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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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逆野玫瑰-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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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会,」凯琳急着道。「布先生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最有进步思想的一位。」

  薇丽笑了,这真是个极有意思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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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恩走进图书室。他脱下外套,推开窗子,但没有点燃灯。甘薇丽和布莱登早就离开了,凯琳也随即告退。肯恩明天一早就得起来工作,他知道他早该上床睡觉,但今夜有太多旧日的回忆冒出来啃囓着他。

  他视而不见地注视着窗外的黑暗。他的父亲白纳森是费城一名富商的独子,虽然没有杰出的商业才华,但生意也还做得有板有眼。他在三十五岁那年娶了十六岁的辛萝丝。虽然萝丝还小,但她的父母亲已迫不及待要摆脱掉这个专会惹麻烦的女儿,特别说对象又是白纳森这样的富商。

  打一开始,这桩婚姻就不是天作之合。萝丝痛恨怀孕,对新婚夜后九个月出生的儿子毫无兴趣,并愈来愈轻蔑崇拜着她的丈夫。她在公众场合羞辱他,在私下让他戴绿帽子,但白纳森从不曾停止爱她。

  他将她对婚姻的不满全怪到自己头上。如果不是他太快让她怀孕,她或许会比较满足。但随着一年年过去,他不再责怪自己,而是将所有的过错全算到孩子身上。

  她花了大约十年的时间,散尽他的财富,最后跟着他的一名雇员私奔了。

  白肯恩──一名孤单、困惑的孩子,目睹了这一切。他母亲离开后一连几个月,他只能无助地看着父亲将自己锁在费城的大宅里,置事业于不顾,镇日沉浸在酒乡,以及对他不忠的妻子的病态迷恋里,甚至虚构出种种有关萝丝的回忆。

  那个九岁的男孩反抗过一次。他在一时愤怒下,对父亲直言指出拋夫弃子的母亲的不是。白纳森气得将他打得鼻青眼肿,全身瘀紫,但事后却根本不记得了。

  肯恩由父母那儿学到惨痛的教训,他从不曾遗忘。他学到了爱是种弱点,它会扭曲人性,让人变得软弱、依附。因为这样,他读过的书立刻送人,并在自己太过喜欢某匹马之前卖掉牠。

  在这个寂静、燥热的南方之夜里,他站在「日升之光」的图书室窗边,想着他的父亲、母亲……以及韦凯琳。

  他不喜欢她唤起他那些愤怒的感情──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喜欢她唤起的任何感情。但自从她侵入他屋子的那一天──半蒙着面纱、神秘、狂野、美丽──他就无法将她驱离心头。今天,当他碰触她的双峰时,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渴望任何女子像她一样。

  他望向书桌。今晚他的桌子似乎没有被动过,或许在发现他的帐册被动过后,他就该将所有重要的文件都锁起来,但发现她不诚实的证据似乎带给他某种扭曲的快感。

  他给她的一个月期限已经快到了。照今晚看来,她可能很快就会嫁给布莱登那个白痴。在那之前,他必须先设法摆脱她对他的神秘影响力。

  如果他知道怎么做就好了。

  他听到走道上传来声音。她又半夜出来游荡了,但今晚他没有容忍的心情。他大步越过房间,扭开房门。

  凯琳听见图书室的门被打开,急转过头。肯恩站在门的另一侧,显得粗犷、优雅,彻底的狂野不驯。

  她只穿著薄薄的睡袍,把她从头罩到脚,但在卧室里发生的事件后,她却觉得自己太暴露了。

  「失眠?」他懒洋洋地问。

  她的裸足和披散的长发令她自觉像个野丫头,特别在和甘薇丽共度一晚后。她真希望自己记得在下楼前披上外袍。「我──我晚餐吃得不多,现在有点饿了。我想看看樱桃派还有没有剩下。」

  「我也想用些派,我们一起过去。」他漫不经意地说,她却觉得他的眼里有某种算计,一点也不喜欢他跟着她。她真该待在自己的房间,但她实在饿了。

  厨子果然留了派。凯琳切了两块,尽管她已食欲全失。她递给肯恩一块后,坐在桌边。肯恩却端着盘子走到门边,背倚着门,享用起来。

  他只咬了几口,就放下派盘。「妳为什么要在布莱登身上浪费时间,凯琳?他根本是个老古板。」

  「我就知道你会批评他,」她用叉子戮刺着派。「一整个晚上,你几乎谈不上文明。」

  「妳对待甘太太就是礼仪的典范了?」

  凯琳不想要谈论甘薇丽。那名女子令她困惑。凯琳不喜欢她,然而又被她吸引。薇丽曾游历过世界各地,博览群书,认识了许多多彩多姿的人。她可以和她谈论上数个小时也不会厌倦。

