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易瑄乔这张在逃嫌犯的脸也被彻底易容成另外一个人,只是他学术不精,一些容易被辨出痕迹的地方需要用道具来遮掩,除此之外易容术坚持的时间也不长,这就意味着他们一出了教门就要赶紧找机会离开队伍。
四个人安然无恙地混迹在队伍中,跟着人潮往前走。陆西白是个绝对的□□者,在他的治理下,教中的弟子们也都一个个面无表情,即便只是在行进的路上,也严肃得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不知道走了多久,其间陆浣晨因为身体虚弱险些摔倒,幸好易瑄乔在旁边扶住了她。
临近关口时,队伍的前面传来一声骚动,但是还没等他们摸清发生了什么事,骚动就停止了。
再往前走了一阵,陆浣晨忽然看到在关口处站着的两个人,其中一身白衣站在黑色教服中的陆西白最为醒目,就在她看他的那一刻,他似有感应一般,越过她之前排着的人群,直直地看向她。
两人的目光毫无征兆地对视在一起。
陆浣晨慌得移开了目光,她有些后悔没让易瑄乔在自己脸上多做一些准备。不过现在她这幅样子……应该勉强能够混过去吧?
“他怎么在这里?”易瑄乔的声音很小,但其中的怀疑却掩藏不尽。
没错,陆西白以前是陆浣晨的手下,现在又对她好得不像话,如果陆浣晨有了异心,遭此变故是很有可能的,他确实最有理由怀疑她。
陆浣晨咬咬牙,却没有开口解释。
在走到关口之前,陆浣晨都一直注视着前方,严控着自己不准往陆西白那里看。
她不知道刚刚那一下他有没有认出她,但她知道,为今之计越冷静越有逃出的机会。
就在陆浣晨随着队伍即将要走出关口的时候,陆西白朝着一旁的三立看了一眼,三立会意,拦在了陆浣晨前面一排。
陆西白慢慢地走过来,站在陆浣晨的前面,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祭司会突然拦住队伍,但队伍里没有一个人出声询问,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的喧哗,就如同不存在一样。
陆西白站定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末了,他转过身来,脸上的笑意似是而非:“可尽兴了?”
他说话时看着的正是身后的陆浣晨,陆浣晨再想自欺欺人也不可能了。
就在这一瞬间,陆浣晨身旁的易瑄乔从身侧抽出一把长剑,剑锋狠厉地刺向陆西白。易瑄乔很明白,无论是不是陆浣晨告的密,他今天都十有□□是逃不掉了,反正他已是孤家寡人一个,既然活着出不去,也要报西山金煞被灭门的仇恨。
陆西白负手而立,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而三立的反应却比他还要快一步,直接与易瑄乔正面迎上。
不过绕是如此,陆西白还是被之前的剑锋波及到些许,脸上的面具一分为二,摔落在地上。
然后,便露出半张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的丑陋面容。
陆浣晨同样静静地看着他,面对他的脸,她早已连厌恶都生不出,反倒是身后的霜月没忍住发出一些声音,在寂静得有些诡异的队伍中尤为显目。
“玩得可尽兴了?”陆西白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有做出任何徒劳的举动去遮掩自己丑恶的疤痕,仍然只是温和地问道,如同在说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闲聊一般。
而另一边,易瑄乔与三立早已打得如火如荼。
“你早就知道?”事已至此,陆浣晨却平静下来。
易瑄乔没有说话,而是走近她,注视着她之前被易瑄乔涂抹得黑黑的脸颊,道:“玩够了就和我回去吧,该是你喝药的时间了。”
正当这时,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发生了。站在后面一排尚未被发现的商颜雨突然手持短刃朝着陆浣晨袭来,因为距离太近,陆西白甚至没有运气就徒手接住了刀刃。
而一旁的魔教子弟急忙将商颜雨扣下。
“圣女大人……”霜月双手捂着嘴,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
反倒是刚刚被陆西白揽到身后的陆浣晨冷静下来。她看着满目仇恨,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商颜雨,道:“为什么?”
商颜雨也很平静,冷漠地注视着陆浣晨:“陆纪灭我全家,我杀不了她,就由你来血债血偿。”
第003章 …27
商颜雨眼神中的仇恨是再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的。她全都知道了,原著中发生的事情,就算是轨迹改变了,一样还是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还没等陆浣晨询问是谁将这件事告诉了她,陆西白就让人将商颜雨带下去了。可即便是这样,答案却一目了然。
“是你告诉了她?”
