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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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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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难。”
  说罢,她也不再多想,忙抓紧将那馒头用完。
  腹内不再过分空虚之后,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许多。
  她便又恢复了有说有笑的样子,同阿清交换着这一日的见闻。
  怎料聊到最末处,阿清却道:“我觉得阿宁和以前相比,变了许多。”
  “啊?还好吧。”宋娴垂下眼帘,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应着,内力却十分心虚。
  阿清歪了歪脑袋,弯起嘴角道:“阿宁比前开朗了许多,也爱笑了许多。”
  “是吗?我倒没发现。”宋娴还在硬撑。
  阿清却十分笃定的点头道:“真的,不仅如此,阿宁还得到二殿下的赏识,能够到屋里伺候,我觉得认识这样的阿宁,自己也很高兴。”
  听到赏识二字,宋娴心里却有一堆咆哮的野兽奔过。
  如果说二殿下对她的那些算是赏识,那她觉得还是安静的做个粗使丫头比较好。
  再聊下去唯恐露馅,宋娴抬头一看天色,又觉时辰已不早,便匆忙的别过阿清,兀自往李容褀的屋里去。
  想到又要见到那个家伙,宋娴素来自认为还算比较强健的心脏又开始七上八下。
  她且行着,且还在宽慰自己:“不过是值夜而已,这大晚上的都睡着了,他总不能再生出事端来吧,这一次一定不会有事,一定可以的。”


☆、孤立

  据宋娴的理解,值夜应当是件容易的差事。
  身为将军府的千金时,她的房里每日也有丫头值夜,无非就是防着她夜里起身,或是要饮个茶什么的,以便随时伺候。
  说是值夜,实则也不是整夜都不能睡。
  丫头们通常都会抱着被子到主子的寝屋门口守着,若是没有传唤,便可自行打盹儿。
  遇上像宋娴这样一但睡着,天上打雷也不会醒的,值夜的丫头就可和主子一样一觉到天亮,反而比白天里伺候要轻松许多。
  然而宋娴终究还是太过乐观了,李容褀折腾人的本事也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睡前他已是端茶送水、添被减衣的让宋娴忙活了个不停,原以为一旦他睡着了就能消停了,怎知他夜里睡眠极浅,但凡有一点儿动静便会醒来,这可就连累了宋娴了。
  他一会儿让她出去赶走乱叫的野猫,一会儿让她去看看厅堂里的灯烛是否和亮着,若是亮着就熄灭了……
  一晚上反反复复的闹了七八遭,宋娴偶尔眯瞪着,竟连梦里头都是他的声音在唤着“阿宁”继而蓦地惊醒过来。
  好不容易熬完了一夜,宋娴顶着一双黑漆漆的眼圈出来,行起道儿来都似踩在云里轻飘飘的。
  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和地上逐渐融化的积雪,她禁不住仰天长叹,继而脱力的垂下头来。
  昨日听闻李容褀的处罚是命她值夜,还以为他是善心大发,如今她才算明白过来,这值夜货真价实的是个惩治。
  眼瞅着还有十几日才到月底,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这样想着,宋娴禁不住又叹了叹。
  眼下刚忙完主子更衣梳洗以及早膳服药之事,正是庭院里的丫头们短暂的闲暇。
  宋娴也忖着趁这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再补个眠,于是抬眼往前方看去,目光却在无意间扫过庭院的一处角落。
  却见阿清正一人坐在那里,和周围三三两两围作一团说笑的丫头们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宋娴连忙上前,挨着阿清坐下,随口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同她们说话。”
  这几日她们虽都在这间的庭院里帮忙,可因宋娴时常被唤至屋中伺候李容褀,而阿清则在外面帮着做些杂事,故而两人并不在一处。
  屋里伺候的丫头们虽服侍的同一个主子,可大多数时候都提心吊胆,彼此间少有说话的机会,生分些也难免,可阿清她们则多数是大家一起干活,彼此交谈的时间也多,应当早就熟识了。
  阿清这个人又是全无脾气、极好相处的,照理应该极易融入她们当中的,怎么现下却反而一个人。
  宋娴话才刚出口,却注意到阿清的面上的情绪似乎不大好。
  阿清抬起头来看她,嘴角微弯的应道:“我嫌她们吵闹,只想一人在这里静一静。”
  她虽是笑着说这些话,可是眸子里透露出的失落却掩藏不住。
  宋娴于是狐疑的问她道:“当真只是这样?”
  阿清又将唇角往上弯了弯,应道:“当真,别光顾着说我,倒是你昨夜值夜可有再被为难?”
  见她岔开话题,宋娴也不好再紧追不舍,正待与她礼数昨夜李容褀的种种恶行,几个正聊着天的丫头却在这里从她们面前经过,而好巧不巧,一些零碎的话语也落进了宋娴的耳朵里。
  “瞧瞧,和阿清在一起的就是了,果然是个狐媚子,外头的下贱种子,才来了几日竟然就去屋里值夜了。”
  “听说是殿下亲点的,谁知是真只值夜,还是别的什么。”
  “殿下脾气虽怪了些,可神仙一样的人,怎么看上她?”
