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洛翰纵火行凶谋害手足,品行不端死有余辜。
左相司徒凛教女无方,罢相位,永不入用。
仁佩公主温婉贤淑,追封为孝国大长公主入葬皇陵。
五皇子洛翱忠厚纯善,品行高洁,甚效于朕,册封为皇太子。
以上就是整件事情的处理结果,直到被沈子墨抱着乘马车出了皇宫我才回过神来,然后回忆了整件事情却有一种□□很复杂的诡异感觉。
☆、60解析
“相公,你觉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我怎么回想都觉得皇帝,五皇子,仁佩公主以及那十五年前就死了的玉贵人,这四个人之间有很奇怪的联系,虽然表面上整件事情都无懈可击,但是从他们的对话和最后的结果上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沈子墨从皇宫一路出来都没有开过口,一直想着什么,听到我这么问抬眼对上我有些困惑的视线,开口道,“娘子也这么觉得?”
“果然相公也觉得不对劲么?”我立刻来了精神,手脚并用地爬进沈子墨怀里,“相公觉得是哪里有问题?”
“……一般而言,这种后宫里的事情是绝对不该让我们这种外人看到的。”沈子墨伸出双手圈住我,“但是,事实上我们看到了,还是圣上亲自领我们去看的,就好像……”
“故意让我们看到这些?”我看到沈子墨点头接着问道,“是证人么?为了什么?又为什么要我们当证人?”我皱起眉头,皇帝的态度确实很奇怪,一开始怎么都不让我们走,尽在那里东拉西扯,甚至那我们的身世出来纠结,事情完了之后就看都不看我们一眼,我们一说要走就只是随意地摆摆手了事。
“如果真的是要我们见证这整件事情的经过的话倒也不意外。”沈子墨微微一叹,“国家已安,世家林立,各位皇子又都已成年,所以朝廷里阵营是相当分明的。而如今在朝堂上还有一个例外……”说到这里沈子墨微微一顿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只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相公……”看着这样的沈子墨我忍不住感到心疼,这次的京城之行似乎让他非常受伤,虽说没有什么看得见的伤口,但是看不见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偏偏还尽是往伤口撒盐的人,那些人又是……
用力抱紧沈子墨的腰身,脸颊贴着他让人安心的胸膛,只要他在我身边,我便没有惶恐,什么事情都不需要担心,我知道他会护着我。
只是……此时此刻,我希望他会因为我在他身边而感到安心,而那些来自别人的伤害也因为有我在他身边,可以不要那么的痛苦,我希望他知道我也会护着他。
“没有派系,没有根基,没有背后世家,身居高位……”沈子墨顺着我的头发有些自嘲的道,“被他知道秘密,这样的我若是不好好用岂不暴残天物?若我想的不错……这便是一个布了十五年的局,不过并不是针对司徒家,只是现在正好是司徒家处在风口浪尖上,所以很不幸被拿来开刀了。”
“……”原来司徒皇贵妃那句话是这个意思。那么仁佩那句母妃不怨,是说什么?十五年前的玉贵人心甘情愿做棋子,然后皇帝答应了仁佩什么……莫非是立五皇子为太子?
这么说皇帝花了十五年布下这一个局,就是为了把对自己有威胁的大族拉下马?
那么可以认为四皇子的死其实是皇帝默许的吧……
再想得远一点,或许皇帝根本不在意这个局到底布置了几年,好像埋了一颗□□,随时可以点燃想炸谁就炸谁。
不过正好十五年后的今天司徒家让皇帝受不了了,所以引爆了□□把司徒家炸飞了。
而太子之争就是那根被点燃的导火线,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子之争延迟到了现在……还是皇帝只是在等玉贵人的儿子五皇子长大,看看够不够格让他牺牲其他的儿子?
我闭上眼睛朝沈子墨的胸口蹭了蹭,这皇宫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一阵阵郁闷和纠结压上了我的胸口,我不喜欢这种复杂又都是负面情绪的地方!
