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卫珞依,朱氏回屋子换了一身衣服重新的打扮了一下,带着卫寒声出了院子直奔方姨娘的小院而去。
刚到方姨娘的院子之外几十步远,朱氏还有些犹豫不前。
直到离屋子不远处从里头传出了方姨娘和卫游的笑声,朱氏才冷笑出声,“原来平日都是我想多了,我的一再忍耐不过是可笑。”
卫寒声虽是有私心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朱氏,只有他知道他的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这是一种无声的冷落,也许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帮助。
之后的事情卫寒声记得不是很清楚,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卫游答应了第二天和他一同去见安恪。
而且至少有一段时间,他不会再看到方姨娘那张脸了。
第二日刚过巳时卫寒声就和卫游准备出发,卫游一路上全是冷脸对着卫寒声。下车的时候,一不小心踩空还是卫寒声出手扶着才没摔着,卫游却是摔了衣袖走在了前头。
卫寒声不置可否的,他一点也不用担心卫游会半路反悔。
若是可以当初他就不会甘愿娶朱氏为妻,果不其然走到门边卫游又换上了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在等卫寒声。
他喜欢,卫寒声自然是愿意配合他。
进了院子明显的感觉到这次的侍卫比上回还多,叶相还是比较关心夏雪芽的事情。
夏家有相思糊弄没有问题,但是昨天碧云天已经乱成一团了,先不说相思一直哭个不停白鹭则冷着脸。还有几个伙计需要安抚,到了后来反倒成了他在住持大局了。
若是今日夏雪芽还没回去,那可就不止是闹腾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而且一想到夏雪芽头上的伤,不觉得又头疼起来,“少爷,夏姑娘的事……”
“我自有主意,一会你只要都听我的做。”卫寒声跟着卫游面色不改的进了安恪的院子。
安恪今日换了一身颇为贵气的长袍,很是恣意潇洒的请卫游上座。
之后便是商讨合作的细节,卫寒声看着虽是很认真的在听,其实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把握,手在暗处一直慢慢的扣着柚子里的东西。
一直说了很久,叶相在外头都等得有些发急了,门才从里面被推开卫寒声带头从里头走来出来,“王爷,您与家父先行用膳我去去就回。”
卫寒声和安恪默契的都没和卫游提起,卫游只当是安恪有事让卫寒声去办,也就没有在意。还让卫寒声做事谨慎些,莫要粗手粗脚。
带着叶相朝着放夏雪芽的屋子走去。夏雪芽正安静的躺在床上,若是忽略她苍白的脸大约是副不错的风景。床边的婢女正在给她喂药,基本只能喂进去一半。
卫寒声本是大步的走着,到了屋子里就自觉的放慢了步子,屋内的婢子早就得了命令见到卫寒声就站到了一边。
听叶相说和自己看到是另外一回事,卫寒声的眉头从看到夏雪芽起就没有舒缓过,而且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不满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回公子的话,太医说性命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一时半会怕是清醒不了。而且……”说到这里就停了停抬头看了卫寒声一眼,才继续道:“运气若是好调养几个月就能好,若是运气不好有可能会坏了脑子……”
“什么叫做运气不好?难道太医也是这么给你们王爷看病的?还有坏了脑子又是什么意思,是指失忆还是痴傻了?”
