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姒顿了顿,眸色微闪,道:“安盈,我知晓你对我有意见,可也不用把所有责任推倒我的身上。自古女子不得干政,打仗的事情,岂是我一个妇人能够参与的?”
二十五岁的江姒,早就没有了当年的稚嫩,如今一举一动无不是风华绝代。
萧安盈冷笑了一下,却不相信江姒的话。
这个女人的嘴脸,这些年萧安盈早就看清了,也只有萧青城才会被那所谓的真爱给蒙蔽,相信这个女人的话。
“今日她我要带走。”萧安盈目视江姒说道。
“安盈,这个节骨眼,不是儿戏。我知晓你与商王妃关系不错,但也不能因为如此,就坏了大事。若是放了他走,商亲王云恒又安能不同姜国做对?”
人已经抓来了,万没有后悔之路。
“再者,此事,又安能是你我能决定?”江姒问萧安盈。
萧安盈想说什么,容尺素拉住了萧安盈,示意她不要太冲动。
江姒笑问容尺素:“商亲王妃可知现在外面都是什么情况?”
第二卷 第121章 王妃是个好女人
容尺素不语,对于外面的事情,这回,她真的是丝毫没有办法。
睨着眼前的江姒,十年未见。她变了不少,容尺素以为她对她的恨意,能随着时间抹平渐淡。
可当真这个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跟前,容尺素才知道,那些恨意,不可磨灭,她是忘不掉的!
江姒嘴角翘起一抹冷意:“你嫁了个大英雄,但不是好丈夫。”
四目相对,江姒嘲讽的笑笑,给容尺素讲了两国之间的战事,包括云恒几次把姜国的士兵击退,晾夺城池之事。
直把云恒形容的穷凶极恶,面目可憎。
对此。容尺素一笑置之而不理,脸上平淡的几近没有任何反应。
云恒是她的丈夫,他是什么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末了。她嘲讽的问容尺素:“你认为如斯,不说本宫,亦或者皇上,单是那满朝文武能放你走吗?”
“你若识相的话,就好好呆在这里,在把云恒赶出姜国之后,皇上自然会放了你们,否则就别怪皇上无情了。”
说完,她不待容尺素说话,给萧安盈道:“安盈,皇上甚是想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去看看皇上吧。”
让人强行把萧安盈带走,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萧安盈。
江姒给容尺素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知道那句话,但极便是如此,本宫也不会放你走。”眼里闪烁着决绝。
语罢,就转身大步离开了群乐宫。
睨着江姒离开的背影,容尺素眸色渐冷。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从始至终,容尺素都没有会异想天开,想过江姒会大慈大悲放她走。
也正是因此,才会正中了她的下怀。
****
果然。
在萧安盈被江姒带走后的第二天。
群乐宫来了个不速之客。
抿了口紫橡给她倒的茶,就挥手让一旁的宫人全部退下。
美艳尊贵的妇人身份极高,加之皇上对她也有几分敬重,宫人虽犹豫,也不敢违抗乔淑妃的话。
眉眼上挑,乔淑妃轻言道:“你就是商亲王妃,容尺素?”
“是。”
乔淑妃扯了扯嘴角,继续道:“明月圆,思无邪。这话,你怎么知道的?”
容尺素抬了抬眼皮子,直视眼前一袭紫锦流月绣着大幅度蝶恋花宫装,盘着美人髻。芙蓉脸上浅装浓抹总相宜的美艳妇人,乔淑妃。
轻启朱唇,缓缓地吐出两个字:“苜芙。”
乔淑妃娥眉高挑,闪现一抹震惊:“你到底是谁?”
她不语,只是轻轻地哄着怀里的寻儿,低低的说了句:“我还能相信你么?”
“你到底是谁?”抿紧艳红如朱丹的唇,重复刚才的话。
抬起头,她微微笑着:“十五年前,尚还年幼。梨园效仿桃园三结义,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苜蓿,你可还记得??”她缓缓说着,眼里扑闪了泪光。
尊贵的女人浑身颤抖,微微张着唇,眼里震惊掩不住:“宴儿,你是江宴?”
“十年了,你还记得我。”
乔苜芙摇头,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宴儿已经死了,你……你怎么可能是她。”
末了,她突然间激动的站了起身,指着江宴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没死,我回来了。”她声音很淡很淡。
乔苜芙脑中像是被人投了一颗闷雷,把她的思绪全部都炸乱了。
明明都死了十年的人,怎么会突然间回来?
任谁,也相信不了吧?
若不是这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容尺素也不可能相信这等荒谬的事情。
更别说,是乔苜芙。
可事情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她想不相信也难。
“你真的是宴儿?”冷静下来,乔苜芙目光紧紧地盯着容尺素。
容尺素颔首,“若我没记错,你肩胛处,有一颗红豆般大小的红印子,是石安小时候顽皮用香烛烫的。”
乔苜芙张了张口,默了半响,突然间抱住了容尺素:“宴儿,真的是你,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她肩呷处有这一颗红印子,除了她还有弟弟石安,爹娘,知晓的就只有当初义结金兰的好姐妹江宴。
就是连同床共枕多年的萧青城都没有察觉。
而旁人更加不可能知晓。
江宴……她真的是回来了?
