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你现在学会忍了是吧?公主问你话,你敢不答?”说话的少女是宏亲王的嫡女雪然郡主,她向来与露香公主交好,同样看不起叶蓁,觉着她丢了全卞京贵勋嫡女的脸。
“我自是不敢。”叶蓁也不抬头,淡淡道了一句,翻来桌上的书卷,并不理睬她们。
在她心里,这些皇子皇孙的皆不过是一些无理取闹的孩童罢了,自己重活一世,不必与她们一般计较。
“好你个叶四儿,你为何不看着我说话,莫不是看不起本公主?”露香公主何尝被人这般冷落且敷衍,立即摆出自己公主的架子,毫不文雅的伸出手指着叶蓁的鼻子质问道。
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之一,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谁曾对她不敬?今儿叶蓁算是碰了她的逆鳞了。
“公主,叶蓁来国子监是为学知识的,并无与公主起争执的想法。”叶蓁这回倒是瞧了她一眼,又冷冷的道:“况且,公主这般盛气凌人用手指着臣女,臣女可是惶恐至极。”
这分明是暗喻露香公主仗势欺人,用公主身份欺压大臣女儿,传出去了,露香公主的蛮横名声定是少不了的,纵使她是皇家公主,也得在乎名声。
“你,好你个叶四儿,今儿看本公主不扒了你的皮儿!”露香公主一气之下,便口无遮拦,连扒皮这种残忍的酷刑也毫不避讳的说出口,可见她平日里看不惯的宫女们,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她向来得宠,故而从未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代表的可是皇家风范。
“公主,叶蓁不得不纠正公主的几个误区。其一,公主从方才开始一直未唤臣女名字,还取笑臣女,甚至为臣女起肮脏的绰号。其二,公主的一言一行皆是代表皇家名声,怎可动不动若泼妇骂街般无礼,岂不是令人看笑话?其三,公主方才要扒臣女的皮,臣女不才,请问公主,北楚明律刑法有哪条表明可以随意执行扒皮之酷刑?且臣女未记错的话,当今圣上贤明有德,信服以德治人,以礼治天下,而公主作为皇室,竟也不作表率,还这般言辞,莫不是要皇上动怒不成,百姓也寒心啊!”叶蓁有条不紊的说着,一边看露香公主的脸色。
果真是,露香公主的脸先是白了,又转红接着又转青,颜色变化太多,瞧着真有一番滋味。
“叶小姐好生牙嘴伶俐,倒是个有本事的。”身后传来熟悉的低沉男声,似是有人慢慢靠近她。
那熟悉低沉又带着几分疏离之意的声音,夹杂着众人的嘈杂之声,却一分一毫全数传入叶蓁耳中,这声音,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叶蓁藏在衣袖中的手也不动声色的捏紧了,甚至指尖狠狠陷入了肉中,划出了一道红印,也未发觉,只是那张脸愈发的冷了。
君承轩,还真是……好久不见。
第九章 又见渣男
叶蓁那一瞬间绷紧了身子,即使如此,还是可以明显的发觉自己的身子因那熟悉的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她怎的忘了,君承轩也是皇子,自然也会来国子监学习。
她微微的阖上眼皮,不想让他看出自己慌忙的眼神,即使是徒劳无功的遮掩,她也觉着有用。
到底,……还是没调整好心态面对他?
不,绝不是,自己准备好了!
叶蓁骤然睁开眼,嘴角擒着一抹冷笑,淡淡道:“臣女不敢当,三皇子谬赞了。”
君承轩着一件深蓝色胸口绣着四爪蟠龙的锦袍,衣领口处绣有复杂的纹路,劲腰被白玉锦带束着,腰间还别着一枚玉佩,长发被玉冠一丝不苟的全束起,显得整个人精神百倍。
又加上自己本身生的俊朗逸致,玉树临风,卞京不少女儿家都将他作为当相公的不二人选,可见自己的相貌堂堂有多出众,不过,今儿这叶蓁却对自己不冷不淡的,甚至隐约还带着几分敌意。
“哦?是吗?”君承轩走至她面前定住,一双狭长的凤眸无声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半晌才收回目光又看向露香公主。
