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家派来的三十个护卫,在昨天半夜就被赵风派去调查秦远中毒的事情。
他们吃完饭午后,就准备出发。
而昨天一直支撑到凌晨才睡着的安宁,在他们吃完中午饭后,才被宸郡王叫醒。
宸郡王道,“我们要赶回京城,你快起来收拾一下,午饭我已经吩咐赵风帮你打包好了,就放在马车上。”
赵风准备了两辆马车。
在赵风眼里,秦远和安宁是妹夫和大姨子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自然不能同坐一辆马车。
可安宁得知秦远醒了后,又睡过去了时,她很想和秦远一起坐。
“我想亲自照顾他。”安宁脸色坚决。
“不行。”宸郡王断然拒绝,“我知道你关心秦远,可你的身份……我要是答应你,那你的闺誉就毁了,你知道吗?”
大姨子和妹夫同坐一辆马车,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待她?
安宁却不以为然道,“秦远都快要死了,我还在乎闺誉做什么。”
然后,她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决然的上了秦远的马车。
宸郡王黯然的看着安宁的背影,无奈叹息一声,对颐郡王沐世子道,“我们一起坐马车。”
本来是安排万太医在马车上照顾秦远,他们三个人骑马,但安宁上了秦远的马车,他们自然不能让安宁和昏迷的秦远,还有万太医在马车上。
万太医去坐另一辆马车,而颐郡王沐世子弃马上了秦远的马车。
宸郡王先是去了另一辆马车上,把给安宁准备好的饭菜端下来,这才上了秦远的马车。
马车上,一边的坐凳被赵风加宽后又垫了一层厚厚的褥子,秦远躺在上面,昏睡不醒。
安宁痴痴的盯着他的眼神里面,情意浓郁的都快要溢出来。
宸郡王上了马车,看到这一幕,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失落。
“安宁,你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精神照顾病人。”他把托盘放在矮几上,招呼安宁。
安宁帮秦远掖了掖被子,这才向宸郡王道谢,捻了一个肉包吃了起来。
她确实是饿了。
她已经错过了昨日午饭,晚饭,今日早饭,她早就饿的浑身乏力,头眼发晕,前胸贴着后背,再不吃东西,她又要支撑不住晕倒了。
安宁吃饱喝足后,就一心一意照顾秦远。
秦远体内的毒虽然得到控制,但他的身体机能已经被剧毒侵蚀坏掉,兴许是太难受了,昏迷中的他总是皱着眉头,额头上冒出一层层冷汗。
安宁看的心疼极了,总是会忍不住伸手去帮他抚平眉宇,然后帮他擦汗,照顾的认真又细心。
颐郡王见秦远昏睡后,就很难受的样子,还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他担心的问道,“穆丫头,秦远哥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安宁道,“他的身体已经被剧毒侵蚀的跟掏空了的老树杆一样,外弱内虚。”
“明天上午就能醒来了。”安宁闷闷道。
明天,她恐怕不能待在他身边吧?
他是秦远的大姨子,她要是说进镇国公府贴身照顾他,秦老夫人还不得把她当成疯子一样打出来。
有谁家未婚夫中毒了,是大姨子贴身照顾的?
秦家人不骂她不要脸才怪。
安宁愁眉苦脸,心乱如麻。
安宁呼问颐郡王三人,“下毒的凶手还没有线索吗?”
沐世子道,“没有,你也别太担心,有了线索,我们会给你消息的。”
安宁哦了一声。
然后,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拿不定主意道,“他身上的毒我从未听说过,好像不是龙国这边的毒,你们可以从这一条线索上去调查。”
“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究竟是不是其他国家的奸细,或者秦远得罪了什么江湖中人下的毒,这还得问秦世子自己。”
“你怎么不早说。”颐郡王呵斥了她一句,就忙喊了一声停车,然后把安宁的话转告给了赵风听。
赵风道,“嗯,明白了,属下这就派人去告诉他们。”
赵风派了两个手下赶紧去把安宁的猜测转告给暗卫们知道。
马车只停了片刻,很快又启程。
见安宁脸色沉沉的,颐郡王突然拉了拉她的手,“穆丫头,怎么,你生气了吗?”
