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袁秋的心中好不快意。
李镇南的目光闪动一下，道：“我确实想不明白。”
“也有你想不通的事情？”袁秋低声笑了起来。
李镇南紧抿嘴唇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的血里有毒。”袁秋咳出血来，却笑了。
“什么毒？”
“虚无幻境。”
“虚无幻境？”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只有施毒者才看得清。”袁秋的脸上充满了神圣的味道。
李镇南的双目冷了，道：“你没中毒？”
袁秋擦掉嘴角的黑血，道：“我当然中毒了，只不过是我自己下的毒。”
李镇南的双目更冷了，道：“为的是让我中虚无幻境？”
“不错，我们的修为不及你，不耍点小手段怎么能赢得了你？
我在来之前便在体内下了毒，我喷出的每一口血都是为了让你的毒更深一分。
现在，在你血管里流动的都是虚无幻境的毒素，虽夺不了你的命，可你已经彻底的陷进幻境中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我们，你可知真假？”说多了话，袁秋喘息的都有些困难，但她笑的开心，笑的快意。
李镇南咬牙道：“施了毒，你的命也没了，何必？”
“我捡回这条命，就是为了今天夺你的命，每活在这个世上一天，我的痛苦便越多一分，我已经彻底活够了。”袁秋双目充满了杀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幻
“他服了解药？”李镇南握紧了龙头杖，眼神扫向方凡。
“不错。”袁秋的嘴角又有黑血流下：“在他与你第一次交手时。”
“我竟然没发现。”李镇南紧皱眉头。
“因为毒早已深了。”
“我……”李镇南话到嘴边突然一惊，眼前的袁秋竟然消失了。
“在这里。”
声音从左侧传来，李镇南立即转头，袁秋竟从未移动过位置，她之前跌坐在哪里，现在依然在哪里。
“你……”李镇南的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虚无幻境，现在呈现在眼前的真的是真实的吗？
袁秋笑吟吟道：“你现在可知虚无幻境的可怕？”
李镇南没有说话，只是将龙头杖攥的很紧，青筋一根根从手背暴起，慢慢地爬上手臂、身体、额头，全身都暴起青筋，十分的可怖。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运功将虚无幻境从血管里逼出来，但我很明白的告诉你，你这是白费力气，用命为引的虚无幻境岂是你想破就破？
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解不了毒，只要我在，虚无幻境便会永远存在！”袁秋大开双臂，如宣扬教义的信徒。
袁秋的话并没有使李镇南放弃，他如果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就不会到今天这个位置，但他已经无法再在地牢内待下去，地牢狭小，虚无幻境已经笼罩了这片窄小的空间，若是到外面呢？
风至少会吹散空气中的毒，没有毒吸入体内，是不是就能将毒逼出了？
龙头杖在地上猛然一磕，李镇南腾空而起，如离弦之箭般撞开铁架，可铁门却消失了，在他面前的是一面滚地丸都炸不穿的墙壁。
“什么？！”双目中充满骇然之色，李镇南脸色大变。
“不可能！！”李镇南狰狞的举杖猛刺墙壁，嘣的一声，碎石飞溅，墙壁被戳出一个洞来，这确确实实是一面墙壁，玉恒石虽能抵消所有炸药的冲击，可它的质地并不坚硬，刹那间，墙壁又多出几个孔洞。
袁秋冷笑连连，道：“放弃吧，你逃不出去。”
李镇南停住了手，眼睛在眼眶中快速的滚动，忽然，他追风逐电般弹射而起，杖如斧劈华山，以开天之势对袁秋当头砸去。
可一出手他便后悔，方凡并没有出手阻拦，而袁秋只是眼含笑意的看着他，那是嘲讽的笑。
砰！！
龙头杖重重落地，碎石飞溅，袁秋已被劈成两半，可没有血流出，袁秋也如泡影般扭曲消失。
“哈哈哈哈……”厉笑声充斥地牢，袁秋就坐在铁架上抚掌大笑，铁架并没有倒塌，铁门也依旧在铁门后，可就算近在咫尺，李镇南也找不到了。
“我说过今天是你的死期，你现在可知？”这句话已经说了数遍，李镇南终于看到了，可他并不想死，所以他再次出手，只有将袁秋杀死，他才能走出幻境，所以他仍是攻向袁秋。
然而，这一杖还是落空，他击中的铁架不是铁架，而是一团团空气，李镇南就如不小心飞出室内的鸟，在地牢里四处乱撞，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披头散发。
终于，他累了，李镇南扶膝艰难的喘息，他的胸口如火烧一般，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乱跳，身体都仿佛随着心脏跳动起来。
“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动的越剧烈，毒便流动的越快，中毒也就越深。”袁秋出现在油灯下，阴影笼罩了她的脸。
