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最后》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陪你到最后-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能阻止我星期五晚上去放纵狂欢。
  但现在只是星期二,而且我没有精力。我打开电视,Yourin频道在重演今晚稍早时候播过的《哥哥》。我已经看过了,这些天我们总是七点就打开电视。总得做点什么吧。RTL频道在播一个托马斯会喜欢看的电影让?克劳德?范达美主演的。我给他发短信,问他是否在看。SBS6台在播英格兰足总杯埃弗顿对南安普顿队的比赛。我看了一会儿。垃圾比赛。法国收费台在播一个法国电影,没什么可看的。又看MTV,天啊,在播放节奏布鲁斯,而我想看的体育新闻十点十五分才会播出
  。
  我从地上拿起报纸,看了一下副刊的关于阿姆斯特丹交通体系的文章,就看了一半。桌子的抽屉里有一本哈利?穆利希的《发现天堂》,上两个月我一直匆匆地看着,看到了67页。我带着厌恶的情绪翻开书,看到了71页,然后叹了口气,把书拿开了。啊,一条短信!托马斯的,说他真的在看那部电影,问卡门怎么样。
  我回道,卡门已经睡了,因为那些放疗让她筋疲力尽,我无聊得要哭了。在发送之前,我删除了关于我无聊的那句。因为托马斯每晚回家就躺在沙发上,而安妮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
  我又倒了一杯酒,打开图文电视。601页,没有多少新闻。703页,这周的天气不错。所需要的就这些。回到SBS台,还是0比0。看看阿姆斯特丹台好了,我的天,有个女人将阿姆斯特丹所有修路的地方都统计出来,实在太无聊了。同时,我打开电脑,打开Outlook,我没有点击美国聊天群发来的四个关于炎性乳腺癌的邮件,先打开了安妮发来的邮件。卡门今天怎么样?这封信留到明天卡门自己回复好了。
  哈坎给弗兰克、拉蒙和我群发了一个邮件,说十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他要和我们一起去迈阿密。
  还有一封弗兰克的回复,说我们最好早点预订,并且给了我们旅馆的网址,说这间旅馆很不错,是Diesel的总裁经营的。
  哈坎。土耳其第二代。成功,有为。座右铭:穿好衣服,留好印象。我们共同的地方是我们的伯尼维背景,以及对足球和女人的强烈兴趣。这就足够了,男人之间,这就足够让我们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
  下一个回复又是哈坎的。他听说那间宾馆已经过时了。我给他们回复说我丝毫不在意住哪家宾馆,只要去就行。我错过了体育新闻,因为卡门的妈妈打电话来问卡门怎么样。正好就是在11点差一刻。我一点也不想睡觉。我看了一下Bol。网站,狂街传教士的新歌已经没有了。我点击了订购。鹰眼杰利的一张CD,里面有一首卡门非常喜欢的歌。买。你看,外出比待在家里要便宜得多。我又倒了一杯玫瑰红葡萄酒,把日式脆饼拿走了,以免出于无聊把整袋都吃光了。11点过一刻。法国收费台的色情片半个小时后开始。我拿起两本杂志翻阅,发现里面有段文学来自西门顿博士的《治愈之旅》。我看了一刻钟。发现卡门两本书都已经看过了。我将喝了四分之三的酒放回冰箱。清理桌子,打开洗碗机,铺好卢娜的小桌子,明早好用,走回起居室。今晚是意大利色情片,她们大都是长着真乳房的漂亮女孩,我不喜欢美国的色情明星做大的假乳房。我和卡门在这一点上达成绝对一致:宁愿要真的大乳房,下垂一点也没有关系。已经有好几个月我们放弃了我们俩一起对电视里乳房的科学分析。卡门无意看到法国收费台的色情片时,她会立刻换台。对卡门来说,色情片已经过时了。对我来说不是。我看了两个场景,自己解决了生理需求。大约十分钟以后,我躺在卡门身旁睡着了。
  我承认,当我孤独难耐时
  会去找她们寻求一些慰藉
  Simon and Garfunkel;from The Boxer(Sound of Silence;1970)
