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你不要怕,我是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的,只是相比较来说,娘亲更希望你能幸福啊。”
夏慧明听夏雪芽说的有了些动摇,但是静了片刻又重重的摇了头,“那就等我和离完了再亲自去向娘亲赔罪,现在绝对不能让她知道。”
“好好好,我都答应大姐姐,一定不告诉娘亲。但若是姐……不对,刘右清不肯和离,这事怕是要闹到衙门去,大姐姐你要做好准备啊。”
夏慧明眼神暗了暗,伸手将衣袖撩了上去,夏雪芽一开始确是想到她会受到虐待,但是她没想到刘右清会下手这么的狠。
夏慧明的手上深深浅浅的布满了淤青,有的是拳打的,有的是被什么东西敲打出来的,而且有的是新伤有些一看就是旧伤。别说这是自己的姐姐,便是个旁人也会有些动容。
“不止是这些,我身上还有很多,若是再不能与他和离我迟早都会被打死的。而且他日日都让我做粗活,我已经掉了两个孩子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夏慧明再也说不下去了,这次夏雪芽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决绝和满腔的恨意。
夏雪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只能紧紧的抱住她瘦弱的身体。“大姐姐不要担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一定要让你离开那个恶魔。”
过了很久,夏慧明才控制了情绪,只有眼眶还是红的其余已经看不出什么了。“好了芽儿,我该回去了,今日我是趁他们不在才偷偷逃出来的。你放心我是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我要亲眼见到他们下地狱我才会安心。这是我出嫁的时候爹爹留给我的,你要收好,他们一直在找这些地契,千万不能被人看到。”
夏雪芽忙将东西收进自己怀里,坚定的点了点头。
临别的时候夏雪芽和夏慧明说好,若是她有消息来给自己,就将五块石块摆在她能看到的地方,她就会到这个地方来找她。
得了夏慧明的准信,这才忧心忡忡的回了碧云天。
回到碧云天,他们问起夏慧明的事,夏雪芽都道是自己眼花了。
她对于茶可以算是入门,但是古代的这些律法还只是停留在看过包青天而已。她必须得找到一个,可以告诉她接下去要怎么做的人,可是找谁呢?
夏雪芽先是试探的问了相思,“相思,你知道和离吗?”
相思一把捂住了夏雪芽的嘴巴,“二小姐你在说什么呢,都怪我平时总爱在小姐面前说胡话,小姐以后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
相思是个女子深受封建主义的荼毒,这次是她选错了对象再接再厉。“师父,您知道和离吗?”
“和离?谁要和离?这些也不知是谁发明的这种东西,在我看来,若是有这种想法的人不管是哪一方,都应该浸猪笼!”
夏雪芽:“……”她错了,白锦官活脱脱就是一个封建社会的追从者,她居然妄图让他有些先进的心思!这简直就是和马克思谈论唯心主义一样白搭!
因为这事,就算回了家中夏雪芽也有些心不在焉的,多次看到何氏都想要张嘴问。但是一想到夏慧明那绝望的眼神,又闭上了嘴巴。
吃过晚饭夏雪芽在捡芽叶,自从多了白鹭她那一片的龙顶茶就有了希望,平时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二姐姐。”夏雪芽正自己想的出身,突地夏苦劳一喊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苦劳怎么了。”忙拍了拍自己手上的渣子,将夏苦劳抱到了自己身边的椅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抱了,夏苦劳的脸红的厉害,“二姐姐,我是想问斗茶会都结束了,我能不能去学堂了?”
夏雪芽这才发觉自己做事不周到,竟然把夏苦劳给忘了,“对不起苦劳,之前姐姐事情忙都把这事给忘了,明儿一早就带你去学堂。”
入夜,夏雪芽一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想起来,既然卫寒烟是个先生一定懂得比较多吧。
第二天因为心里挂着事情,一大早就带着相思和夏苦劳出门了。再到学堂的时候还有些尴尬,毕竟之前还一起比试了自己还赢了。
倒是卫寒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老样子,坐在门外捧着书卷,看见他们来了还对着夏雪芽露了一个微笑,夏雪芽也就放下了心,“卫先生早,之前事忙现在才送苦劳来,真是麻烦了。”
“不用这么多礼,最近我也是有些忙隔了些时日。”卫寒烟给夏苦劳指了文章,让他先念着才与夏雪芽说话。
“相思你在外头候着,我与卫先生有几句话要说。”相思不疑有他,认真的走出门去等着。
夏雪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内心挣扎了很久,还是问了:“卫先生读的书多,一定见多识广,我想问问,先生知不知道和离?”