“相公,我们早些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在这种地方生活我可能连呼吸都会觉得无比压抑筋疲力尽。
“嗯,我们早些回家。”沈子墨把下巴搁在我的头顶轻轻磨蹭,“我也不喜欢这里……”
突然感觉额头处有些微微的刺痛,我立刻凝起神尝试性的在心底呼唤【子福?】
【契约者,我感觉到了他的气息……】子福微微颤抖的声音传入我的脑海。
【嗯,我看见他了,不过时机并不好,没有搭上话,人太多也没有机会放你出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感觉到他气息的时候,契约者,您的气息和情绪都很不稳定。】子福的声音带着小心,似乎因为察觉了我的情绪怕我生气。
【嗯……他……】我不知道如何跟子福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挑了最重要的说,【他的妹妹为他挡了刺杀死了,他被封为了皇太子。】
【……】子福的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他是不是很伤心?我在他的气息里感觉到了,非常的悲伤!】
【是吧。】回想仁佩死去的那一幕,洛翱确实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起来仁佩的那一身红衣莫非是在模仿子福?是这样的吧……
因为洛翱喜欢红衣的子福,所以……
这样看来之前千方百计的接近沈子墨,也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哥哥吧……
我突然感到一阵鼻酸,这是怎样一个女孩子……
【契约者……您怎么了?】子福好像察觉到了我突如其来的伤感。
【子福,我允许你使用灵魂同契,在我允许的范围内探寻我的记忆,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找便是……】
每个众生的灵魂深处都有一盏灯,那是用来记录和存放一生记忆的地方,随着生命的延长不停转动,根据记忆的深刻程度,或明或暗的画面层层叠叠圈圈环绕,那盏灯它叫做——走马灯!
其实我对不对走马灯设禁制都一样,以子福的能力也只能看到最近的第一层。
我现在心中有一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如果实行可能会触犯一些禁忌,相对的必须付出一些不算小的代价,而我现在是子福的契约者,对子福在一定程度上拥有支配权,所以这个想法绝对不能由我来提出,一定要子福自己察觉并提出。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引导,虽然这样可能显得很矫情,很卑鄙……
但我依然想把决定权放在子福自己手里,希望她是出于自愿而不是源于我的命令。
马车慢慢的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我探出手轻轻撩起沈子墨身后的车帘,看着有些清冷的街道,眼角划过一座小小的破败的土地庙,侧头望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沈子墨张口道:“相公……可以停一下车么?”
“停车!”沈子墨微微提高了音量,马车便停了下来。
拉着沈子墨停在路边,这是一座低低矮矮有些倾斜,看上去十分破旧的土地庙,非常小,虽然也是在大街却是被大石头挡着对街的那一面,来来往往的人不多,却没有人靠近这里,很是凄凉的感觉,京城的土地庙怎么会如此破败?
“娘子?”沈子墨和我的驻足立刻引来不少好奇的眼光。
“是土地神。”我一向是直接屏蔽四周的,完全不在意地蹲下身看着小小的神庙,这才想起自己什么都没有带,于是又站了起来,无视土地庙边上因为我的靠近,而被吵醒的小老头,真的很小大约站起来还不到我的膝盖。
“娘子不拜么?”沈子墨见我特地下车却只是看了一眼就准备走,奇怪地问道。
“今天什么也没带,还是下次再来好了。”扫过小老头水汪汪的眼睛我的脸皮微微一僵,本来想带这沈子墨做些什么打断一下他的沉思,不过我能带他做的事情实在少,而且……比如眼前这件却不是可以临时起意的。
“原来是这样,娘子稍稍等一下。”说话间人已经转身走入人群,留下我莫名其妙站在土地庙边上,当然还有一开始就没搞清楚我们停车做啥的马车夫。
转过身对着积了不少灰尘的土地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起放在小神像边上的断柄扫把,打算稍稍清理一下灰尘,我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处理眼前的事情,却忘了这是在大街上,有几个闲人已停下来围观我的一举一动了。
经常无视非正常生物体的后果,就是对自己周遭正常人事物的感知变得稍稍迟钝。
“娘子。”才放下断了柄的扫把沈子墨就回来了,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身后围着好些个陌生人,看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不过我直接选择忽略。
“这是……”看着沈子墨递过来的东西眨了眨眼,香,蜡烛,一包点心,还有一叠纸钱,想说谢谢最后舌头拐了个弯变成“有劳相公了。”
“娘子高兴就好。”沈子墨弯着眉眼笑意盈盈的和自己一起蹲坐了下来。
我对着他的动作微微一笑,忆起自己当初只觉得他是个不怎么拘小节的人,活得温和却又随意,如今倒是越发肆意了,莫不是我教坏了他?
垂下头插好蜡烛正想着上拿点火,沈子墨已经把吹燃的火折子递了过来,我接过后点了蜡烛,上了香,最后开始点燃纸钱。
“这不是那个废庙么?”