陆西白却抬手遮了一下她的眼睛:“你累了,应该休息了。”
“放开我!陆西白!”陆浣晨被陆西白打横抱起,还没等她进一步做出什么事情来,陆西白就先一步打晕了她。
陆浣晨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天。她虽然表面镇定,实际上受到的刺激却不小,再加上经年累月遗留下的病症,险些连丁神医都就不回她。
直到她的意识完全清醒,才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不过这里的温度要比外界稍微高一些,由此推断她应该是回到了炼阳宫中。
陆浣晨挣扎着坐起来,铁链声叮当作响,顺着她的脚踝看去,一条常常的锁链被固定在床前的墙壁上。
他把她彻底禁。锢起来了。
陆浣晨垂着头用手去挣脱着铁链,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顶多只能给予她一些心理上的宽慰。
至少在这样的局面下,她并非什么都做不了。
就在陆浣晨徒劳无功的时候,门口传来咯吱一声,陆西白走了进来,紧接着跟在他身后的下人在把草药和饭菜放在桌子上,没等陆西白指示就很识趣地先一步离开了。
陆浣晨当然听到了他的动静,但她就像是有意忽视他一样,依然只专注着手中的铁链,对着身旁的人不闻不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浣晨就像是终于认命一样,赌气地将铁链扔回原位。她看也不看陆西白:“大祭司有何贵干?”
她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话语间却有着难以掩饰的不忿。
或许她现在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折磨自己,还有眼前这个打着爱她的名义却屡次三番伤害她的人。
陆西白却不恼,他垂眸注视着脸色苍白的陆浣晨,低声道:“为什么要逃走?”
陆浣晨完全没想到陆西白会这么直接。她略有些惊诧地抬眼看了一下陆西白,语气略带嘲讽:“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陆西白垂下长长的睫毛,遮掩住眸中几近隐晦的情绪:“你给过你机会,我以为你最后会改变心意的。”
然而结果却令他失望了。
陆浣晨笑起来:“你不是早就应该知道了吗?我宁愿死也不想待在你的身边。”
陆西白看上去有些受伤,不过这样的情绪转瞬即逝。他直直地看向陆浣晨,声音清冷,带着某种莫名的坚定:“除了离开,我可以容忍你做任何事。”
陆浣晨一点也不避忌他专注到有些灼热的目光,同样死死地盯着他:“任何事?我要杀你,你也肯同意?”
出乎陆浣晨的意料,陆西白连半分犹豫都没有,直截了当地点了点头。
就好像陆浣晨只是要求他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算了吧,祭司大人。”陆浣晨移开目光,“就算你肯,我也没有这个能力。”
陆西白将手边的长剑抽出来,态度强硬地递给了陆浣晨:“不,你有这个能力,你应该知道的。”
真正能伤人的,从来不是世间的凡物。唯一能够伤害到他的,一直都只有陆浣晨罢了。
陆浣晨皱起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陆西白。而陆西白也不掩饰什么,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安危。
陆浣晨咬咬牙,提起剑来,抵在了陆西白心口的位置。
剑抵着的位置,有红色的血迹逐渐蔓延出来,在白色的衣衫上尤为醒目。
现在她只要稍稍一用力,这个困扰她这么长时间的噩梦就能够终结掉。
挣扎片刻,陆浣晨将手中的剑一把抛到地上,她撇开目光,生硬地说道:“就算杀了你,你的手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她说得冠冕堂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非不想下手,而是下不了手。
陆西白瞥了一眼地上反射着冷光的剑刃,又抬眼看向陆浣晨:“只要你不离开,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来取。”
陆浣晨不看他,脸上的神色也没有多少波动,似乎陆西白的话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
“你该吃药了。”陆西白也没指望陆浣晨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淡然地转换了话题。
陆浣晨甩开陆西白想要过来扶她的手:“我不想喝。”
“不喝你的病会复发的。”陆西白微微蹙眉。他在这个问题上一向寸步不让。
“复发不复发,死不死,你觉得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陆西白从桌子上取过药碗来,他试了试药的温度,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陆浣晨的嘴边,陆浣晨却紧闭着牙关一副绝不肯屈服的样子。
“喝药。”陆西白蹙着眉,这个时候他的情绪才算是波动一二。
陆浣晨偏了偏头,躲开了药勺。