露香公主是宋贵妃所出,故而一向娇气些,今儿她见君承轩来了,也是长了胆子,伸手便拉住他的衣袖娇呼道:“三哥哥,你要帮露香出气,这个叶蓁实在不知好歹,敢辱骂本公主,对本公主不敬。”
叶蓁岂能如她所愿,况且有君承轩在场,自己更不能服软:“公主真是在作践臣女了,臣女并无对公主有不敬举动,还望公主切莫诬陷臣女。”平静的调子却莫名的带着些不屑一顾的情绪在其中,让人听了好生不舒服。
“好你个叶蓁,我要让父皇治你的罪!”露香公主冷不防的把皇上搬出来说,她以为叶蓁定是怕的,会向她求饶。
真是无头脑,皇上若是了解此事头尾,定是要勃然大怒的,自己皇家的女儿生的如此愚笨无礼。
“露香公主,不得无礼!”一声严肃且又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立即,露香公主也闻声肃然起敬的悻悻的闭了嘴。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傅老学士,他白发须长,约摸是有六十岁左右年纪,仍旧穿着一身学士官服,瘦老的身子弓着,背有些驼了,面上布满白斑,双眼也有些浑浊,但眼神却仍旧犀利,仿佛可以洞悉一切。
他信步的走上讲桌中间,声音嘶哑却仍旧掷地有声的斥责道:“公主怎可当中与同窗起争执,且还口出狂言,到真是无公主的风范与教养,老臣惭愧啊,愧对皇上的信任,未能教好公主礼节。”说完,他有些感伤的瞅着露香公主。
露香公主哪能不知晓傅学士的意思,自己这个公主却是不能顶撞他的,皇上曾都是傅老学士的学生,更何况自己还是皇上的女儿,自是要注意言行。
她弱下气势,乖乖伏低,垂下头闷闷道:“学士,露香错了,不该如此。”
“嗯,知错能改即可,公主切莫自责。”傅老学士挥挥手,然后照常上课。
叶蓁听他在讲桌前说的天花乱坠的,皆讲述的是北楚自开国至今的历史,她也难得的未曾与往常一般发呆出神,倒是饶有兴致的听了下去。
这边的露香公主还是不死心,悄悄的看着叶蓁,发觉她像变了个人似的,竟然听学士的课,不知是她一人这般想,当下许多少女都惊讶叶蓁的行为,以为她魔魇了。
君承轩也有意无意的看了叶蓁几眼,他对这将军府四小姐的认知不多,不过听得她们说,叶蓁应是个不学无术的粗俗女子而已,但今日看来,并不全和传闻一般,有些出入。
他正当出神,傅老学士眼尖的发觉到了,立即出声毫不留情的斥责道:“三皇子请起身,三皇子方才可是在出神?想必是对我的问题有了答案了。”
君承轩大方的站起身,向学士拱了拱手,自信的道:“方才,学士说道一国之君遇到瘟疫之难,该当如何处理。学生以为,先将染瘟疫的百姓聚集在一处,将城门关闭,禁止出入,防止传染其他城,然后设置粥棚,每日分发粥食,派大夫前往,研究治瘟疫的汤药,此等。”
傅老学士赞赏不已的点头,笑道:“不错,不错,是个好法子。”
君承轩坦然的坐回位子上,一旁的皇子皇孙都有些钦佩的望着他,他本就生的俊朗,即使不笑也是很好看的。
叶蓁微微垂下睫毛并无表情。
这边,傅老学士准备继续上课,却有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傅老学士一见他,立即怒斥道:“六皇子,可是来的早。”
来人身着一袭大红色绣着祥云花纹的锦袍,甚至领口微微扯开,露出胸前些许春光,他的面容偏生绝美,有些阴柔,倒不像是个男子,反像位绝美娇艳的美人。
剑眉,一双桃花眼含着勾人的光芒,高挺的鼻梁,薄而绯红的嘴唇,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加上他无所谓的行为,活生生的是个纨绔子弟,不过,他却是个皇子。
且叶蓁明白的知道,六皇子君宁澜表面上是个无所事是的纨绔皇子,实则他也有野心,他的眸子的笑意终究未到达深处,仅是停留在表面,装给世人看的,他的放浪不羁不过是他完美的伪装罢了。
自己可记得上一世他差点谋反成功取代了君承轩当皇帝,只可惜事先被君承轩识破了,最后落的万箭穿心的下场,连个像样的陵墓都无。
今世,他还仍是这般结局吗?