“我当然知道。”李镇南直起腰来，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
这个时候，他为何还能做到如此从容？
袁秋也不知道，但她察觉到空气中多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之后，她便看到了李镇南伸出了舌头。
噗！！
鲜血迸射而出，舌头竟被李镇南硬生生咬断，而李镇南竟又将半截舌头吞回口中，嚼巴嚼巴咽了下去。
无论是袁秋，还是方凡，他们的眼中都充满了惊骇之色，一个人能做出这么狠的事来，他已无所畏惧，咬舌并不会死，但拖得时间久了，同样会失血而死，彻骨的疼痛让李镇南看清了，油灯入手，向外涌血的半截舌头猛地伸向熊熊燃烧的灯芯。
嗤……
白烟腾起，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舌头已被烧的止了血，李镇南看清了，地牢已遍布坑洞，那都是被他砸出的，而袁秋正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方凡正持剑勾画，他的指尖有血。
李镇南冷笑，他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只是吐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他已没了舌头，又如何说话？
李镇南的面容瞬间扭曲，狂吼一声，龙头杖向袁秋猛刺而去，剑身繁奥的血色字体隐入剑中，方凡立即出剑，剑身清亮，声如龙吟，剑尖与杖尖碰撞，狂风大作，劲气席卷而出，地面顿时出现了数个孔洞。
方凡蹬蹬向后退出五步，李镇南却只退出了一步。
毫不喘息，李镇南脚下一拧，又再次暴怒出手，如老太太恼怒时胡乱打出的拐棍，龙头杖打的极乱，然而乱中有序，看似是胡乱打出，却极具章法。
在旁人眼中只是寻常的拐杖，在方凡眼里却已成了一棵棵倒塌的大树，方凡所有能移动的方位都被树身笼罩，风声呼啸，每棵倒塌的大树之间，是否有空隙闪躲？
方凡双脚如扎根入土，身体如纸片人般飘忽不定，竟钻过一道道狭窄的缝隙，惊险至极的躲过了这致命的杖法。
然而，李镇南的目的本就不在此处，他本就不打算凭此伤了方凡，可以说，他是故意留出这些能让方凡穿插的缝隙，因为接下来才是他真正的绝杀。
漫天的杖影瞬间消失，龙头杖惊虹掣电般猛然刺出，无法形容这一杖的迅捷，也无法形容这一杖的凌厉，只知这一杖的刺出，可以将天刺出一个窟窿！
汲血剑已挡在心口，方凡反应的速度从来不慢，可薄薄的剑身如何挡得住无上之势的杖尖，剑身崩碎，杖尖刺入心脏，噗嗤一声，血红的杖尖透体而出！
“哈哈哈……”
李镇南狂笑出声，可下一秒他便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再也笑不出了，方凡竟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消失！
“谁告诉你咬断了舌头就能破的了虚无幻境？”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来我往
身后突有劲风来袭，李镇南立即转身反扫过去，可龙头杖却击了个空，劲气如冰雪消融，转眼就杳无踪迹，而同一时刻，又有剑气袭面，李镇南又旋即回身，龙头杖猛然前劈，可剑气又再次毫无征兆的消失。
砰！
龙头杖砸上地面，磕出了一圈裂纹，不等李镇南提杖，寒光泼眼，方凡竟不知何时跃上半空，黑衫猎响，剑气如虹！
剑尖直指眉心，李镇南已来不及提杖，他立即弃杖，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掌猛然拍向剑身，触感真实，汲血剑顿时歪到一旁，李镇南双目陡然一亮，左掌闪电般拍出，正中方凡胸膛，可这一次，再没有真实的触感，这一掌落空，拍中的仍是幻象。
“啊！！”李镇南仰天狂吼，攻击一次次落空，闷得他几欲吐血，他实在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方凡陡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又霎时间消失，李镇南自然察觉到身后风声，他旋即转身，却听噗嗤一声，汲血剑刺入左腹，泌出的鲜血湿了衣衫，方凡双手握剑，正欲切下，李镇南猛然出手握住剑身，鲜血肆意狂流，汲血剑再无法切下，已被李镇南牢牢握在了手中。
汲血剑就如久逢甘霖的旱地，拼命的吞咽着鲜血，李镇南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剑却像是凶兽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肉，又像是树根伸出千万条根须在体内扎下了根，剑纹丝不动，李镇南竟也没有拔出的打算，他竟上前一步，猛地将剑贯入体内！
噗嗤！
血红的剑身透体而过，李镇南的手掌结结实实的拍中了方凡的胸口，这一次，触感极为真实，甚至有骨碎的声音，这一次，不是幻象！
方凡滑出几步，嘴角已有血渗出，幻象能迷惑心智，却不会杀人，在方凡攻击的一刹那，必然是真身！