“奴婢只是照看姑娘这些都是今早太医说的。王爷吩咐了若是公子来带姑娘走,就请公子把药方带上,还有那包袱的东西是给夏姑娘的赔礼。”那婢子一听卫寒声发怒,吓得跪在了地上。
卫寒声不用看到都知道里面是什么,把人弄成这副模样却还想着那些银子就摆平,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虽然明白事有不公,但是这是给夏雪芽的东西他没有权利拒绝。
心里虽是有怒气,手上却是小心的很,将夏雪芽打横抱了起来,“叶相将夏姑娘的脑袋托好,还有那些东西都一一提上。”然后一步步慢慢的往外走。
马车特意的垫了三四层厚厚的毯子,卫寒声还是不放心并没有把人放下,还是这么抱着上了马车。
青子在外头驾车,卫寒声看着怀里的夏雪芽,有些失神过了好久才轻叹了一口气,“我和你的胜负还未定,你可要早些醒过来,这么聪慧的脑子摔坏了便是可惜了。”
到了碧云天的后头停下,卫寒声小心的抱着夏雪芽在马车上等,叶相急匆匆的进屋去喊人。
相思是最早冲出来的,忙不迭的爬上马车看到夏雪芽的样子,眼泪就哗哗的流了下来。不管不顾的就往卫寒声的身上捶,“是不是你把我家小姐弄成这个样子的,我们家小姐……”
接着的便是哽咽的怎么都说不出来了,好在后来跟上的白鹭有些头脑,和卫寒声道歉加道谢从他手上接过了夏雪芽,“卫公子今日这事多谢您帮忙,碧云天上下感激不尽。”
卫寒声也不计较相思的事,对白鹭点了点头,把包袱递给了叶相,“既然人已送到我便要回去了,这是太医开的方子每日给她喂下,若是你们不放心可以再找几个大夫看看。”
说完又回了马车,青子驾着马和来时一样匆匆的离开了。
相思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由叶相扶着一边哭一边进了院子,“白鹭你说现在可怎么办是好,若是被夫人他们知道怕是更要伤心。”
将夏雪芽安置在院子里,相思给夏雪芽掖着被角,打了热水小心的给夏雪芽擦脸。
白鹭也是一直忧心忡忡的,家里已经有一个病人了现在又来一个,而且一个比一个不省心的,让他这个初当家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昨日已经与伯母说了是为了我爹留下的,那就继续这个由子吧。而且这事也不假爹爹确实是病重了,能拖一时便是一时吧,只是要苦了你两处奔波。”
相思摇了摇头,“和小姐所受的比起来,我这一点都不算什么苦,但愿老天保佑让小姐早日醒过来才是。”
说着眼泪又要流出来,白鹭只能上前安慰了拍了拍她的背,“她会好起来的,只是这事还不能让我爹知道,不然他的病怕是更重。”
两人在说话没有注意,一直躺在床上的夏雪芽,不知何时眼角也溢出了两滴泪水。
第32章 铁观音(一)
夏雪芽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久,她能隐约的听到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尝试了几次却还是睁不开眼睛。
她还记的她的后脑勺撞击在了地面上,只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她也知道有人带着自己离开了安恪的别院,但是具体是谁就无从得知了。她甚至还听到相思的哭声和白鹭的说话声,却都只是停留在模糊的层面上。
夏雪芽已经昏睡了快两个多月了,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是瞒不住夏家的人了。
何氏知道之后也是日日的抹眼泪,倒是夏雨花和夏苦劳越发的懂事,有时还会往返于碧云天之间看店送东西。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相思也看开了每每给夏雪芽喂药的时候,虽然手还是会颤抖但好歹是不再次次流泪了。“二小姐您最喜欢的荷花都开了,您怎么还不醒啊。”
每日三大碗的药汤灌下去,从一开始的四五个大夫又变成了一个,而她却还是不见好转。相思勺了一小勺的药汤,放到嘴边吹凉了才小心的抵到夏雪芽的嘴边给她喂进去。
床边的手指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轻微的几乎让人发现不了。紧跟着睫毛也抖动了一下,沙哑的声音从嘴间漏了出来,“相思,这药好苦啊。”
相思整个人一愣原本捧着的药碗瞬间就从手掌摔下,不可置信的看着上一刻连药都咽不下去的夏雪芽,“二二二二小姐!二小姐您醒了?!奴婢不是眼花了做梦了吧。”
夏雪芽的眼睛慢慢的睁开,曾经在黑暗中她无数次的描绘过这个世界光亮的样子,等真的看到她才知道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足以用来比拟。
生生的扯了一个笑容,“可以给我泡杯铁观音润润喉吗?睡了这么久真是有些想念了。”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转移相思的注意力,她也不希望相思为了自己一直的落泪。
如夏雪芽所料的一样,相思擦干眼泪笑得很是开心的诶了一声,东西都忘记收拾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老远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小姐醒了,白鹭白鹭小姐醒了。”
没多久就见白鹭红着眼走了进来,夏雪芽没有忽略他手臂上的白布,眼神一暗她到底是没有赶上,“你可算是醒了,你呀若是再不醒,这么大的店我可是支撑不下去了。”
夏雪芽知道他是故意想要逗自己开心,她也只能装作没有看到。
“咳咳,白鹭大哥又说笑了,我不过是会些手上的功夫,真的经商还是要你来做主啊。”
白鹭有些避讳不好意思上去扶夏雪芽坐起来,只能给她垫了个枕子让她好受些。
