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双双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想要说什么,被文秀怡毫不客气的打断,“我文秀怡再不济也是你的姑姑,这大萧的皇后,于文这个姓氏来说,我是你的长辈,于这后宫来看,萧问情并不曾罢黜我,我还是挂着皇后的头衔,岂是你一个小辈和小小的妃子能直呼其名的?”
被文秀怡一阵数落,文双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像极了染布坊。
“文双双,你以为你现在做了萧问情的妃子又能怎么样?”
然而,文秀怡似乎是被她刚才的话气急了,并没打算放过她,重重一哼道:“既然你已经听到了刚才我和萧问情的对话,就应该可以想到,我文秀怡即便是个破鞋、脏货、不守妇道的女人,但是只要我答应,他萧问情依旧愿意接纳我!所以,你最好别把我逼急了,否则到时候你现在的一切,便会再次回到我文秀怡的手中!”
这话,文双双是相信的,所以她来不及和文秀怡置气,脑子便转动开来。
刚才萧问情对文秀怡说的话,她虽然不是全然的听清楚了,但是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凭萧问情对文秀怡的态度,只要她愿意,完全有可能回再度让她回去。
她今儿莽莽撞撞,没有多想便这般对待文秀怡,文秀怡若是回去了,不但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便会化为泡影,便是国丈府受她打压也是有可能的!
既是这样,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呵呵,文秀怡,你倒是提醒了我呢。”想透了,文双双便笑着站了起来,纤手出其不意的伸出,直取文秀怡的脖子,脸上的笑意迅速被杀意所取代。
文秀怡一怔,看到文双双眼中的杀意,不由扒拉着她的手问道:“文……双双,你要做……做什么?”
“做什么?要你的命!”文双双冷然道:“文秀怡,你这样的践人,活着只会挡了别人的路,还不如死了,把你占着的东西交出来,给需要的人!”
“不……不!”
文秀怡之所以受了那么大的侮辱还苟且偷生,便是因为怕死,这会儿文双双对她起了杀机,令她感到绝望的同时,只恨贺靖仇当初心狠废了她的气海,否则凭一个文双双,怎是她的对手?
“双、双双,求求你,别、别杀我……”文秀怡扒拉着文双双的手,艰难的道:“我、我不会跟你争。”
“呵呵,姑姑,你当我是傻子吗?可惜我相信只有死人才不会和我争。”文双双扼住文秀怡脖子的手越收越紧,暗暗施展内力,竟是将文秀怡从地上给举离地面足有半尺。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文秀怡眼睛文双双铁了心想要她死,眼中迸射着无尽的恨意,双手亦拼着最后的力气,在文双双的身上和脸上抓着挠着。
“鬼?”文双双不屑的道:“信鬼的人才会怕鬼,我文双双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所以……嘶!”
她的脸上挨文秀怡抓了一下,火烧火燎的疼,想到被萧问情看到不好交代,登时身上凝起一股戾气,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
只见文秀怡翻了一阵白眼,没多时便不再动弹。
文双双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将她丢在一旁,在屋内寻了一条挽臂,合上她的双眼,把她掉在床栏上,才离开了冷宫。
她回到自己的寝殿,刚换下身上的夜行衣,还来不及处理脸上被抓的血痕,萧问情便浑身血迹的到来。
文双双心知萧问情是为了文秀怡去杀那些曾经侮辱过她的人,却是装着不知的迎上去,“皇上,你这是怎么了?”
萧问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冷的道:“不该问的事不要多问,对你没好处!”
“是,臣妾记住了。”文双双眸色闪了闪,乖顺的道:“臣妾服侍皇上沐浴休息吧。”
“嗯……”萧问情的声音还未落下,便看见文双双脸颊上一道血痕,问道:“你这脸上是怎么了?”
文双双捂着被文秀怡挠的地方,温和一笑道:“皇上,没事的,臣妾适才卸妆的时候,不注意被自己挠了一下,一会上点药就好了。”
萧问情见她这样说,也没有太在意,边解衣裳边道:“侍候朕沐浴吧。”
…本章完结…
☆、348。守得云开见月明
翌日一早,太监总管小柱子便得到下面的人前来回禀皇后上吊自尽的消息,登时吓了一跳,也顾不了萧问情还在上早朝,急匆匆的闯了进去,在萧问情耳边耳语了几句,下面百官便觉得眼前黄影一晃,龙椅上便没了萧问情的身影。
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现下是什么个情况,如今早朝上了一半,他们是走呢还是留呢?