反应过来,乔苜芙又问容尺素:“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还年轻了这么多。”伸手去轻抚容尺素的脸。
乔苜芙与当初江宴同岁不同月,如今十年过去,她已经二十六七了,可容尺素怎么看着还这么年轻?
比江姒那个贱人都要年轻许多?
“此时说来话长,等得了空,我再与你说。”
她如是说,把怀里睡着的寻儿放到小床子上。
乔苜芙也知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点了点头。
想到什么,给容尺素道:“宴儿……我……我现在是萧青城的妃子,你可怨我?”目光小心翼翼的问容尺素。
乔苜芙进宫为妃的事情,早前她已经听唐闵说起过,并不惊讶。
摇了摇头,也没什么好怪乔苜芙的。
她俩感情虽好,但到底,乔苜芙是乔家的女儿,身为唯一的嫡女,她是该进宫的。
“你不怪我就好。”握住容尺素的手,乔苜芙轻声喟叹:“这么多年了,我想给你报仇,可江姒太奸诈,有萧青城护着她,我根本就拿她没办法。”
十年,江姒进宫为妃十年,十年皆是荣宠不衰。
萧青城对她的宠爱无人能及,就一如当初皇帝宠爱钥歌一样。
乔苜芙身后又有乔家要顾及,怎斗得过萧青城、江姒这对贱人呢?
再者,她也不想乔苜芙介入她跟萧青城江姒之间的恩怨,没有什么好怨的。
“苜芙,我阿娘她可还好?”容尺素抿着唇问乔苜芙,尽量压低了声音。
这一个多月来,她最担心的莫过于是江夫人了。
乔苜芙摇了摇头,实话跟容尺素说,也不瞒着她:“情况不太好,恐是熬不了多久……”
末了,乔苜芙握着她的手,给她道:“宴儿,你放心好了,我定然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我,你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只是拜托你帮我照顾好阿娘,我怕,我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她眼里有恳求,满是惆怅和失落。
乔苜芙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办?萧青城准备用你来威胁云恒,他不会放过你的。”乔苜芙担心容尺素。
兜兜转转这些年,到底还是落在了萧青城的手里。
“王爷会救我的。”她如是说,嘴角翘出一抹笑意,对于云恒,她是相信的。
乔苜芙却是保持质疑,不过见容尺素坚信,她也不好说什么。
又问容尺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打算困在这群乐宫里么?
怎看,这也不似是她的性子。
果然,下一秒,容尺素就附在乔苜芙耳畔说了几句。
乔苜芙眼神一亮:“好办法,这事就交给我了。”
“此事凶险,你需要小心一些。”容尺素不放心,又叮嘱了句。
乔苜芙点头,迟疑了一下,笑问容尺素:“此番,你想见的不是江姒,而是想要引我来对吧?”嘴角微微翘起,满是笃定。
她颔首,没有否认。
乔苜芙又道:“你怎知我会来?若我不来,那你岂不是……”
“你会来的。”她话里满是相信,倒是令乔苜芙有些意外,旋即相视而笑。
若乔苜芙还记得她们的姐妹情谊,乔苜芙就会来。
容尺素笃定的。
若她没来,其实,也并无太大的关系。
但好在,她来了。
前生除了萧安盈这个小妮子,与她最要好的,无非就是义结金兰的乔苜芙。
只不过,江乔两家素来不合,她跟乔苜芙的关系,一直没有被众人知晓,而是在默默进行。
最大的乐趣,就是窝在唐闵呆的梨园里,共同观赏唐闵为她们唱戏,互相吐着苦水。
已过十年,对这份友情,容尺素其实也是有过忐忑……
****
两人说着,乔苜芙又跟容尺素说起了唐闵失踪的事情,有些意外乔苜芙不知晓唐闵已经到了燕国,容尺素又如实给她说了。
乔苜芙不禁感慨:“我找了他这些年没找着,倒是被你找到了。不过他没事,那就好。”斤反找圾。
容尺素没注意到的是乔苜芙眼里一闪消逝的苦笑。
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乔苜芙道:“我到群乐宫来,已经有了些时辰,你我又是独处,传到萧青城耳里恐是不太好,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看你。”紧紧地握着容尺素的手,朝她点头。
“嗯。”
乔苜芙临走的时候,又让随身的宫娥打点了一下群乐宫的宫人,省的到江姒、或者刘月洲跟前胡言乱语。
睨着乔苜芙离开的背影,容尺素也可终于松了口气。
但愿,这回不会失败吧?
