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宁准只是兄妹之情。
看着付宁准俊秀的侧脸,孟奇珍觉着心口被掏空了一块,从此之后这个男人就会呵护别的女人,对别的女人温柔细心,他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生活似乎每一天都那么的美好。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是兄弟不是么?”孟奇珍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强笑道:“就算是你成亲了,我们还是可以和现在一样啊。”
付宁准听着如此天真的话语,兴许孟奇珍与他真的不合适。
“我成了亲,便是已婚的男子,又如何与个未出阁的女孩子到处游玩嬉戏?孟姑娘,再好的朋友的,哪怕都是女子,成亲之后便都有自己的生活,若是等你……也成婚了,那便是他人的媳妇,我们又如何可以像儿时那般肆无忌惮?就像你说的,我们像是兄妹一样,等着你成婚,保护你的照顾你的永远不是我。”付宁准从开始说的心如刀割,到后头反而坦然,她爱的不是他,他也已经定亲,从此再无交集,倒不如相忘于江湖,各自珍重,也不负儿时相伴之情。
“随便你!我……我再不会来找你!”孟奇珍转头上了马狂奔而去。
“如此女子,断了到是好。”
马车向前,陌篱看着两人同时黯然的模样,悠闲的说道。
“四叔公定是觉着事情不妙,所以在家装病,堂妹也是救人心急,宁准你别生气。”孟霍然强打精神,歉疚道。
“无事,正如陌篱所言,长痛不如短痛,我已经定亲,便不会与她再有什么。”付宁准深深吸了口气,转头一见陌篱不屑的眼神,忍不住问道:“你如今是心想事成才会如此,若是你如我们这般,怕是更受不住。”
孟霍然已经领教过陌篱的离经叛道,无奈的摇摇头。
陌篱白了付宁准一眼道:“总比某人,忙活了快十年,心上人只将你当成兄弟的强。”
付宁准被堵个正着,气得快要吐血。
“若换了我,总是会让相思开窍的。”陌篱摸着身上相思给他的香囊,眼眸含笑。
孟霍然与付宁准都选择了无视他。
“你定亲了?恭喜。”孟霍然强打精神,拱手道。
“是我父亲一个心腹的闺女,在家是长姐,曾经与她父亲一同在边城待过,据说什么都能做的,还会一些武艺。”付宁准到没有避讳谈及自己的未婚妻,虽然他待她并无一丝男女之情,可是他是真心佩服这个勤劳的女子,儿时帮着家里照顾弟妹,年纪稍长就能带着一群少年为父亲筹备一些药物或是粮食,在边城时敌军偶有偷入强抢的事情,她也能拿起武器毫不退缩。
“这样也好,日后你行军,她也能支撑家里。”孟霍然笑了笑说道。
他的心上人已经要嫁人,付宁准的心上人不要他,他却能走出这段阴霾,重新与旁人定亲,说起来,到是他更没用些。
如此这么走上一趟,他便也就死心了,从此儿女私情抛诸脑后,家族前程才是此时他更应该费心的。
付宁准好歹是武将,平日每天都在这个时辰出城医治,守城人已经认识,便放心的将他送了出去。
为了不牵连付宁准,陌篱带着孟霍然在密林处下了马车,连道别都是匆匆,便一同施展轻功朝着别庄的位置跑去。
陌篱毕竟经验丰富,带着孟霍然躲过几次丞相的埋伏,一直到了别庄的范围内,那些尾随的可疑人才不得不退了回去。
孟霍然与陌篱刚一进去,就觉着气氛不对,前院里已经站了不少人,老侯爷与定安伯就站在上首的位置上,陌篱细细搜寻,才发现了站在角落里的相思,冲着他直打眼色。
陌篱会意,悄悄在孟霍然身上点了一点,孟霍然只觉气血上涌,丹田力竭,腿一软就喷出一口淤血。
定安伯原本沉着的脸立刻紧张了起来,想要上前可又挪不动步子。
“赶紧的,帮忙搭把手!”陌篱急忙扶住孟霍然,冲着旁边的人说道:“回来的路上遇见丞相的人围追,差点死在外头。”
众人这才跑了过来,帮着扶人的,帮着找大夫的,定安伯见着周围乱成一团,也只好跟着人群去了孟霍然的院子,孟霍然犯了再大的错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你这几日怎么样?过的可好?”
相思站在角落,忽见陌篱凑了过来,她一扯他衣袖紧张道:“你刚刚干嘛了?我大哥如何会吐血?”
