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趁机在安宁跟前说了几句沐王妃的好话。
其实她不说,安宁也知道沐王妃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好,好到让她都满怀感激,感动流涕。
“好,我会记住干娘的大恩。”安宁感动的眼眶泛红,“嬷嬷,你回去代我好好谢谢干娘,告诉干娘,她送的礼物,我很喜欢。”
“这就对了。”刘嬷嬷笑的见牙不见眼,然后告诉安宁,“这块绿玉石,还是十几年前皇上给王爷的赏赐,王爷就送给了王妃打首饰用。”
“绿玉石罕见且珍贵,皇宫也就一共两块,皇上赏了一块给王爷,另一块送给了皇后。”
“皇后手上的绿玉石,几年前就被皇后打制了一套金镶玉绿芙蓉花头面,可王妃手上这块,十多年了,她也没舍得用。”
“可这一次,王妃把它翻了出来,二话不说,就给姑娘打了这套首饰,可见王妃有多喜欢姑娘。”
“我知道的,干娘对我的这份心,我都知道。”安宁感动的哽咽道。
她见过绿玉石,不但见过,她还戴过。
前世,她十五岁那年,举办及笄礼的宴会上,她的秦远表哥突然拿出一支绿玉石的玉簪来亲手帮她插上,他亲自帮她完成了及笄礼的最后一步。
后来她才知道,那支绿玉簪是皇后在打制首饰的时候,表哥求了她,让她多打制出了一只簪子。
再后来,她拒绝了表哥的求亲后,她就把那支绿玉簪还给了他。
至今,她就再也没见过那支绿玉簪。
而那支绿玉簪,是她两世以来,戴过的最好最贵重的首饰。
就是因为知道绿玉石的珍贵,所以她十分感激沐王妃对她的好,是真心感激。
刘嬷嬷要回去时,安宁送给了刘嬷嬷一瓶养颜膏,她道,“我昨日听晴儿姐姐告诉才知道,嬷嬷有个小侄女早年伤了脸,落下了疤痕,这是我研制出来的养颜膏,对祛除疤痕有很好的效果,你收下,让她每天早晚洗脸后涂在疤痕上,十天就能消除疤痕痕迹。”
第205章 赔礼道歉
刘嬷嬷握着养颜膏,那叫一个感动的语无伦次,“这……姑娘,这东西太贵重,老奴……老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刘嬷嬷握着养颜膏的手都在发抖,“姑娘,谢谢你还惦记着老奴的小侄女,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前几年家里着火,把她父母都死了,她的脸上也被东西砸到了,落下了疤痕。”
“因走投无路,才来投奔老奴。”
“老奴老家已经无人,也就剩下这么一个小侄女,可是……那孩子机灵是机灵,人也长的好看,可是额间有一块疤痕,不能干体面的活儿,老奴只好忍痛把她安排在浆洗房,每天要洗上十来个小时的衣服,老奴心疼,可也没办法。”
刘嬷嬷絮絮叨叨了一阵,才带着对安宁的感激之情回了王府。
而安宁不会想到,就因为她这一瓶养颜膏,她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死忠的丫鬟。
丫鬟一辈子没成亲,一直到死都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留在她身边侍候她。
……
刘嬷嬷走后不就,得了消息的老夫人,就派人过来传安宁过去。
安宁把新衣服脱下来,把新首饰摘掉,并吩咐银铃一一放好,然后又重新梳发换衣,耽搁了不少时间。
等她到沉香苑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
瞪着低着脑袋,给她行礼的安宁,老夫人就一脸是气,沉着脸道,“哼,现在你攀上了沐王府,有能耐了,也敢把我这个祖母不放在眼里了,从溢香苑到沉香苑,一个小时,就算是蚂蚁,也该爬到了。”
见到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孙女,老夫人就一股气不打一处来。
特别是得知她今日在外面还闯了祸,招惹了庄王府的小郡主,她更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她。
庄王爷手握二十万兵马,背后还有元贵妃和太后为她撑腰,整个京城都没几个人敢得罪她,这小贱人倒好,竟然敢得罪庄王府的小郡主。
她这是把整个永宁侯府架在火上烤啊。
这小贱人,留着早晚都是祸根。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真想处置了这个小贱人去,可一想到她跟沐王府的关系,老夫人心里就暗恨。
“祖母,我才试完刘嬷嬷送来的衣服和首饰,刘嬷嬷走后,孙女忙着换衣,重新洗梳,就耽误了一些时间,还望祖母别生气。”安宁硬巴巴的解释道。
老夫人看不上她,不喜欢她,她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在老夫人心里,那也都是罪该万死。
她问道,“我问你,梦蝶的邀请帖,你可跟刘嬷嬷提了?”
