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俺是个粗人,说不出求人的谄媚话来,但俺给你许诺,只要你救活俺的夫人,什么条件你随便开,只要俺能做到的,俺就一定会答应你。”
得知夫人就要撒手人寰,镇北侯慌了神,乱了心,有些手足无措,六神无主,轻易就许给了安宁一个承诺。
“条件什么的到不用。”安宁淡淡道,“我救人,你付我费用就行,不过……”
“不过什么,你痛快提,俺们一定答应你。”
见镇北侯是个痛快人,安宁也不拿乔,痛快道,“我救人的费用有点多,救人一次一万两银子,没救活的话就不要银子。”
这是安宁第一次对外出诊,费用自然不能要低了。
一万两银子,买一条人命,说贵不贵,说贵也贵,这就要看对方的什么样的人家。
镇北侯府是武将出身人家,家里有银子的很,别说一万两银子,就是十万两银子,镇北侯也会一口答应。
救人如救火,当即,永宁侯就安排了马车。
他有些不放心自个儿的女儿,要派王妈跟安宁一起去,被安宁拦着了,“爹,我是去救人,没有危险,还是让王妈留下来侍候你,今日府里人多,你身边没几个使唤的人怎么行。”
“那……那你早去早回。”永宁侯忐忑的叮咛道。
其实,他很想嘱咐女儿,能救就救,救不了,也别为难。
但镇北侯在场,他这话不好说出口,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安宁跟着镇北侯离去的背影,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安宁上马车前,吩咐银环回镇国公府去取药箱。
镇北侯就派了一个护卫,拎着银环,直接飞去。
等安宁到了镇北侯府大门口,银环就背着大药箱在镇北侯府的大门口等着她。
下了马车,进了镇北侯府。
在镇北侯夫人的房间门口,安宁竟意外的见到了镇国公府的二姑娘和大夫人,四夫人。
看她们从里面出来,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安宁忙上前给她婆婆和婶娘行礼,二姑娘也别别扭扭的给她行了礼。
见二姑娘眼睛红红的,应该是刚哭过。
安宁这才想到,貌似镇北侯夫人是秦家二姑娘的婆婆。
秦二姑娘和镇北侯次子早已订了亲。
说起来,镇北侯府和镇国公府还是姻亲来着。
那这救人的银子,她到底是要呢,还是要呢,还是要呢?
安宁为难了。
屋子里,除了秦家的人外,还有镇北侯府的世子爷两口子,和他们才两岁的儿子,二少爷,大姑娘,还有镇北侯夫人娘家的几个亲人。
看他们个个一脸悲痛欲绝,伤心过度的表情,应该就是在等镇北侯夫人最后一口气咽下去。
安宁的心沉了沉,在镇北侯的带领下,她靠近了最里面的那张床榻。
镇北侯夫人的脸色,已如死灰枯木,身上也瘦的只剩下一层皮包骨,整个人都快没了生机,死气沉沉,奄奄一息。
安宁坐下,捞起她的手腕,捏着脉搏。
虚弱的都快感觉不到的脉搏,弱弱的一跳一跳,安宁静下心,仔细诊脉。
屋子里的人,全都鸦雀无声,噤若寒蝉,就连哭声也拼命的压抑着,不敢弄出一丁点的声音出来打扰了安宁的诊脉。
安宁的医术早已传出来过,只是很多人认为她太年轻,不相信她的医术的真的。
认为她救了永宁侯,也只是一个凑巧瞎蒙的。
然而,在镇北侯夫人命在旦夕时刻,他们愿意相信外界的传言,希望有神医之称的安宁,能救活镇北侯夫人。
过了良久,安宁才一脸凝重的放下镇北侯夫人如鸡爪子一样的手。
“怎么样,穆大丫头,俺的夫人可否有救?”
镇北侯眼巴巴的看着安宁。
其实,见到安宁一脸凝重,他的心都凉了半截,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镇北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二少爷,大姑娘,还有镇北侯夫人的大哥,二哥等人,都呼啦一下急切的围了上来,纷纷问镇北侯夫人的情况。
镇北侯见人多太吵,一个接着一个的问,根本就不让安宁有插空回答的机会。
他怒道,“好了,你们都别吵了,听穆大丫头说。”
他这一怒喝,吵闹的房间里,又立刻安静了下来。
安宁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镇北侯,“请问,侯府最近可进来过陌生人?”
