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个傻妞就可以轻轻松松换得不少好处,能接到这样的差事,比在外头拼死拼活强不知多少倍。
原以为这差事轻松直到这傻小姐老死,没想到就在昨晚,上头吩咐,一定要严加看管着竹屋内的人,他这才派多几个人手过来,不想才派不久,就听到屋内有异样谈话声,这让他松懈的戒心瞬间提高不少。
竹床上,那个傻小姐君念晚还一如既往的呆在床上,并无异样,可刚刚,他明明听到了谈话声。
半辈子混迹江湖,直觉告诉他,很有可能人就藏在这屋中。
几步行到君念晚身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并无其它人带来的陌生气息,侧头一看,看到竹床边的窗户有打开的痕迹。
“小妞儿,刚刚是不是有人来过?”钟毅哄问君念晚。
君念晚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伸手遥遥指着窗檐:“猫猫,猫猫……”
钟毅眉头紧皱:“这福音寺从来没有猫猫,小妞儿,你老实告诉我,刚刚是不是有人进来过,然后教你说猫猫?”
君念晚依然指着窗檐,契而不舍:“猫猫,娘亲……猫猫。”
钟毅是个急性子,立即叫人:“彬礼,你去问下院内的兄弟,刚刚可有见过一只猫进来过。”
名唤彬礼的男人在外头应了声,片刻后,进屋回报:“回钟堂主,没人看到有猫。打开窗户的人是傻妞。”彬礼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夫人上次来探望这傻妞带来的那只猫?只是这傻妞想念了,才打开窗户?”
钟毅紧抿嘴唇,扫视了遍屋内一等物什,吩咐道:“不管是谁打开的窗户,一定要将这屋内给我搜一遍,要是出什么纰漏,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给我搜!”
一时间,屋外进来八个壮汉,开始翻箱倒柜。
屋内很快一片狼藉,他们当君念晚是傻子,完全不把她瞧作一回事儿。君念晚见屋内狼藉,眼中盛满恐怖,完全一改刚刚和应炎交谈的淡定。当其中一个壮汉翻到放在角落的大红木箱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而不自知。
那个大红木箱上头,足有一个正常男人身高那么长,里头装的一应是君念晚的娘给她的衣物被褥,当那个壮汉一件一件扔出里头的衣物时,君念晚突然冲过去,一把推开那个大汉,坐在大红木箱上头,从中翻出一件锦衣,紧紧抱在怀中,惊恐又愤怒看着那大汉。
其它人不晓得,但她知道,只要有人翻开箱底,就暴露了那两个消失的人………苏苏和应炎。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故事由一件命案拉开序幕~
☆、第三十一章
那大汉试图撵开君念晚,却反被君念晚狠狠咬了一口手臂,慌乱中还在他脸上抓出几条血痕。
这动静引来钟毅的注意。
“这傻妞怎么了?”
大汉只好如实禀报,彬礼听完上前道:“钟堂主,可能是这傻妞不想让人动她的衣服,属下记得,这是夫人给她的衣物,估计是她的心爱之物,连夫人都宝贝得很,属下还记得初次搬来时,夫人反复吩咐咱们要小心轻放,宝贝得紧呢。”
钟毅可不这么想,嘲笑道:“一箱衣服又不是瓷器,要小心什么,这箱子一定有问题,彬礼,拖这傻妞下去,你亲自打开它。”
彬礼低头不语,钟毅剜他一眼:“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君念晚紧紧抱着衣服,坐在大红木箱上。
彬礼犹豫片刻,点头:“是。钟堂主。”
君念晚被生生拖了下去,彬礼上前,一件一件衣服拿开,钟毅负着手在一旁监督。
此时,大红木箱的底层,应炎和苏苏像夹心巧克力,应炎在最底层,苏苏身上扛着一块木板,木板隔着的上头是衣服。
作为压箱货,苏苏觉得呼吸困难,小小的木箱底下无空气无光,只有一个指头大的小洞,还是应炎用内力打穿箱壁换来一点点救命空气,两人就像被放在沙滩上的鱼儿,齐齐靠在小洞周围。
洞口就开在应炎侧头可碰的箱壁上,想要呼吸到新鲜空气,必须靠在应炎的胸前,加之箱子空间刚好够容纳两个人,动弹不得,苏苏被逼与应炎零距离面对面,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有人在翻箱倒柜,两人都不敢出声,只有眼神交流,苏苏悄悄摸到身侧的缠了布条的青锋剑,只要有人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她就挥刀而上。
小小的空间,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呼吸。
刚刚一听到外头惊叫有人,君念晚就立即扯过屏风,将他们俩塞进这个大红木箱,这个木箱显然是经过特别设计的,上屋装衣物下层是空的,只要一推木箱的顶部,上层和下层就会分开,等他们躲进下层,再推回去,外人是看不出端倪。
由于刚在慌乱之间,来不及细想,等终于躲进去,苏苏才觉得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纵然顶着被人发现的风险,苏苏毕竟定力不够,双手双脚缩在里头不动,五分钟可以,现在十多分钟过去了,她僵硬的全身慢慢开始麻痹,忍不住动弹几下。
“不要动!”应炎在她耳边呵气如兰。
习惯脑洞大开的苏苏不正经的想到了别的意思,脸蛋“腾”的红了,幸好箱底黑暗,应炎估计看不见。
就在此时,苏苏背上的木板被敲了下,上头传来钟毅说话声:“呵!见底了?”
