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咱们酒楼怎么能收呢?”上官誉满脸的嫌恶,视线不经意的扫到外面,正好就看见李氏顶着一张猪头脸往这边看,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指着李氏道:“冯叔,看见没,那便是昨儿被朱县令下令打了板子的恶妇。”
冯掌柜放眼看去,李氏一张脸简直惨不忍睹,远远看着就像是一颗涂了亮釉的球。被村长赶走,还被打得惨不忍睹,敢情昨儿靖王世子匆匆前来把楚雁回接走,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啊!
这样想着,冯掌柜的同情心便淡了下去。
明香听到上官誉说出这样的话,一颗心沉入谷底,心知今儿这事怕是成不了了。于是也顾不得有许多食客往这边看,当即朝上官誉跪了下去,“上官公子,我娘是我娘,我们可没有坏心啊,求求你大发慈悲,赏我们姐弟一份工做吧。”
上官誉无动于衷,冷漠的道:“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的娘,养出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好了,你们走吧,别扰了我们香飘楼的客人用膳。”
“上官公子,求求你给我们家一条活路吧。”
明香见上官誉转身要走,起身就朝他扑去。而上官誉的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在明香就要挨到他衣袍的时候,突然朝前垮了一大步。
“啊——嘣!”
明香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没有动静,疼得她眼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莫说是她,便是大堂用餐的人听见那重重的撞在地上的声音,莫不是侧头观望,待看见地上的明香,觉得蛋都紧了一下。艾玛,人说上官家的三公子无心无情,果真如此!那么娇弱的姑娘,可莫摔坏了。
上官誉转身,眼里是无法遏制的厌恶,“这位姑娘,人贵有自知之明,本公子何时欠过你们活路了?本公子自认为刚刚的话说得很是清楚,你若是再纠缠不休,休怪本公子报官处理!”
话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香艰难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痕,若是忽略掉她鼻下两条像是红色蚯蚓一样的鼻血,看着当真是楚楚可怜。她凝着上官誉离去的背影,眼神幽怨得就像是被他甩掉的女人。
“姐,你没事吧?”明朗上前去将明香扶了起来。
经过昨儿的事,是知道上官誉的厉害的,心里虽是恨不得杀了他,但是他不傻,知道跟他们这种人斗,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哼,总有一天,他明朗定是要给这些落井下石、瞧不起他们的人好看!
“咱们走吧。”明香以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鼻血,反倒弄得半张脸都是,转身之际,正好看见楚雁回和贺连决端了饭菜准备上楼去。眼底迅速闪过一道怨毒的光芒,转而顾不得身上的骨头散架似的,往楚雁回跑去,“堂妹,景公子,求求你们给上官公子说说情,收留我们在香飘楼做工吧,我们一定不会偷懒的。”
贺连决将手上的托盘单手端着,一手将楚雁回给巧妙的带到了身后,正准备动手收拾收拾明香,这会上官誉也跟着端了一只摆了烧白粉蒸肉的托盘出来,不悦的挡在了楚雁回的身前,“冯叔,他们怎么还在这里呢?弄得本公子昨夜吃的饭都快吐出来了。”
冯叔汗哒哒滴,他们三公子今儿的嘴巴太恶毒了,人家再怎么着也是一个姑娘家啊。不过三公子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着?赶紧儿的点了两个伙计。
赶在明香扑向上官誉之前,两名伙计架起她就往外走。
“楚雁回,是你对不对?是你让上官公子不给我们做工,想要断了我们家的活路对不对?”明香不甘的等着楚雁回,歇斯底里的吼着,“我们一家五口已经被你家赶出来了,你怎么还能这么狠心的断我们的活路?我们只想凭借双手吃饭而已啊!”吼完似乎不作数,看向贺连决,“景公子,楚雁回这样恶毒的女人,你怎么看得上?”
大堂里,认识楚雁回的毕竟在少数,听了明香的话,看楚雁回的眼神莫不是夹杂着鄙夷。
“这小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的,怎么心眼这么小呢?”
“还是堂姐妹呢,都将人一家子给赶出来了,怎么连做工的机会都不给人家呢?”
“……”
一时间,大堂里的人窃窃私语,说出的话莫不是指责楚雁回的。
贺连决目光凌厉,恨不能将明香给撕碎了。他贺连决的女人,岂能容别人这样污蔑?别说她没做,就算做了又怎样?他偏还就喜欢楚雁回这样“恶毒”的女人了!
楚雁回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淡淡的叫住那两名伙计,“等等!”
