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嘣嘣嘣……
火星不断地迸射,余季的攻势迅捷而又凶猛,方凡与沈元全部咬紧了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三人的身影顿时变得模糊不清,手捏飞刀的深渊猎魔想要给方凡两人减轻一点压力,却完全插不上手。
“你们为什么要还手?
为什么要还手?!
你们不想感受到快乐吗?!
你们不想分享到我的快乐吗?!”
余季的攻势越来越急,却突然哭了起来。
“你们住手!你们住手!你们住手!!
让我挖出你们的眼睛!
让我掏出你们的肠子!
让我……”
余季的哭声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下来。
“嘿嘿……我得手了。”
哗……
血如泉涌,沈元脖子下方一寸被余季割出了二十厘米长的口子!
沈元惨呼一声,捂住伤口连连退了数步。
“割偏了!
割偏了!!
你为什么要挡?!”
余季又哭着追上沈元,皮肤通红的方凡已闪身挡在沈元的身前,圆月剑芒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余季的身体。
轰!!
狂暴的气流将方凡二人掀翻出去,暴风挟卷着碎石铺天盖地的砸在身上,刺啦一声,透匣快速割下衣袖,沈元撕扯两下,只用了一息的时间,便将伤口包扎了起来。
飞扬的尘土渐渐散去,平坦的石板地上出现了一个三米宽的圆坑,在圆坑的底部,有一团肉正在飞速的蠕动起来。
“难过!难过!难过!!”
余季的头凝聚出来,随后凝聚出了双臂。
方凡与沈元的脸色极为难看起来。
“阴魂不散!”方凡暗骂一句,蚀骨炎在左手掌心跳跃而起。
“东山!那里!”深渊猎魔突然大呼,指向房顶。
方凡顺势望去,一面巴掌大的四方镜正放置在屋脊上方,院子里每一处角落都清晰的出现在了镜子里。
方凡双目一亮,那面镜子正是琵图,想必就是因为它,余季才拥有了不死之身。
“护我!!”
方凡厉声暴喝,双腿一弯,腾空而起的身躯笔直射向屋脊,汲血剑惊虹掣电般刺向琵图。
“休想。”余季突然出现在了方凡的背后,右腿高高抬起,眼看就要劈砍下来。
沈元大惊失色,怀中抱月,透匣剑铮的一声,在月中滴溜溜的转动起来。
“金光耀世荡八荒,九天剑气斩妖邪!”
“哈!!”
沈元单掌猛拍剑柄末端,透匣剑顿时被送了出去,可这时,方凡已经被腿劈落地面,余季大开双臂,面露享受的迎接透匣。
噗的一声,透匣穿膛而过,余季双目圆鼓,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剧痛。
“什么?!”
余季坠落的一瞬间转头看向琵图,方凡正捧着碎裂的镜片撒向自己。
“不可能!!”
余季轰然落地,他艰难的转头看了一眼被他劈落地面的方凡,方凡瞬间扭曲变形消失了。
一口鲜血涌出,余季望着天上的残阳,双目渐渐失去了神采。
“真是……不愉快啊……”
第二百零九章 再回破屋
日落西山,在空中飞舞的碎叶缓缓落下,张青的尸体已在之前的乱战中粉身碎骨,而余季还死不瞑目的望着天空。
方凡手抓着屋脊躺在屋顶上,他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焚煞残卷带来的负荷,只不过是短短几分钟,他的血液便如沸腾了一般,心脏仿佛要爆裂开了,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方凡艰难的调动真气运转起《不动如山》,待呼吸渐渐平缓,通红的皮肤终于恢复回了正常的颜色。
深渊猎魔瘫坐在地上,他虽然没有加入战斗,可他始终在寻找余季的破绽,高度集中的精神也一直未放松过,现在尘埃落定,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沈元,从余季身死,他一直盘坐在地上调息着,之前的全力一击,让他随意包扎起的伤口又挣裂开来,待方凡从屋顶跃下,伤口虽然还未愈合,但好在没有鲜血渗出了。
“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了。”方凡从余季身上摸出一本白色秘籍,也不看属性便收进了背包。
三人确实要尽快离开,之前的动静太大,必然会吸引人来,若是npc还好说,万一是上抢天、下抢地的玩家,必然少不了一番恶战。
“还行吗?”方凡走到深渊猎魔的身边。
深渊猎魔点点头,双手扶地正欲站起,双腿却倏地一软,方凡赶忙接住,深渊猎魔整个人压下来,方凡的内伤又未完全恢复,双腿也同样一软,若不是沈元眼疾手快,方凡与深渊猎魔都差点摔成两个滚地葫芦。
沈元苦笑道:“看来我们三个人只能这样离开了。”
方凡与深渊猎魔同时报以苦笑,三个人就这么你架着我我架着你走出了张家,外面还没有人,但三人已经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大呼小叫声。
