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再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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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再逢君-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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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背着一只手往回廊里踱去。


☆、点心

  一路往回行去,宋娴的心里还回忆着方才和那个小公子偶遇的情形。
  想着他那粉雕玉琢的模样和说话时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才也忘了问,不知是哪家的孩子这么有趣。”宋娴暗自嘀咕,又愈发觉得这孩子别扭起来的样子和李容褀类似,加之这里又是泰宁公安排的地方,便揣测这孩子多半是泰宁公家里的小公子。
  她于是又不禁叹道:“想不到泰宁公那样的一个人,竟能有如此聪慧可人的孩子,倒也奇了。”
  她叹息着踏入厢房中,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人,定睛一瞧原是李容褀,正一脸焦急的迎上来。
  瞧他的样子,外衫尚且还齐整的披在身上,想必也刚进门不久。
  宋娴见他眉宇深蹙,便问他道:“这是怎么了?可是泰宁公那里出了何事?”
  怎料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他拥进了怀里。
  感觉到包裹在自己身上,那独属于他的气悉,宋娴羞赧的噤了声,一时又被提醒起晨间发生的事情。
  怎料李容褀却丝毫没有清晨时的尴尬,反而用担忧的语调问她道:“你去哪里了,方才回来没见着你,可知我有多着急?”
  宋娴愣了愣,实在没有想到他这般惊慌的样子竟是为了她。
  知道他为自己的担心,宋娴的心里莫名一暖,竟与他这拥抱相似。
  她于是抬手环住他的腰身,轻柔的回拥住他,而后在他背脊上轻拍了两下,如同方才哄那个小孩子一样对他道:“我看你许久未回,待在屋里实在无趣,就在附近的园子里走了走,你别急,以后要是不想我出去,我不去就是了。”
  难得面对他的询问和关怀她不是驳斥,而是顺从的接受,李容褀很是受用,于是将下颌搁在她肩头,又拥着她待了好一会儿才撤开。
  他又用纤长素白的指尖轻抬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与他相视。
  他的眸子里,焦急之色逐渐消散,以柔情取代,凝视着她的双眸道:“不是不许你出去,我只是怕你遇到危险,你若是想逛园子,我得了空陪你去就是。”
  难得李容褀也是心平气和的态度,和往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二人间的气氛莫名的很好,这般温存的低语了片刻,宋娴见一身正襟的李容褀额上都沁出薄汗来,便忙为他宽衣。
  怎料才刚褪了外袍,李容褀就迫不及待的拉了她到屋里的桌机前坐下。
  宋娴这才注意到,桌机上早摆了一个三层的食篮。
  李容褀边打开食篮,边对她道:“今日在舅父那里见到不少好点心,我想起你喜欢,就带了这些回来,你尝尝看。”
  看着李容褀一碟一碟的端出点心,片刻就摆满了小半个桌机,心下不禁动容。
  想他堂堂一个王府公子,竟然为了她到别人那里去讨点心,当真是难为他了。
  因怕他多想,宋娴只将这些话存在心里,也不说出来。
  在李容褀的催促下,她拾起一块水晶糯米糕,轻咬了一口尝尝。
  糯米的香气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触在舌间软软的,吞入腹中又凉凉的,这般天气用了最是祛燥解暑。
  她便露出由衷的笑容,赞赏道:“这个真好吃。”
  见她如此,李容褀也跟着弯起薄唇,又将另一碟推到她面前:“再尝尝这个,若是合你的口味,我吩咐这府上的厨房,每日都给你做些。”
  宋娴咬着糕点笑道:“这可使不得,若是被有心人知道怕是又要惹出事来。”
  李容褀却道:“不过就是些糕点,怕什么,我只说是我要用的,他们还能生事不成。”
  瞧他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宋娴禁不住笑了笑。
  眼下这情景忽的让她想起在沁竹园的往事。
  那时她在书房里罚抄经卷,抄到半夜时李容褀提了许多点心来,假装当着她的面用那些点心,实则到最后他自己只用了几块,大部分却都是被她吃了。
  想到这里,她于是又捻起一块最好吃的,对李容褀道:“殿下别只看着,也用一些。”
  李容褀却道:“方才在舅父那里用过饭,你们女人家喜欢这些甜腻的东西,本公子不爱吃。”
  话虽这样说着,可见宋娴将糕点递到他唇边,便还是就着她的手用了一口。
  抿唇咀嚼了片刻,似乎还不错,他便又接了用了两口,直到将整块糕点用完。
  用到最后时,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间却不慎触到了她的指尖。
  宋娴立刻羞红了脸,忙将手收回来。
  尴尬之际又不得不想法子化解,她只能问他道:“如何?可好吃?”
