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心看雯子再说下去,鼻孔就要比网红周杰都大了,忙打趣道:“这婚礼本来就是一道网,帮你把你的人际网都塞一遍。一场婚礼下来,什么人是真朋友,什么人是酒肉朋友你就都明白了。”
闻言,雯子以为佟心是在感叹雷蕾的事情,拉着她道:“心儿,雷蕾的事你别往心里去。她现在混的圈子跟咱们不一样,接触的人和事咱们也都不了解,说不到一块去也是正常的。其实,这次我给她发喜帖都真没想到她会来,她千里迢迢打飞的回来参加婚礼,我真的蛮感动的。我觉得,她心里还是重视咱们这份友谊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远飞回来。”
佟心闻言半是酸楚半是欣慰,笑着又推了把雯子道:“什么感动不感动的,我看你是收了别人的大红包,拿人手短所以替人说好话吧?放心吧,我没难受,这不还有你吗?”
“去你的!”雯子弯眼。话毕,又瞅了瞅五十米开外的程岩和苏历,确定两人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后,雯子才拉着佟心又悄悄咬耳朵道:“还有……心儿你知道的,所有同学我都请了,总不好单落了苏宴,所以……我们也给他发了请帖。可我的心日月可鉴、天地为证,绝对是向着你的!”
见雯子把胸脯拍得嘭嘭直响,佟心忍不住拧了眉。
——所有同学都请了,所以没办法只能给苏宴也发了请帖?是这个意思?什么意思啊!!!
她和苏宴有仇吗?为毛她来了苏宴就不能来?联系到之前苏宴的种种怪异行为,佟心突然回过味来:她和苏宴之间应该发生过什么事情。念及此,佟心正要开口细问,身后就传来苏历的声音道:“两位姐姐,你们还打算聊多久?要是久的话,我和老程申请去抽根烟再回来,成不?”
不等佟心说话,雯子就率先嚷嚷开:“还敢抽?替我家心儿揍你!还有老公,你离苏历远点,千万别被他带坏了。”
程岩乐呵呵地傻笑,算是回应。
雯子放开佟心,挥手道:“好了好了,你和苏历赶紧走吧,我和我家亲爱的也要去洞房花烛夜了。”
闻言,苏历才大跨步地过来,一边揽着佟心往外走,一边又道:“老程,悠着点腰啊!”
雯子怒目,冲两人扬了扬拳头。佟心噙笑,跟着苏历走出两步,一拍脑袋说:“坏了!”
说罢,也不管苏历疑惑,转身就又往雯子的方向跑。雯子见状嗔道:“干什么?还想参观我们洞房花烛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臭不要脸。”佟心啐了句,这才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卡片来,递到雯子手上道,“喏。”
“什么破玩意儿?”雯子笑眯眯地接过卡片,打开一看,手蓦地一抖。这头,赶过来的苏历看清卡片里的内容,亦是神色微动。
这边,佟心毫无察觉几人的变化,接着往下说:“虽说礼金就是心意,但我还是觉得光送钱俗气了点。咳咳,雯子你是知道我的哈,既上不得厅堂也下不了厨房,这辈子唯一点亮的技能点就是画画了。这个是我昨晚连夜画的,咳,糙是糙了点,把程岩同志也稍微……画得胖了那么点,你们先将就收着!等我回去,就再给你们重新做人设画一套,到时候定制成明信片送你们!”
佟心说完再抬头,就见雯子的眼圈已经红了,旁边程岩也是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
佟心眨了眨眼,呆掉。
一幅画而已,至于吗?诚如佟心所言,她别无它技,唯一还算拿得出手的就是画画。她重生前能进马利可公司也全凭她出版过两本青春漫画。所以,随手涂个鸦画张卡片啥的对于佟心而言真不叫事儿,雯子两口子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死人!”雯子狠掐下佟心胳膊,哽咽道,“怎么好了也不早跟我说一声,偏要选这种时候……你知不知道我很烦你啊!”
佟心被掐得发懵,旁边程岩揽住雯子道:“好了好了,别真掐痛别人了。佟心故意选在咱们结婚的时候告诉你,不也是想让你高兴嘛!”
“高兴个屁!”雯子一边爆粗口一边擦眼泪,末了又冲着苏历嚷嚷:“苏历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帮着她瞒我。”
苏历冷脸,“我要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你信吗?”