伙计自然知道楚雁回的身份,听到她的喊声,赶忙停下脚步,架着明香看向楚雁回。
楚雁回将手中的托盘交给贺连决,慢慢的走向他们,“明香,原本我根本就不在意你言语上的攻击,也不屑于与你计较,但是现在我与香飘楼是穿着一条裤子,你这样诋毁我,无异于是抹黑了香飘楼。”
说着,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堂那些碎嘴子的食客,才凌然的转向明香,“首先你要搞清楚,我姓楚你姓明,我们俩八竿子都打不着,请不要在外面说你和我是堂姐妹关系;其次,你们一家是因为做了缺德事被村长赶走的,而非是被我家赶走,你这样颠倒黑白到底是何用意?再则,今儿的事,我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上官大哥大约也是看不惯你们一家子做出那般缺德的事,才不想收你,跟我半文钱的关系都没有;最后嘛……”
楚雁回顿住话头,转向贺连决,好整以暇的问道:“景大哥,你觉得我恶毒吗?你如果看不上我,呆会儿回去就告诉我娘,把我们的婚事取消了吧。”
这丫头,敢再随便提取消婚事的事试试?!嗯,他一点也不在意婚前就把她给办了!贺连决未语人先冷,随手一扔,手中两只托盘便平平稳稳的落在了柜台上,即便托盘里摆满了食物甚至还有汤水,却是半点也不曾洒出来。
接着,都没看见他怎么动的,贺连决的人已经到了楚雁回的跟前,轻轻将她一带,她便靠在了他的怀里。
众人无不是傻眼,刚刚上官公子身轻如飘的样子已经让他们感到骇然,没想到还有一个比他更吓人的!
刚刚说楚雁回坏话的人,莫不是低下头不敢再抬起来,生怕眼前浑身冷凝的男子秋后算账。便是一脸愤怒的明香和明朗姐弟二人都怔愕的吞了口口水。
他们知道贺连决是会功夫的,却没想到到了这样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地步,好、好惊悚。
贺连决将嘴唇凑到楚雁回的耳前,声音虽不大,却是足以大堂里的人都能听见,“丫头,取消婚事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你是我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别想逃离我,否则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给追回来,知道了吗?”忽而又压低声音,以只有楚雁回可闻的音量道:“否则我不在意先将你变成我的女人。”
这男人!
楚雁回俏脸一红,看着他晕着火气的眼神,乖顺的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的意识到,今后再也不能惹他了。可是这丫为何生气起来更帅了呢?莫非她有受虐的倾向?
贺连决满意极了,这才转向明香道:“明姑娘,别说小回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便是,又能怎么样呢?她想骂人,我陪着;她想打人,我护着;她想杀人,我兜着!”视线收回,缓缓的与楚雁回对上,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恶毒,她都是我的女人,容不得别人来置喙!”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楚雁回软在贺连决的怀里,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掉了,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惯着她?她会被惯坏的!
上官誉苦涩一笑,有阿决在,哪里还用得着他护她?是以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明香怔怔的看着贺连决,他此时的样子明明冷得吓死人,她却觉得霸气极了,就像是睥睨众生、高高在上的君王!心里,被他此时的样子填得满满的。
这样的男人,只怕没有一个女子不动心的,可是,他却不属于她,不属于她……他要是她的该多好,他怀中那女子要是换成她该多好?
她也喜欢他啊,第一眼看见时就喜欢上了,嗯,或许她比楚雁回还要喜欢他,可是他怎么就看不到她喜欢他的心呢?不,楚雁回有哪里好了,哪里有她好了?怎么能得他这般看重,这般惯着?
她一定要把他夺过来,一定要夺过来!
此时,明香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还升起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
贺连决哪里知道明香这会儿是这样的心思?他旁若无人的在楚雁回的唇上啄了一口,转向明香时,却又换上了另一副冰冷的面孔,“明姑娘,今儿我就放过你们,若是再让我听到一句不利于她的坏话,我不在意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明香缩了缩脖子,感到舌根都在疼。她看得出贺连决是那种说到便能做到的人,可是她爹娘都是没用的庄稼人,一个都靠不住,所以她的人生只能靠自己去争取、去把握,若是她自己都放弃了自己,又有谁能帮她呢?
“景公子息怒,我再也不敢了。”压下心中的悲愤和嫉妒,明香放低姿态,柔柔的道。
贺连决半点也没受她影响,冷冷的道:“丢出去吧。”
两名伙计当即架着明香将她给丢到了大门外,明朗恨恨的瞪了楚雁回一眼,才不甘的跟了出去,扶着明香朝明海和李氏走去。
明海和李氏看到自己的女儿满脸是血的向他们走来,顿时吓了一跳,迎上去问清了缘由,明海当即就要去找上官誉算账。
明香压下心中的反感,无力的道:“爹,他们从头到尾都没碰我一下,你找谁算账去?再说你能撂得过人家上官家的?”
