你是财大毕业的，这点帐难不到你的，明远呢，就负责整个公司的营运管理，他虽然书生气浓了一点，天赋却是极高。我相信他是一块好料子，而且，明远人品不错，我信得过他。”



　　　　是的，她这就是经常跟明远发短信的敏敏。她听父亲一个劲的夸奖明远，心里自然高兴，可是，听到父亲要她回公司掌管门户，她面露难色，“爸爸，我不打算去你的公司，眼下，我已经找到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如果一切正常，我9月份就可以上班了。”



　　　　林玉龙看着女儿眉飞色舞的样子，笑，“看你开心得这个劲儿，是不是找到一份有文字有关的工作呢？”



　　　　“还是爸爸了解我，我在杂志社谋到了一份编辑的差事。”林智敏的开心完全是从心里发散出来的。



　　　　林玉龙虽然落寞，可是，看着女儿十年来，第一次露出这样开心的笑颜，也就想通了。



　　　　董浩久等不见姥爷来找他，忍不住跑了进来。



　　　　他探头张望时，林玉龙叫，“浩浩，快来，你不是跟姥爷有话要说么？”



　　　　浩浩看着妈妈，说，“姥爷，这是我们的悄悄话。”言下之意，悄悄当然是要在安全的地方说了。



　　　　林智敏笑，“好了，我去做饭了，地方让给你好了。”



　　　　看到妈妈走了后，董浩神神秘秘地将客厅的门关上，这才说话了。



　　　　林玉龙听了董浩的一番话后，整个人呆住，他抱住外孙，说，“浩浩乖，刚刚这件事，千万不能给妈妈知道，也不能够给任何人说，明白么？”



　　　　“浩浩知道。”



　　　　你道浩浩说了什么？浩浩说，“姥爷，我昨天听爸爸跟人通电话。我听爸爸说，我又要当Dad了，爸爸开心得大笑，姥爷，是不是妈咪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了，是不是我要做哥哥了呀？”



　　　　林玉龙知道肯定是董大力在外面又有了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他为女儿伤心，但是，在浩浩面前他一直保持着笑容，他说，“妈咪是想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所以，你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懂么？”



　　　　“我懂，妈咪是要等肚子大起来来告诉我们的吧。”浩浩才四岁，可是他懂得真多。其实浩浩并不是林玉龙第一个外孙，在浩浩上面原来还有个外外女的，可是，那个孩子未及出生便胎死腹中，这次意外导致林智敏多年不孕，直到四年前，才意外怀上这个孩子。



　　　　林玉龙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向董大力问个究竟，可是，面对着孩子清纯的眼睛，他将手机掏出来又放了回去，正好明远打电话来，问他明天还要不要参加月底的盘点大会，他说，你完全可以代表我。挂了电话后，他在外孙脸上亲一口说，“厂子里有事，姥爷就不在这里吃饭了，你和妈咪代替姥爷多吃点。”



　　　　林玉龙没有惊动女儿，悄然走了出去，走出别墅后，他打电话给董大力，董大力看到来电显示是岳父的电话，情知不妙，将手机递给司机，做了个手势，司机拿起电话说，“对不起呀，董总和客户吃饭时喝高了，现在还醉着呢，待他清醒后，我让他回电话给你。”



　　　　林玉龙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说，“那好，待他清醒后，请他回电给我。”



　　　　司机将手机还给董大力时说，“林总说话的声音怪怪的，像是非常恼火。”



　　　　董大力心虚的掩饰说，“我这岳父肯定是听到了我喝醉了酒心里不高兴。”



　　　　司机讨好的说，“要不是董总这样跟客户喝酒，咱们订单能有这么多么，按理说，林总应该感谢你才对。”



　　　　董大力不想说话，闭着眼想心思。



　　　　那日，他追上小涛后，小涛冷冷地说，“你既然已经明白了我是谁了，干嘛还要纠缠着我？要你的信用卡么，拿去，都拿去。”小涛激动地从包里掏出一张信用卡递给他，转身就下了车。



　　　　可是，小涛掏出信用卡的同时。也连带着掏出了一张医院体检报告：　B超显示已怀孕二周以上。董大力心里一惊，一个半月前自己不是和她有过艳遇么，难道，难道这孩子是自己的？



　　　　他惊，他喜，从车里跳出来，追上去问，“告诉我，孩子是谁的？”



　　　　小涛冷冷地不做回答，正巧一辆出租车经过，小涛挥手，年轻的出租车司机将车停了下来，他眼睁睁看着她从他面前消失。



　　　　他打电话问，“孩子应该是我的吧，那老家伙应该生不出来孩子了吧？”