佟心被他们说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偏偏又怕露馅不敢发问,正思绪万千,雯子妈妈就找了出来,询问着如何处置剩余烟酒。雯子见状抹干净脸,哀怨地瞪了眼佟心道:“等下次见面再收拾你。”话毕,这才和程岩重返酒店。
望着小两口远去的背影,佟心默了默,正踌躇是该继续刚才的话题还是绕过刚才的话题,苏历就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走吧。”
※※※※※※
一路无话。
回了家,苏历第一件事就是进浴室洗澡。在婚宴上闹腾了一天,佟心也累得慌,正说回卧室躺会儿,浴室门咔哒一声,又开了。
“老婆,我忘拿浴巾了。”
佟心听苏历撒娇烦到不行,脱口而出道:“自己拿!”
“你确定?”
“废话!”
话音落下,佟心就听水声越来越响,稍时,一条湿漉漉光溜溜的大毛腿就从浴室里伸了出来。佟心脑子轰的一声响,这才想起苏历洗完澡是不穿衣服的!昨晚他还勉强用浴巾遮住□□才出来的,可如果……现在他忘拿浴巾的话……
说时迟那时快,佟心嗷嗷叫唤两声就扑向浴室门,适时阻拦了苏男神裸体出浴的美景。大毛腿被佟心压得一颤,苏历在浴室里痛得倒抽凉气,喊道:“你干什么!”
佟心摸鼻子,讪讪:“我改主意了,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浴巾在哪?”
稍顿,浴室里才传出苏历的声音:“这些东西不一直都是你在收捡吗?怎么你反过来问我?”
佟心干咳两声,拍了拍门道:“等着!”
佟心在衣柜里翻了底朝天,终于翻出条浅蓝色的浴巾来。可她将浴巾递进去后,里边却没立马接。
佟心纳闷,晃了晃胳膊道:“接啊!”
苏历道:“怎么把游泳用的浴巾翻出来了?”
佟心撇嘴:“浴巾就是浴巾,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里边再次没了声,佟心举得手酸,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之时,里面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佟心连浴巾一起扯进了浴室。佟心一踉跄,眼见着就要摔倒,所幸一只大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腰。
佟心吁出口气,刚站稳就看到了苏历的……小兄弟。虽然浴室里雾气朦胧,但佟心觉得自己长针眼无疑了。
佟心怒:“你干什么?”
“一起洗。”
闻言,佟心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就往浴室外退,“不用了……”
苏历挑眉,“干什么?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佟心还是摇头,“我今天不想洗。”
“可你衣服已经打湿了。”
佟心实在找不到借口,崩溃至极下吼出声:“我都说不用了!”话毕,佟心就捂脸奔出了浴室。
出了浴室,佟心才觉心跳如鼓,正平复着心情,咔哒一声,浴室门再次开了。很难得,这次苏历竟是穿着整齐的衣服出来的。
佟心见状微愣,正想说些什么,苏历就已面无表情道:“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心儿”是儿化音,那天听我基友念“心、儿”,被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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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空气胶着。
佟心僵在原地,思绪万千。她觉得,自己和苏历真的、真的八字不合。她下定决心要告诉这货真相吧,别人直接睡死过去。现在她打算从长计议吧,这货又巴巴地跑来问她她是谁。
她是谁?如果她现在告诉苏历自己是六年前的佟心,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
就像知道佟心想说什么似的,苏历冷嗤:“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是佟心,佟心四年前开始就没办法画画了。”
“没办法画画?”佟心脱口惊呼。画画是她吃饭的本钱,怎么可能没办法画画了?这么说来,怪不得今天雯子看到她画的贺卡后反应那么大,也怪不得苏历会怀疑自己,可是——
“我怎么可能没办法画画了?我——”
苏历强硬打断:“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闻言,佟心抿了抿唇,冷不丁道:“苏历,你高三那年跟踪过我吧?”