  “恩,不错。”李容褀声音略显干涩的应道,似乎也有些局促。
  两人并肩坐在机边,且说话且用着点心,不一会儿几个小碟就见了底。
  宋娴原本午膳就不曾用好,眼下这一顿倒正好填了腹内空虚的位置。
  饕餮餍足之际,宋娴撑着下巴倚在桌边,一时也就懒得动,便只那般继续与李容褀说话。
  想起今日在池塘边的际遇,她于是对李容褀道:“我今日见着你的一个小表弟,真是聪慧可爱极了,到底是亲戚,跟你很是有几分相像。”
  不仅聪慧可爱,那别扭傲娇的性子也跟他像到了七八分。
  怎料李容褀却一脸诧然道:“表弟?”
  “恩。”宋娴点点头,终于摆脱了懒怠,起身给李容褀沏了一盏茶来。
  见他半晌没有会过意来,她一面将茶盏递到他手里,一面道:“是泰宁公的公子,自然也就是殿下的表弟了。”
  “是多大的孩子?”李容褀却又问道。
  宋娴便照实答来:“看光景应该是总角之年,也不过恍惚十岁的模样。”
  李容褀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据我所知,舅父正室所出的几个嫡子都已经过了十五,应该没有那么小的孩子才是。”
  “哦?”宋娴诧了诧,继而对李容褀道:“那或许是妾室所出的孩子吧,会不会是殿下不知道的。”
  李容褀则若有所思道:“这倒不无可能,舅父有两房妾室,想来也有所出,平日里交道不多,没有见过也是有的。”
  “那便是了。”宋娴随口应着,心里却有些怜惜那个孩子。
  怪道穿得一身锦衣,身边却连个跟着的人也没有。
  官宦人家最是讲究嫡庶之别,也难怪那孩子的母亲会从小教他那些话,想来也是困在这深宅大院里的可怜人罢了。
  思及此,她又很庆幸自己没有嫁给李容锦,虽说是主母的位置,可还未过门就已经有了不曾言明的妾室,而李容锦又是个没有心的,日后的日子表面上是风光,可内里的辛酸大抵也就只自己知道。
  反倒是李容褀,虽说初见时性子古怪难伺候,可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那些妄图攀高枝的女人们见了他都不敢靠近,反而少了许多庸扰,且日子久了才发现他竟也是个十分会体贴人的,到不似看上去的那般冰冷。
  默然在心里嘀咕了许久,宋娴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凭白的就思量起这些事来,当真是不知羞的。
  暗地里懊恼了一通之后,她双颊不禁泛起微红,再不敢看李容褀的眼眸。
  李容褀并不知道她心里这些复杂的思绪,因昨夜未曾歇好,今日又与泰宁公又议了大半日的事,眼下正是哈欠连天。
  宋娴见状,连忙上前替他更衣,扶他在床榻上躺下。
  虽说到了郇城,李容褀还是老样子,这宅府里的仆婢们一概不准近身,那些贴身的事情都只许宋娴来做。
  唯一与过去不同的是,如今他似懂得她的辛苦,虽然依旧身娇体贵,可能自己做的事情便自己动手。
  除了更衣梳头之事,也不知是那些衣饰上的扣带饰物太过复杂还是怎么的,晨起或入睡之时都一定要等着宋娴。
  因为昨夜累他未能睡好,宋娴到底有些心虚,于是十分自觉的陪他到床榻边,准备在他睡着时为他打扇。
  怎料她才执起扇子,那原本已经躺下的人却忽然坐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倾了身子到她跟前,一把将她拥入了怀中。
  措不及防之际,宋娴手里的扇子都掉到了被衾间。
  她将双手至他胁下探出,伸长了胳膊去够扇子,却感觉到他的气息贴上了她的耳侧,接着渡来了他满载柔情的声音:“幸而有你在身边。”
  这话说得甚是突兀,直叫宋娴也摸不着头脑,可她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抬手将他回拥住。
  温存的拥抱让人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其实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她又何尝不觉得有幸。
  她不知道他今日与泰宁公议事又经历了什么,可不用想也能大抵猜到经历的事情必然不会令人愉悦。
  然而这些事对于李容褀来说,其实早已伴随多年,他在济川王府时就已经习惯了隐忍,只是不知为何却在此时对她表达出来。
  此时说什么都显多余,宋娴只是轻抚着他的背脊表示安慰。
  李容褀却忽然收紧了环在她腰身上的双臂,用满载幽怨的声音道:“永远都要在我的身边,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听着那似乎带着疼痛的语调,宋娴却彻底的怔住。
  眼下的时光都仿佛是从命运那里偷来的,她从来不敢想永远,也从来没有想过永远。
  这世上,真的可以有永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人一个傲娇、一个顽固,总算是找到了正确的交流方式,也是不容易。


☆、野心

  在郇城不过安生的过了数日,宫里就接连传来了消息。
