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
为了避免事情越来越糟糕,她忍着心痛从袖袋中又掏出一张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丢到容一凡的手里,“喏,那根人参就当是我花钱买的,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因为一根人参被人冠上小偷的罪名,咱俩互不相欠,这总行了吧?”
容一凡莫名接了对方一百两银票,一时语塞,不知该做何回应。
从头到尾看完这场闹剧的慕容湛微不可闻地笑了一声:“就说你这丫头很有娱乐别人的潜质,如今一看,倒真是那么回事。一凡,将银票还给福姑娘,那根人参,就当本王当初因为她睡了长达十个时辰的美觉,赏给她吃着玩的。”
福笑笑正在气头上,冷不丁回讽了一句,“姐有钱,姐不差钱,那一百两银子,就当是姐赏给他买糖球儿的零花钱。还有你……”
福笑笑瞪了慕容湛一眼,“该付你的银子我已经付清了,你拿我当猴子来耍我没意见,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咱俩之间的婚事就是一笔价值三千两的交易,如今钱货两清,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咱们互不相欠,老死不相往来,我言尽于此,就此拜别。”
一口气说完,也不管慕容湛的脸色黑成了什么德行,迈开腿,头也不回地转身开溜。
容一凡已经彻底被这一幕给搞傻了。
他主子可是堂堂千岁爷,连皇上对待这个嫡亲弟弟都是怎么高兴怎么哄,那个姓福的丫头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贫民,居然敢在主子面前如此放肆,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
本以为主子会因为那丫头的大逆不道而大发雷霆,结果当容一凡战战兢兢望向自家主子时,就见对方非但没有动怒的意思,反而勾着漂亮的唇角,笑得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主子,您……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湛揉着下巴笑了一会儿,“没想到这趟秦州之行,倒让本王遇到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小东西,有点儿意思!”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有趣的小东西的福笑笑,在一口气冲出秦王府的大门之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狂跳的小心脏,见身后没什么可怕的人追杀出来,这才拔开双腿,像后面有鬼追她一样,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
她就说皇孙贵族这种人招惹不起,否则一定会被挥之不去的麻烦给缠上。
幸亏那个容一凡出现得及时,不但让她顺便解决了人参问题,连带着答应给慕容湛的三千两银子的报酬,也被她顺理成章的留在了秦王府。
只要慕容湛收了她的银子,就代表两人之间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而且她刚刚在当着那男人的面已经将她的立场表达得非常清楚,不管是真戏假做,还是假戏真做,两人之间从这一刻起便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慕容湛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又是天颂王朝大名鼎鼎的人物,对他来说,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只不过就是他生命中偶然出现的一个小小的过客,他应该不会为了娱乐她,再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这样自我开解一番,压在福笑笑心里的那块大石终于被她顺理成章地挪开了几分。
第89章 包子是病,得治
回去的途中,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让福笑笑尽收眼底。
自从上次中秋节,大伯父和大伯母带着她那个名叫福英英的堂姐回了福府一趟,她已经有好些日子不曾再见到大伯父那一家人。
没想到她刚刚拐过一条街,就见多日不曾见到的大堂姐福英英,正在不远处的一家首饰坊门口,饱受一个五十多岁老妇人的刁难。
从那老妇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并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不过眉宇间流露出来的气势却甚为惊人。
只见那老妇在两个婢女的搀扶下,恶狠狠地用干枯的手指指着福英英的脑袋,破口大骂道:“你这贱人还要脸不要脸?让你留在家里把该干的活计全都给我干完,你倒是好,这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趁我不备偷溜出来败家里的银子。得亏我眼神儿好,一下子就在这间首饰坊门口发现了你。怎么的,是不是又想拿我儿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给你身上添首饰?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那个贱德行,嫁进我高家大门快两年,连个蛋都不会下,真不知我儿当初是不是瞎了眼,娶你这么一只不会下蛋的贱母鸡……”
“婆婆……”
福英英满口委屈道:“儿媳今日出门,是因为再过几天就是家母的生辰,儿媳想给家母买些寿礼……”
“买寿礼?买什么寿礼?”