“路上他用力过猛,本就胸中有淤,我只是帮他排一排,无事的。”陌篱不高兴的瞥了她一眼道:“你只问他,不问我?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将他弄回来的,你都不知道他见过那位乔二姑娘之后,要死要活的模样。”
相思早有预料,到不是她对孟霍然与那位乔二姑娘的事情有所了解,而是上辈子隐约就听说丞相府与乔家似有联姻,到不知道居然是这位二姑娘。
“那位是个心大的主儿,估计看你家一时式微,便想着依靠丞相府了。”陌篱讥笑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相思并不会怪罪这样一个女子,想要过好的生活,拥有比别人更强的好胜心在她眼里也并不是那么罪无可赦,只是站在孟霍然妹妹的角度里,她到底还是讨厌这个女子,没有其他只因她伤害了哥哥的心。
只是,到底不能再如此继续,定安伯府绝对不能倒!
相思开始拼命回忆上辈子听说的那些闲话,当时只是一个个茶余饭后的玩笑,可能有的有用,有的纯属胡扯,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查找线索。
“陌篱,我还有事儿求你帮忙。”
☆、第一百四十二章
“皇上,吏部尚书年事已高,老臣想,也该是时候再觅良才了。”
又一天的早朝,丞相还是第一个出来谏言,身后原先还能分成两派,可如今大多都是丞相的人,还剩下的那些人不是宗室就是中立,都只是瞧着热闹。
皇上看着这些老家伙们,牙都要咬碎,当年他还年幼,母亲带着他登基,身边的老臣们随着他长大,护着他的不是告老还乡就是死了,剩下的就都是以外公马首是瞻的一群马屁精。
吏部尚书今年不过四十,居然都算年事已高,前阵子分明是被人下毒,如今生活不能自理,若让皇上相信不是丞相伸出的手,那比登天还难。吏部向来是朝中重要的实权职位,关乎着官员的评判以及分配,甚至还能影响科举,吏部尚书是难得刚直不随波逐流之人,皇上虽然不满此人对律法的看重胜过皇权,可也好过再上来一个丞相养的狗。
前几年户部尚书被丞相的心腹夺走,皇上至今想要掌控国库都很费劲,就怕动作太大被丞相知晓,近来禁卫军中也多有变动,这让一向就多疑的皇帝,几乎如坐针毡。
“这到是,朕已经有了人选。”皇上先下手为强。
丞相眉头快速的一皱,咳嗽道:“不知是何人呐?”
“旨意已经拟好,之后便会发出,外公不必着急。”皇上绕着圈子说道,他可不想今儿点了名,明儿个就被杀了。
“如此,老臣也有一人选,吏部侍郎魏勉如何?”丞相给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
魏勉立即走上前去,就要谢恩。
可今日的皇上岂是昔日吴下阿蒙?他大声加快语速道:“此人还太年轻,历练两年也好。”
魏勉谢主隆恩的话憋在嘴边,膝盖到弯不下去,只能尴尬的看向丞相。
皇上眼见丞相就要发怒,转而又道:“对了,礼部前阵子说福清郡主的仪仗礼服等等都准备齐全了,朕想着,好歹是朕的亲侄女,总不能一直没有着落。福清的寓意,是希望她的福气,也同样给与我大陈国一股子清流,洗清一切脏污。”
如此明显的特指,让下头胆子小的官员缩紧了身子,丞相抬起头看向上位坐着的那个人,露出阴狠的眼神。
皇上毫不退缩,与他对视。
好半天,丞相才道:“若是皇上的心意,那便是那丫头的福气。”
“甚好,过几天便是黄道吉日,朕要昭告天下,朕的皇叔可以有后,也多亏了外公。”皇上意有所指。
“不敢当。”
之后没说几件重要的事情,皇上与大臣们便不欢而散。
皇上疲倦的揉着鼻梁,扶着太监的手慢慢往后殿去。
“江公公最近在做什么?”皇上目光向前,轻轻的问道。
大太监忙哈着腰回道:“公公他前阵子受了风寒,这阵子好了,除了在圣上这里办差,就是去苗太妃那里走动走动。”
“难道说……上次陌篱提到江公公的故人就是苗太妃?”皇上不解道。
“皇上之前不是怀疑……”大太监话到嘴边反而不敢说了。
皇上摇摇头道:“他是先帝身边最信任的人,母后没那么容易收买他。”
“尽快让福清郡主进宫吧。”皇上一笑道:“只要郡主回来了,陌篱那小子就跑不了。”
大太监也跟着笑道:“这下可好了,这日后也算是一家人了。”
“可不是么。”皇上侧过脸,窗棂的阴影打在他脸上,“朕现在谁都不敢信,也唯有自家人还能信上三分,福清成为郡主……眼下看,到是一举三得。”
“前几日不念大师是不是又进宫了?”皇上转过头加快了脚步。
“是,是太后娘娘召见的。”大太监回道。
“哼,朕就知道这和尚不安好心,变着法让陌篱成为他徒弟,也不知道有什么居心。”
