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里流着和那个男人一脉相承的血液。他继承了他的的残暴与虚伪。
他们是如此地相像。
所以不需要再坚持了,就这样吧,就算杀人坐牢也没有关系,反正无论是什么下场和结局,都一定要比现在要好。
“沈西泽!”
可是……是谁在叫他?
“沈西泽,你冷静一下,不要乱来,好不好?”
就像是受到了蛊惑一样,他的理智慢慢回归。他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惨叫着狼狈不堪的人们,还有他手上的……刀。
他做了什么?
她走到了他的身边,将那把刀抽走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
“你终于来了。”
这一片黑暗之中,请告诉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尽头?
可是你,终于还是来了。
他抱住了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个笑容。
一个真正的开心的笑容。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边没有人,只有留在桌子上的一张纸条和那把被他藏在盒子底端的钥匙。
她竟然找到了。不过她还是选择还给了他。
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他躲到了画室,没日没夜地画着她的画像,就好像这样就能得到她一样。
得到她?难道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沈夫人”吗?就像他的母亲那样?
这样的悲剧一次就够了,他不想让她也经历那种痛苦。
毕竟……他是那种人啊,一辈子没有办法逃脱开的宿命。
如果他没有回到学校,没有看到和柏亦飞开心地说着话的程晨城。
也许他们之间就真的按照他最初的想法进行下去,从此之后再无交集。
“沈西泽?”身旁的那个女生喊了他。
他甚至都没有记住她的名字,也根本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只要一看到程晨城,他就再也分不出心神去应对其他事物。
嫉妒将他最后的骄傲侵吞殆尽。
他早就不是那个保持着虚妄的傲慢活在幻想中的沈西泽了。
因为程晨城,他开始学会了自卑。
“你放手!”
她眼中的厌烦和不耐让他几近丧失理智。
“你还喜欢他?”这个问题纠缠着他让他永无宁日。
她微怔。
这样的反应几乎说明了一切。
她会为了那个人写日记,她会为了那个人牺牲自己和他交往,即使那个人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她依然甘愿留在他的身边。
那股黑暗的情绪,几乎将他吞没。
真的很想把她绑回去。
所有看到她的人统统都去死好了。
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她只要看着他,对他笑,就好了。
心间的暗流将他折磨得想动用一切手段去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是他不能。
将一个人囚禁,无异于夺走了她的生命。
就像那群……枯死在记忆深处的蝴蝶一样。
带着无法说出口的可怕想法,他像是逃跑一样地离开了她。
他是如此狼狈。
这是第三次偶遇到谢采萱。
他本来不想要理会的,但是无意中听她说起程晨城一会儿会来找她。
“她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有多担心,你难道不清楚吗?”他冷淡地看着谢采萱。
谢采萱的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怔怔地看向他。
“你从来都不考虑她的吗?每次你们一有麻烦都会去找她,她这样夹在你们之间会好受吗?”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谢采萱的眼神已经有些动摇:“可是……”
“不想再这样继续麻烦她,就学会自己承担起责任。那是你们的事情,和她无关。”
“我……”
他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谢采萱,不置可否。
“你说得对,我不应该再继续让她这样为难了……”谢采萱咬了咬唇,坚定地开口,“我和柏亦飞之间的问题由我们自己来解决。”
这样,他将谢采萱支走了。
等到她跑来的时候,谢采萱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她看到是他,一阵错愕,不过立马就反应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为谢采萱这样尽心的她,他一下子起了恶毒的心思。
“她已经被柏亦飞带走了。”他不动声色地加重了那个名字。
“……柏亦飞?”
果然。
表面上虽然一派风轻云淡,但是只有他清楚,心里的那头野兽……要关不住了。
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想要将她关起来。她的身体,她的心,她的笑容,她的一切。
统统都是她的。
他笑着威胁她:“比如……找人去做掉柏亦飞?可是你应该会心疼他吧?毕竟你那么喜欢他,你难过我也不好受,那就……退而求其次?用其他方法毁掉他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也有能力……”
“够了。”她打断了他。
她的眼中出现了深深的厌恶和恐惧。那是他一早就想好的下场,但是心脏还是想窒息了一样地疼。
真他。妈疼。
他现在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她讨厌他也无妨,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愿意失去一切,包括他的生命。
只要她看着他。
只要她愿意在意他。
尽管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这样去做,可是最后……他还是舍不得她难过。
“五件事?”
