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阿洛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手里的法宝跟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地往禁制上砸,“先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
刚刚前辈还大发神威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阿洛看到的凌空从来都是自信淡然的,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永远那么强大从容,令人崇拜,而现在,看着凌空苍白着脸摇摇欲坠的样子,阿洛就感觉到无比的心疼,前辈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应该永远运筹帷幄,高高在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困于人!
阿洛跟疯了似的往禁制上撞,光洁的额间渐渐显出一片赤红的火羽,如同不懈燃烧着的火焰。
一旁的段苍穹见状,狠狠心,咬牙将右手插进了心脏中,却不见鲜血,只见他的右手缓缓从胸口抽出,竟从心脏中抽出一支血红色的箭矢。
当箭矢完全从心脏中抽出的刹那,段苍穹一下白了脸,古铜色的肌肤上汗如雨下,身体更是摇摇欲坠,险些瘫倒在地。
“主人。”此刻的0827完全不见往日的毒舌,只见它用它那银灰色的大鸡蛋身体挡在段苍穹身后,支撑着他站在原地,两只机械手臂伸出,小心地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段苍穹摆摆手,来不及休息,便将箭矢递给阿洛,“将它扔给凌空,快!”
阿洛被段苍穹手插心脏,还从中拿出一支箭矢惊得呆愣在原地,此刻听了段苍穹的话,着急着救人的她忘记了禁制根本打不破这件事,抓住箭矢就朝着凌空投了过去,“前辈接着!”
她大吼一声,直到箭矢轻松地穿过禁制再穿过那层玻璃飞到凌空身边时,才发现那根箭矢竟然能穿过禁制!
凌空虽然现在力量尽失,行动却不受限制,接住一支箭完全没有问题,当那支通红色的箭矢入手,他心中隐隐有种玄妙之感,手中的藏锋剑一瞬间变幻为一张长弓,他顾不及多想,双手自然而然地拉弓将箭朝上射了出去。
失去了力量的加持,此箭在凌空眼中软绵绵几乎没有任何威胁力,然而这支通体血红的箭矢在射出去的刹那瞬间快到了极致,甚至将这九层高塔射穿了个大洞!
这高塔中的阵符是相互联接的、相互加持的,先前凌空和甘风战斗时的能量冲击都没能伤到这高塔墙壁的一分一毫,而今却被一支箭矢射穿了个大洞!
高塔的墙壁被射穿了,原先绘制在那里的阵符自然就缺失了,所有联接在一起的阵符出现了缺漏,对凌空的压制自然而然就松懈了下来。
凌空趁机捏碎了数十道灵符,灵符内存储的力量瞬间涌入他的体内,虽然其中大部分被阵法抽走了,但阵法不再完美无缺,凌空体内的力量终究留下来几分。
靠着这几分力量,凌空的身体速度极快地腾空而起,眼看就要冲出这座高塔。
身后却传来一阵恐怖的拉力,说他恐怖,不是因为这拉力太过强大,而是因为这拉力拉扯着的,竟然是他的灵魂!
“你休想走出这里!”临珑眼中闪过狠辣和决绝,她双手施加咒印的速度快得看不清残影,放置于她身前的紫金色葫芦中传出一阵恐怖的吸力,竟要将凌空的魂魄吸摄进去!仔细看,这个葫芦和当初池渐用来吸取复制体的葫芦一模一样!
眼见凌空的灵魂就要被她抽出体外,临珑嘴角得意的笑容越来越大,谁料下一刻,目标忽然不见了!
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临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却见池渐不知何时竟打破了她设下的禁制,挡到了凌空面前。
池渐双手合起又拉开,左右手分离的地方竟缓缓拉开一个黑洞,当黑洞被拉开到足够一个人进入之时,他迅速将凌空推了进去,“我将你送到过去,临珑必定找不到你!”
第98章
往日里富丽堂皇的九层高塔此时一片狼藉,第四层到第八层消失不见了,而第九层破开了一个大洞。
有了缺陷的阵法再也困不住那些高级轮回者,再加上没有人再往里面注入灵力,先前被困住的轮回者统统逃了出去。
而临珑此刻已经顾不上那些轮回者了。
她掐着池渐的脖子,眼里满是愤怒与压抑的厌恶,银袍裙角的暗色花纹也因为主人心底的怒火而活跃而起,枝蔓伸展着恨不得探出衣外将激怒主人的那人生吞活剥,“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被临珑掐着脖子,池渐面色有些发白,他目光沉痛地看着临珑,“临珑,我们……放手吧!”