　　　　小涛听完电话就挂，从来不做解释。



　　　　这使他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种。



　　　　他想找她细谈，可是，她却消失了，甚至手机号码也过期了。



　　　　打第一次时，电话里说，您好，请不要挂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再拔时，电话里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三次回拔时，电话里说，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已经过期。



　　　　这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他下定决心，今晚要和妻子摊牌。



　　　　他不想和妻子离婚，他也不想和小涛结婚，他爱上的只是她的美貌，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岳父的女人，他只是想告诉妻子，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了感情，是为了孩子在一起，那么，接纳另一个女人也无不可吧。



　　　　可是，他没有想好怎么说，在他还没有想好的时候，反而是岳父找上门来了，难道，他的猜测完全错了？难道小涛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烦燥不安。开始骂司机，“你怎么回事，车开得这么慢，你不知道我还赶着应酬下一个客户的么？”



　　　　司机加速，他黑着脸说，“注意安全驾驶。”



　　　　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索性不开了。



　　　　“怎么停下来，谁叫你停的？”董大力发火了。



　　　　“董总，我只是个开车的，你没必要冲我发火。”司机是个年轻的愣头青，说话直白。



　　　　董大力愣住了，半响没做声。



　　　　他在车上坐了许久，说，“送我回家吧。”



　　　　回程路上，林玉龙再打电话来时，他就接了。



　　　　“爸，你找我？”



　　　　“大力呀，咱们爷俩好像有一个月没有在一起喝过酒了，今晚喝一杯怎么样？”



　　　　“好呀，回家喝吧，把敏敏也算上。”



　　　　“不，今晚我只想和你喝。这样吧，你来明轩阁找我。”林玉龙说完即挂电话。



　　　　看来今晚是无路可逃了，也罢，迟早要面对的。



　　　　“小路，去明轩阁。”董大力温和的说。



　　　　小路应一声，在前面的出口掉转了车头。



　　　　流火七月的夜晚，董大力在这个红灯和绿灯交替闪烁的路口，不停的问自己，我究竟要走向哪里才是我最想要的方向呢？　



　　　　左边。右边？前面。还是后面？　



　　　　俗话说得好啊：不进则退！　



　　　　红灯闪烁的时候。如果你不顾一切地前进！危险程度。不得而知！　



　　　　如果你畏惧危险而退后！你就要继续等待。等待所需要的时间也不得而知！　



　　　　在这个感情的七岔路口，你这个交警同志，你为我打开的是什么灯呢？是严禁通过的红灯。还是立即通行的绿灯呢？　



　　　　如果我犹豫了。如果我迷路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方向在哪里？　



　　　　如果我抛开一切。不顾危险地前进。你可不可以带我闯红灯呢？　



　　　　你愿意吗？　



　　　　或者说：你敢吗？





第11章·（11）化蛹成蝶　之七


　　　　明轩阁的小雅间里，董大力和林玉龙相顾无言。



　　　　董大力给林玉龙斟一杯酒后，也给自己的杯子倒上，然后举起杯，“爸，我敬你。”



　　　　因为尊敬，董大力喝了个底朝天，又要续杯时，林玉龙替他倒上了。



　　　　林玉龙也喝干了自己的杯子，他说，“大力，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是不想敏敏听了难过，我知道作为父母，对年青一代的想法做法，应予绝对自由权，最好知之为不知，可是，我忍不住，大力，今晚我们不是翁婿，而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你能否告诉我，你对敏敏可还有夫妻情份？”



　　　　董大力完全的沉默，他没有想到，他面前的这个老男人，居然如此的沉着，他在岳父脸上看不出任何不开心和开心，他有些慌乱。



　　　　“怎么，这问题很难回答么？但是，我以为爱情之所以美丽，只为它简单、直接、真实，并不需要诸多解释。大力，你还爱他们娘俩么？”



　　　　“爸，我爱。从前爱，现在爱，未来也爱，只是，我伤敏敏太多，我知道她对我已经无爱，我仅仅只是浩浩的爸爸。”董大力是鼓足了劲才说出这番话的。



　　　　他记得和敏敏新婚时，为他没有夹菜给岳父，敏敏生气，赌气不理他。



　　　　他问，好好的怎么不理人？



　　　　被问得急了，敏敏说，你不爱我爸爸，吃饭时那么冷淡，都不知道主动给爸爸夹菜。



　　　　他笑，那是你的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敏敏不理他，夫妻俩人背对着各自睡去，半夜，他被敏敏的哭声惊醒。