方凡三人对视一眼,赶忙加快了脚步,沈元虽不是玩家,但在江湖上行走,怎能不多长七八个心眼,太虚宫的武功,以及他手中的透匣,足以招来有心人的觊觎。
好在,张青的宅子建在一处僻静之地,若是在城内,三人恐怕是逃脱不开了,三人没敢进城,而是又回到了银杏林那间破屋里。
破屋还保持着三人离开时的模样,三人一踏入房门,便大笑起来,灭杀强敌并且安然脱身,实在是一件令人骄傲的事。
此时,月已升空,方凡三人也未生火,而是盘坐在地上调息起来,在没有将真气恢复到全盛时期,三人是不敢生火了,在外流浪的浪子看见火光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这种感情会促使他走近火光,方凡三人可没有接待陌生人的心情。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天便大亮,三人中只有深渊猎魔的伤势最轻,睡了一觉他的精神便恢复饱满,现在已经去银杏林中猎野兔去了。
而方凡,双手正放在沈元的脖子下方,紫红真气将伤口包裹,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待深渊猎魔提着两只野兔、一个装水的葫芦回到破屋,沈元的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了。
破锅还在,生火的柴火也还在,待盛满水的破锅架上火堆,深渊猎魔已经将野兔宰杀干净,用飞刀一块一块的切进了破锅中。
三人围坐在火堆旁,方凡从背包中取出了白色秘籍。
《随波逐流》(铁品上等)
【梨花淡白柳深青,柳絮飞时花满城,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臂力78,根骨96,身法81,内功所需境界——凡品初期。
这是一门轻功,方凡查看完属性便递给了深渊猎魔,道:“拿去修炼吧。”
深渊猎魔伸手接过,看了一眼属性,眼睛便再也挪不开了,喜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获得上等品阶的武学秘籍。”
说完,深渊猎魔又觉得好像冷落了沈元,将秘籍递向沈元,努嘴道:“喏,你要不要?”
太虚宫武功博大精深,沈元又是一个无比骄傲的人,他自然不屑这种江湖上的功法,他本想冷哼一声,但又咬住嘴唇憋了回去,在去寻找余季的路上,两人还时不时地争吵两句,现在大胜归来,在两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两人对彼此的态度发生改变了。
沈元伸手将秘籍轻轻推了回去,道:“你收着吧,太虚宫不允许私自修炼江湖上的武功。”
这就让深渊猎魔很奇怪了,深渊猎魔道:“为什么?”
若在之前,沈元肯定是懒得浪费口舌回答这种问题,但现在,他竟然不厌其烦的解释起来:“无论是御宗还是剑宗的弟子,内力都必须纯净,胡乱修炼武功会使我们的内力变得驳杂,修为也会因此止步不前,再难攀上高峰。”
沈元并没有去解释何为御宗,何为剑宗,太虚宫乃是江湖第一大派,很多东西并不需要他去解释。
深渊猎魔当然明白御宗、剑宗之分,不仅是因为官方资料,也因为太虚宫在江湖上的赫赫声威。
但深渊猎魔还有一点没想明白,道:“那你们的武功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沈元倨傲道:“太虚宫藏书千万,每一门武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才收入万书阁,每个人擅长的武功路数都不同,怎么会出现万名弟子都修炼同一门武功?”
深渊猎魔听着沈元的语气顿时有点不痛快了,冷嘲道:“你又不是太虚宫的掌门,你骄傲个啥?”
沈元脸上一僵,怒道:“我与你这种牙尖嘴利的小人没话可讲!”
深渊猎魔也冷冷道:“我也懒得跟你这个君子斗嘴!”
两人同时冷哼,一起别过头。
正用银杏枝搅拌沸汤的方凡哭笑不得道:“这马上就要分别了,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
深渊猎魔道:“我就是不喜欢他高高在上的语气。”
沈元道:“我也不喜欢你眼尖嘴利的无赖嘴脸。”
方凡无奈摇头,从背包中取出一坛酒,道:“来吧,男人之间怎么能没有酒。”
沈元并没有对方凡忽然变出一坛酒感到诧异,因为npc也同样被设定有空间袋,但空间袋的空间极小,放的也全是贵重的物品,所以他有些惊奇道:“你竟然还带酒?”
方凡笑道:“爱酒之人当然随时随地都要有酒喝。”
第二百一十章 山巅的景色
沈元转身出了破屋,只听外面轰隆一声,一棵银杏树倒,片刻时间,沈元拿了三个木碗回来。
方凡摸着光滑的碗身,赞叹道:“你的手艺可以啊。”
沈元笑道:“我未进太虚宫之前是个木匠。”
深渊猎魔好奇道:“木匠?”