老太太尖利地吼道:“从你嫁进我高家大门的那刻起,你生是我高家的人,死是我高家的鬼,至于你娘家,跟你已经没半儿点关系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贱人,时不时就用咱们老高家的银子去贴补你那个穷娘家,告儿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甭想再给你娘家花一文钱。”
老太太还想再继续扯嗓门子骂,她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太太这才偃旗息鼓,指着福英英道:“你要是够争气,就快点给我高家添枝加叶生个大胖儿子,不然,就算云起不休了你,我这个当婆婆的,也绝对不会容忍你这只不会下蛋的母鸡,继续占着高夫人的位置,耽误我儿子一辈子。”
一口气骂完,老太太还恶狠狠地啐了福英英一口,随即带着身边的两个婢女,志得意满的扬长而去。
被当众羞辱的福英英像个小可怜儿一般,孤零零地站在首饰坊门口,噼哩啪啦往下直掉泪珠子。
旁边不少看热闹的老百姓纷纷对她指手画脚,言语之间尽是对福英英嘲弄和鄙视,原因就是,她嫁进夫家快两年,到现在也没能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女人不能为夫家生孩子,不但犯了七出之条,如果遇到恶毒的婆家,还很有可能因为这个理由被逐出家门,从此臭大街再也没人乐意要。
眼看着福英英被一群人当成笑话一样指手画脚,福笑笑气极败坏地冲到众人面前,对那些看热闹的人吼道:“生不出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事,你们不问是非便将嘲弄的眼光落到女方头上,甚至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一个弱女子难堪,你们好意思吗?你们也是当父母的,就算现在还没当父母,早晚有一天也会为人父为人母,如果是你们的孩子日后在婆家受到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你们就不知道心疼吗?别总是将别人家里的八卦当作是娱乐自己的资本,小心老天爷看不过眼,会给你们自己遭来报应。”
说完,不给那些人回嘴的机会,福笑笑一把拉着福英英的手,拔开人群,将对方拉出了这块是非之地。
“英英姐,刚刚那个当众给你难堪的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那刁蛮又不讲理的老妇,就是你的婆母?”
为了避人耳目,福笑笑拉着福英英来到一家酒楼的三层包间,现在正是晌午吃饭时间,她顺便跟伙计点了几道下饭的小菜,外加一壶热气腾腾的龙井茶。
随着饭菜和茶水被逐一送上,福笑笑打发了伙计,掩好房门,这才将视线落在肿着双眼,仍旧哽咽不止的福英英脸上。
面对福笑笑的殷切询问,福英英难过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未干的泪痕,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小声回道:“你猜得没错,她的确就是我的婆婆。其实刚开始嫁进高家那会儿,婆婆对我还是不错的,许是这两年我一直都没能为夫家生下一儿半女,以至于婆婆对我越发的不待见。以前只是在家里对我恶言相向,没想到现在她竟然连脸面都不顾,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也会当众给我难堪。”
说到这里,福英英悲从中来,眼泪忍不住又噼哩啪啦往外掉。
福笑笑主动给她倒了杯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婆婆对你这样刻薄,你相公知道么?”
福英英点了点头,“初时并不知道,不过这几个月婆婆对我的意见越来越大,有时候看我不顺眼,开口就是一顿骂,相公听了,心情好的时候会出言制止两句,心情不好时,只当作没听见。因为他平日公事太忙,每个月只能在家呆上五、六天,我不想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惹他不痛快,所以婆婆给我难堪的时候,我多半都是忍着。尽量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让相公与婆婆之间发生冲突。”
这番话,把福笑笑噎得无话可说。
虽然她对福英英这个堂姐了解不多,但几次相处下来,福英英给人的感觉就是性子特别软弱,即便是被人家欺负了,她也只是垂头不语,由着别人发泄得差不多了,再像驼鸟一样将自己的头埋起来,假装什么难听的话都没听到。
难怪她那个刁婆婆敢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痛骂她的不是,有这么一个可以随便揉圆搓扁的儿媳妇,当婆婆的会放过她才是。
第90章 姐妹交心
至于福英英那个总是出门在外的相公,福笑笑倒是听胭脂提过两句,那人姓高,叫高云起,没跟福英英成亲之前,只不过就是秦州城里的一个酸儒书生,没什么大本事,家世也非常一般。
可以说,福英英嫁进高家大门,算得上是低嫁,因为福英英的三叔好歹也是秦州城一个掌管户籍田地的七品官,父亲又是开染布坊的,当初家中也算是小有资产。
反观那个高云起,父亲早逝,自幼被高老太太一手拉拔长大,两母子靠着祖上留下来的微薄资产艰辛度日。
经由媒婆介绍,高、福两家结为亲家。
为了避免女儿嫁过去之后会受到苛待,家中只有福英英这一个闺女的福家大伯和大伯母,当初给福英英准备了一笔还算是丰盛的嫁妆。
由于那时候福家大伯的染布坊生意还算不错,每个月也会有一笔丰盛的赢余。
高家娶了福英英没多久,酸儒书生高云起就在福家大伯的走动下,在衙门里给捐了一个驿丞的差事。
按照现代的说法,驿丞就是掌管邮递的,这也是高云起每个月只能在家住个五、六天的主要原因。
虽然这份差事看似辛苦了一点,但比起从前那个只知道坐在书房里读书写字,一文钱不进光靠吃老本儿为生的日子,高云起现在每个月至少也能有五两银子的进帐。
随着福大伯染布坊的生意每况愈下,加上福英英嫁进高家之后始终没能给丈夫生下一儿半女,她在高家的日子过得也越发的艰辛和不容易。
就拿今天来说,福英英干完了家里所有的活计,只是想上街给自己的亲娘买些过寿的礼物,就被高老太太抓着不能生娃的把柄,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狠狠羞辱了一通。
福笑笑越听越窝火,忍不住又问,“大伯和大伯母知道你在娘家的处境吗?”
