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云恒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不喜。
同时,心里竟是生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
“我做什么?是你干什么吧?”云恒抓起容尺素的手,把容尺素带到自己的跟前,燃着怒火的黑眸死死地瞪着容尺素,指着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和渲染在羊毛地毯上褐黄色的药汁:“你喝的这些是什么?说啊。”
“王妃……”晴河兰溪唤了容尺素一声,欲要上前,被容尺素阻止。
顿时了然了云恒怒气从何而来。想必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吧。
本意,容尺素也没有打算要瞒着云恒,今日撕破了脸,容尺素也不再掩饰。
轻笑着,那笑却不达眼底,是她一贯清冷淡漠的神情。
“既然王爷都知道了,还问本王妃作甚?”
“你……”云恒怒瞪着容尺素:“你就这么不想给本王生孩子吗?宁愿作践自己,不要命了,也不肯给本王生孩子?容尺素,你心里藏着的人到底是谁?是李存峰还是你口中所谓的青城?你就那么爱他,不喜欢本王,让你宁愿作践自己,也不愿给本王生孩子。”
他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可当听到容尺素为了不给自己生孩子,宁愿不顾自己自身的性命都要喝那红花,想起她与李存峰的亲密。想起她昏睡中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云恒就不受控制起来,直觉有什么在身体里爆炸,燃烧着自己,满身尽是怒火。
“是。”她回答的很干脆。
嘴角勾着一抹讥诮,云恒竟是如此想她!
莫名的觉得讽刺。
漂亮清润的黑眸与云恒对视,“我一点都不想给你生孩子,所以,云恒,你懂了吗?你若想要孩子大可找王府里的女人生,本王妃想,府中任何一个人都会乐意给王爷你生孩子的。”
“容尺素。”他再次喝了容尺素一声,眸中怒意昭然可见。
若是别人恐是早就被云恒现在这个样子给吓到了,可换成了容尺素又得另作一番别论。
一个死过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她没有什么可以心虚的。
睨着云恒她继续道:“而且,王爷若是迫不及待想要孩子了,赵侍妾腹中的孩子,我想也用不了几个月便能出生了。王爷何必勉强本王妃呢?”
“你……”
“王爷若无事的话,还请走吧,本王妃现在不想看见你。”双颊边的梨涡深得艳丽,丝毫不在意云恒他一阵红一阵黑的俊脸。
云恒却突然间笑了出声,眸中噙满的阴鸷瞬间消逝,莫名其妙的笑了:“好好好,很好,容尺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别怪本王,既然你不想生,本王不勉强你!”放开禁锢着容尺素的手,云恒嘲讽着大笑着甩袖离开了墨竹轩。
阴鸷铁青的神情,却深刻留在了容尺素的脑海里。
云恒眼里那一抹迅速消逝的情绪,令她心神一震。
睨着云恒离开的背影,容尺素抿着花瓣般的樱唇,神情有些复杂。
“王妃,王爷他……”兰溪原是想提醒容尺素云恒生气了,问容尺素要不要去追上去解释。
容尺素方才喝的,并非是……
轻启着朱唇,出口的声音却是清冷:“不用!”
低下头,看着一地的瓷片渣子,眸色幽幽,她俯身去捡地上的碎了的茶盏。
锋利的瓷片割破容尺素的手指,血珠从伤口渗出,在她雪白的手指上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红梅。
“王妃……”兰溪有些担心容尺素。
容尺素站了起身:“清理好,再煎一帖红花。”
留下一句话,转身进了内厢。
方才的,其实不过是她调养身子的补药罢了。
到底她还是心软了一回,可惜啊……
她注定当不了好人!
晴河兰溪神情复杂,互相对视了一眼,皆是无奈叹息了声。
接下来的日子,容尺素没再见过云恒,而且容尺素也从墨竹轩搬了出来,重新入住同梦阁。
重修的同梦阁,相比来说,要比从前更加宽大雅致。
容尺素爱清静,在同梦阁挖了个池塘建起了水阁。
皇上听闻此事,还特意赏了容尺素价值千金的赤金鱼给容尺素豢养。
由此可见,皇帝对容尺素的关系喜爱。冬何低才。
只是皇帝如此关心王府的事情,到底不是件什么好事。
跟李天骄的约推迟了六日,容尺素身体渐好,见天气不错,又逢是赶集,便让人给李家下了帖子,约李天骄是金福楼见面。
与此同时还有容尺素的妹妹容娉婷。
这小丫头在府中消沉了许久,夷光公主担心这样下去,会让容娉婷出事,便让容尺素带容娉婷出外面走走。
到了约定的时间,容尺素与容娉婷都陆续到了金福楼,却还没有见到李天骄的身影,以往最早的便是李天骄,怎今日,却轮到她迟到?
对此,无论是容尺素还是容娉婷或是晴河兰溪都很疑惑。
不过却是留在茶楼里等李天骄,并不着急。
容尺素手中握着蓝纹白釉茶盏,杯中茶尚还温热,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杯身,眼帘微垂,长而卷翘的睫羽遮住情绪复杂的眼瞳,容尺素睨着窗下街道的人来人往,红润的双唇微微抿着,似是在思虑些什么。
“听说,你与商亲王云恒吵架了?”