相思跪在地上听了好长一段,唯一记下的就是自己的封地在江淮附近,算是一片不错的地域,包含三个大县,七个县乡,以及一大片湖泽,人口肯定抵不过那些郡王的封地,但好在那地方土地肥沃交通也方便,每年的赋税也可以交上不少,再减去上贡给皇上的,相思就是天天山珍海味男宠无数,也够挥霍了好多年的。
现在想想,那时候让石榴表哥出去做生意,还绞尽脑汁在大哥手里凑份子,是多遥远多好笑的事情,有了封地,什么生意都抵不上这个收益,且今日有圣旨,有了金册,上了族谱,只要不是谋逆,就是皇上也不能冒然除去她的封号剥夺她的封地。不然,宗室那么多人整日不事生产,历代皇上为啥总要拐着弯找借口收回爵位和封地。
“福清郡主,宫中的公主多是早嫁,早逝的颇多,皇上也没有亲近的姐妹,如今与郡主相交也是缘分,皇上的意思也是想让郡主在及笄前多去走动走动。”那宣旨的老太监到不是江公公了,换了个更慈眉善目的,走前还特别小声道:“苗太妃也是担心郡主的。”
相思抱着圣旨站在院子里,只觉着荒唐,好好的孟家女,一夜间变成福清郡主,不过就是那么多男人之前为了争权的游戏,到是让她得了便宜。
“如此也好,皇上既然答应了陌篱,你的婚事就不会错。”何氏走过来拉着相思说道,也不知道陌篱这段时间给了何氏什么好处,前阵子她还老怀疑陌篱心怀不轨。
相思对陌篱一向都不怀疑,至于他家里的糟心事儿,她前世见识的不比现在的陌篱少。
“大伯娘……”
“在家里可以这么喊,日后出门就不许了,会让人说闲话。”何氏本是好心教导,可这会子自己却是受不住了,眼泪往下掉。
孟尘惜走过来,拉着相思的衣袖道:“三姐姐你往后就不是我姐姐了么?”
相思摇摇头,抱住了尘惜道:“我永远都是你姐姐,永远都是大伯娘的亲侄女,是大姐姐大哥哥的亲妹妹。”
定安伯怕何氏伤心,让孟霍然劝着将母女俩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而后他多嘱咐了两句才道:“侯爷已经派人去二房瞧过了,薛姨娘和你弟弟四郎,都很好,没被咱们家牵连。”
“我到不担心他们,我父亲既然出卖了我,二房就不会有事,只是我此次回去京都,你们怎么办?”相思忧心道。
“好孩子,你不用担心,过阵子燕北总督就要回来了。”提到此人定安伯就像吃了颗定心丸。
“燕州与沙北的总督?”相思本就是出生在燕州,自然听过这位总督,听说当年还是先帝亲自提拔的,原是在兵部,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先帝驾崩前,就被送到燕州去了,皇上登基后根本没露过面。
“丞相既然想要染指皇后之位,那就是要动皇室的根本,燕北总督必然不会再坐等了,我想皇上召他进宫也有这层意思。”定安伯笑道。
相思点头,若是这样,先帝看来也不是表面那么年老无用的。
“日后,见着你……我二弟一家,你别太顾念,你的恩义已经还完了。”说完这个,定安伯看见远远走过来的陌篱,背着手离去。
陌篱一开始还慢慢悠悠,先一步过去给定安伯行礼,之后淡淡然走到相思身边,可等着定安伯消失在拱门处,他立刻抢过相思手里的圣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太好了!如此,再不用担心有人妨碍我了。”
相思瞪他道:“就这么开心?”
“那是当然,你是最怕家人伤心的,你为了他们能伤我的心。”陌篱侧过头,盯住相思的眼睛苦笑着说道。
相思想说那是上辈子的她,可定安伯一家在她脑海里闪过,她深深吸了口气,抱住陌篱道:“不会的,谁都不会比你重要了。”
陌篱顺势抱住相思,额头顶着她的额头道:“这几日我不在,你想没有想我?”
相思大方应道:“极想!”
“那么我的郡主殿下,您的府邸前阵子我已经派人修缮过了,虽然还不完美,但是正房是绝对没问题了。”陌篱耳尖一热道:“等着郡主殿下回到京都,府上缺不缺一位郡马?”
“唔……我想想啊。”相思乐道。
“我听说前朝公主与府中男宠极为恩爱,若是没有郡马,男宠我也愿意。”陌篱撑着羞意,继续说道。
“那万一我有了郡马怎么办?”相思漂亮的眼睛瞪得很大。
陌篱温柔一笑道:“郡主年纪轻轻也不想成为寡妇吧。”
相思脊背一凉,总觉着哪里怪怪的,可再见陌篱他还是带着羞涩,只是刚刚陌篱说话的感觉太像前世那个他。难道说……这小子已经慢慢朝着前世的方向走了?
“我们来说点正事!”相思推了推陌篱道。
陌篱抱住相思就不撒手,闭着眼睛舒服道:“这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