这质问的口气,好像是安宁欠了她的邀请帖似得没还似得,而不是她求着安宁为楚梦蝶向沐王府讨要邀请帖。
安宁道,“孙女提了,刘嬷嬷也答应了回去后,会跟晴儿郡主提。”
老夫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半分,但也仅是半分而已。
安宁的身体一直微曲躬身。
老夫人没有叫她直身,她就一直弯着,看的陪她来的银铃和银环都心疼死了,却不敢出声忤逆老夫人。
老夫人像是没看到似得,她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又捻了一颗丫鬟剥好皮的葡萄扔进嘴里,细细咀嚼。
吞下后,她才抬起眼皮子,淡淡道,“你也是胆子肥了,竟敢把庄王府的小郡主给得罪了,不过,看在你后日就要去沐王府参加桃花宴的份上,我今儿个就不罚你跪祠堂,等桃花宴结束后,你再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跪够了,你才准回溢香苑去。”
这意思,就是要罚安宁无期跪刑咯?
安宁眉宇拧了拧,腰躬的更弯了几分,“是,谢谢祖母为孙女着想。”
人家罚了她,她还得谢着,还得感恩戴德,就好像回到了当初她在乔家的那段日子一样,过的别提有多憋屈其实,这个惩罚不是老夫人提出来的,而是穆惜柔,楚梦蝶,苏心荷还有大夫人几人一起商量出来的。
如果要依着老夫人的意思,今儿个安宁就得跪祠堂,她才不管她什么桃花宴,什么沐王府。
她只想狠狠惩治一次这个害了她永宁侯府和她儿子孙子脸面的小贱人。
“还有,你母亲已经准备了一份礼物,等一下她会带你去庄王府赔礼道歉,到时候你可要机灵点儿,可不准在给我出什么差错。”
“这……祖母,这件事恐怕处理的不妥吧?”安宁略微犹豫道。
“你不想去?”老夫人的声音冷了几分,瞪着安宁的目光也阴狠了许多。
“不是。”安宁忙道。
然后,她示意老夫人把刘妈妈她们全部遣下去,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
老夫人皱了眉头,不过,还是把屋里的下人们都打发出去了。
银环银铃二人也去了门口守着。
安宁这才压低声音道,“祖母,当今皇后和元贵妃是天敌,这件事很多人都心知肚明,而元贵妃之所以能够在众多嫔妃中脱颖而出,还有实力和皇后一决高低,争权夺势,就是因为有太后和庄王府在背后给她撑腰。”
“而我们永宁侯府,在二妹赐婚给镇国公府的秦世子后,就等于是镇国公府的人,是皇后的人,也就是和庄王府站在了对立面上的敌人。”
“如果大夫人和我去了庄王府,给慧郡主赔礼道歉的话,那镇国公府会如何想?皇后娘娘又会如何想?”
“何况,今日这件事原本就慧郡主在无理取闹,故意找茬,我又没错,为何还要给她赔礼道歉?”
“我要是真去了庄王府,低人一头,任人践踏,那岂不是是在告诉皇后娘娘,在告诉镇国公府的人,我们永宁侯府怕了庄王府。”
“所以,这趟庄王府之行,我绝对不能去。”
安宁把朝堂上一些上不了台面的阴狠斗争,一一解剖在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也是第一次感觉惊讶非常,原来表面上看着都和和气气的皇后和元贵妃,竟然是天敌?
还有,太后是元贵妃那一国的,这么说,太后不喜欢自己的儿媳妇,反而去宠着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美妾?
啧啧啧,原来在朝廷里头做官,暗地里还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见老夫人在沉思,安宁继续再接再厉,“有些事,看着是妇人家的事情,可实际上已经不再是表面上的妇人争吵这么简单的事情,而是关系到了朝堂之事,江山社稷之事。”
“所谓拉扯一指,而牵动全身。
“如果永宁侯府真的向庄王府示了弱,那我们就等于是丢了镇国公府的脸面,丢了皇后娘娘的脸面。”
一件几个姑娘吵架的小事,竟然被安宁三言两语就牵扯到了皇后娘娘的身上去。
老夫人被安宁说吓到了。
老夫人的出身很低,是个村妇,以前最害怕的就是与官打交道的,虽说现在她儿子做了多年侯爷,也是个大官了,可她的骨子里的那一套‘民不与官斗’的思想还在。
特别是这件事还要牵扯到镇国公府和皇后娘娘这两座泰山。
皇后娘娘,那可是全天下最高贵的存在,谁敢得罪她?