此话一出,苏历的神色蓦地紧绷。
见状,佟心微微勾唇,学着苏历的贱样挑了挑眉。佟心当然明白不可能凭她一张嘴就让苏历相信自己重生的事实,凡事都讲究个证据,所以昨晚决定告诉苏历真相时,佟心就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证明“自己是自己”这个千古难题。
后来她冥思苦想了大半夜,还真让她想到件只有她和苏历知道的事情——
那时候苏历高三,佟心高一,正值佟媒婆帮着雯子苦追苏男神的时候。那学期佟心代表三中参加了一个全市的英语演讲比赛,秒杀一同参赛的校花,拿了个全市第二。
校花是学校和媒体看好的黑马,惨败下阵来觉得面上过不去,就在背地里阴阳怪气地说佟心坏话。说什么佟心是侥幸啊,自己那天状态不佳啊云云。最开始佟心觉得这些话无伤大雅,谣言传到她耳朵里,她笑笑也就过去了。
可没成想校花却变本加厉,开始大肆宣扬说佟心和裁判之间有一腿。佟心闻言气得直跳脚,当场就要去找校花拼命。还好雷蕾死命拦着,说用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不值当,让佟心安心几天,她自有妙计。
结果没过几天,校花造谣的事就传到了裁判的耳朵里。那裁判是某重点大学的教授,已有七十高寿,在教育圈里也算德高望重。听了这些谣言,把那老头气得直接住进了医院。后来,这事慢慢闹大,英语演讲比赛的主办方出面中间调停,学校又是澄清谣言,又是让校花给教授当面道歉,这事才算按下去。
事后,校花被记了个过。自觉失了颜面的校花气不过,就扬言要找人揍佟心。佟心知道这事后,面上装着不在乎,可私下里却还是有点小怯。刚好那段时间佟心放学回家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后来,她在自行车上悄悄安了面小镜子,这才发现跟踪自己的人竟然是苏历……
“你当时是听说了校花要找人揍我,怕我出事才偷偷跟着我的吧?我记得你当时跟踪了我小半个月,后来确定没人找我麻烦后才没再跟着。”佟心摊手,“你看,这件事本来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现在能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总能证明我就是佟心了吧?”
苏历微微眯眼,没有接茬。
“还有件事,”佟心唯恐苏历不信,接着爆料,“这事吧别说其他人了,可能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苏历蹙眉,“什么?”
佟心冲苏历调皮眨眼,“苏男神,你觉不觉得当初雯子送你的三明治有点怪啊?”
说来话长。
高一那年,佟心老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科学偏方,说每天早晚各一个白水煮鸡蛋能帮助孩子长个儿。佟心天天吃、日夜吃,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后,再看见煮鸡蛋就想吐了。可老妈不管这些,硬逼着佟心接着吃。
晚上,佟心在老妈的眼皮子底下没办法作妖,就变着法在早上那顿上打主意。什么将鸡蛋插在院子里伪装蛋壳啊、装在不倒翁玩偶里啊……佟心什么法子都想了,可最终,这些阴谋诡计都在老妈的法眼下一一被识破。
最后,佟心意外发现,还有一个办法——
佟心不好意思地咳嗽:“我那会儿实在是吃鸡蛋吃得太恶心了,也确实没辙了,所以,就把鸡蛋压扁压扁,塞到三明治里边儿了。”
话毕,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佟心望着寒脸的苏历,正踌躇着说些什么化解尴尬,对面苏历就磨着后槽牙恶狠狠道:“佟!心!”与此同时,苏历就扑了过来,大有要掐死对方的意思。
佟心一边跑,一边骂道:“你什么男人啊?就这么点小事还好意思生气?再说了,你吃得不挺欢吗?你忘啦,后来你还指名点姓说要吃这种三明治,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做这种特殊三明治,费了我妈多少煮鸡蛋!”
“你还有脸说?你知不知道老子在里面吃到多少次蛋壳?”
“蛋壳含有丰富的蛋白质,不仅能治胃痛,还可以消炎止痛,姐姐我好心给你加料你还怪我?真是不知好歹啊啊啊!”
佟心耍嘴皮子耍得过瘾,但毕竟屋子就那么大,她体力又比不上常年健身的苏历,没两三下就落到了对方手里。
一被苏历制住,佟心就收起乖张跋扈的面孔,一本正经道:“你看,综上所述,我真的没骗你,我真的是佟心。不过,是六年前的佟心。”
苏历微敛目光:“什么?”
佟心清了清嗓子,娓娓道:“重生,你听说过吧?”然后,佟心就把自己怎么被花盆砸到,怎么死掉,又怎么苏醒过来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遍。为了加深可信度,佟心还刻意描述了弥留之际的种种感受。
譬如自己身体如何一点点往下陷啊,回忆犹如幻灯片在脑海里一幕幕闪过啊,断气前感觉自己被温暖而耀眼的白光照耀着啊……佟心自重生过来以后,还是第一次找到机会跟别人分享这段特殊的经历,一时之间竟讲得忘情。
“……还有,小说和漫画里经常提到人死后会感觉自己飘起来,看到自己尸体啥的,根本就是瞎扯淡!我当时就是意识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就睡着了,哪儿来的什么灵魂出窍啊。”
佟心说完一回头,就见苏历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眼神幽幽地凝着她。佟心摸不准苏历的心思,一时之间心里也微微打起鼓来。这段经历终究还是太过离奇,身为无神论者的苏历大概还是不信吧?
佟心被苏历盯得发毛,咽了咽口水正欲说什么,苏历低沉悦耳的嗓音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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