“是的。钟堂主。”彬礼道:“这还是上好的铁针木,泡在湖底十年才能做成家具,想要敲开它,只怕得去剑月山庄借工具凿了。”
“不必!为了保险起见,你用你的消魂掌打两下箱底,不管箱底下面有什么,都会化成灰烬!”钟毅阴侧侧吩咐。
话音刚落,箱底下的苏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背部的木板一阵巨镇,强大的内力从背部的木板镇来,苏苏提防不及,数万支针齐发的痛楚在全身蔓延,口中痛叫及时被应炎吞在嘴里。
痛楚盖过了被应炎以唇封唇的羞涩,苏苏牙齿碰到什么就咬什么,等第二掌结束,苏苏才发现,自己咬破的应炎的下唇,血腥味在两人的唇齿间弥漫。
应炎收回挡在苏苏背部替她分担部分销魂掌攻击的右手,呼吸有些不稳。
“彬礼,吩咐兄弟们,小心看守。”箱子外头,钟毅的命令渐行渐远。
见危急解除,苏苏想敲箱壁让君念晚放人出来,扬起的脑袋被一只大掌压下来,磕到他的脖子,眉眼间一阵柔软温热贴上来,轻轻的,顿了大约十秒。
苏苏脑袋再次当机。
应炎竟然占她便宜!
“喂……”苏苏抬起头,应炎依然没有放开手掌扣住的后脑勺的意思,与她面对面眼对眼,光线不足,虽然看不清他,苏苏还是没忍住满脸通红,一时间不知怎么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
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对视,直到一只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他才出声回答她的疑问:“呐,我只是怕你撞到头,不小心按住了而已。”
……不小心到能在黑暗中准确按到她脑袋后头的风府,令她动弹不得?
“那刚刚也是不小心堵住我的嘴?”苏苏问。
应炎声音十分愉悦:“非也,刚刚是我非常小心的将嘴堵上去。”
苏苏:“……。”
就在苏苏无语与他相对时,木箱移动的声音响起,等她抬起头,看到的是君念晚带笑的眉眼。
将两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君念晚出声调侃:“啧啧啧,打扰了你们亲热,非常抱歉,要不我再把箱子关上?”
苏苏立即弹跳起身要解释,当君念晚震惊盯着应炎被咬破的下唇时,她发现,自己再也解释不清了……
“没想到苏苏也这么……咳……。孟浪。”君念晚盯着应炎的血色红唇感慨。
她总不能说,应炎的下唇是被他自己咬破的吧!苏苏抱着木箱,狠狠的磕了几下,以示郁闷。
应炎走出大红木箱后,轻飘飘吐出一句:“我不在意。”成功坐实了苏苏孟浪的罪名。
“走吧,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君念晚轻轻拿起一块木地板,露出一个地道。
地道下面,竟然通向福音寺的后山。
看君念晚一副悠哉游哉欣赏远处的山峦和城市,苏苏好奇:“你就不怕一会儿有人突然闯进你的房间?”
君念晚指着密道上头悬挂着的竹吊蓝:“这密道与房间相通,只要有人来,不仅能听到脚步声,还能直接坐上这竹吊蓝,出现在竹屋的书房里头。”
“这是谁设计的?”苏苏好奇。
“听母亲说,是姐姐,苏苏。”君念晚望着苏苏:“是不是叫苏苏的女子都特别厉害?一个是青锋剑女侠,一个是精通机关的剑月山庄小姐。”
看君念晚的期待眼神,苏苏无力扶额:“这世界上还有一个成语叫人云亦云,我的青锋剑也不是特别厉害。”不然剑圣也不会那样评价她……
难得君念晚和她想到一个点,笑道:“在剑圣面前,确实不厉害,也不需要这么厉害。”
“就算没有剑圣厉害,能排上刺客榜的人,就算没有与剑圣并驾齐驱,也属高手行列,多少人望尘莫及呢。”应炎一挥袖坐在一块青石头上,笑眯眯看着苏苏接话。
咦?炎王爷也会赞美她!?苏苏直觉抬头,查看今日的太阳运行轨迹……。
“可惜我这刺客榜上有名的高手,却被江湖上名不经传的逍遥王爷牵着鼻子走。”苏苏沮丧。
君念晚轻笑:“你要晓得,能轻易牵着你青锋剑女侠的鼻子走的,江湖上可没几个。”
“眼前这一个就已够惨喽……”苏苏低喃。
君念晚同情扫了眼旁边用警告眼神瞪着自己的应炎,有点无语的转移话题:“对了,刚刚突生变故,未来得及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想要找的禁术书,并不在这儿。”
“嗯?”应炎明显不信。
君念晚道:“你们定是猜测,能守着这么严实隐秘的地方,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不对?”