一时间,老夫人的心有些慌乱。
见老夫人还在犹豫不决,安宁就提议道,“祖母,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你可要去跟我爹商量,商量,我相信,我爹一定会做出一个好的决断出来。”
这么大的事情,老夫人自然不敢在随便让安宁去庄王府赔礼道歉。
她道,“你先下去,有事我会再传你。”
“是,祖母。”
安宁就告退离开。
她前脚刚走,老夫人后脚就急匆匆去了清风小筑见侯爷。
老夫人把下人全部遣退下去,然后把安宁的分析,全部说给了侯爷听。
最后,老夫人问道,“儿啊,你说那小贱人分析的对不对的?”
因为在心里总想着安宁是小贱人,所以在儿子面前,老夫人也就下意识的出口了。
侯爷听了,心就疼了疼,看着老夫人,略带哀求的语气道,“娘,安宁是我和香芹的女儿,你忘了吗,当年你瘫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是香芹一把屎一把尿,不嫌脏不嫌累的侍候到你完全康复。”
“香芹身为你媳妇时,恪守妇道,孝顺公婆,从未忤逆过你,也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情,若不是……”他顿了顿,才闷闷道,“我根本就不会休弃她。”
“她会被休弃,原因娘也知道,说一千道一万,是我们穆家对不起她。”
“她离开穆家后,独自生下安宁,带着安宁在娘家讨生活,她们娘儿两过并不容易,特别是安宁,从小吃了很多的苦。”
“而那些苦,都是我们欠她的,我们欠安宁的,欠香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可娘,你为什么就是看安宁不顺眼?”
“要不是安宁给您我治病治伤,儿子和娘现在都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不念着别的,就是念着安宁治好了我,娘你也该对安宁好一点儿,不是吗?”
“还是说,娘希望儿子瘫在床上过完下半辈子?”
第206章 做错了吗
侯爷的声声质问,声泪俱下,问的老夫人一时间哑口无言,无言以对。
她为什么会讨厌安宁,还不是因为安宁的突然出现,破坏了她完美儿子的名声,也坏了永宁侯府的名声,打破了侯府一向的平静,让侯府成为了京城里的人的笑话。
而且,她还把她最疼爱的两个孙女,都给挤的排行二和三去了。
在侯府这种讲究嫡长嫡次的府邸,嫡长女和次女虽然都是侯爷的女儿,可身份却差了好几个台阶。
她一个乡下野丫头,凭什么夺走才貌双全的惜柔的嫡长女身份?
她永宁侯府的嫡长女,竟然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野丫头,这让她以后出门怎么抬得起头来?
所以她讨厌安宁,对安宁百看不顺眼,认为安宁就是永宁侯府里的一条蛀虫,早晚有一天,永宁侯府的大门会被她蛀坏了。
而她似乎忘记了,她自己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村妇,而这么多年来,侯爷却从未嫌弃讨厌过她这个老娘会给他丢脸。
老夫人懵头了。
难道说,这一切她都想错了吗?
她为了永宁侯府的名声,为了她儿子的名声而讨厌嫌弃安宁,难道说,她都做错了吗?
老夫人想起十几年,儿子第一次科考落榜后,她伤心的大病了一场,瘫在床上不能动,什么也干不了,就连水也喝不到嘴里去。
儿子和他爹都是个文人,哪儿会侍候人啊。
没人侍候,她休养的不好,病情也越来越严重。
就在她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以为自己快要死了时,儿子他爹给她娶了一房儿媳妇。
陈氏也是个好的,进门第一天就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帮她擦身洗衣换被褥,一直忙到半夜才回房和承运圆的房。
后来,穆家的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陈氏一个人来做,包括十几亩的地,包括侍候穆家三口人的吃喝嚼用,还要侍候她这个要死不死的婆婆。
陈氏每天凌晨三点起来,要忙到半夜十点才休息,每天她再累,都会帮她擦身洗漱洗脚,还会把家里的好东西都留给她吃,对她和孩子他爹都非常好,对承运更是照顾有加。
后来,她的病好了,家里多了一个能干的帮手,累了十几年的她总算轻松了大半,那时候,她见人就夸陈氏人好。
可后来……
后来,儿子考上状元,相府的嫡姑娘要死要活的要嫁给儿子,加上陈氏成亲几年也没开怀,她和孩子他爹就一时晕了头,以死相逼儿子休了陈氏,带她和孩子他爹到京城来享清福。
至于陈氏的死活,早已被京城里的繁华吸引了的她漠视了。
那时候,她刚到京城,什么都不懂,真正一个村妇突然间拥有了一座大观园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就跟个傻子一样,见了谁都卑躬屈膝,唯唯诺诺,一点儿也没有状元郎他娘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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