  23
  卡门几乎不认识拉蒙。他们只在伯尼维的派对上见过几次。拉蒙对卡门的印象非常好。(“嘿,朋友,什么时候交换伴侣怎么样?”“别闹。我可不敢想像他们做爱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家。我们总是在帕尔迪莫的莱登广场见面。
  帕尔迪莫。早好几年,阿贾克斯的球员就带他们的女友去那儿了。谣传甚至威姆?琼克也曾经在这里得手。
  在那我们聊伯尼维和MIU聊了半个小时,欣赏那些充满活力的年轻女孩,这样的女孩帕尔迪莫到处都是,然后我们去让我们这些三十几岁的肥胖男人更感自在的狩猎场所:巴士底。
  在巴士底,人们意识到生活中没有什么比规律更重要,所以他们至少每刻钟就会弹奏一次安德雷?哈泽斯的曲子。顾客基本上是三十至四十岁离异的中年女子,从她们脸上的浓妆和日光浴晒出的古铜肤色,就能轻易分辨出来,而且也很容易勾搭上。
  一进巴士底,我们就开始惯常行动了。我们看到吧台边有一小圈女人在喝鸡尾酒。拉蒙和一个系着莫斯奇诺腰带的女孩搭讪,我与另一个聊,她的上衣在卡门看来肯定是露得过多(我倒觉得适合她),她的屁股相对于她身上的裙子是太大了(这连我都看出来了)。然而在巴士底的环境里,这算不得低俗。我们闲聊调情,开始接吻。一个小时之后,我第三次问她名字,第二次问她是否住在阿姆斯特丹。我无法逃避我的魅力在减退这个事实。她提到,她有一个男朋友,她的女朋友们也在这。然后她开始说这里人多得出奇,去洗手间她都要排队等上十分钟,等到之后还要付钱。我的脑子里的抱怨声已经够多了。我问拉蒙他和他的同伴是否想和我一起去惊奇酒吧。他摇头,我耸耸肩,离开了巴士底。
  惊奇酒吧是巴士底的前厅。来惊奇吧的女人比巴士底最起码要年轻十岁。那些刚和男朋友分手的女孩,还有那些心血来潮想放纵一下的女孩。她们一般都有伴,通常都是分手同病相怜者。她们一周通常会来两三次(三点以后会一起去冷静酒吧或珠普盛宴酒吧)。在这她们很快就会被殷勤的酒吧侍应盯上,她们适当花点钱——花钱的多少是来惊奇酒吧女性地位的象征——她们被允许把手提袋和外套放在吧台后面。酒吧侍应会免费招待女孩和她的朋友,每次她们来他就眨眼。极其实用的一种方法,因为这种女孩来的越多,来酒吧的男人就越多。很快这个女孩就爱上了来惊奇酒吧的某位男士。出于形式的缘故,这对情侣会继续来惊奇酒吧,但次数越来越少,最终他们会一起坐在位于阿尔梅勒的新家的沙发上。几年以后,他们离婚了,然后就轮到巴士底了。这就是莱顿广场聪明地重复使用顾客的方式。
  我在惊奇酒吧待了十分钟。显然,即使是在惊奇吧,我看起来也像是一只发情的狒狒。女孩们不予理睬。那么,我应该去帕拉迪索跳舞自娱自乐吗?还是——哦,该死。
  “卢斯岱卡德。”我对出租司机说。
  出于羞愧,我没有让出租车司机在有妓女的那边让我下车,而是在运河的上游,假装去住宅区。当出租车开走看不见了以后,我横过马路,来回走了三次之后,我发现晚上这个时间还在上班的女人都是些次等品。最后我选了一个非洲女人,她穿着一件黑色睡衣,相对于她的丰乳来说睡衣显得太小了。她脱了衣服之后,双乳下垂了大概五厘米,但是是双乳,至少有两个,而且没有灼伤。
  半个小时以后,我回到家,在客厅脱了衣服,轻声上楼爬上床。
  “高兴吗?”卡门带着睡意问。
  “嗯。聊天、跳舞。和拉蒙一起出去很好。”
  “嗯——”她的声音很温暖,“太好了。你应该好好放松。”
  在黑暗中,我吻了她的脸颊。
  “晚安,我的至爱。”
  “晚安,我最好的朋友。”
  为什么男人都喜欢胸部
  为什么如此感兴趣
  说真的,不过就是胸部
  每两个人就有一个人有
  它们看起来都一样
  它们是用来哺乳的
  你的母亲也有
  你肯定看过上万次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Notting Hill(1999)
  24
  有谁曾想到,我会在泽兰港的中央公园度假一个星期?我可以无懈可击地向每个人解释,向我自己解释,这不是个问题。你能够理解我们目前无法逃脱的逻辑吗?