文秀怡的尸体早已经僵硬,萧问情赶来的时候,她的膝盖呈微微弯曲的姿势躺在床榻上,那是因为她的身体比吊她的绳子高,长时间呈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形成的弯度。
一早被指派来服侍她的人都跪在一边不敢言语,这会子萧问情来了,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萧问情落寞的站在门口,看着床榻上面色青白的文秀怡,不敢相信她已经死了,是以过了好久才神情悲恸的喃喃道:“怡儿,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就那么不待见朕吗?你留朕独自一人在这世上,要怎么过?”
说着,竟是跪坐在了地上,似乎发现屋内还有其他人,当即喊道:“你们滚出去,都给朕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宫人本就因为文秀怡的死而战战兢兢,听到萧问情发狂的大喊,哪里还敢停留?纷纷小跑着冲向屋外。
等到屋内的人都走光,萧问情才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文秀怡。迈动脚步,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就像是灌了铅似的沉重。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萧问情才停在了床榻边,凝视了文秀怡的脸许久,他在榻沿坐了下来,手附在文秀怡置放于身侧没有温度的手上,他终于相信文秀怡是真的离开他了。
“怡儿,你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你要是不喜欢朕碰你,朕不碰就是了,怎么就选择了轻生?朕的余生没了你,你让朕怎么过啊?”萧问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好不伤心,倏地,他脸色一寒,站起来拉扯着尸体道:“怡儿你给朕起来,起来啊,你不是不放心朕对你的女儿不好吗?你怎么不活着监督朕?啊?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朕一会儿就送她去给你陪……”
葬字还未出口,萧问情的视线忽然停在了文秀怡脖子上紫色的勒痕上,他猛然发现,在深深的紫色勒痕下,还有几道浅浅的印痕。
抹了把眼泪,萧问情蹲了下去,右手在她的脖子上抚了抚,然后顺着那几个印记覆了上去,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登时让他险些气血上涌,晕厥过去。闭着眼睛靠着床沿许久,他才感到好过一些。
“啊啊啊——”
忽然他癫了似的狂啸起来,不是自杀,他的怡儿不是自杀!
是谁,是谁居然敢杀了他萧问情在意的女人?!若被他查出来,定然让他万劫不复!
好一会儿,萧问情才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坐在榻沿,忽然他发现文秀怡的床里侧的那只手紧紧的攥着,那力道紧得极不自然。
不及细想,他立即跃到床里侧,试图掰开文秀怡紧握的手,奈何她死的时间太久,并没能如愿的打开来。
“怡儿,对不起,为了找到杀害你的凶手,原谅朕。”萧问情嘴里喃喃着,手上的力道加重,生生将文秀怡的指骨都掰断了,才从里面取出一枚红宝石的镶金耳环来。
杀害怡儿的是个女人?
萧问情拾起耳环在眼前仔细的观摩了一阵,眉头深深的蹙了起来。这耳环造型别致,做工考究,宝石红得似血,没有一点杂质,乃是红宝石中的极品,绝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的!
只是,他怎么会觉得很是熟悉?
闭上眼睛思忖了一会儿,萧问情猛地睁开眼来,是她!
萧问情怒不可遏,只不过他并未被怒火冲昏头脑,脑中乍然想起一件事,抓起文秀怡的左手检查了一遍,在她的中指指缝中看到一些已经变得黑紫的皮屑,心中便确定了凶手。
当即走到屋外,对已经赶过来的小柱子交代了几句,便施了轻功前往文双双的寝殿。
哪知到了她的寝殿却是没看见人,追问宫人却是一问三不知,知道她离开不过一刻钟。又一番逼问下来,才得知她曾去过贺连语的寝殿,不作多想,便又施了轻功离开。
鬼使神差的,萧问情并没有直接进屋,而是经由大殿的侧面跃上屋顶,停在了贺连语寝室的位置,轻轻的掀开了一块瓦片。
下方,贺连语半躺在床榻上,侧身靠在垫高的软垫上,而文双双扯了一把椅子坐在榻前。
“……表妹,你到现在还和我装吗?”
“双双表姐,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娘她乃是皇后,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可能和皇上做出那种事来?更别说怀上他的孩子了,你说是吧?”
“原本我也觉得这事不可思议,但是这话可是我那姑姑亲口说的,你觉得还能有假吗?”
贺连语错愕的问道:“你见过我娘了?”
“没见过,我怎么可能去冷宫那种地方呢?呵呵呵。”
“你既然知道我娘在冷宫,怎么可能没去过?文双双,你是不是去羞辱我娘了?”贺连语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怎样一个心情,一方面觉得文双双前去羞辱她娘,让她感到在萧问情这里受的气也舒解了不少;一方面又觉得文秀怡是她的亲娘,不忍心她被一个外人侮辱。
总之复杂极了。
“呵呵,是又怎么样?”文双双得意的道:“你那娘就跟花楼的妓子似的,不停的与不同的男人亲热,完了还没有半点羞耻心。最让人气愤的是,皇上就算是将她打入冷宫,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居然也不嫌她脏。还说什么只要她愿意,他会将她放出冷宫来。”
贺连语没想到萧问情对她娘居然情深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事放在任何男人身上,怕是都无法坦然面对,萧问情作为一国之君居然会不计前嫌,真是个异类!