他深深地看着她,就像是要把她看到眼里:“嗯,只有五件。”
只有五件。
第一件事情,他带她去了图书馆。她看起来有些不耐烦,或许还会觉得他无聊至极。
但是他不会说,他向往这一幕向往很久了。他假象着周围坐满了人,而他和她坐在人群中央,就像每一对情侣那样,极力低调不想让人发现端倪,但是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欢喜。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
第二件事情,他送她回家。这也是正派男朋友应该尽的义务吧?她坐在他的单车后座,揽着他的腰,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除掉柏亦飞来找她那件事让他很不爽以外,一切都很好。
第三件事情,他把钥匙再一次给了她。卑微的心甚至连祈求她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要她不拒绝,就足够了。
但是她竟然愿意去看他的画,并且这一次,她没有再露出厌恶的感情。
意外之喜。
还剩最后两件事情了。
这两件事做完,她就永远不属于他了。
这种恐惧让他不安。他开始逃避现实,整日整夜地躲在画室里画画,以此来舒缓他内心深处的恐慌。
而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他那颗日益坏掉的心。
笔下开心的笑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僵硬和空洞的表情。
他想要囚。禁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
就像那群蝴蝶一样,没有了生命,也不需要生命。她甚至连美丽都不需要有,她只要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他终于彻彻底底,变成了和他的父亲一样的人。
微微一用力,铅笔芯又断掉了,在素描纸上留下惨淡又可怖的黑色。
画中的女孩子被捆绑着,哭着,战栗着,祈求着他。
她在说什么呢?一定是在说着恨他之类的话吧。
十二月十三日。
他做了一个决定。
“你可不可以……对我说一句晚安?”
他曾经很憧憬那样平静的幸福,但是他知道,穷极一生,他恐怕也得不到了。
得不到了。
“好吧……晚安。”
“谢谢。”
谢谢你。
十二月十四日。
他将那张素描放进了他偷来的日记本中,随着寄给了程晨城,日期为一个月后。
大楼里没有人了,只有他一个。
光在黑暗中熄灭了,一切又要归于永寂。
他点燃了画室,在扭曲的火焰中,看着满墙的她,突然觉得十分安心。
他和她……终于能永远在一起了。
第002章 …1
周五。
“新一季的设计稿筛选定了吗?”
“模特预约到了没?”
“时装秀派人去采样了吗?”
“sally,这是给我的咖啡,不是给nancy的。”
……
整个大楼都陷入到了与往常毫无二致的混乱与忙碌之中,行走在格子间过道的职员们神色匆忙。如今才刚刚三月打头,他们却已经开始为六月初夏的新款做准备了。
然而这一切都与程晨城没有什么关系。
黑色的长卷发斜分一侧,妆容干净,衬得本来就是美人的她更加光鲜亮丽。
执行总裁的办公室与外面的喧嚣不同,格外安静。程晨城坐在办公室外面的桌前,理着boss这一周未完成的计划与行程。不过与她这副悠哉悠哉的模样不同,对桌同为总裁助理的susan正被一通又一通电话搞得焦头烂额,忙得不可开交。
回想一个月前,程晨城昏倒后,就来到了一片虚空地带。那个许久未出现的声音告诉她,由于沈西泽死亡,平行世界的秩序崩塌,所以还没到任务结束的时间,她就提前被抽离出了那个世界。
“谢采萱与柏亦飞的契合度并没有达标,判定任务失败。”
“新任务开启。”
“友情提示,如果宿主再一次搞砸任务的话,将有可能提前进入黑化be结局。”
“……什么?”