“就是就是,挺说一点也不灵的。”
“据说以前不是这里的,被当地人送来的,说是那里发了瘟疫!”私下里切切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
小老头因为我上香刚刚恢复的那一点精神头瞬间就消失了,用万分哀怨的目光看着围在庙前的闲人们。
“……”原来是这样……
我扫过小老头身上脏兮兮的衣服,微微一顿,土地神不能阻止瘟疫的发生,但却可以遏制它发生的范围。这个土地神一定是把瘟疫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最后却被治下的百姓送走,抛弃了。
“难为了……”我鬼使神差的低低吐出一句,与小老头接上目光,小老头一愣立刻像看见亲人似的扑过来拽住我的裙角。
“娘子?”沈子墨显然是听到我的低语了,面带诧异地看着我的裙角不自然的扭曲。
“可愿跟我回去?”我记得小岩村所处的那一块似乎没有什么神明存在……等等哦,记得之前自己奇怪为何那里没有神明,却干净地宛若有大神坐镇一般,眼神瞟向盯着我裙角面色沉静的沈子墨,莫非……
小老头看着我露出笑容摇了摇头,我虽奇怪却也没有多问,站起身对上沈子墨若有所思的目光微微一笑“相公我们走吧。”
“好。”沈子墨闻言牵起我的手也不多问。
两人刚要上车便听到身后蹦蹦跳跳的脚步声,转身回过头看到两个扎着冲天小辫的娃娃蹲在了土地庙前,一个手里拿着小陶壶,另一个捧着半张大饼。
“土地公公我和妹妹来看你啦。”
“土地公公,今天我和哥哥有带酒哦……”两个小娃娃一人一句旁若无人的叽叽喳喳起来。
土地庙前的小老头盘腿坐在两个小娃娃身前,满脸温和地听着两个娃娃稚嫩的童言童语。
我勾起嘴角垂下眉眼,每个存在都会有自己的执念,区别不过深浅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说要不要给仁佩领盒饭呢?
☆、61阴阳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补了一些内容。
一进马车就被沈子墨捞进怀里,清清雅雅的声音已经从头顶响起:“娘子,为夫也是深明大义通情达理之人。”
“呵……”我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抬起头对上沈子墨闪亮的双眸弯起眉眼,“相公不会觉着……嗯……可怕么?”
“可怕?”沈子墨伸手捏住我的鼻子凑了过来低笑着说道,“娘子觉着我可怕么?”
“?”我拉掉捏着我鼻子的手眨眨眼不明所以,“我为何要怕相公?”
“那我为何要怕娘子?”
“呃……”可以这样反证的么?
“娘子,莫非为夫看起来很胆小?”沈子墨双眉扬起。
我几乎是本能的摇头,一个纵横沙场十几年的人会胆小?一个拍熊瞎子跟我拍生姜一样简单的人会胆小?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说起来我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灵力和异能,沈子墨即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那么久了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我不说他便也不问,一如我当初一样。
想来这一回就算我依然像之前一般什么也不说,他也不会追问到底,或者表示不悦,不过对我来说这时候解释倒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马车里我对着等我开口的沈子墨,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相公可要耐着性子听我说。”
“……”沈子墨点点头示意我继续。
“相公可知道术士?”
“江湖术士?”沈子墨下意识的反问。
“……”囧!这个词太深入人心了有木有?我僵着的脸皮微微抖了抖,“其实我说不清我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但是从我有记忆的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这满身的灵力知道很多事情,虽然忘了其他的事情,但是那些咒语和阵法却记得很清楚。”
“娘子觉着自己和术士一样?”
“嗯。”我点头,其实姐就是术士来着,“我会一些咒语和阵法,知道很多奇怪的事情……捉个妖精鬼怪应该也是可以的,我会言灵,可以用语言的形式操纵未开化的生灵做些简单的事情,这些相公都看到过,参与过。”
“嗯。”沈子墨点头,“然后呢?”
我张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沈子墨:“相公,可曾听说过阴阳眼?”
沈子墨揽着我的手一顿,另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颊拂过我的双眼,“娘子说的可是能看见鬼神妖魔的阴阳眼,就像……娘子这双眼睛一般?”虽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相公说的不错,我这一双就是阴阳眼,可以看见许多正常人看不见的东西。”我弯起双眼,“相公可是很早就注意到了?”
“嗯……”沈子墨应了我之后又看了我半响才开口道,“这么说娘子平时其实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在和……嗯……说话?”
“不是。”我很认真的摇摇头“不是和他们说话,是自言自语。”我通常都会无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