“我生什么气?”安宁茫然不解。
“刚才我凶你了呀。”
“没有,我没有生气。”
她现在连呼吸都快没力气了,哪还有力气生气。
到了京城时,天色已晚,城门都关了,还是颐郡王拿出了他的令牌,才让守城门的人把城门打开。
马车进城后,没有直接去镇国公府,而是拐了一个弯,先去了永宁侯府。
到了永宁侯府,马车停下,安宁站起身,盯着还在昏迷中的秦远半响,才跟宸郡王几人道别,恋恋不舍的下了马车。
在安宁目送之下,马车朝镇国公府飞驰而去。
负责保护安宁的丁力丁毅二人留了下来,两人下马,丁毅上前去敲门。
丁力见安宁还在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走过来道,“姑娘,天色已晚,还是赶紧进府吧。”
“嗯,你们回去吧。”安宁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还没忘记向沐王妃道谢,“代我转告干娘,我很好,还有,谢谢干娘。”
“属下一定转达。”丁力道。
大门很快被打开,门卫见门外面站着的人是安宁和丁力丁毅,忙出来给安宁行礼,“大姑娘,你回来了。”
然后告诉安宁,“侯爷从昨儿个下午开始就担心大姑娘的安危,大管家还亲自过来查看了十几次,就盼着大姑娘早点回来。”
门卫说着,接过丁力递过来的马绳,跟在安宁身后进了门。
丁力和丁毅在大门关上后,就跃上了马背,直奔沐王府。
第119章 馊主意
因为天色太晚,而昨夜因担心安宁一夜没睡的侯爷,今夜熬不住,早就休息了。
安宁就不让下人惊动侯爷,她直接回了溢香苑。
孟娘见她安全回来,提了一天一夜的心也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见安宁一脸疲惫,她亲自给安宁揉肩,“姑娘,你饿不饿,要不要吩咐马婆子去做些吃的给你吃?”
“做一碗蛋丝面吧。”安宁闭着眼睛,试着放松自己。
“我去告诉。”银铃机灵的跑出了门。
银环打来一盆热水,放在安宁脚边,“姑娘,赶了许久的路,先泡泡脚吧,泡脚能解除疲劳,这还是姑娘告诉我们的呢。”
安宁确实累极了。
银环银铃孟娘三人抢着侍候她,半个小时后,刚泡完脚,小敏就端了一大碗蛋丝面进来。
小敏腼腆的笑道,“我祖母做的面条在村里都是首屈一指,她还特意多加了一个鸡蛋饼皮,姑娘,你一定要把它全部吃完。”
好吧,其实是她祖母刚才在院子里,见姑娘这两日瘦了很多,心疼了,这才在面条里面多加料,做了满满一大碗,恨不得把姑娘瘦了肉一下子补回来。
安宁扫了一眼孟娘,孟娘心有意会,从抽屉里拿了一个中等红包,赏给了小敏。
小敏满脸惊喜,握着红包忙给安宁磕头,“谢姑娘赏。”
在大户人家,下人侍候主子侍候的好,赏红包是常有的事情。
而安宁银子多,对下人也从来不吝啬,只要下人尽心尽力侍候好她,她的赏赐就从来不会少。
安宁看向眼巴巴的银铃银环,道,“你们几个都有赏。”
孟娘,银环,银铃几人都十分高兴,一人得了一个中等红包,而小敏还给马婆子带去了一个中等红包。
红包里铜板并不多,小红包里的铜板是十个,中等红包里面是三十个,大红包里面是五十个。
三十个铜板,能买四斤半大米,足够四口之家吃两天的大米饭。
而这些红包,只是孟娘包好,让安宁平日里给身边下人的赏赐。
还有荷包赏赐。
小的荷包是半两银子,五百个铜板。
中等荷包是一两银子,一千个铜板。
大号荷包是二两银子,两千个铜板,也等于银环银铃这样的大丫鬟一个月的月钱。
不过,那样的荷包赏赐,都是在过年过节,或者府里举办大喜事的时候才会赏赐给下人,而且还是根据下人等级来赏赐荷包等级。
吃完面,安宁就去休息了。
次日一大早,安宁就勉强睁开眼睛起来,去沉香苑给老夫人请安。
在沉香苑门口,安宁遇上了苏心荷。
苏心荷见安宁身上穿着在贵衣坊二楼买的衣裙,眼里就闪过一丝嫉妒,说话夹酸带棒,还扬了几分嗓门,好似别人听不到她的话似得,“啊呀,大表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儿个怎么都没听说?”
安宁就皱了皱眉宇,淡淡道,“昨天半夜回来的,因为时间太晚,也不敢来打扰祖母的休息,这不,一大早我就过来了。”
安宁一边进屋,一边解释了一番,然后突然问,“怎么,苏表妹这是在责怪我昨天半夜没过来给老夫人请安么?”
苏心荷就娇笑道,“看大表姐说哪里话,我有什么资格敢责怪大表姐。”
“知道没资格,还问?”