“黑化be结局。宿主将会被人囚。禁,并且这个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概率会是崩坏掉的沈西泽。”
“……沈西泽?为什么会是他?”程晨城诧异,但是无论她再问什么,这个自称为系统的声音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之后她就被送到了这里,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程晨城,相貌同样没有改变,只不过是她二十岁时候的模样。
“嘀——”
桌子上的通讯器响了一声,程晨城回过神,接起来:“您好。”
“进来一下。”对方的声音低沉,带着处变不惊的从容不迫,让人只是听着,就会莫名感到安全与放心。
程晨城关上通讯器,在susan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坐在桌子前的男人正低头看着文件。他的容貌算不上极盛,周身却沉稳而自持气度。
这个人就是这次任务的男主角——唐靖哲。唐氏财团的准继承人,现任执行总裁。他生性稳重,冷漠强势,但却极富责任心,最重要的是,他对女主一往情深,为了女主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简直是霸道总裁界的模范标兵。
“唐总。”
程家是唐家的世交。“程晨城”从小就和唐靖哲相熟,一早就被长辈们视为唐靖哲的准夫人。她今年大四,出来实习,唐家就安排她到唐靖哲的身边做助理,顺便还能多多培养一下双方的感情。
唐靖哲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文件,十指交叠,托着下巴看向她:“川白来公司了,就在楼下,你去接一下他。这次我会安排他在公司历练一下,还希望你能够多多指点他,别让他没轻没重,惹了事也不知道。”
唐川白——这次任务的关键人物。与上一个故事不同,唐川白并不是为了女主而黑化。他是唐靖哲的亲生弟弟,仅仅比程晨城小一个月,因为小时候发生的一些意外,导致他对唐靖哲充满了误会与嫉恨,掩藏了长达十几年之后,终于悉数爆发,毁掉了唐氏,害得他哥哥唐靖哲出了车祸,达成了男女主之间的悲剧结局。
“好的,我知道了。”程晨城稳了稳心神,踏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出了办公室的门,坐着总裁专用电梯往楼下去。
她穿着淡蓝色的衬衫,下面配着黑色套装裙,典型的ol风格,但是她身材好,前。凸。后。翘,硬生生穿出了一种走t台的感觉。
电梯门打开,程晨城理了理衣衫,再次确认脸上的妆容无误后,端着标准化的微笑,朝着前台走去。
有生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这样紧张。不仅仅是因为她即将要面对的人是整部小说中最阴狠残虐的*oss,还有……
“友情提示,如果宿主再一次搞砸了任务的话,将有可能提前进入黑化be结局。”
程晨城摇了摇头,将纷繁复杂的思绪暂且放空。她走到前台,询问工作人员:“刚刚是不是有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来找唐总?”
前台小姐点点头,面色可疑地有些泛红,她指了指不远处来宾休息区,道:“就在那里。”
“好,谢谢。”
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对着程晨城,所以并不能看清他的脸。但是从他清秀挺拔的背影来看,长得应该不差。
“唐川白?”
程晨城叫了一声。
闻言,男人将手中的杂志放到一边,转过身来,笑道:“晨姐,好久不见。”
但是程晨城的面色却瞬间变得苍白,再无半分血色。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险些踩空了后面的台阶。幸好唐川白眼疾手快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及时地扶住了她。
“怎么了,许久未见也不用激动成这个样子吧。”他笑得轻松戏谑。
程晨城站稳后就立即挣脱开他的手。她勉强笑了笑:“抱歉,失态了。”
眼前的人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相貌与沈西泽一模一样,只是气质要比他阳光开朗不少,眸中干干净净的,不像沈西泽那样低沉阴郁。
“走吧,晨姐。”唐川白站起身来,嘴角带着慵懒闲适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晨城。
程晨城比他大一个月,两个人虽然也是小时候的玩伴,但却并不熟稔,至少和唐靖哲比起来,要生分疏远得多。
“嗯。”程晨城轻声应了一句,并没有与他多说什么。她在前面走着,唐川白跟在后面,两个人彼此都是一言不发,气氛显得诡异而尴尬。
到了电梯里,程晨城全部的心神都戒备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他们两个人并肩而立,周围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程晨城悄悄攥起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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