  “那可不好说,男人不就喜欢这种看似楚楚可怜的。”
  ……
  那些人似也不避讳,一面议论还一面回头朝她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这样的风言风语听到耳朵里,本就积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宋娴立刻就要起身,却被阿清一把拉住。
  她于是回过头来,见阿清正蹙着淡眉,凝视她的双眸轻轻摇头。
  她知道阿清的意思是要她冷静,莫要同这些人一般见识。
  宋娴原本也想就这么算了,只当未听见,可那些丫头却愈发的说得肆无忌惮,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还连带着阿清一起诋毁。
  她终究是不能忍了,只反握住阿清的手,问她道:“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她们才孤立你的,是不是还因此欺负了你?”
  阿清见她眸中怒意渐盛,连忙摇头道:“没有,她们只是……”
  正同她辩解着,阿清却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一双淡眉因为痛苦而蹙得更紧。
  宋娴吓得连忙松了握着她腕子的手,继而揭开她的袖缘一看,才发现她手臂上有好几道新添的淤痕。
  “这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她们打的?”宋娴见阿清因自己受了连累,心里的怒火更是噌噌的往上冒。
  “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阿清还在一味的劝她,然而憋了许久的委屈被说出来,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泛起泪光。
  从她这反映中,宋娴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揣测,于是忍无可忍,“唰”的站起身来,冲那几个丫头道:“你们这些长舌妇,有本事就别嚼舌根,万事只冲着我来,看阿清良善就欺负她,算什么英雄好汉!”
  丫头们未曾想到她竟敢当面同她们理论,顿时安静下来。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起头的却携着阴阳怪气的调子道:“啧啧啧,这还没怎么着呢,就以为有人撑腰了不成,还真拿自己当通房丫头了,只怕你这样下贱的出身,殿下拿来做个玩物,还要嫌污了名声呢。”
  那丫头说着,立刻引来其他人的一阵附和。
  另一个丫头也随即说道:“就是,我看这两个丫头都一样,都是外头粗使的下贱胚子,也不知苏月姐姐怎么了,竟招来她们两个在这里膈应人。”
  宋娴袖下的柔荑已然攥成了坚硬的两个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躲开阿清欲上来阻拦的手,快步向她们行去。
  到了跟前,她只不动声色道:“方才是谁说的,有本事站出来!”
  后面那个附和的丫头见了她这阵势,立刻萎顿下去,只躲在人群里不应声,倒是起头的那个丫头挺着胸膛上前。
  觉到宋娴周身汹涌的气势,虽有片刻的踟蹰,却也仗着自己这边人多,踱至宋娴面前,用轻蔑的语调道:“我便是说你了又如何?我不但要说你,还要打你这外院的贱蹄子!”
  那丫头说着,竟忽然抬手朝宋娴脸上扇来。
  阿清在她身后已然吓得阵阵惊呼,而宋娴则等着她的掌风到了近前才轻易的出臂挡开。
  她这一挡,实则用了武功招式的巧力,看起来不曾如何,却叫那丫头疼得嗷嗷直叫。
  凭白叫她们扳回一城,丫头们怎可就此罢休,便都扑了上来,一时间厮打作一团,直将庭院里闹得鸡飞狗跳。
  后来还是苏月到了才将众人劝开。
  宋娴和阿清虽同她解释了事情的经过,可那些起祸之人却反过来倒打一耙,非说是她先动的手。
  宋娴无法,只得对苏月道:“我自认问心无愧,旁的再无话可说。”
  苏月叹了一叹,却最终说道:“无论真相如何,你们是断不能留在这里了,明日且回外院去吧,我自与郭嬷嬷有一番说辞。”
  最终落得这么个结果,宋娴虽有不甘,却也在意料之中。
  她并不后悔方才的一时冲动,原本她就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急性子,昨夜在李容褀房中已是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下一齐发泄出来,反倒舒坦了许多,总好过在这里继续忍声吞气好。
  只是连累了阿清,令宋娴深觉歉疚,于是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等回到外院,若因此领受责罚,阿清的那一份,她都要力争为她承担了。
  然而连苏月也不知晓的是,这件事很快就传进了李容褀的耳中。
  当日午后,李容褀正端坐在书房里的桌机前,提着沾满墨汁的狼毫,在纸上落下长长的一道墨痕。
  今日在这里奉茶的婢女和这院中大多数的丫头不大一样,眉眼低垂见没有怯然只有服从,举手投足更是携着习武之人的利落。
  可细细一看,她还是一个看起来十分谨慎的丫头。
  那丫头刚端着茶盏进来,李容褀便头也不抬道:“你回来了。”
  不等丫头回答,他又接着问道:“可曾见到舅父?”