听到夏雪芽说的,卫寒烟脸色微微有了些变化。过了很久才恢复皱了皱眉头,不解的问夏雪芽,“不知道夏姑娘怎么突然会想要问这个?”
“这事一时也不好说,我只是想要知道,若是男方有错但又不肯和离。这种情况,女方有多少几率能和离成功?”
卫寒烟瞧着夏雪芽不像是开玩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若是按《户婚下》来说:‘若夫妇不相安谐而和离者,不坐。’不过要是男子不愿这种情况,我也不知要会如何判定。但是按历来说成功可能应该不大,实在是本朝很少有夫妻和离的例子。”
第24章 茶之苦(二)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卫寒烟亲口这么说还是有些失落。她知道想要和平的解决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只能希望他们的运气会好那么一点。
话是这么说夏雪芽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刘右清的父亲是县丞,官官相护只要他父亲的一句话,孔伍仟是一定会维护他们到底的。
除非刘右清自己愿意在和离书上签字,那么这事还有些机会,只若是这事有这么简单那就好了。
卫寒烟瞧出夏雪芽的心情不大好,也不好继续打击她,“夏姑娘你也别太难过,其实还是可以寻一人的。邻县的大状师姓高,听说他接过的状纸没有一桩是失败的。”
夏雪芽的眼睛亮了起来,抬头去看卫寒烟,“多谢卫先生,不知那位高大状家住何处,谢金要多少?我这派人就去找他。”
“即使如此,我与高大状有些交情,若是夏姑娘相信在下找个空日与我一同前往。至于谢金他这人倒是和姑娘有些相像视茶如命,非要说什么谢金不如就带些好茶给他便是了。”
一般技艺高超的人,都会比较难请,卫寒烟既然说与他有交情那一定是不浅。
他肯愿意带自己去,夏雪芽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又是好一同道谢,定下了时间准备三日后午后一同前往。
因为心事算是少了一半,回去的时候就轻松了不少,这么一来反倒是引得相思频频侧目。等夏雪芽发现不对已是半日后,“相思我今日有哪里不对吗,你这么看我。”
多了几个帮手,上午的人潮果然是不忙了些。
相思瞧着周围没什么人,才靠到了夏雪芽身边,“二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不问又有些不放心,您和卫先生是不是……”
“我和卫先生?”夏雪芽还以为相思是知道了自己要和卫寒烟去找高大状。
凝重着表情点了点头,“你都知道?既然是知道了那这事一定要保密千万不可被娘亲知道。”
相思认真的点了点头,还握住了夏雪芽的手,“二小姐你别怕就算是夫人知道了,我也会站在二小姐这边的。”
三日过的很快,中间夏雪芽还与夏慧明见了一面,与她说了请高大状的事情。夏慧明感激之余又将刘右清的罪行说了一遍,只希望这次的事情能如愿以偿。
为了不引人注意,夏雪芽这次出门没带相思,邻县若是马车快马加鞭应是一日来回时间很够。夏雪芽也就与白锦官说了原因,带了些大佛龙井的新茶就与卫寒烟上路了。
夏雪芽很少坐马车,之前在夏府她怕做多错多。尽量避免与他们接触,现在想来这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方式罢了。
刚上马车夏雪芽就有些反胃,这种颠簸感实在是不好受,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手抓着车厢逼着自己适应。
一个急转弯,也不知是不是驾车人的技术不过关。夏雪芽只觉一阵天昏地暗,好在这时卫寒烟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不说是头次坐马车,我该让梅子驾的慢些。”
夏雪芽道了谢,下意识的从他手里挣脱了出来,靠在车厢边上喘着粗气,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吐。而卫寒烟显然是误会了,笑容有些僵硬别的没有多说,夏雪芽闭着眼睛却是不知这些变化。
“我带了些信阳毛尖,听说有醒神的功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夏姑娘要不嫌弃试试会不会好一些。”卫寒烟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雪芽原本是想说不用麻烦的,结果话到嘴边险些就要冲出来。只能接过他的好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闻了闻信阳毛尖浓郁的清香,真的没有这般难受了。