  和肯恩在一起时,她也感到同样的困惑。

  她拨弄着樱桃派。「我从小就认识布莱登了,他是个好人。」

  「对妳太好了──这句话是恭维之意,因此妳可以收起妳的爪子。」

  「你的北佬式恭维之一。」

  他离开门边,厨房的四面墙壁似乎全朝她挤压来。「妳真的认为那个男人会让妳穿著长裤骑马,或是在林子里漫游?妳认为他会让妳和莎妮窝在沙发上,教山姆打弹珠,或是和每个妳看到的男人调情?」

  「一旦我嫁给布莱登,我就不会再和任何男人调情。」

  「调情是妳的本性,凯琳。我认为妳甚至不觉得自己正在这么做。我听说南方的女性在娘胎里就继承了这项特质,妳似乎也不例外。」

  「谢了。」

  「那可不是恭维,妳需要另找丈夫的对象。」

  「怪了,我不记得曾经问过你的意见。」

  「的确,但妳未来的丈夫必须征求我的允许──意思是,如果妳想要看到妳的信托基金里的钱。」

  凯琳的心跳漏了一拍。肯恩固执地抿起的下颚吓着了她。「那只是种形式,你一定会同意我所选择的对象。」

  「我会吗?」

  凯琳胃里的派像在翻搅。「别耍我。当布先生征求你允婚时,你一定会答应的。」

  「如果我明知道那是个错误,却还是答应了,我将有负身为妳监护人的责任。」

  她站了起来。「今晚当你……碰触我时,你就尽到你身为监护人的责任?」

  两人之间窜过一道灼热的电流。

  他低下头,缓缓地摇头。「不,我没有。」

  他的手抚弄着她双峰的记忆犹新,而她衷心希望自己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在布莱登这件事上,我很清楚自己的心意。」

  「他根本不关心妳,他甚至不是很喜欢妳。」

  「你错了。」

  「他渴望妳,但他并不赞成妳的所做所为。他真正想要的是妳的信托基金。」

  「那不是真的。」她知道肯恩说得对,但她必须极力否认,以免他阻碍了她的婚姻计划。

  「嫁给那个老古板的混小子将会是妳一生中最大的错误,」他最后道。「而且我不会允许。」

  「别那么说!」

  她注视着他不为所动的面容,感觉「日升之光」正从指掌间溜走。啃囓了她一整晚的惊慌彷佛在一瞬间掐紧她的脖子。她的计划……她的梦想,一切都完了。不,她绝不会让他这么做。「你必须让他娶我,你别无选择。」

  「我该死地绝对有。」

  她听见自己的语音由遥远的地方传来,彷佛不属于自己一般。「我一直不想告诉你,但……」她舔着干涩的唇。「布先生和我的关系已经……进展得太过,必须要有婚礼。」

  两人之间变成一片死寂。她看他逐渐消化她话中的涵义,脸庞变得冷硬无比。「妳将自己的贞操给了他?」

  凯琳勉强点了点头。

  肯恩听见自己的脑里彷佛在吼叫──愤怒的吼叫,回响在脑海内,啃蚀着他的肌肤。在这一刻,他恨她──恨她一点也不洁身自爱──为了他。

  母亲尖刻的笑声从记忆深处窜出,肆无忌惮地嘲弄着他。他逃离了彷佛要令他窒息的厨房,冲出屋外。


  第十三章


  曼克驾着板车在从教堂回家的路上。莎妮坐在他的旁边,山姆、露西和白蒂坐在后面。刚离开教堂时,他曾试图和莎妮交谈,但她一直不肯合作,他很快就放弃了。凯琳的返家似乎令她心绪不安,他却一点也不明白原因。她们的关系似乎有些奇怪。

  曼克望向她,她像尊美丽的雕像,坐在他身边。该死!他已经厌倦透了围绕着她的这些神秘、厌倦了对她的爱──这份爱带给他的痛苦远胜过快乐。他想到了卫黛拉,纺织厂工人的女儿。她一直对他表示好感。

  该死的!他已准备要定下来。战争早已结束,现在的他有份好工作,还有自己的屋子。「日升之光」果园边的工头小屋颇为温馨舒适。过去他饮酒、放荡的日子已经结束,现在他想要拥有妻子和孩子。黛拉长得漂亮,个性甜美,不像毒舌派的莎妮。黛拉会是个好妻子──但这项认知不但没有令他快乐,反而更加沮丧了。

  莎妮不常对他微笑,但当她展颜而笑时,那就像是彩虹划过天际。她读报纸和书,见闻远胜过黛拉,而且他喜爱她一边做事、一边唱歌的样子。

  一辆崭新的红、黑双色马车朝他们驶来。马车太新,不像是属于当地人,或许是从北方来的投机客。他瞧见莎妮,立刻在座位上坐直身躯。

  马车接近了。曼克认出驾马的是史杰姆,拥有最近开采的磷矿。曼克从未和他有过接触,但听说他是个不错的生意人,不会恶意苛扣工人薪水,或是欺骗顾客。但曼克一点也不喜欢他──或许是因为莎妮明显地已看上了他。