  当今圣上终究还是驾鹤西去了,齐贵妃勾结朝中重臣,彻底捅破了最后的那层纸,现出了篡权夺位的真面目,只是具体打算推举的哪位王爷登基,尚且没有定论,除此之外,京城外的各路诸侯也都蠢蠢欲动。
  维持了近百年的太平盛世,不过转眼间就瓦解,现出乱世之象来。
  至此,蛰伏在郇城中的泰宁公一派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开始紧锣密鼓的部署起来,从李容褀偶尔透露出的只言片语中,宋娴得知他们正打算重整旗鼓,趁着齐贵妃还未得逞之前出兵攻打京城,将皇位夺回。
  严格说来,泰宁公他们虽说暂且屈居于京城之外,可是一则有太子殿下和皇后作为维护正统的理由,二则相较于其他诸侯离京城最近,又最熟悉地形,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唯独在殿下忽然病重这件事上失了小心,叫齐贵妃一党占了先机。
  至今京城中还有传言,称圣上发病前接连几日都宿在齐贵妃的宫中,包括皇后在内的其他妃嫔都压根儿不知圣体的情况,只瞅着圣上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卧病不起,故而极有可能圣上病重乃是受了齐贵妃的加害。
  这却又给了泰宁公一派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正好打着诛杀贼子妖妃的旗帜反攻京城。
  如此一来,这一仗已是箭在弦上,是不得不打的了。
  为攻打京城之事,李容褀更是整日的与泰宁公等朝臣议事,宋娴见他如此,原本为他的身子担心,可见他离开济川王府,不再需要韬光养晦的隐藏光芒,身上积累的才学得以施用,竟格外的打起精神来,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再没有过去那般终日幽怨之相,宋娴也不免为他高兴,更不好泼他的冷水,只尽量的在背后辅助他,饮食时劝他多用几口,夜里劝他早些歇下。
  如此一来,他在的时候自不必说,可每日清晨他便起身离开,留下宋娴终日闲散,又不敢出去游逛,竟觉百无聊赖,度日如年。
  幸而在这宅府里渐渐的熟了,实在憋闷得紧了,她就到园子里走走,但也不敢太到远处,特别是皇后和太子殿下所居的正院,门口都严严实实的守着禁卫,她也怕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再是不敢靠近的。
  另外还有泰宁公居住的别院,因初见时自他那里听到的一席话,至今还对此人心有余悸,但好在那日之后,宋娴便在没有见过她,而泰宁公忙于政事,好似也没有时间在注意到她,这才得以心安。
  每每在园子里行走时,宋娴常不由的想起那日遇见的小公子,于是刻意绕到那片小池塘前,看会不会再碰上他,可惜接连数日皆是失望而归。
  这一日亦是如此,她没有再见到那个白玉团子一样的小公子,反而在池塘边的小亭中被一位故人唤住。
  看着眼前这位身着箭袖衫,乌发高高束起,手握佩剑的女子,宋娴禁不住暗自赞叹,雪笙这身装扮当真是英气逼人,与她通身的气度也合称得紧,将她原本极平常的一副眉眼衬得出挑了许多,又与那些或端庄或娇柔的女子们不同,竟是别有一番韵致,好似她天生就该这么打扮才合宜。
  虽说与她不及敏心和冰儿她们亲厚,但到底是他乡遇上的故知,宋娴难免有些激动,端着一脸笑容同她打招呼:“雪笙姐姐怎么来了?自打进了这府里就没了你们的音讯,也不知你们在何处忙碌,敏心姐姐呢?可有同你一起来?对了,还有冰儿……”
  宋娴还欲接着往下说,却被雪笙面无表情的打断:“我今日来是有要事同你说。”
  听得此言,宋娴心里已隐约有些预感,于是迅速的敛了笑,不觉蹙了眉道:“不知是为何事?”
  雪笙素来不喜绕弯子,开门见山的与她道:“我是奉泰宁公之命,有一事与你商量。”
  虽说方才已经想到她突然前来,多半和泰宁公脱不了干系,可如今听到她说出来,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提起几分。
  宋娴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对雪笙道:“既如此,便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身不由己之人,而你更是一言一行皆受泰宁公之命,我一个无权无势的丫头,自然也没有和泰宁公商量的立场,你且说罢,所为何事?”
  见宋娴是个明白人,雪笙便更加不再做多余的铺垫,只同她将事情道来。
  原来齐贵妃急于谋夺原本理应传给太子殿下的皇位,与朝臣勾结,将皇后和太子殿下逼得逃出京城,可偏生她自己苦于膝下无子,虽抱着玉玺却无从下手,又不敢自己爬上龙椅去做个女皇帝,于是只得将主意打到了京城中其他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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