  1.出门太远对卡门来说很冒风险,她体内还有很多化疗药物。
  2.因为卡门的假发,所有温度超过25度的目的地都不可能。
  3.动手、走动、外出或参加类的假日都被排除了,因为卢娜的年龄(1岁)和卡门的状况(无)。
  4.中央公园是MIU的一个客户,所以我可以宣称我们度假顺便也是实地考察。
  此外,一个月以后我就会和朋友们一起去迈阿密,所以我想,我应该能够应付在泽兰港待一个星期。
  错了。泽兰港不好。所有东西都让人失望。这里的人们快让我发疯了,天气很好,因此对带刺的假发而言,太热了,卡门也像她的假发一样带刺,连卢娜也不合作,白天不肯睡午觉,到了下午就觉得累,搞得全家都无法尽兴。
  最惨的是,卡门必须在三天之内给谢特玛医生打电话,看她的乳房是否真的要切除,这对度假毫无帮助。但事情就是这样。
  谢特玛医生和那位放疗医生及沃尔特斯医生都认为,卡门的胸部皮肤起水泡坏死对她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就好像森林大火一样,将所有树木烧光后,整个森林就可以重建了,对卡门的胸部治疗,他们抱同样的看法。化疗已经让肿瘤变小了,希望之后的放射性治疗能让肿瘤继续缩小,降低开刀风险,这样才能安全切除。
  谢特玛说,卡门的乳房大这是个优势。然后通过乳房切除术,最终完全去除肿瘤的可能性就更大,因为肿瘤始于乳头。
  三天之后,星期四的上午,谢特玛—沃尔特斯治疗团与放疗师和外科医生就宣布结果。
  不仅仅是阿姆斯特丹的医学界,还有我们所有的朋友和家人,都十分关注关于我妻子乳房的这次范围广的讨论。每个人都希望医生可以给这次手术亮绿灯(没有人直称乳房切除术)。
  “什么情况?有没有可能他们会给卡门做手术?”
  “是——”
  “但——那是好征兆,不是吗?”
  “是的,基本上,因为起初他们不肯冒风险,而现在他们也许会的,所以应该是的,这是好征兆。”
  “噢,太棒了!这将会很好,不是吗?”
  够了!天啊,这将会多么好啊,最起码卡门可以松一口气了,不必再有一些奇怪的玩笑来自娱自乐了。以前,我从浴室出来时,她裸体躺在床上,脸上挂着笑,她的乳头上贴了两张黄色的小纸片,一张写着“完整又漂亮”,另一张上写着“下场不明”。
  然后就是我,我将会感到多么安慰啊!
  不过,除了她的胸部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也会被切除——她变得比较冷谈,这开始于卡门掉头发时。不要问我为什么,但是自从她完全秃发以后,她就觉得自己不再有魅力了。尽管我一再强调即使没有头发,她也一样漂亮。事实上,为了庆祝她的秃发,我还剃掉了她化疗之后仅剩的一点阴毛,在被窝里告诉她她的阴部这样有多么好看。这也让卡门激动了——至少在第一天晚上。
  手术过后我要继续告诉她,她有多漂亮,多吸引我,每次她照镜子时我都会说一次。
  卡门害怕失去乳房,我害怕失去我认识的卡门。我独自焦虑,不敢告诉任何人。可能我更看重卡门的乳房,更甚于看重她的生命?
  卡门和我几乎不讨论越来越近的手术。我们在泽兰港的餐厅吃蛤贝的时候,躺在沙滩上的时候,晚上在别墅里看《大卫?莱特曼》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每一分钟,我们都在想的是乳房。睡觉的时候,做梦也都是关于乳房。我们俩都知道对方也一样,但谁也没有说。
  给医院打电话的前一天晚上,我们躺在床上。我吻了卡门,然后侧身躺下。
  “要关灯吗?”
  “好,关吧。”
  “晚安,我的爱。”
  “晚安,宝贝。”
  关灯。
  几分钟过去了。
  “丹尼?”
  “嗯?”
  “你困吗?”
  “不。”
  “哦。”
  “怎么啦?”
  “你觉得他们明天会怎么说?”
  “我不知道,亲爱的。”
  “你希望怎样呢?”
  “嗯,我希望他们冒险手术。”
  “但你是个喜欢乳房的男人,丹。很快你就会有一个秃发、只有一只乳房的妻子。”
  我翻过身,紧紧抱住她。
  “我希望他们冒险手术,卡门。”
  “真的?”
  “真的。”
  我感到一滴眼泪掉在我肩上。
  “你希望明天他们说什么?”
  “我希望可以做手术。”
  “那就好。”
  “但是这很糟糕,不是吗?”
  “——”
  “丹尼?”
  “是——很糟糕,亲爱的。但我宁愿你只有一只乳房,也不愿失去你。”
  第二天中午,我们躺在沙滩上。我时不时看卡门,但不敢问她我们是否应该立刻打电话。
  “我要回别墅给他们打电话。”她说。
  “你不愿就在这里打吗?”我问,指着我的手机。
  她摇头。
  “不了。我想听清楚谢特玛说什么,这里风太大了。”
  她当然不愿意在这里打电话,傻瓜,我暗想。坐在漂亮的沙滩,周围满是人,听你说将要失去乳房。
  “我们一起回别墅好吗?”我问。
  “不。我想自己去。你和卢娜待在这。”
  她在比基尼外面穿上一条裙子离开沙滩。
  我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走到森林的边缘,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等她回来时已经过了四十五分钟左右,我跟卢娜玩得很开心,等待的时刻就像在产房外等待老婆生产。
  “嗨。”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嗨!”我说,试着从她的脸部表情看出谢特玛说了什么。
  “他们还不知道。”
  “他们还不知道?”
  “是。谢特玛说外科医生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