应炎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儿确定有重要的东西没错,但不是你们想要的书,而是剑月山庄的传家玺印。刚刚你们藏身红木箱底层,就是收藏玺印的地方。”
“那你知道禁术书放在哪儿吗?”应炎问。
君念晚摇头:“这副身体记忆中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传家玺印,唯有的记忆就是害怕大哥君佑霖,剩下就是我醒来后所见所闻。我之所以装疯卖傻,是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我每天的补药中加了离魂散。”
“对一个拥有剑月山庄传家玺印的人用离魂散,人选很容易确定。需要我帮忙吗?”应炎手指头在膝盖上跳动。
君念晚微笑:“我足不能出户,能力有限,若有人帮我,能保我半生安宁,自然再好不过。条件是什么?”
“两个条件,第一,尽你所能,向剑月山庄嫡夫人打听禁术书的下落,第二,到关键时候,借你手中的传家玺印一用。”
“成交。”
和君念晚完成交易以后,应炎带着苏苏,再次回到剑月山庄,直到君傲城例行问候他们去福音寺去做甚,苏苏才想起一个被所有人遗忘的问题。
“你不是说来剑月山庄请裁缝做礼服的吗?”饭后,苏苏,应炎和小白三人围着火炉取暖的时候,苏苏提出疑问。
什么?有人问小黑去了哪儿?
喏!纱窗边,小黑背对众人,那寂寞的背影大咧咧刻着一行字: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礼服不急,早点晚点无所谓,反正那人又不会跑了,我觉得,那本禁术书更重要,你觉得呢?”应炎翻了翻放在火炉上烤着的鸡腿,深深吸了口气:“嗯,真香。”
“……我觉得,你在耍我!!”说好的做好礼服就放她走,现在说做礼服不急,不急这词时间性可广了,三个月后做可称作不急,一年后做可以是不急。还真香呢,那烧得金黄的鸡皮就像她被气得袅袅发焦的头顶!
应炎不作声。
苏苏不开心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鸡腿:“你倒是说句话啊!被我说中无话可说了?”
鸡腿被抢走,应炎并不生气,反而帮忙翻了翻她跟前的鸡腿,果然,有点焦了:“你不是说过,解释就是掩饰?我没什么好掩饰的,所以不想解释。”
“那你什么时候做礼服?总有个时间吧?”苏苏追问。
“拿到书以后。”应炎反问:“你觉得,君傲城会将书藏在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苏苏现在没什么心情理会别人的事儿,没好气道:“裤裆!”
“噗!”两只烤得金黄的鸡腿,被喷上一层薄茶。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周一了,一周痛苦的来源。。。。。。。
☆、第三十二章
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去搜剑月山庄庄主的裤裆,想要得到书的下落,唯有寄托在剑月山庄庄主夫人身上,那天在福音寺,虽然君念晚答应了应炎尽可能打听书的下落,但当她听说,庄主夫人大约一个月才会去一次福音寺后,苏苏决定,亲自出马。
原以来应炎不会同意她的做法,因为之前应炎有叮嘱过,不经他同意轻举妄动者,给他洗一个月的中衣!谁知应炎竟然爽快的答应了。
在下人的指点下,苏苏和应炎沿着院落一路向东,在内院的荷花池边,簌簌寒风中,好巧不巧的遇到了一南一北相向而来的君傲城及其夫人苏黛。
对原苏苏来说,苏黛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包括她的姓都是随的苏黛。苏黛乃通州人,书香世家,为人恬静,不张扬不作做,在原苏苏的心底里,是在剑月山庄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唯一的裂痕就是来自君傲城对原苏苏变质的感情,原苏苏不得不按照疏远这个原本对她如母亲的人,不为别的,只为她安心。
苏苏不和苏黛亲近理由更简单,第一,她不是原苏苏。第二,以防被认出来。
原苏苏的记忆告诉她,苏黛绝对是个细心的人,希望一会儿不会被识破身份。
在苏苏的担忧中,君傲城夫妇已带着下人踱步而至。
苏黛虽已到而立之年,保养得不错,君傲城一共有三房妻妾,苏黛虽然最年长,却是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个。
挥停跟着的丫鬟们,苏黛上前一步,弯膝向应炎和君傲城行礼:“见过王爷。老爷。”
应炎微笑点头。
君傲城笑容有点僵,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