　　　　他搂着她问，怎么了，没有人惹你，哭什么？



　　　　你不爱我爸爸。敏敏重复了一遍。



　　　　董大力这次知道敏敏是真的生气了，他搂着她哄，好了，好了，以后我多给爸爸夹菜，我没话找话跟他说，行了吧。



　　　　爸爸和丈夫都是“公鸡”，一家两只“公鸡”，总会“斗一斗”的。　只是男人的胸怀大一些，不太“记仇”而已。这回，情况自是不同，不是记仇不记仇的问题，事关女儿的幸福，林玉龙不得不问。



　　　　“大力，只要你还爱她们，只要有爱，家就不会散，敏敏那边，交给我。”董大力的回答还是令他非常的满意。是以说完这番话后，他又补充，“敏敏是个至情至性的人，你只要肯花点功夫陪她读读书，看看电视，她会对你有所改变的。”



　　　　“感谢爸爸，我会的，我会尽量抽时间多陪陪她”董大力嘴上说这句话，心里却在说，我就算陪你女儿，你女儿连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你叫我如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翁婿要各自回家时。林玉龙突然说，“最近外界传言对你不利，大力呀，你可得小心应付。”董大力帮林玉龙拉开车门，谦恭的说，“爸，我会有分寸的，我不会令敏敏难堪。”



　　　　林玉龙的座驾离去后，董大力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是21点整。



　　　　浩浩已经睡下。



　　　　敏敏兀自在电脑前敲打着键盘，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说不出的恬静。



　　　　董大力坐在一旁，看得呆住。



　　　　林智敏回头，看到了发呆的董大力，她说，“你看起来心思无限，有话要跟我说？”



　　　　“敏儿，对不起，我错了许多，我不奢求你的原谅，但是，最低限度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怕今晚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林智敏吃惊地望着董大力，感觉他今日和往日大不一样。



　　　　她愿想跟他协商离婚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董大力走近妻子，在妻子额头上重重的亲吻一下，说，“别太晚了，早早睡吧。”



　　　　此夜，董大力起了很多。



　　　　想起母亲在临终时，握着他的手，说：“大力，做女人的，最开心不过的就是能牵着自己爱恋的人的手，走在阳光之下，接受别人投以羡慕的眼光。这种感觉，只在你出生之前，你父亲留在广东的那段日子，我享受过，没想到那段日子我会怀念至死。这些年，我肯屈就，因为我的确爱你父亲，我不要予他为难。而且，坦白说，逼着他也是枉然，他没法子在我有生之年办得到。到我人都不在了，不构成你大妈面子上的不好过，不过，我很开心，我死后，你能够明正言顺的进入董家，成为董家的长子　。“



　　　　母亲在油尽灯枯之际，拼尽了最后的力气，继续说：“你父亲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实则他过得一点不省心，且不说我和你大妈之间的明争暗斗令他心烦，就是外面那些女人也令他耗尽心思，所以，大力，今生只呆在一个女人身边是你的福分，你要珍重。”



　　　　董大力从床上坐起来，轻轻地穿上拖鞋，推门走进卧室，林智敏已经睡熟。她的整个胳膊露在外面，董大力轻轻将她胳膊放进被子里，然后轻轻的关上门离开。



　　　　其实，林智敏醒着，董大力做这一切，她都知道。



　　　　董大力关上门走出去时。她将头蒙住被子里，流泪了。



　　　　她是讨厌他的，她早就不喜欢他了，可是，为何还要流泪呢？她倒是不明白了。





第12章·（12）化蛹成蝶　之八


　　　　董大力母亲的遗愿就是要他站到人前去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事实上，经过多年的打拚，他确实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是，他的浩浩呢？难道让他长大了身上烙着一块遗弃的烙印过一辈子么？



　　　　董大力一夜无眠，想浩浩时，他会想起小涛的那张体检报告，想起那个尚未成形的孩子，只到天明时，他才对自己说，算了，算了，再也不要去想那些虚无的事情了，这个社会里没有谁对谁是有义务去包容的，我们没有那么伟大，我们遵循适者生存的定律，我们无情地竞争。我们渺小，我们自私，我们永远学不会宽容。亲人的爱，却可以。这爱广阔无比，这爱无私宽容；这爱包容我们所有的错；这爱接收我们所有的不幸；这爱永远只为我们等待！从此以后，好好的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