对于她的爹娘,她也是完全的无语的,没本事不打紧,竟是好吃懒做的。她怎么救那么倒霉,摊上这样的一对父母?
“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明海气咻咻的问道。丝毫也没想着他是一家之主,应该给妻儿撑起一片天来。
“爹,我饿。”明桃左盼右盼,见她大姐和哥哥进去半天,一点吃的也没有带出来,顿时嘴一瘪,委屈极了,再一次扯着明海的衣袖唤道。
“啪!”明海心里本就一肚子的火,闻言再也控制不住的一巴掌摔到明桃的脸上。
“哇——”
明桃没他一巴掌打翻在地,痛得哇哇的大哭起来。
“爹,桃儿那么小,你打她做什么?”明香气怒的道:“为今之计,咱们不如去家婆家里吃一顿,然后再到镇上找活干。”
“不不不,不能去,他们家里调教不好,人口又多,哪里拿得出什么东西来供咱们五口人吃啊?”这话刚说完,李氏便摇头否决了,因为牙齿全掉了,说话都不关风。
她现在这个样子回去,家里人一定会问她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她爹就是个火爆脾气,知道是她看不到人家好,导致事迹败露才弄得这副样子,她还不得被活活打死啊。
“那咱们怎么办?总不得饿死吧?”明朗怎会不知道他娘的心思,但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他们一家只有等死的份了。
李氏若有所思的看了明香一眼,将明海拉至一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明海登时眼睛一亮,如今,也唯有这般了。
楚雁回站在二楼临街的包间窗户前,将明海一家人的行为都看在了眼里,便是他们说的话也听进去了好几分,嘴角不由凝起一抹讥笑。突然觉得他们一家人真是好悲哀,一个个四肢健全健健康康的,居然还在担心饿死肚子。特别是明海,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虽然个子不算高,却也是一百好几十斤的身板,居然还在拿一个孩子出气,她也真是无语至极。
“小回,怎么了?”贺连决走上前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便看见明海一家人还站在那里,蹙眉问道:“心软了?”
楚雁回摇头道:“没有,只是有些怜惜明桃,她也就跟小弟一般大,什么都还处于懵懂的状态,却遇上那样一对不负责任的爹娘,有些担心她长歪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数,有些事不是咱们能管的。”贺连决说着,也不管包间里还有上官誉在,从身后揽住楚雁回的腰,附身在她的耳边以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只要将来我们的孩子不长歪掉就行了。”
这人,真是的!
楚雁回俏脸微红,白他一眼,这人咋滴这么脸皮厚,他们俩的关系这才定下来,就想到孩子了,会不会太快了?她可是说过,不到十八岁是不会生孩子的。
上官誉神色微微变了变,盯着菜盘子,默默的往自己嘴里扒着饭。
“小回,饭菜的温度刚刚好,咱们吃饭吧。”贺连决说着,拉着楚雁回回到了座位上,细心的将烫好的筷子递给她。
楚雁回坐了下去立马又站了起来,放下筷子,端起一碗温热的粉蒸肉道:“景大哥你先吃,我马上就来。”
话落,都不等他说话,便打开门朝外走去。
上官誉终于从饭碗中抬起头来,看向一脸怔然的贺连决,“这才是她呢!”
“哥自然知道。”贺连决淡淡道:“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之一。”
不用想也知道她干嘛去了,可是这因为这样,他的心情很好,他喜欢的女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楚雁回找到旺财,将粉蒸肉递给他,指了指外面,“给那个最小的女孩,看着她吃完再回来。”说着又从荷包里掏出一两碎银来,“这个,给大的那个女孩。就说……就说是你给的吧,知道怎么做吗?”
虽然楚雁回说得模棱两可,旺财还是知道她指的是谁,咧嘴笑道:“诶,楚姑娘放心,这点事我还是能办的,我这就去。”话落还白了那些刚刚说她坏话的人,大声道:“楚姑娘就是个大度的,对待……”
楚雁回赏他一个栗子道:“多话!快去。”
“是。”旺财傻笑着拿了双筷子就跑了出去。
外头,明桃已经停止了哭泣,明海与李氏拉着她正准备离开。
“小姑娘,等等。”旺财小跑了几步上去,将碗递给明桃,“这个,是楚姑娘请你吃的,不烫,快些吃吧。”
楚姑娘?那个打了她娘的凶凶的二姐!明桃狠狠的咽了口口水,咬着唇瞪着那满满的一碗肉,虽然她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