“陌生人?”镇北侯一愣,“穆丫头,你怎会问这个啊,这个和俺夫人的病有关么?”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安宁拧着一对好看的秀眉,突然语破天惊,“其实,侯夫人并没有病。”
“怎么可能,俺夫人没有病,怎么会吃不下,睡不着,浑身还疼的要死。”镇北侯不敢接受安宁说出的结果。
但他刚嚎完,就见安宁镇定冷静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面色僵了一下,又道,“穆丫头,你实话说吧,俺夫人这是怎么了?”
“世子夫人,不管我娘亲身体怎么了,还请世子夫人救我娘一命。”
世子爷雷虎突然单膝下跪,开口哀求道。
二少爷雷豹也单膝跪在雷虎身边,道,“只要世子夫人能救我娘一命,我雷豹就欠了世子夫人一条命,以后不管世子夫人什么时候想要了,可以随时拿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果真是镇北侯养出来的儿子,粗蛮无理,却又真情真性,跟京城里那些个表面上重情厚义,嘴里念着君子,实则内心暗黑阴险的人比,这家人要可爱多了。
二姑娘能嫁进镇北侯府,真是她的福气。
“你们快起来,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住,会折了我的寿。”
安宁抬手示意镇北侯世子夫人和二姑娘,把她们的男人赶紧扶起来。
雷虎雷豹听到安宁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跪下去。
安宁这才道,“其实,侯夫人是中了蛊虫,体内有蛊虫日夜折腾她,她能吃的好,睡的下,浑身不作疼才怪。”
“什么?”镇北侯愣了,“蛊虫?你说俺夫人的身体里面有蛊虫?”
“嗯,还是一种极厉害的血蛊。”
有蛊虫日夜侵蚀镇北侯夫人的身体,把她身体里的血液骨髓什么的都一点一滴的吸食了个干净,所以镇北侯夫人才会在短短时间内,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其他人也非常震惊。
蛊虫,那是只有凤国才会有的东西,怎么就出现在了镇北侯夫人身上?
而且,要出现,也应该是出现在镇北侯的身上才对啊?
镇北侯夫人的两个兄长如是想着,目光就看向镇北侯。
镇北侯的性子虽然粗狂,但也是个极聪明心细的人,他的想法和两个大舅子一样,认为对方肯定是下错了对象。
第318章 赶蛊虫
不,或者对方是想害他来着,却无意中被他夫人替他挡了一下,蛊虫下在了他夫人身上。
不管谁下的蛊虫,现在救他夫人要紧。
他眼巴巴的看着安宁,“穆家大丫头,你既然能看出俺夫人是中了蛊虫,那是不是能把俺夫人身体里的蛊虫弄出来?”
“能是能,不过这有点难。”安宁迟疑道。
“有什么难处,你说,俺们都能帮你。”镇北侯急急的道。
雷虎雷豹也纷纷表示,“还有我们,我们愿意为你排忧解难,救治娘亲。”
安宁就叹了一口气,面色无比凝重道,“这个忙,恐怕你们想帮也帮不了,这个还得看镇北侯夫人自己。”
顿了顿,她就解释道,“血蛊已经在侯夫人的身体里面安了家,我在招出它们时,那蛊虫一定不会愿意离开镇北侯夫人的体内,到时候,侯夫人就要承受骨肉相离的痛苦。”
而身子骨虚弱的镇北侯夫人,能不能承受的住那份痛苦,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如果承受不住,或许还不等蛊虫招出来,人就死了。
安宁这一解说,在场的人都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性。
镇北侯问她,“如果……如果俺夫人养着这些蛊虫,真的会死吗?”
废话。
以身养血蛊,那是在找死。
而且会死的很惨。
安宁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嘴上说道,“侯夫人体内的血蛊不招出来,活不过明天晚上。”
跟太医说的一样。
太医说的也是活不过明晚。
不过,太医却没有诊断出镇北侯夫人是中了蛊虫,而是认为得了什么急症。
镇北侯的眼眶就红了,他看向床上,前几日还保持着少女一般的面貌的夫人,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瘦成了这个样子,他看着,委实心疼的紧。
镇北侯下了决定,“那就有劳你了。”然后,他还加了一句,“穆大丫头,不管你救没救活俺夫人,这诊费俺都会付给你。”
完了,他又加了一句,“能让俺们知道,俺夫人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俺们就很感谢你,你就是俺们的大恩人。”
把其他人都被赶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镇北侯和雷虎雷豹三父子,和侯夫人的贴身嬷嬷。
镇北侯道,“穆大丫头,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么?”