福英英神色沮丧地摇了摇头,“我爹娘如今也是一把年纪,家里生意不见起色,现在一天不如一天,他们自己也有很多烦心事,我不想因为自己在婆家过得不顺心,就回去跟父母抱怨。既解决不了问题,还白白给他们添堵。”
福笑笑叹了口气,“英英姐,你别怪我这个当妹妹的多管闲事,虽然站在你的立场,必须要维护自己丈夫的尊严,但你跟姐夫成亲多日却一直没有孩子,说不定有问题的那一方真的是他而不是你。就算是为了堵住你那恶婆婆的嘴也好,等姐夫再回来的时候,你带他去给大夫瞧瞧,说不定配几副药,调养一段时间,你肚子就会有动静呢。”
福英英苦笑着摇了摇头,“笑笑,你当我没提过这样的要求么,相公是个非常要面子的男人,根本不可能会答应我的提议,而且他每个月只有五、六天的时间留在家里,我不想因为这种事,破坏我与他之间这仅有的相处时间……”
福笑笑直言道:“你这种心理,分明就是在故意逃避。你可以为了顾全他的男性尊严忍受你婆婆对你的谩骂和斥责,他呢?他有没有为了你的名声,为你去牺牲什么?英英姐,你心地善良,凡事都喜欢为他人着想这是没有错的,但为了掩饰别人的错误,就将所有的痛苦都背在自己身上来承受,这就有些不明智了。”
见福英英垂头不语,一副我就是受气包,我愿意承受所有罪责的模样,福笑笑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无济于是。
福英英知道自己的不争气伤了对方的一片苦心,两人沉默了半晌,她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绣工精致的帕子,带着几分讨好之意递到了福笑笑面前。
“笑笑,这两块帕子,是上次答应绣给你的礼物,最近一直没抽出时间去祖母那里,所以这份礼物始终没能送出去,恰好今天咱们在街上见到了,你看看花样和图案喜不喜欢,要不是喜欢,回头我再给你绣几个其它花样。”
福笑笑接过对方递来的方帕,面料是柔软的桑蚕丝,颜色清新淡雅,上面绣着几朵浅粉色的蔷薇花,花瓣层层叠叠,异常的美丽,可见她在刺绣方面是下了大功夫的。
虽然她气福英英胆小内向不争气,却不能否认她这位堂姐确实有几分让人羡慕的天赋。
“英英姐,你这两块帕子,绣得真是漂亮,谢谢你,我很喜欢。”
见她满脸欣喜,福英英原本悲伤的脸上也绽放出浅浅的笑容。
福笑笑趁机将系在自己脖子上的一串玛瑙项链摘了下来,递到对方面前,“英英姐,这串玛瑙项链的颜色配你这身衣裳正合适,就当我回赠给你的礼物,还请你不要嫌弃。”
福英英定睛一看,眼前这串晶莹华美的玛瑙项链,无论是颜色还是做工,拿到市面儿上,少说也值个百八、十两银子,虽不至于被称为天价,但也足够普通人家省吃俭用过上一、二十年。
福笑笑上次送给她的那只镯子已经让她收得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这次一出手,居然连这么昂贵的项链也是说送就送。
福英英赶紧推拒,“不过就是两块帕子,哪里就值得你送这么昂贵的厚礼,笑笑,你快收回去,这份礼物我真的收不起。”
福笑笑强行将项链塞到对方的手里,笑着道:“英英姐,要是以前,我还真舍不得送你这么贵重的礼物。不过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前不久,朝廷将我外公留给我的一笔财产送还到我的手里,妹妹我现在虽然称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富婆,手里也绝对不再缺银子花。至于这条项链,是我一早就准备送给你的,只是咱俩两姐妹平日见面的时间甚少,我也不好贸然去你婆家拜访,刚好今儿在街上碰到,就当是妹妹的一片心意,你放心收下就是。”
福英英又推拒一番,见对方送意已决,最后只能红着脸,笑纳了对方的好意,认认真真收好项链后,她轻声道:“你外公留给你一笔财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