在相思去泡茶的这段时间,白鹭把前后的事情都差不多的说了,白锦官是半个月前去世的,走得时候很安详。
说道这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古人也许说的没有错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白锦官虽然说话不好听但是待她却是一点都不比白鹭差,甚至有些时候因为她是女子要更好些。
她对白锦官也是视为家人,现在白锦官逝世他们家又只剩下了白鹭这么一个独苗,而她本就将白鹭视为自己的兄长看待,自然对白鹭就比以前要亲厚了起来。
因为养伤不好随意移动地方的关系,夏雪芽就一直留在碧云天的后院睡着。多亏了相思的大嗓门,没多久床前就围了不少的人。
夏雪芽刚刚醒过来体力还有些不支,说了没几句就有些头发晕也不知是不是脑震荡的后遗症,不一会大夫就来了。
“夏姑娘真是好运气,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看今日这模样基本里面问题也不大。依老夫看,再喝个把月的药养养若是没有再犯应该是没有大碍了。”
何氏身体不好不能亲自前来,夏雨花却是一听说夏雪芽醒了就和小妞赶了过来,夏雪芽还是头一次见到夏雨花这个样子,就是当初夏毛尖病逝的时候也不见她这般的无助过。
想要抱抱她,谁知夏雨花很是懂事的没有扑上去,而是红着眼可怜兮兮的站在一边,“妈妈说二姐姐身子弱,我不能闹着姐姐要让姐姐好好的歇着。”
夏雪芽笑着摇了摇头,这不过是生个病人都变得娇贵了不少。脑震荡本就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病,夏雪芽也真算是运气好的,摔得位置比较偏而且高度低只是看着严重了些。
接着又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十日,夏雪芽就实在是耐不住了,又相思扶着偶尔在院子里活动几步时间都不长,主要是活动筋骨。
修养期间来了几波人,第一波自然是夏家自己人轮番的眼泪攻势。接着的则是许久不见的卫寒烟,是在夏苦劳下课后送着他一同前来的。
当时夏雪芽正坐在靠椅上看书,卫寒烟从门外走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病美人图,阳光透过窗台的纱布透进来仿佛连她的笑容都有些透明。
卫寒烟听见自己的心跳再一次的剧烈起来,好在夏苦劳夸张的叫喊声将她唤醒。夏雪芽对卫寒烟前来还是有些惊讶的,刚要道谢就见到了另外一个熟人。
从卫寒烟的身后窜出来两个身影,一大一小虽是见面次数不多,但是夏雪芽对他们的印象都很深刻,“妹妹你怎么这般的不小心,我听苦劳弟弟说了你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磕着头了。”
夏雪芽:“……”
来人正是单媚和夏雪芽在私塾见过两面的小孩,没想到他们还是姐弟,不过细细想来两人都姓单只是她一开始没有联想到罢了。
紧接着卫寒烟后面的是偷偷跑出来的夏慧明,夏雪芽听相思说了。她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里夏慧明也来过两次,都是对着她抹眼泪,然后什么话都没说偷偷的又溜了回去。
“大姐姐都是我没有用,还夸大其词要帮姐姐解决问题,到头来反倒是让姐姐白期盼了一场。”夏雪芽握着夏慧明消瘦的手说道。
“说的什么傻话,这些事哪里轮到你这个妹妹来担心的了,你不要想这么多。刘右清那个畜生我已经想好了法子了,便是玉石俱焚我也不会让他得了一点好处去的。姐姐最关心的还是你,我苦命的芽儿,好好的养着身体旁的事情不要管这么多都有姐姐在。”
听夏慧明这么安慰,夏雪芽反倒是更不放心起来了,就怕夏慧明被逼急了真是走了鱼死网破的一步了。
等夏慧明来后陆陆续续的连三叔夏冬青一家也来看过她,对于这个三叔她是有些感激的,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落井下石已是最大的帮助了。
好在夏黄叶也并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据相思说起夏黄叶最近倒是老实的很,没有来找碧云天的麻烦。这也是,碧云天现在是一死一伤,他若是再趁机做些什么,可就真是没有人性了。
其实从夏雪芽醒过来起就一直在等一个人,他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夏雪芽望着后院的门出神,她被人从安恪的别院抱出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模糊的意识的。她记得有个人在她耳边说,让她一定要早日的醒过来,他们的胜负还未定……
会说这么自负的话,而且又不肯在这种时候出现的人,除了那个人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人。
后来向相思确认后也证实了她的猜想,等听到叶相的时候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
等夏雪芽勉强能下地那一日,她就先到了白锦官的牌位前上了三柱清香,并且在牌位前与白鹭结拜为了异性兄妹。
制茶的事情已经荒废了两个多月了,现在店里全靠之前她制的那些新茶和以前白锦官留下的陈茶支撑着。好在早春茶已经过了,接下去的夏茶和秋茶她倒是不急,还有了些休息的时间。
这日午后夏雪芽睡了个午觉,喝了药躺在后院树下的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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