  丫头便连忙放下茶盏,恭敬的应道:“敏心谨记殿下吩咐,不敢径直去见泰宁公,只得佯装回老家,中途甩开了那些尾巴才敢折返,虽晚了几日,终究还是见到泰宁公,泰宁公让奴婢带回这封信,请殿下依照信中嘱托行事。”
  说着,她果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置于桌机上。
  “恩。”
  那丫头解释了许多,似乎生怕他怨怪自己办事不利,可李容褀听罢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应了一一声,也不曾立刻取那封信来看。
  说话间,他又落笔勾勒几下,纸上已然现出一支幽兰的雏形。
  他边画边问道:“除了这个,路上可有其他事发生?”
  敏心村了忖,仍端着恭谨应道:“路上倒不曾发生别的,倒是今晨奴婢回来时,恰巧碰上一桩事,听闻这桩事与外院借来帮忙的两个丫头有关,且让苏月着实头疼了一番。”
  “哦?”听到此话,正画至枝上那一朵兰花的李容褀却顿住笔,脸上露出愿闻其详的表情。


☆、库房

  敏心便将宋娴大闹庭院之事说与李容褀听。
  李容褀听罢倒也不置可否,只搁下笔,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下一刻却微蹙起眉宇。
  他垂眸看向茶盏,似乎陷入沉吟。
  这昆仑的碧海仙是极难得的好茶,然而冲泡时对水温的要求也格外苛刻,需得先由冷热水交替冲洗,再以温水浸泡,如此才能将茶香发散出来。
  如此繁杂,自然丫头们当中,不曾见过碧海仙的也就不知冲泡的这些规矩。
  那日宋娴来书房里奉茶,沏的也是碧海仙,茶盏入手的时候便是刚刚好的温度,倒是今日敏心递上来的却是以新沸的水沏的。
  这一批碧海仙是年前宫里赏赐下来的,敏心不识得却也无可厚非,倒是那名唤阿宁的丫头,为何会知道如此珍贵的碧海仙应怎样处置。
  李容褀似忽然想起什么,侧过头来向敏心问道:“那个丫头呢?为何今日是你来书房伺候?”
  原本侍奉笔墨和夜里守夜之事都已安排给阿宁来做,虽说敏心也是他近身伺候的丫头,可没道理一回来就被安排到书房。
  敏心则应道:“因为今晨之事,苏月已经提前将她们遣回外院去了。”
  “如此……”李容褀低声喃语,眸光携着怨毒停留在纸上。
  只见画了一半的兰草清幽典雅,却独缺了花瓣而显得残破不全。
  此时宋娴和阿清已然回到了外院里。
  或许苏月并没有如实将先前发生的事告知郭嬷嬷,所以她们倒不曾受到想象中的可怕惩罚。
  然而郭嬷嬷却想无事生事,令她们二人跪在院中,自执着鞭子搬了凳子坐在她们面前质问:“你们两个小蹄子,可是在那边犯了什么错?否则苏月姑娘为何提前让你们回来?”
  阿清被她唬了几遭,吓得就要将所有事和盘托出。
  宋娴连忙在暗中拉扯她的衣袖,抢先道:“确是告假的丫头回了,才遣了我们回来的。”
  郭嬷嬷却举着手里的鞭子威胁道:“若是叫老娘听闻到你们半点儿错处,自有你们受的。”
  正说话间,一个声音却自庭院门口传来,正打断了郭嬷嬷的话:“可是这两个丫头又惹了什么事儿?”
  宋娴仍端正跪着,只以余光瞧去,于是瞥见一抹灰青色的衣摆半罩着光面无绣纹的黑靴。
  郭嬷嬷看见来人,却立刻放下鞭子起身,恭敬的行礼道:“秦管家怎么到这里来了,也不提前支应一声,老奴好备下茶水伺候。”
  片刻后见秦管家并未应答她的话,便又连忙道:“丫头们年轻,贪玩不懂事都是有的,老奴不过敲打敲打,让她们莫要忘了规矩。”
  郭嬷嬷说着,转身冲宋娴和阿清道:“还不快拜见秦管家。”
  宋娴和阿清正要朝秦管家跪拜,却听他道:“且慢,这府里的规矩,丫头们只向主子跪拜,我可不敢僭越,郭嬷嬷也需谨记。”
  他这话里训诫的意味明显,郭嬷嬷十分讪然的应了,又对宋娴和阿清道:“还不快起来。”
  宋娴是极看不惯郭嬷嬷这幅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嘴脸,奈何现下也是身不由己,只能先暗自记下,只忖着时机到了再做清算。
  她于是自动忽略郭嬷嬷的言语,只抬起眼眸打量这位常听她们提起的秦管家。
  却见那秦管家是个蓄着胡须的中年男子,五官生得甚是端肃。
  一身青灰袍子,是朴素的样式,却也穿的十分得体。
  方才同郭嬷嬷说话,举手投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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