“放手?”临珑冷哼一声,掐着池渐脖子的手越收越紧,眼看池渐面色发紫就要被活活掐死了,他额角的暗紫色的彼岸花纹蓦地闪过一丝黑光。
这黑光只是一闪而过,却刺痛了临珑的双眼,她忽然松开手,猛地将池渐扔到了地上。
一身华贵的蓝色锦衣沾满了尘土,白皙如玉的脖颈处有一道十分明显的紫色掐痕。池渐用力咳嗽着,鬓发凌乱,狼狈无比,还没等他缓过气来,一只穿着银色靴子的脚用力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临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银色面具下的表情无人能够看清,但从她周身萦绕的阴郁暴虐气息便能让任何人心惊胆寒,退避三尺。
池渐却目光坦然地直视她,眼里没有半分畏惧。“临珑,我们放手吧!”
“你要我放手?”临珑脚下施力,她并没有动用多少力量,却将池渐的胸膛踩得凹下一寸。她的声音极冷,仿佛透着极北之地冰封千年的寒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忘了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怎么,现在有了力量和财富,就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泥淖里拉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本座念着过去的情分对你百般容忍,就算你对他的事情不怎么用心,本座也一直容忍你,现在你告诉我,要放手?”
衣角处的暗纹忽然钻出束缚,化作几根乌黑色的藤蔓扎进池渐的体内,那些剧毒的倒刺从肉体内钻出时带起一片血肉,池渐咬着牙,痛得冷汗直流。
“临珑,如果主人还在,他一定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而且……”
啪!一巴掌打断了池渐未说出口的话,临珑嗤笑一声,“呵,池渐啊池渐,我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就不想让大人回来对不对?你……”
临珑话还没说完,一个男子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男子一身青衣,颈部烙印着彼岸花的花纹,明显是死亡彼岸的一员,“团长!不好了!那边出事了!您快过去!”
临珑浑身一颤,不知觉地放松了踩着池渐的力量,喃喃道:“这……时间还没到,不可能……不可能……”
嘴里说着不可能,临珑的身影却渐渐消失。
直到临珑留在原地的残影完全消散,池渐才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胸口的灰尘,神色轻松至极,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前来通报的青衣男子单膝跪在池渐面前,嘴唇动了动,无声说出了几个字。
池渐眼睛眯了眯,遮住眼底晦暗涌动的东西,半晌才微微勾起唇角,一双桃花目在笑意中弯了弯,“很好……”
与此同时,临珑回到了死亡彼岸总部。
在那座完全黑色的宫殿里,她一路从大门口跑回寝殿,守护在宫殿外的石兽仰起头,看了看她面具上的彼岸花纹,下一刻又缩了回去。
黑色的发丝,银色的袍脚,随着她急促的步伐在风中扬起,临珑走进寝殿,在她的寝殿里没有精致奢华的装饰品,也没有女子喜欢的首饰细软,空荡荡的寝殿里放置着一个还在冒烟的熔炉,剩下的地方只放了一张用作休息的大床,便在没有其他的东西。
寝殿的最里头有一道门,临珑急匆匆地打开门跑了进去,在见到里面的情景后稍稍松了口气。
那扇门之内的世界,是一个布置得格外奢华的石室,石室的地面全部由最上等的琉璃紫晶铺成,每一小块就价值五千生存值,墙壁上每隔五部就悬着一盏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小灯,这些有着聚灵功效的小灯每一盏就能在拍卖会卖出五十万生存值的高价。
石室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镌刻着无数高明阵纹的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男子双目紧闭,俊美绝伦的容貌与凌空有七分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凌空虽然淡漠却给人一种拥有无穷生机与光明的感觉,而躺在那里的人,脸上分明萦绕着一层令人恐惧的死灰之气。
临珑理了理自己的稍稍凌乱的鬓发,才敢上前。
她替躺在那里的男子整了整被角,见他面色有些枯黄,连忙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瓶,打开瓶塞,将瓶中纯黑色的液体倒在了木床镌刻的纹路上。
那纯黑如墨的液体一落到木床上,便被其吸收,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男子,原本有些枯黄的脸色迅速好看起来,竟散发出一种如玉的光泽。
临珑见状松了口气,慢慢地在床前坐了下来,她看着对方,语气中满是温柔与遗憾,“大人,今天我差点就把凌空抓到手了,可惜池渐搅局,竟然让他逃了出去。”
“不过大人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临珑缓缓俯下身子,将头靠在了对方的胸膛上,轻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抢走属于您的东西,0513、藏锋剑还有那完美的身体和灵魂,属于您的,临珑都会帮您拿回来……所有胆敢亵渎您的人,都是临珑不死不休的仇敌……”
第99章 盛气凌人(1)
——东原大陆
——苍耳国
侍卫刘艺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要不然怎么会摊上这么一位大爷。原先他还以为能当上国公府少爷的贴身侍卫是天大的好差事,结果……
此刻他正捏着二十两银子,苦着脸从当铺里出来。就在刚刚,他当掉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他最宝贝的宝剑。
要说他身为国公府少爷的贴身侍卫,要体面有体面,怎么会沦落到需要当掉家伙的地步?皆因他们家少爷,真是京城上流贵族里的一朵奇葩,小小年纪上房揭瓦下水捞鱼无所不为,所有不符合贵族体面的事情他都做了个便,这也就罢了,这阵子还迷上了喝酒!
