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家里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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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家里蹲-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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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个人沉默下来。
  “不知道。”最后,云雀回答了今夏的问题。他说:“突然就来到这里,一开始谁都没有头绪,这些都是前人摸索出来的经验。你只要知道你那套尼特族就业计划行不通就行了。”
  “我早就知道了啊。”今夏把当时和高杉说的话又重新说了一次:“你说前人?难道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很久,你们不是第一批了吧?”
  “实际上,今夏,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五年了。”沢田看着她的眼睛,说:“这五年来,我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我知道有些前辈来到这里已经十年,二十年……他们也是,和来的时候一样。”
  “……哈。”今夏又想起高杉把官府称为“幕府”的行为,猜测他是不是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两百年。这么一想还真是不寒而栗。
  “可是,外面的人不会发现这些奇怪的现象吗?比方说,突然有人失踪,住在外面的普通人会忘记跟那个人相关的事,”今夏想起自己那位上司,“还有,你五年来长相都没有变化之类?”
  “不会。”云雀淡淡的说:“就连你,如果不告诉你,你也不会留意到。这整座城市都处在枷锁中,这里有一年四季,朝露夕阳,却和你们是不同的世界。”
  “能帮我们打破枷锁的人有很多很多,可是,我们没办法给任何人提示,没办法主动说起这些,即使说了,对方也有可能并不是能救我的人。况且,因为某种原因,大部分人一旦离开这里,就会把经历过的事忘光。虽然不存在正式的隔离政策,不过,这里就像是被隔离了一样。”沢田补充了云雀的话。他的言谈和往常相比就像两个人。是不是解开了枷锁大家都会连升十级哦,连同语言表达能力一起?
  “我明白了。”今夏思索了一下,然后又问:“可既然有刑期,那么就算我不做什么,你们也总有一天可以出去吧?”
  “不是这样的。”沢田说:“理论上虽然是那样,可是打坏的东西,伤害过的人,还有违反规则……都是会增加刑期的。不瞒你说,来到这里的人多多少少本来就不那么守规矩。刑满释放的人员目前为止,是零。”
  “哼,逃出去也没用。”云雀又说:“被你当成游说案例的浦原喜助,他是怎么骗过了规则的,我不知道。呵,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逃不掉,早晚还是会被丢回来。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是吗……浦原喜助,嗯。”今夏决定要重新调查一下有关浦原喜助的事。
  云雀和沢田却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她。
  今夏回以微笑。
  突然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告之无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有可能一生都等不到救赎自己的人……这会是怎样的心情?今夏试着体会了一下,她体会不到,只觉得心中一阵郁结。
  “那,像川平大叔这样的管理人员呢?”今夏又问。她还记得,迹部景吾和川平大叔一样,属于住宅的管理员,相同的还有只有过一面之缘的木叶管理员。像他们这样的人,也是服刑人员吗?
  “一样的。”云雀简略的说。
  “他们很有责任感,自动担负起别人觉得麻烦的差事。”沢田进一步解释。
  “我知道了。”今夏点头:“我粗略的考虑了一下,你们听听看哦:现在最迅速的解决方案,就是把这个秘密告诉外面世界的人。像你们说的,能够解开枷锁的人非常多,只是恰好总是遇不到罢了。只是整件事很不符合外面的世界对于‘科学性’的认知,如果利用媒体稍微说点谎让他们能接受——”
  “你可以试试看。知道了这些的你,也被网罗在枷锁中了。对此你是无法对别人开口的。”云雀打断了她的话。
  “是啊,从知道一些秘密的时候开始,今夏就跟我们是共同体了。而且,说谎是没有用的。今夏一直抱着让我们离开尼特町,重回普通人世界的心情在做这一切吧?这种心情,是无法说谎的。”沢田也说。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与其等待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这个秘密的外人,不如就抓住今夏,好好使用。
  “我明白了。”今夏点点头说:“可是你们知道,我做这些事,除了自我满足之外,是什么都得不到的。所以,我觉得……如果你们希望我继续帮助想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来世界去的人,我们有必要达成一些共识?比方说互惠互利什么的。”
  “哼,才说了几句话,尾巴就露出来了。”云雀虽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是愉悦的表情。他站起来,看着沢田和今夏:“剩下的你们讨论,结果出来之后,让他们拿给我看。”说完就离开了。
  今夏和沢田相对无言。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还是沢田首先说:“真的很感谢你,今夏。”
  “真客气啊。要么给点实质性的感谢啊,给我买个包包呗。”今夏故意开着玩笑,试图拉远一些两个人的距离:“玩笑待会再开,现在我们还是捡重点说吧。之后我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咱们快点哦。”
  “……”沢田静静的看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又恢复了他以往最常见的表情:两只大大的眼睛睁圆了,湿漉漉的,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一样,伸手挠了挠头:“感觉……今夏是不是讨厌我了啊?”