“嗯,拿一个干净的木盆来。”安宁道。
“我去拿。”
雷豹应道,人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上就拿着一个木盆。
“你先拿着,在一旁等我手势。”安宁吩咐道。
她打开药箱,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瓶,从里面倒处一颗保命丸来。
这颗保命丸价值连城,有银子也买不到,她这里剩下的也不多,真心是吃一颗,就少一颗。
她本是不舍得给侯夫人吃,可又担心侯夫人身子虚,会承受不了蛊虫离开的痛苦。
算是心疼镇北侯对侯夫人的一往情深吧。
她就拿了一颗保命丸,不过,这个可是要算银子的,安宁提前就跟镇北侯说了,一万两银子一颗。
别说一万两银子,就算五万两银子,镇北侯也会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拿给她。
喂完保命丸后,安宁让镇北侯把他夫人抱到窗下的木塌上,“那里亮一些,宽一些,能施展的开。”
镇北侯抱起她夫人,走了几步,又小心翼翼的放下。
“把侯夫人的衣服全都脱了,脸朝下,脑袋放在木榻外面。”安宁继续吩咐。
镇北侯全都一一照做,还让嬷嬷拿了两块干净的帕子,盖在了侯夫人最重要的部位上,算是遮羞布,毕竟在场还有雷虎雷豹在,不好让他夫人光秃秃的暴露在外。
儿子大了,有些东西,还是不方便让他们看的。
不过,他见侯夫人的脑袋耷拉着,有些心疼,就用一只手托着她的额头。
安宁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她看向避开了一会儿又出现的雷虎雷豹,道,“如果害怕,你们就离远一点儿。”
“世子夫人,你就动手吧,我们绝对不会害怕。”雷豹道。
那是自己的娘,他怎么会害怕呢。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那都是生自己的亲娘啊。
心疼都还来不及呢。
安宁嗯了一声,不过,她还是慎重的叮嘱了几句,“记住,你们千万不要出声,不然惊扰了蛊虫,蛊虫会反噬侯夫人,到时候侯夫人就真的活不成了。”
镇北侯几人重重点头。
而外面,镇北侯也派了一支侍卫队来守卫整个院落,严禁一切生物踏入。
一切准备就绪后,安宁打开药箱,拿出一个小瓷瓶。
打开,先放在一边。
她又拿出银针包,取出十几根银针,放在小瓷瓶里备用。
拿着小瓷瓶,走向木榻。
安宁拿出一根浸了毒液的银针,扎进了侯夫人的脚底板。
银针上的毒性太强,不出一秒钟,侯夫人的一双脚就染成了黑色。
而随着她的双脚变成黑色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安宁举动的众人,分明看到了侯夫人双脚的皮肤下面,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在极快的往侯夫人的小腿肚上窜。
安宁抽了一根银针,扎在了侯夫人小腿肚上。
随着银针上的毒液侵入,侯夫人的小腿肚也渐渐的变成了全黑色,而且还一点一滴的往上蔓延,快到了大腿上。
一开始,镇北侯他们只能看到皮下面是一层细小的东西在蠕动,可跟着一层又一层往上窜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能看到侯夫人的皮肤,就像是在承受暴风的大海一样,浪涛一波又一波的往上翻腾。
而这时候,痛苦不堪的侯夫人醒了,难受的身子抽了抽,开始申吟。
可因为身体太虚弱,即使她用力喊叫,声音也只跟蚊蝇一样大小。
安宁朝雷虎做了一个手势。
雷虎会意,无声点了一下头后,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侯夫人的身上点了几下。
点住了穴道,侯夫人安静了。
安宁继续面不改色的用浸了毒液的银针,往上赶蛊虫。
血蛊,是一种专门吸食人体内液体的蛊虫,如血液,如骨髓,如人体内的水分等等。
但前提是,这些液体不能有毒。
血蛊本身无毒,一旦吸食了有毒的液体,血蛊就会死在人的身体内。
但血蛊的鼻子很灵敏,一旦闻到了食物中有毒,它们就会换一个地方吸食,就像小鱼儿一样,一旦这里不能游水,那就去别的地方,一旦有渔网在它们皮股后面赶,它们就会拼命往前窜,往前逃命。
安宁的银针一路往上,蛊虫被赶到了侯夫人的肚皮上时,侯夫人的整个肚皮都鼓鼓的,像是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一样大,而肚皮下面,一层又一层的蛊虫在蠕动,看着特别的恶心渗人。
侯夫人的嬷嬷,也是她的奶娘,可曾见过侯夫人吃过这种苦啊。
她眼泪汪汪的背过身子,不敢再看下去,而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
镇北侯父子三人,则个个都是一双眼睛通红,喉咙发紧,死死的控制自己没流眼泪。
而当蛊虫被赶到侯夫人的胸口时,安宁就对雷豹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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