喝酒就喝酒吧,偏偏他还要穿着那种连府里下人都不屑穿的棉麻衣服,还用一个半新不旧的木葫芦装满酒挂在腰上,不像个贵族公子,倒像个江湖浪荡游客,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屡教不改之后,老国公气得扬言要打断他的腿,这位少爷得了消息,立刻收拾包袱带着他这个贴身侍卫就离家出走了。
即使离开了国公府,侍卫刘艺也是尽心尽力将少爷照顾得妥妥帖帖,然而没多久,他们就面临了最大的窘境——没钱了。
大少爷第一次离家,哪里懂得什么金钱观念,带出来的几千两银子没有几日就挥霍干净了,少爷又不肯回家,为了不让自家少爷饿肚子,刘艺只好把陪伴自己好些年的伙计狠心当掉了。/(ㄒoㄒ)/~~拿银子买了些吃食,刘艺带着东西就往城郊走去。最近少爷莫名其妙地仰慕起来古时圣贤修身养性的日子,还在城郊修了间竹屋。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了,近秋的天气凉凉爽爽的,即使大中午也没有一点闷热的感觉。
城郊的小湖明澈如镜,竹林郁郁葱葱,掩映在青竹绿叶中的竹屋虽然远远没有国公府的奢华气派,但看上去清幽雅致,有种远离尘世的宁静之感。
即使少爷平时很不靠谱,但刘艺不得不承认少爷选地修屋的眼光还是十分不错的。
“少爷,属下回来了!”
刘艺喊了一声,就往竹屋行去,还没走到门口,就见自家少爷衣裳凌乱地奔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声喊他的名字。
第一次有这种待遇的刘艺受宠若惊,他连忙跑上前,刚想说一句’小人何德何能让少爷亲自相迎‘,结果话还未说出口就被自家少爷急匆匆地拉进去了。
“刘艺你快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个人?”
自家少爷的不着调刘艺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一向不管闲事的这次竟然捡了个人回来。
刘艺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人的一身衣裳倒是干净华贵,只是蓬头垢面,一张脸被乱发遮了大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模样。
“少爷,这人是……”
“原来这个人是真的啊!”
刘艺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家少爷捧着脸,一脸梦幻的神色坐到了床边,见少爷支着下巴,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那人看,刘艺忽然有种不妙之感,他将手里的食盒放下,小心地问道:“少爷,这位公子是……”
“哦,今天早上我出去掏鸟蛋,见到他倒在路上就把他带回来了。”
原来还真是捡来的!不对少爷您怎么又去掏鸟蛋了?
刘艺苦着脸,劝道:“少爷,这人来历不明,我们还是……”
“什么来历不明啊,他可是……”少爷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随后不耐烦道:“你出去打盆水来,我要给他擦擦!”
擦擦?少爷亲自动手?刘艺不由惊奇地看了自家少爷一眼,正要躬身出去,自家少爷忽然挥了挥手,“算了,我自己去!”说完就急匆匆跑出去了。
这下刘艺的脸色跟见了鬼似的,自家少爷金尊玉贵,什么时候动手干过活?现在居然要亲自动手给人端水擦洗?
他呆愣在原地,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而等他回过神来后,立刻就转身要去掀那人的头发,他要看看这人到底是谁,自家少爷虽然行事荒唐了一点,但年少心性单纯,他唯恐有知晓少爷身份的人刻意接近害了少爷。
“你在做什么?”
刘艺才刚刚掀开了一小撮头发,本就有些心虚,此刻忽然听到后头少爷冷冷的声音,吓得一下子松了手。
转身对着端着铜盆冷冷盯着自己的少爷,刘艺讪笑道:“属下为这位公子整理一下头发。”
“用不着你,下去。”少爷扬着下巴,高傲地吩咐着,转头就跟个小厮似的殷勤地给那人擦手擦脸。
刘艺被少爷挡着看不见那人长什么样,心里也十分惊奇少爷对这人的态度,自然不肯这么乖乖退下去,哪里想到等自家少爷擦完,这位不知名的公子脸上多了个面具!
虽然他刚刚只掀开了一点头发,完全看不清真容,但人有没有戴面具他还是看的出来的,怎么就突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