这样的一对,她怎么插的进去呢?
此时,贺连语心里竟有些为自己的娘感动起来。罢了,如果萧问情真的能对她娘这般纵容,她便放手吧!
见贺连语沉默不语,文双双不由蹙紧眉头,“贺连语,怎么,你不为你有这样的娘感到羞耻吗?你身怀皇上的孩子,就没有别的想法吗?”
贺连语因为她的语气和态度不爽,是以觉得也没什么好和她客气的,冷声道:“文双双,我和皇上并没有什么,你不要信口开河!”
“是吗?”文双双不相信的站起来,走向贺连语道:“如今本宫乃是皇上的妃子,这后宫中执掌凤印的人,既然你说你和皇上没什么,本宫却是不信的。不如让本宫亲自验证一下吧,否则本宫怎么放心呢?告诉你,贺连语,本宫不在意你是不是和皇上有染,但是皇上的皇长子必须出自本宫的肚子!”
“文双双,你要干什么?”
看着文双双举起右手,嘴角挂着残忍的笑意,右边脸颊上用胭脂也掩不住的抓痕看起来有些狰狞,贺连语下意识的往床榻的里侧缩去。
“干什么?杀了你肚子里的孽种!”
文双双说着,手上凝起内力正朝贺连语的肚子打去,后者已然吓得呆住,心知自己肚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哪知这时,外面响起宫女的声音,“参见皇上。”
就因为这一声使得文双双心中一慌,力道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打偏在一旁的床柱上,只听“咔嚓”一声,床柱坍塌,薄纱坠落,将贺连语给网在了里面。
文双双懊恼之余,连忙曲膝拜道:“臣妾参见皇上!”
萧问情进来的时候,脸上看不出半点愠怒,只在看见屋内的情形和文双双的时候,脸上有着怔忡,“这是怎么了?爱妃你怎么在这里?”
“回皇上,臣妾前日在宫中散步,发现这种宫殿很是富丽堂皇,进来一瞧才知道是语儿表妹。今儿一早臣妾用了早膳过来找语儿表妹玩儿,哪知道床柱突然坍塌。”文双双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明白,末了还不忘转向纱帐里的贺连语,在萧问情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瞪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极为温和,“语儿表妹,你说是吧?”
贺连语本来很想揭露文双双欲杀了她肚中孩子的恶行,但是想到萧问情根本就不在意她孩子的死活,而文双双又是宫中执掌凤印的人,和她结仇并未好下场。是以点头道:“回皇上,是这样。”
萧问情淡淡看了贺连语一眼,没有言语。走向断裂的床柱,仔细端详了一下缺口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意味,徐徐转身面向文双双,眼中迅速被冷冽取代,“爱妃,朕想不到你功夫竟是不错。”
文双双轻轻咬了咬唇,垂头道:“臣妾不知道皇上说的什么。”
“文双双,你还和朕装吗?”萧问情说着,摊开手掌,一只包金的红宝石耳环便呈现在二人的眼前,“你看看这是什么?”
文双双心中一个咯噔,脑子飞快的运转。
那耳环正是进宫那日萧问情赏赐给她的,只因价值连城,她很是偏爱,由于昨儿白天穿了一声红色的宫装,便戴了它来配搭。
昨儿下午,她花了不菲的银子,费尽周折终于打听到文秀怡的下落以及境况,碰巧萧问情晚膳的时候派人前来告知她,晚上有要事处理,会很晚才过来她的寝宫,是以她便在亥时后去往冷宫,哪知半道上碰到萧问情。
当时萧问情走得急,也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她。想到萧问情所谓的“要事”便是去找文秀怡温存一番,她简直怒不可遏。接着听到了一些让她恼怒的话,最后又是被文秀怡那样一激,才对她生了杀意。
只是她杀了文秀怡后便回了自己的寝殿,刚换了衣裳萧问情就来了,以至于耳环少了一只也没注意到,等到早上醒来,发现耳环少了一只,还以为是落在床榻上了,便没有在意,哪里知道竟是在萧问情的手上。
萧问情一个大男人,即便再宠她,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将女人用的耳环放在身上,那么……
文双双的心里顿时如击鼓一般,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否认的话脱口而出,“皇上,臣妾不认得这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