*****
乔苜芙刚离开群乐宫,在御花园里,恰好碰到云家军都开兵临城门,还有心思陪江姒花前月下,游着御花园的萧青城与江姒二人。
“乔淑妃行色匆匆,可是去那里了?”江姒笑吟吟的问乔苜芙。
乔苜芙微微一笑,半真半假的道:“听说栀贵妃想出了个好办法,把那燕国王爷的王妃给劫了回来,这不是去瞧瞧,这商王妃到底是何人物。”
“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劳的,一向不问世事的栀贵妃都不禁出手,做出了,这等肮脏事情。”不费余力的嘲讽着江姒。
江姒面色微变,一旁的萧青城轻蹙英挺眉宇:“淑妃,休得无礼。”
乔苜芙似是才看到萧青城的存在一样,受宠若惊的给萧青城请安:“臣妾一时只顾着跟贵妃娘娘说话,没有看到皇上您,故而才会疏忽皇上您,险些冲撞龙颜,还请皇上恕罪。”
“淑妃!”闻她言,萧青城非但没有松懈眉宇,反而是越蹙越紧,乔苜芙也不甚在意。
抬眸给脸色不太好的萧青城,微微一笑:“皇上,今日是十七,臣妾的生辰,您答应过,今夜要陪臣妾的。”美目倩兮,巧笑盼兮。
当年艳绝姜国的除了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江宴。
其二就是第一才女乔苜芙。
虽然乔苜芙如今已经不再似是当年少儿模样,成为妇人的她,却更加有风情韵味,丝毫不差于尽心竭力保养。
却因着上脂粉太多,皮肤已经略有暗黄,连眼角也有着淡淡纹路的江姒。
名正言顺在江姒跟前引诱萧青城,江姒咬碎了一口银牙,乔苜芙也不甚在意,凑近萧青城的耳畔,吐气如兰:“皇上,臣妾今晚在宫中等您。”
轻咬他耳畔,舌尖扫过,在萧青城耳尖上留下一抹朱红。
萧青城反应过来,朝乔苜芙看了过去,眉心蹙的更紧,有些讶异今日的乔苜芙竟然如此大胆,在御花园里勾引他。
“青城……”江姒轻咬淡色粉唇,情绪拿捏的极好,不会让人看得出她生气无理取闹,更加不会忽略她眼里的受伤。
萧青城眸色微闪,揽着江姒的肩膀:“苜芙一向如此,你不必跟她计较。”
江姒还是不甘,小性子的问他:“那青城,今晚你不要去她宫里好不好?”
江姒一直不明白乔苜芙为什么要跟她做对,起初还耐着性子,想着许是她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欲跟乔苜芙化解,可久而久之一直频频碰壁,乔苜芙对她回答,只有一句,看她不顺眼。
狗急了还会跳墙,更别说是江姒。
你不仁我不义,本着这个想法,从乔苜芙进宫到现在,两人斗了八年,仍旧还在斗。
彼时,乔苜芙当着她的脸如斯勾引萧青城,她自是不甘。
“乖,朕答应过她的。莫要耍小性子,明晚朕在陪你。”声音温和,道:“前几日薄英公送了小玩意进宫,其中有两套头面很适合你,晚些朕让人给你送过去。”温声细语的哄着江姒。
江姒“嗯”了一声,没再缠着萧青城。
御花园是没有心思逛了的,江姒借故身子不适,就先告退回宫,也不似往日那般缠着萧青城送她回去。
没想到,萧青城挽留都不挽留,也不如从前那般哄着她,或者强追上去把她抱怀里珍惜呵护,就任由她自己回去了。
心有不甘,气的跺脚。
江姒也不能直接回头强行要萧青城哄她。
十年来,她从来没跟萧青城低过头,向来是萧青城宠她,怜惜她。
习惯成被动,让人宠惜,自不会再当那主动的人。
“皇兄宠爱栀贵妃还真是羡煞旁人。”讥诮的声音,萧青城扭过头,一袭锦杏色云飞月舞留仙长裙的萧安盈缓缓踱步走了过来。
微翘的嘴角挂着一抹讥诮。
萧青城蹙眉:“安盈。”
萧安盈微微笑着:“皇兄怎不去追了?若是伤了恼了栀贵妃,小心贵妃娘娘不让你上塌,传出去,可是要贻笑大方的。”
“安盈,休得无礼。”萧青城脸色变了变,眸色微沉。
萧安盈不畏惧萧青城,盈盈美眸直视他:“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皇兄?”
自顾自的说:“栀贵妃年纪也不小了,还以为总会长大一些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还这样爱使小性子。换做是我,早就受不了了,皇兄竟然还如此能忍耐。”
“你……”萧青城气结,对萧安盈却是打不得,骂不得。
九年前一场夺嫡,先帝九子三女,就剩下萧青城、萧安盈还有个如今才十七的启奚王。
而萧安盈又是萧青城的胞妹,最后的亲情骨血,加之太后临死前,又让萧青城好好照顾萧安盈,对于萧安盈萧青城都是尽其能力的疼爱包容。
连重话都甚少说,更别说是打骂。
不过萧安盈如此一番直白的话,萧青城作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帝王,也不是不能忍耐的。
“皇兄不用这么生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若不喜我在皇宫里,我走便是。”
“别闹了,安盈。”萧青城无奈的说道。
“皇兄,听我一句劝,放了靖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