沈元眼中浮现出追忆之色,缓缓道:“我从小生活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里,全村的人从祖辈开始,就拿起斧、刨、凿、锯做起了木匠,所以我从小就学会了做木工活,这个对于我来说……”沈元竖起一根小拇指道:“都是皮毛。”
方凡问道:“那你是怎么进的太虚宫?”
沈元又回忆道:“山村闭塞,行脚商是我们获知外界信息的唯一途径,行侠仗义的故事听的多了,正值年少的我怎么可能不向往快意恩仇的江湖。
在我们那个小村,十四五岁便有人说媒,十六七岁便抱了孩子,然后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完一生,我怎么甘心一辈子困守大山,我更不想活的这么平庸,所以我决定,我一定要出去闯一闯,哪怕撞得头破血流我也认了。”
深渊猎魔双手支着下巴,听的很认真,道:“之后你便出山了?那你父母亲怎么办?”
沈元叹息道:“我在家排行老三,哪怕我走了,父母亲还是有人养的,人到离别的时候才知道感情的贵重,我走的那天,家人都哭成了泪人,那一刻,我突然不想走了,哪怕外面再好,终究不是家,与家人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不也是件幸福快乐的事?”
方凡半躺在木板上,摇晃着盛满酒的木碗,道:“可你还是走了。”
沈元仰天长叹口气,道:“不出去见识见识我终归还是不甘心,我毅然辞别了家人,攥着一两银子跟随行脚商一起出了山。
不怕你们笑话,我深切的以为我会像那些大侠一样,一出世便名动江湖,或者遇到几个绝世高人,被传一身绝世的武艺,到了江湖才知道,我只不过是大海里的一粒沙,投进去便再也找不到了。”
方凡也长叹口气,仰头饮尽碗中的酒,道:“江湖就是如此,能一览群山的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多数人都在山脚下碌碌无为的过完一生。”
深渊猎魔坐直身体,正色道:“正因为如此,我们才需要更努力的向上爬,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也要闻一闻这一路的花香。”
方凡眼睛一亮,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容,酒斟满,三人起身碰碗。
深渊猎魔道:“为了更美好的明天!”
沈元道:“为了山巅上的风景!”
方凡道:“为了名震江湖,将所有人踩在脚下!”
三人齐声大笑:“干!”
酒一饮而尽。
……
一坛酒喝干,三人都醉倒在破屋里,等到月光从房顶的窟窿洒进屋内,三人这才酒醒。
三人枕着双臂,并排躺在窟窿下,月光也洒在了他们身上。
深渊猎魔转头看向躺在中间的沈元,打着酒嗝道:“我差点都忘了,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的太虚宫。”
沈元望着天上的月牙道:“行脚商讲的故事最多的就是太虚宫,太虚宫又是江湖第一大派,所以没多想,我就奔着太虚宫去了。
说来也巧,正好遇到了太虚宫在广收门徒,对于我来说,这真的是天赐良机,本以为从此以后我会一路高歌猛进,没想到第一轮考核我就被刷下来了。”
深渊猎魔道:“为什么?”
沈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道:“我习武太晚,资质不够,又脑筋愚笨,是下下之资。”
方凡好奇道:“那你又怎么进的太虚宫?又怎么成了内门弟子?”
沈元苦涩道:“我没有颜面回村,就想着哪怕是在太虚宫做一名杂役,我也心甘情愿了。
我在太虚宫的山门前跪了半个月,外门长老心生怜悯,便将我收入了外门弟子一列。”
深渊猎魔诧异道:“外门?”
对于玩家来说,只有普通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秘传弟子之分,他还从未听说过外门弟子。
沈元道:“打扫殿内殿外、洗衣、准备膳食、以及种植粮食作物都由我们外门弟子负责,说白了还是杂役,可这个杂役并不好当,等我进了太虚宫才知道,就算是一名杂役都有接近初窥境的修为,可以说,我是被破格收入门墙。”
方凡道:“后来呢?”
沈元道:“后来,后来啊,可能你们不知道,外门弟子也是可以修炼的,我就想啊,我虽然是下下之资,但我只要努力的修炼,迟早有一天能追上别人,当然,现在来看,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一个笑话,但我当时真的是这么想的。
白天我干着比别人重三倍的活,晚上我便埋头苦修,等我终于突破到初窥后期修为时,我被纳入了普通弟子一列,可那时已经是五年过去了,我也到了二十岁,与我同一天参加考核的弟子,都已经突破到了超凡境。”
沈元没有怨天尤人,对于在外门遭遇的一切也同样是只字不提,但方凡与深渊猎魔很明白,他之所以干着比别人重三倍活,必然是受到了外门弟子的排挤欺凌。
深渊猎魔道:“那你还有没有回村看过?”
沈元的神情顿时难过起来,他苦涩的说道:“小山村已经不存在了。”
“怎么?”方凡与深渊猎魔同时道。
沈元长长叹息,呆呆的望着天空道:“我被收入普通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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