李镇南的嘴角咧了起来，突然有想哭的冲动，他被耍了太久，终于找到了破除虚无幻境的办法。
当啷……
剑被李镇南猛地拔出掷到地上，剑身包裹着一层肉，正是咬住了这层肉，汲血剑才得以在体内扎下了根。
鲜血淋漓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蠕动，很快便收缩止住了血，可这也只是表面止住了血，内里仍旧破败不堪，如不抓紧时间疗伤，李镇南随时都可能失血身亡，可现在这种局面，他哪里还有机会去恢复伤势，唯一紧要的就是快点解决这场战斗。
然而，方凡受伤之后，一直停在原地默默地运转不动如山恢复胸前的伤，方凡不出手，他便无法出手，即便知晓了破除虚无幻境的方法，依旧无用。
方凡似也是打算等待着李镇南血液流尽，李镇南的心沉入谷底，此时，他根本不敢运功疗伤，他很清楚，只要他稍一运功，方凡便会立即出手，眼见血就要流干，李镇南心中焦急的同时，却感到地牢内的火光变暗了。
挂在墙上的油灯每晚会添两次油，当火油熬干，正是子夜时分，幻境中难道也会看到火光变化？
“咳咳……”
忽然，李镇南又听到了袁秋的轻咳声，李镇南忽然又想到，在与方凡交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他并未听到咳声，为什么又能听的到了？
李镇南心中疑窦丛生，却看见方凡毫无防备的向他走来，李镇南心感诧异的同时，尽量的不将视线投在方凡的身上，而是依旧看着方凡曾站立过的地方，终于，方凡走到他的身前弯下腰，拾起了汲血剑，李镇南立即明白了，他竟不知不觉的走出虚无幻境！
李镇南心中一喜，面目陡然狰狞，方凡的头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真气狂涌掌心，李镇南猛然拍向方凡的头，可能是失血过多，他这才运气，眼前便忽的一黑，竟眼冒金星，脚下虚浮起来，而这凌厉的一掌也失去了力道，显得软绵无力起来。
脑后掌风起，正在起身的方凡悚然一惊，当即趴下转身，左掌猛地拍出，掌风厚重，似是能撼动山岳，正是一招裂石使出，两掌对撞，方凡仓促一击对上李镇南稍差劲道的一掌，双方竟谁也没讨到好处。
方凡身下如蜘蛛网般被震出道道裂缝，而李镇南，也向后退出了数步，不等他再次出手，方凡已一个鲤鱼打挺跃起，手持汲血剑向后滑出两米。
“你竟然破了虚无幻境？！”方凡与袁秋异口同声的震惊道。
李镇南终于笑了出来，他运气入喉，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嘶哑的声音：“多亏血几近流干，我终于走出来了。”
这用内力逼出的声音，异常的难听。
“现在，还有何人阻我？！”李镇南张狂大笑，龙头杖吸入手中，骤然化为几人合抱的大树撞向方凡，之前毫不调息的便运力出招，这才脚步虚浮，现气沉丹田，虽头脑晕眩，出招的威势仍不减全盛分毫。
树已撞来，方凡却原地不动，既不出招，也不闪避，直等到狂风扑面，这才竖起剑指，大喝一声：“破！！”
霎时间，风止，树散，十多柄血剑从李镇南体内飞射而出，李镇南的身体已多了十多个窟窿眼，血满身，李镇南双膝跪地。
“咳……”一缕鲜血从嘴角渗出，撑住地面的双手缓缓握紧，指甲刮着地面，声音刺耳难听。
“我不该死的。”血喷的更多，舌头上的伤口也迸裂开了。
方凡淡淡道：“你早该死了。”
此时，地牢内火光黯淡，袁秋起身走来，她已到了弥留之际，她想亲眼看到李镇南死时的表情。
“该死的是你们！”李镇南的头皮都开始泌出血来，顺着白发流淌而下。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们一起死！”李镇南的声音竟突然变得洪亮，他猛地抬起头，腾地一声，已到方凡眼前。
方凡的眼睛缓缓睁大，瞳孔缓缓收缩，眼中尽是骇然之色，而胸口已被双掌拍上！
咔嚓一声，胸骨尽碎，方凡顿如破麻袋般飞跌出去，又重重的撞上墙壁。
第一百七十五章 洞悉
“咳……咳……”方凡低垂着头，瘫坐在地上，口鼻都在向外窜血。
李镇南却双手垂下，摇晃着走近。
“血祭秘法是我五年前意外所得，可这门用寿命去激发身体潜能的秘法我从未用过，我一直以为我用不到，现在，我无比庆幸我修炼了这门秘法。”李镇南抬起头，毒蛇般的眼睛始终盯着方凡。
方凡没有说上一个字，与李镇南的实力实在相差太大，只是受了一掌，他便身受重伤，他不仅提不起力，就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了。
眼见李镇南一步一步走近，方凡不免有了些惊慌之色，凝聚心神，‘混乱’一次次扔在李镇南的身上，可等来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声。
系统提示：混乱施展失败。
系统提示：混乱施展失败。
……
无往不利的‘混乱’完全失去了作用，直到方凡眼前发黑，头脑晕眩，用尽了精神力，‘混乱’依旧没有施展成功，可李镇南已经离他不远了。
方凡睁着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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