冷不丁的,容娉婷问容尺素。
缓过神,容尺素睨了她一眼,勾了勾嘴角,不语。
“你不是一向很冷静的么,干嘛要跟云恒吵架?莫不成是容忍不了,云恒三妻四妾,有一堆女人了?”容娉婷挑了挑眉,一脸八卦的看着容尺素。
不是说,容娉婷最近性子寡言缄默了不少么?
怎还是这幅德行!
“听母亲说,近来你都在钻研琴棋书画?”容尺素不答反问。
眨眨眼,容娉婷不解其意,颔首点头,疑惑的看着容尺素。
容尺素勾着嘴角:“琴棋书画都不足以让你收敛一些性子,看来母亲不该让你学琴棋书画,该让你学女红刺绣才对的。”
微睁着眼眸,容娉婷不解的看着容尺素,“为什么啊?”一脸的好奇。
“刺绣的话,若是像你这般聒噪,静不下心来,胡思乱想,那么稍有不慎,便会把你的手指刺破,若一直乱下去,锋利的针便能把你的手指一一全都刺破,十指连心的疼痛,足够让你安静反思一会。”微微笑着,双颊梨涡若隐若现。
清润的眼眸如同黑夜的漩涡,只一眼,便能让人沦陷。
容娉婷?着脸,面色顿时就变了。
“容尺素,你真狠的心,我可是你的亲生妹妹,你竟然想这样害我。”怒瞪着容尺素,深深地不满。
容尺素不以为意,放下手中的茶盏,对晴河道:“茶冷了,换一杯。”
“是。”
把冷掉的茶水倒掉,晴河重新给容尺素添了杯新泡的热茶,比刚才的要热许多,有些烫手。
容尺素试图想要拿起,不过也只一下,便放弃了把茶盏拿起来的念头。
容娉婷不解容尺素这个举动。
“为什么不把茶端起来?”
她浅言:“烫,端不起来。”
“喔,那就等凉了再端起来呗。”容娉婷撇了撇嘴。
容尺素抿着唇,未语。
人生就似是一杯茶,只有真正品尝的人,才能知其中新酸苦涩。
每个人的味蕾都不一样,旁人品尝出来的味道,自是别人无法喻意的。
云恒就仿似她手中这杯热茶。
她也曾试想过要端起这杯茶来品尝,想要了解这茶的味道。
可这茶,太过炙手可热,她端不起来,那她只好放弃了。
她倔强争胜,可从不对明知自己无法驾驭的东西执着。
既然知晓自己端不起来,又何必要强硬执着,一意孤行下去?
若注定遍体鳞伤,那么只能说,容尺素,从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有些伤痛,执着有过一次便好。
若是如容娉婷说的那般,等凉了再端。
话说的固然简单。
可人都是有感知的动物。
被伤的体无完肤过后,谁又还能真正的?起勇气去执着?还要一意孤行下去?
也许,后面真的会有幸福!
可有那么一些人的机会只有一次。
错过了,就没了!
容娉婷听完容尺素的话,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太深奥的话,她果然听不懂。
耸耸肩,只不满地回了容尺素一句:“容尺素,是你想太多了,不过就是一杯茶,哪来这么多深奥的道理。”
说完,她端着那杯已经温凉的茶,大口的就灌了下去。
完了,还把茶盏推到容尺素的跟前,“你看这样不就行了?那里有你说的那么多大道理。姐姐,有时候,真的不要想那么多的。”
两姐妹正说着,一阵敲门声传来。
正当两人以为是李天骄来了的时候,不想来的却是李天骄的贴身丫鬟慎语。
走至两人跟前,慎语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商亲王妃,容二小姐。”
让慎语起身,容尺素问道:“天骄呢?怎没来?”
“回商亲王妃的话,府中有事,小姐来不了,特意让奴婢来传话,告知商亲王妃,容二小姐。今日失约来不了,改日相见再赔礼。”
“哦?李府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严重么?”容娉婷疑惑的问慎语。
依照李天骄的性子,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有热闹凑,李天骄不可能不来的。
容尺素同样明白这个道理。
“这……”慎语一时间有些迟疑,该不该告诉两人。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若不方便说便罢了。”
慎语尴尬一笑,“非也,其实小姐让奴婢过来,小姐还有一件事情想要拜托王妃您。”
容尺素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慎语:“哦?什么事情?”
“夫人近日在为小姐安排亲事,生怕小姐会同以往般逃跑,便不许小姐出门。奴婢此番出来传话,也是小姐央求许久,道是王妃您,夫人才让奴婢出来传的话。”
闻言,对此,容尺素容娉婷都不意外。
李天骄比容尺素年长一岁,去年就已经及笄,到了适婚的年龄。
虽家世和那爽朗的性子令人心生畏惧,但李天骄生的貌美如花,提亲的人虽不说是踏破门槛,但着实也不少。
可这些来提亲的人皆都被李天骄给吓走了。
第49章 王爷王妃关系不好
眼见今年一过,明年李天骄便要十七了。
十七岁!