安宁轻飘飘一句话,就把苏心荷给噎住了。
安宁进了屋。
苏心荷怒瞪她的背影,暗恨了半响,才愤愤然进屋。
进屋后,她又是换成了一张笑脸,好似刚才在和安宁唇枪舌战的人不是她似得。
安宁和苏心荷一起给老夫人行礼,然后,安宁解释道,“祖母,孙女不孝,离开京城也没跟祖母打个招呼,实在是事情紧急,来不及和祖母道别。”
老夫人知道她是给秦世子解毒去了。
道不道别,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秦世子身上的毒可解了?”
安宁就扫了一眼眼巴巴的看着她的穆惜柔,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无解。”
穆惜柔的脸色骤然苍白,浑身力气都跟被抽干了一样,身子倒在了椅子上。
她喃喃说道,“连你都解不了的毒,那医术还不如你的万太医也不能解吧,既然不能解,那秦世子昨天就死了吗,那我该怎么办?”
她的脸色更白了,双眼泛红,片刻眼泪就哗啦啦落下,“祖母,我不要去寺庙度过余生,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年华,我……呜呜……”
穆惜柔绝望的哇哇大哭起来。
“你哭的太早了。”安宁扫了她一眼,冷冷道。
“什么意思,难道秦世子没死?”穆惜柔眼睛锃亮,眼泪像是堵住了缺口一样没在流。
安宁压抑着心中升起来的一丝疼痛,一字一句道,“秦世子身上的毒我解不了,但我给秦世子延迟了一个月的性命,如果这一个月之内还找不到解药,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可听到安宁最后四个字,穆惜柔感觉自己才上天堂,马上又被推入了地狱深渊。
一个月,她只不过是在家里多待了一个月而已。
这和一开始秦世子就死了有什么不同?
才刚给了她一些希望,又让她绝望。
她要怎么办?
她还年轻,她不想在余生里陪着无聊的经文度过,那样孤寂的日子,她会发疯的。
老夫人见她伤心难过,她就看向安宁,语气比以往柔和了几分,“安宁丫头,秦世子身上的毒,真的那么难解?”
“要是能解,我岂会不解。”
老夫人就一时慌的也没了主意,“这可怎么办才好,万一秦世子死了,惜柔可怎么办,皇上赐婚,咱们又不能解除婚约。”
谁敢啊?
谁敢忤逆皇上的圣旨,不要命了啊。
就算是永宁侯对皇上有救命之恩,也不敢违抗皇上的圣旨,抗旨不尊,那可是在红果果的打皇上的脸面,皇上不宰了你才怪。
“二表姐,你也别伤心了,兴许秦世子的毒能解呢,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吗。”楚梦蝶劝说道。
苏心荷却不抱多少希望,她道,“依我看,还是直接把婚事退了得了。”
“舅舅救了皇上两次,这是天大的功劳,要是舅舅肯去皇宫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看在舅舅的面子上,不会为难二表姐,二表姐,要不你还是去跟舅舅好好说说,让舅舅进宫去求求皇上,把婚事退了。”
苏心荷的话,听起来人之常情。
穆惜柔也真的听进去了,眼神亮了几分,眼中略带一丝希望定定的盯着苏心荷,“真的能行吗,皇上真的能看在我爹救过他的份上,会改变主意退婚?”
就在苏心荷想要点头时,安宁冷冷道,“二妹,你别听从小人之言,狗急跳墙,最终害了永宁侯府。”
“你想想,爹若是真的违抗圣旨,去皇宫要求退婚,去皇上面前打皇上的脸,呵呵……”
她嘲讽的笑了一声,才继续道,“二妹,苏表妹,你们以为皇上是谁,我爹救了他两回,就能肆无忌惮的去他家打他的脸?”
“你们也太看轻皇权和皇家的面子。”
“如果爹仗着自己救了皇上的命,就可以无法无天的去把皇上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那天底下对江山社稷有大功劳的人又岂知爹一个,如果每个人都跟爹一样利用功劳去要挟皇上,那这个世界还不乱套了?”
“纵使对皇上有天大的恩情,也不能跑去皇宫打皇上的脸面,这个后果侯爷承担不起,侯府更是承担不起。”
安宁郑重其辞,言重九鼎,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敲击在众人的心中,如铁锤,如擂鼓,如炸弹,打击的她们心中震撼无比。
在她们心里,救命恩情大过天,侯爷救了皇上,就等于皇上欠了侯爷一条命,侯爷若去求皇上,皇上一定会答应。
这是人之常情。
可这个人之常情之上,她们却忘记了还有皇家的脸面。
皇家的脸面比任何恩情和人之常情都还要重要,谁来践踏,就是皇家的仇人,最后都会落个承担不起的下场。
穆惜柔脸色煞白,刚升起来的希望,就被安宁三言两语敲打的支离破碎。
她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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