“呀,老学士,学生本不想来的,奈何母妃逼迫我来,没法啊。”君宁澜一脸不情愿,又暗自嘀咕句:“唉,本皇子正陪着美人呢。”
傅老学士一听美人两字,气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皇上几个儿子 ,那个不是丰神逸俊,品性端正,仅这个六皇子竟敢白日宣淫,还敢在国子监这等庄严之所口无遮拦的说出,当真是无可救药。
傅老学士当下气的要吐血,按耐住怒火,他直言道:“六皇子真是不懂礼义廉耻吗?胆敢在此书香圣地说此混话,当真是让老臣与陛下失望。”
虽说六皇子是皇上的儿子,但他一直不受宠,他的母妃本是云妃娘娘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他是个宫女生的儿子,且是当初云妃娘娘有孕,这才让宫女得了空,皇上宠幸了她,却也快速的忘了她,只当是一次风流韵事,不值一提。
谁料这宫女竟怀了龙子,也巧着生下了个男婴,这才有了君宁澜。
可惜宫女福薄,生子后便因虚弱而去了,没有享福的命儿,于是君宁澜就寄养在云妃娘娘身下,也算是添了个依靠。
他的性子向来乖张不按常理出牌,让人琢磨不透,又生的唇红齿白胜似女子,行为举止也是放荡不羁,且又偏生爱穿正红色袍子,自认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露香公主与一众少女皆等着君宁澜的笑话,在她们心中,六皇子虽说姿容绝美且生性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到底是个不长进,不受宠爱的皇子,以后定然也无大出息,索性常常在背地里讥讽他,诋毁他。
“学士,您老误会了,本皇子口中的美人乃是一条竹叶青,是昨儿刚得的新宠物,并非是真正的美人。”君宁澜笑吟吟的解释道,还不忘看傅老学士那慢慢变色的老脸。
他的笑极其邪魅而张扬,桃花眼半眯成了月牙状,忖着绝美的面庞倒是一点也不突兀,难怪有人曾评价道“眉目若画,俊美无俦”当真是一点都无说错,他真堪称妖孽。
“六弟莫在此放肆,还是回座位罢。”
第十章 君宁澜
“六弟莫在此放肆,还是回座位罢。”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充斥着淡淡的不悦之意。
说话的是个面容严肃的少年,他身着紫色锦袍,双手背在身后,眉眼间倒是与君宁澜有几分相似,他正是云妃娘娘的亲生儿子当今五皇子君莫离。
他面容倒也是俊美,不过比起君宁澜的妖艳,君承轩的俊朗倒是略逊一筹。
他每次见自己这个弟弟,都颇有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个没用光有副好皮囊的东西。若不是母妃让他好生忍耐自己的脾性,他早就不对君宁澜好声好气,也不知母妃打什么如意算盘。
“是极,六弟,快学检了,你不多学习,怎的对的起傅老学士的孜孜教诲。”君承轩也淡淡道,语气明显带着不屑。
“学检,与我何干?索性本皇子也是个倒二的命,仔细也有叶蓁那丫头垫着。”君宁澜笑的愈发妖艳,一双桃花眼里似乎也有星点笑意,他仔细看了一圈这才发现静静坐在位子上看书的叶蓁。
叶蓁手指微动灵活的翻着书卷,似是与世隔绝般面容宁静,与以往的嚣张蛮横的表情倒是大相径庭。
学堂笑开了,只因君宁澜的一句话,而那叶蓁仿佛置身事外,不悲不喜,不露半点破绽。
君宁澜的眸子眯起,脸上的一惯轻浮的表情也尽数收起,他对这叶蓁倒是起了几分兴趣,摸摸精致的下巴,他又调侃道:“叶蓁,你怎的不说话?害怕了?”
他无非是要激起自己的反应,叶蓁暗想,索性回了句:“并无,六皇子多想了,叶蓁本就是学堂垫底的,确实没错……”
她抬眼快速的看了君宁澜一眼又飞速的低下头冷声道:“不过,既然叶蓁来国子监,就是来学知识的,故而说,叶蓁以后未必会次次为皇子作垫底,毕竟,人都是好面子的。”
君宁澜被她的话噎到了,楞楞的一怔,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叶蓁丫头,那本皇子也因努力才是,本皇子可想要永远压,着,你。”压着你这三个字过于暧昧,他又加重了这语气,倒是让人浮想联翩,偏生君宁澜又是个平日不正经的主儿,在场许多少女皆红了脸。
“肃静!你们还把不把我放眼里了?”傅老学士这才慢悠悠的出口,方才他听得叶蓁一番说辞颇为满意自豪,到底是叶将军的嫡女,没丢了她父亲的脸,以往虽调皮些,但如今看着倒是有长进了。
傅老学士上完了今天的课程,又布置了些任务,看了看天色先与学生们行了礼又等着他们还了礼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下学了,叶蓁也如往常般起身准备走,君宁澜却挡在她面前,也不言语,仅仅用他那双流潋溢光的桃花眼瞅着她,嘴角也带着莫名的笑意。
叶蓁悄悄的往后挪了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她知晓面前的少年并不是那般纯良无害的人。恰恰相反,他的全身都隐约散发出若罂粟般诱人犯罪的危险气息,稍微不慎,自己可能万劫不复。
“你怕我?嗯?”君宁澜却不怀好意的更近一步,挑挑眉尖。
“皇子威严,臣女自是怕的。”叶蓁丢下一句,也不等身后之人回答,忙疾步走了。
君宁澜站在原地,双眼神色晦暗不明,哪有半分轻佻的神色。
…………
坐在舒适的马车上,叶蓁卸下平日的伪装,拉拢着眼皮,似是疲惫的要睡了。一同来接她的还有绯红与妙蓝两个丫头,她们只能在宫外等待她出来,她们两个不停的交头接耳嘀咕着趣事儿,叶蓁也睁开眼听她们谈论。
妙蓝笑道:“小姐,那国子监学习可好吗?奴婢好生羡慕。”
绯红也笑了:“肯定的,国子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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