  史杰姆相貌堂堂,黑发,留着小胡子,他在马车经过时,微倾帽檐致意。「早安,莎妮,」他喊道。「美好的一天,不是吗?」他甚至没有多看曼克一眼。

  「早安,史先生。」莎妮娇媚地微笑回答,令曼克气得牙痒痒的,直想用力摇晃她。

  史先生戴回帽子,马车渐驶渐远。曼克想起这已经不是史杰姆首度对莎妮显示兴趣。先前他载她到洛特福的商店购物时,就曾听到他们在交谈。

  他不自觉地握紧缰绳。该是他和莎妮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机会就在当天下午。他和「梅林」坐在屋子前廊,享受午后的空闲时光。果园里的一抹蓝色捉住他的注意力。莎妮穿著漂亮的蓝洋装,正在采摘樱桃。

  他起身踱步过去。「它们似乎还没熟透,或许妳还是将它们留给鸟儿比较好。」他懒洋洋地道。

  她没有听到他走近,猛转过身。「你是什么意思?偷偷摸摸潜到我的后面。」

  「我没有偷偷摸摸,只是脚步一向就轻。」

  「走开,我不想和你谈话。」

  「那真是太遗憾了,因为我想和妳谈谈。」

  她转身就要走回屋子,但他快步拦在她的面前。「我们可以在果园里谈,」他保持着愉悦的语气道。「也或者妳可以挽着我的手臂,我们一起走去我的屋子。妳可以坐在门廊的大摇椅,让我说我想说的话。」

  「让我过去。」

  「妳想在这里谈?也好。」他挽着她的手臂,拉着她在一截苹果树干上坐下,刻意用身躯挡住她,让她无法溜走。

  「你只是在让自己难堪,欧曼克,」她的眼里燃着金色的火焰。「多数男人应该都已经了解我的暗示。我不喜欢你。你死硬的脑子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一点?你一点都没有骄傲吗?你不困扰自己在倒追着一个对你没有意思的女人?你不知道大半的时候,我都在背后笑你吗?」

  曼克畏缩了一下,但他没有退开。「随妳笑吧,我对妳的感觉是诚实的,而且我并不以此为耻,」他以手按着她头顶的树干。「此外,妳才是应该感到羞愧的人。今早妳坐在教堂里赞美主,但妳一走出教堂的门,就对着史杰姆大拋媚眼。」

  「你没有资格评判我。」

  「那名北佬或许英俊、富有,但他和妳不是同类。妳什么时候才会停止抗拒真正的自己?」

  曼克的话让莎妮的心里揪痛,但她绝不会表现出来。相反地,她诱惑地一甩头,挺起双峰。

  听见曼克锐利的抽气声,她的心里窜过得意。该是惩罚他过度干涉她的人生的时候了。「你嫉妒吗,曼克?」她的纤手搭上他的,揉掐其下温暖、坚实的肌肉。碰触男人通常会令她起鸡皮疙瘩,特别是白人,但他是曼克,而且他不会吓着她。「你希望我对你微笑,而不是对他?这就是困扰你的地方,工头先生?」她媚声道。

  「困扰我的是看着妳在内心交战,却无能为力。」他沙嗄地道。

  「我的内心没有交战。」

  「没必要对我说谎。妳不明白吗?对我说谎就像对妳自己说谎一样。」

  他温柔的话语穿透了她自我保护的外壳。他瞧见它的裂痕,正如他可以看穿隐藏在她诱惑的表象下的脆弱。他很清楚这一切,但他也知道他必须偶尔做一次傻瓜。他只怪自己没有早点这么做。

  他极其缓慢地低下头,决心不要吓着她,但同样坚决要达成目的。

  她的金眸闪过一抹不安──还有挑衅。显然她已知道即将发生的事。

  他的唇来到她的唇际,甚至感觉到她的温暖。他停顿了一下,气息拂过她的。但她没有动──至于是出于挑衅或认命,他就不知道了。

  他缓缓地吻上她的唇,倾注无比的温柔在这个吻里,渴望藉此愈合她心里的伤口,赶走恶魔,让她见识到情欲美好的一面,告诉她明天也可以是充满欢笑和希望的,两颗心可以在喜悦里合而为一。

  莎妮的唇在他的唇下颤抖。她感觉像被困住的鸟儿,害怕、恐惧,却又知道她的俘虏者不会伤害她。他愈合的魔法像温暖的夏阳缓缓地渗透到她的核心。

  他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曾经令她恐惧良久的男性气息似乎不再可怕了。他的唇是如此地柔软、干净。

  他的唇似乎太快离开,令她的唇感觉被拋弃。午后的阳光温暖,她的肌肤却觉得冷。迎上他的目光是错误的,她却身不由己。

  他的眼里满盛爱意与柔情,令她倒抽一口气。「别碰我,」她低语。「拜托,让我一个人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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