在燕京姑娘的年岁里·俨然是不小,再不嫁出去,马上便要踏入老姑娘的行列。
容尺素都已经成婚。可李天骄现在别说成婚订亲了,因着从前的原因,连个敢上门提亲的都没有。
也不难怪李夫人会着急李天骄的婚事。
慎语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笺给容尺素,“王妃,小姐让奴婢请您把这个交给赵公子。”
接过信笺看了一眼,容尺素挑起了眉:“赵行书?”
慎语颔首:“是的,王妃。”
把信笺收好,若是道:“你回去告诉天骄,信笺我会帮她送到赵行书手上。”
“有劳王妃了。”
慎语走后。容娉婷问容尺素:“姐姐,天骄姐让把这信笺给行书哥哥作甚?莫不成是想让行书哥哥去提亲不成?”
容娉婷性子大大咧咧,说话不免有些口无遮拦。
与从前没变化的性子,容尺素真不知容娉婷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夷光公主认为这丫头变得消沉了。
“小孩子家的,别这么多事。”
若是以往,容娉婷定当会反驳一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过完明年,我也及笄成为大人了。
现在容娉婷却是垂下了脸,神情有些失落消沉。
想必是想起了之前阿九拒婚不愿娶她之事。
“既然都出了,陪我去逛逛吧。”容尺素道完便放下手中茶盏起身。
彼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容娉婷才是。
唯好。什么都不说最好。
“嗯。”容娉婷点头,旋即莞尔笑了笑。
两姐妹先后去了锦绣坊挑选布料定做衣裳,尔后才去了听说有新首饰回来的金玉堂挑选首饰。
刚进门,却听到了两道熟悉的声音。
撞入眼帘的是云恒的青色身影,还有赵悦灵。
“姐姐,是商亲王。”
容娉婷似是怕容尺素没有看见云恒一般,还特意提醒了她一番。
未语。
里面正选着首饰的两人也注意到了容尺素容娉婷二人。
赵悦灵拉了拉云恒的手,柔柔地笑着:“王爷,是王妃。”
云恒没说话,一双桃花眼紧紧地锁着容尺素,赵悦灵拉着云恒上前跟容尺素打招呼:“王妃。这么巧,您也出来逛街啊。”
赵悦灵今日穿的是一身粉紫色对襟儒裙,外披着粉色披风,衬得未施粉黛的脸面若桃花,发髻上仅有几根木兰玉簪,清丽脱俗,并不多加点缀。
微微一笑,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形。
赵悦灵自来熟的跟容尺素打招呼。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很好呢。冬页投才。
气氛一瞬有些诡异。
“嗯。”
字从喉咙溢出来,容尺素不冷不热的应了声,是她一贯淡漠清冷的神情。
眸光晾过两人,容尺素视线落到金玉堂掌柜身上:“把你们这里的上好首饰都拿出来。”
“这……”掌柜的有些迟疑。
传闻商亲王、商亲王府关系不太好,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假。
这好的首饰刚刚都拿出来先让云恒赵悦灵来挑选,彼时容尺素开口,张掌柜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怕我们给不起银子,不给看吗?”容娉婷见张掌柜半天不说话,怒声道。
轻微一扫,便知晓这所谓上好的首饰已经给了云恒,赵悦灵挑选。
只不过,这口气容尺素想忍,容娉婷都不会忍。
容娉婷虽然待嫁闺中,却不似别的姑娘家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里偷溜出府逛书茶楼。女扮男装逛大街的事情给没少干。
关于容尺素和云恒的事情自然是知晓,而关于赵悦灵的事情,知晓的自然也不少。
这个女人敢破坏她姐姐的婚事,让她姐姐难堪。
容娉婷早就想看看赵悦灵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云恒迷得如此神魂颠倒。
今日碰见,容娉婷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容二小姐这话可就言重了,张某那敢有这样的意思啊。只是王爷……”眯眼歪嘴的,张掌柜一脸为难,意有所指一旁的赵悦灵云恒,意思很明确。
容娉婷自然不会在意。
“难道商亲王是客,本小姐跟靖宁郡主难道就不是客人了吗?还是张掌柜你不把我们相府放在眼里。”
“婷儿。”容尺素皱眉,喝了容娉婷一句。
容娉婷撇了撇嘴,颇为恨铁不成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姐,你就是太好欺负了,现在一个小妾都爬到了你的头上,你还忍着她。”
“王爷。”赵悦灵面色顿时苍白起来,拉着云恒的手颤了颤,一脸的柔弱。
云恒眯着一双桃花眼睨着容娉婷:“容二小姐说话还请客气一些。”
容娉婷才不怕云恒,直当的说:“哟,怎的,姐夫还想给这小妾出气,欺负我这个小姨子不曾?”
说完,看向了赵悦灵,一把把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