陆西白在这件事上向来不会纵容陆浣晨。他喝了一口苦涩浓稠的药汁,倾身将陆浣晨压在床榻上,用自己的舌头撬开她的唇瓣,喂进一半流出来另一半。
“咳咳咳……”陆浣晨手脚并用着想要推开陆西白,陆西白却不给她这个机会,态度强硬地将整碗药喂得一干二净。
由于陆浣晨的挣扎,一整碗药起码有一半都洒在了二人的衣衫上。陆浣晨微微喘着气,红唇因为刚刚被侵略过,所以显得尤为莹润明艳,她的眸子里也蒙着一层水雾,波光潋潋甚是好看。
陆西白抿着唇紧紧盯着陆浣晨,然后俯身又再一次地吻上了她。
与刚刚激烈的唇齿交。融不同,这一次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温柔得足以让人心碎。
“原本想要等到天下太平之后再让你嫁给我,不过现在……”陆西白垂眼看着她,“五日之后我们就成亲吧。”
“不要!”陆浣晨推开他,“我不爱你,不喜欢你,不想嫁给你。”
“可是你杀不了我。”陆西白静静地注视着陆浣晨。
陆浣晨有些崩溃:“我只是不想脏了我的手,我只是不想像你一样。”
陆西白没有说话,反而抬手用衣袖为陆浣晨拭去脸上的药汁。
忽然,陆西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陆浣晨警惕地看向他,却发现陆西白皱眉扶着额头,脸色苍白得不像话。
陆西白不给陆浣晨询问的机会,起身夺门而出。他似乎并不像让陆浣晨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陆西白离去之后,有侍女鱼贯而入,帮着她清洗了身上的药汁。他一向为她考虑得周全,这间偌大的屋子里甚至找不到一样尖锐的东西,或许就连他也在担心着她可能会自戕。
接下来的五天,陆西白大部分时间都陪在陆浣晨的身边,甚至每天在固定的时候都会解开铁链带着她出去透透气。
但她却无比憎恶这份无微不至。
五日之后,大婚。
陆浣晨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些事情了,对一些流程有了几分了解。不过这一次并不像上次那么繁琐,陆西白顾虑她的身体,一些不必要的仪式都省略了,或许对他来说这场仪式仅仅是场安慰,就像陆浣晨带着的这条铁链,他明知道就算不这样做陆浣晨也无法轻易离开。
陆浣晨被人带着走出去的时候,忽然隐隐有种错觉,她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在台上唱戏的戏子罢了,台下守着的围着的,都是观看这场大戏的观众,她从未真正掌握过自己的命运。
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被一个人推着往前走。
主教坛还是一如往常,只不过这里的主人几经变化最后落入了陆西白的手中。守在两旁的魔教弟子面色平淡,丝毫没有开心喜悦的神情。在陆西白的统治下,这里已经成为了生者的坟墓。
在压抑的气氛下陆浣晨与陆西白完成了仪式。礼成回去的路上,陆浣晨迎面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小易久,他站在原地直直地盯着她看,似乎有话和她说,不过最后没有说出口便被一旁的三立带走了。
陆浣晨坐在婚房里,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她趁着无人的时候起身在房间内仔细打量,不出所料,这里同样也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
陆浣晨走到梳妆台前,发现上面放着一把折扇,上面的绣工很精美,这是当初及笄礼之时用来遮面的,当时陆西白看到她的盛装而愣了神,她就是用这把扇子敲了他一下。
陆浣晨把玩着折扇开开合合,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但是紧绷了一天的心神却有些放松下来。
木门被人推开,陆浣晨刚刚放下的心防又被提起,她紧紧攥着折扇,抬眼看向门口。
但出乎她的意料,来人并不是陆西白,而是易宣乔。
第003章 …28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浣晨惊讶的同时仍不忘压低自己的音量。
自从那天过后,陆浣晨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易宣乔霜月他们,她没有问也不敢问,因为她很清楚按照陆西白现在的性格,这些人的下场恐怕不是她能够接受了的。
易瑄乔朝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看了看外面,确定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开口道:“今晚恐生异变,我是受到陆大教主的嘱托,来接你去安全的地方。”
陆大教主?
“你是说……我爹爹?”
陆浣晨算是彻底被眼前的局面搞糊涂了。陆纪不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吗?还有易宣乔,陆浣晨并不认为在那天的局势下,陆纪还能够靠着一己之力离开。
“没有时间多说了。”易瑄乔走近她,“我先带你出去。”
陆浣晨还没来得及考虑一下眼前的状况,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