过了良久,夏雪芽总算是好了一些,至少简单的交谈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又给卫先生添麻烦了,卫先生喜欢什么茶,下回我亲自制些作为答谢。”
卫寒烟嘴角的笑意漫到了眼角,夏雪芽这才注意到他和卫寒声的不同。他的眼角有些细纹若是笑意入眼,微微眯起时就会显现。“上回的普洱就很好。”
夏雪芽不好意思说那不是自己制的,找了些别的话题带了过去。坐了约莫一个多时辰,马车便慢慢的停了下来,“少爷咱们到了。”
梅子撩开车帘,扶着夏雪芽下了马车。是一处不算太大的宅邸,但是四周杂乱的种着些花草,还错落的植了几株茶树,看的夏雪芽直摇头,这人实在是有些胡来。
走到门前,梅子先前去叩门,里头探出了一个脑袋,“卫二哥你来了,我这就去告诉我们老爷。”便不顾门自己先跑掉了。
卫寒烟像是习惯了,推门走了进去。夏雪芽收回刚刚的话,若是相比较外头的简直是太过整齐了,里头七零八落的种了起码有十种以上的茶树,而且几乎都是单棵。
再往里走就是一方小院,院子里摆了一张躺椅,上头靠着一人正惬意的晒着太阳。
“高大状多日不见还是一样的潇洒。”卫寒烟自顾着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旁边还摆着一张显然是给夏雪芽的,她也就不客气的坐下了。
“哦?我倒是觉得卫二你不一样的春风满面啊,你今日来是为何?”说话的就是他们今日要找的人高大状师,高明其人生了一副的精明样,尤其是一双狐狸眼好似一眼就能将人看透。
夏雪芽见卫寒烟看他,不紧不慢的将茶放在了桌上,起身给高明行了一礼,“给高大状见礼,我是有一诉讼想要请高大状出面,不知可否细谈。”
“这倒是稀奇,先将你带的茶来给我瞧瞧。”夏雪芽大约是没想到,会碰上一上来就先看谢礼的状师,愣了片刻就反应了过来将茶奉上。
高明本是态度平平,但是一瞧见夏雪芽所带的大佛龙井,眼睛都看直了,“这是何茶?为什么我以前未见过,拿近些给我瞧瞧。”
夏雪芽将茶拿到了他的眼底,高明一把夺过,先是看了颜色再闻味道,没一会就深深的感叹起来,“好茶,真是好茶,瞧着与西湖龙井倒是有些相像,却又有些不同……”
一开始夏雪芽也只是当他是瞎说,这么一听倒真是个茶痴,“高大状好本事,这确是属龙井茶一系,但是更为细嫩名为大佛龙井。”
“哦?原来这茶真有存在,我还是在前朝的文书上瞧见过记载,没想到竟是真的。”高明视如珍宝的样子有些让夏雪芽有了些把握,这么一来,他一定会接下了吧。
“高大状,那么案子的事情……”夏雪芽试探的问了一句。
高明放下了手里的茶袋,变了神色正经道:“你先说说,是什么样子的案子吧。”
夏雪芽将夏慧明的事情一一的说了,不过没有提名字。眼见高明的神色原来越古怪,到后面每说一句他的眉头就紧锁一分。
等到差不多的时候,高明挥了挥手让她停下,“行了,你不必多说了,这个案子我是不会接的。茶……你也带走吧,我就当没有听过这件事。”
“这是为什么?高大状我听卫先生说,只要是你肯接就一定会赢,求求你救救她吧。”夏雪芽一时没有跟上步骤,刚刚不是还一片喜悦,现在却成了这副样子。
“不用再说了,你便是给我再多的茶再多的谢金都没有用,我要接的是一定会赢的案子,你这个恕我无能为力,必输的仗我是不会打的。”
“你都未听我说完,为何就知道这是必输的?!那男子荒淫无度,还虐妻成性,为何就打不赢!”
高明气急反笑,“你问我为何?那你为什么不先问问你自己?看在茶的份上我便费些口水你,若是打得赢你何必来找我?
荒淫无度是那女子不能为夫家诞下一子半女,纳妾也是无可厚非的。虐妻成性?女子出嫁从夫,她便是被打死那也是夫家的事!这些你便是拿出去说破了天,也不会有人觉得错。”
夏雪芽一句都反驳不了,因为她知道高明说的没错。
这里不是男女平等的现代,这里是以夫为天的封建社会。想到之前的斗志昂扬和夏慧明的眼神,这是夏雪芽第一次感到深深的挫败感和无能为力。
一脸颓然的坐在回去的马车上,夏雪芽的脑海里跳过了无数种可能。比如说绑架刘右清逼他签下名字,又比如说给他下药,最后却都是化为讥讽的嘲笑。
卫寒烟瞧着夏雪芽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是他让她去找高明的,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
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要从何安慰起,因为他自己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成功的几率只有一成。
若是他更有能力就好了,若是他能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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