  “没有没有,我是真的有事要做,工作上的事啦。”今夏没有说谎。她觉得,沢田这家伙现在这个表情是装的,即使这样,她也进一步解释:“今天的事搞不好是个不错的宣传机会,嘛,大人肮脏的世界你不会懂啦。”
  “哦,哦。”沢田非常懂事的说:“那,那这件事之后再讨论也行,今夏先去忙自己的事吧?”
  “唔?那好吧。”今夏略一犹豫就答应了,故意放缓了收拾东西的动作,来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想逃离这个只有沢田在的房间。人有时候就是会做和自己的想法相左的事,来表明态度。现在今夏只期待沢田还小,不懂这个战术。
  照例是他送她出门,送到已经被损坏的崩格列大门前。
  “今夏!”在她走出几步之后,沢田突然又叫住她。
  “诶?”今夏回过头,刚想问怎么了,就感觉有软软的,温暖的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贴了一下,马上就离开。
  “谢谢你,再见了。”
  今夏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两步,没能马上站稳,差点摔倒在地上。沢田纲吉吻了她的脸颊?为什么?只是道谢的话,这里可没有类似的礼仪呢。再看沢田,仍然无害的像一只温顺的小兔子,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闪烁着光芒,只不过,他本来黑白分明的眼睛渐渐地变成红色,是今夏的错觉吗,总觉得那双眼睛里闪烁着除了笑意之外的东西……
  她不敢再看,又觉得作为一个“大人”,被区区一个面颊吻吓到实在是丢脸,于是假装毫不在意的挥挥手:“还真会撒娇啊,纲吉。好啦,我要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哦。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吧!”
  说完也不等他再有任何反应,今夏都顾不得拨开耳畔垂下的头发,就急匆匆的转身快步走。直到走出了十几米远的距离,她总觉得,沢田最后那句“谢谢你,再见”莫名的诡异,忍不住远远的回头望过去。可是,作为一个大近视,她只能看得到在渐渐加深的夜色中,刚才沢田纲吉所在的位置有淡金色的碎光在一闪一闪的飘散着……
  大概是哪家把夜灯挂出来了吧?那一闪一闪又很快消散的光亮真美啊。今夏眯着眼睛远远的看了一会,总觉得,心里的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28。快点还钱

   “在做什么呢?”这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搭住了。
  今夏猛然惊醒,空落落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换成了淡淡的紧张。她捂着心口略带抱怨的眼神看着来人,语气里带着十分的熟稔:“高杉,你今天没有访客哦,沦落到在街上冒充神棍了吗?”
  高杉晋助没有说话,用他标准的三白眼看着今夏,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打断你欣赏什么美景了?”
  “那倒没有。”今夏重新打起精神来。或许这个时间其他人可以休息,可以娱乐,可是她还有未完成的事要做。“正巧你来了,松下屋今天忙不忙?我想借一个安静的地方,有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要打。”
  “跟我来吧。”高杉说。
  照例是带着她来到了上次赏花的庭院。在这里无论是外面街道的喧闹声还是前院银时他们的笑闹声都变得很小声,只有幽静的虫鸣。如果让她一个人大晚上来这样的院子,她是绝对不肯的——这会让她联想到小时候在乡下老家的宅院里发生过的一些可怕的童年往事。于是示意高杉留在原地不要动,而她掏出电话来开始打。反正,电话内容也不是什么不能被听到的东西。她相信,高杉不介意听她的电话。
  “啊,这个时间,没有打扰你休息吧,我是今夏哦!”电话接通之后,她马上带着十二分的精神,拿出了平时煽动别人顺着她的思路行动时那种魄力:“不不,我这边一切都好啦,不要为我担心……啊,的确是被选上了,不过也只是个小小的町长……嗯嗯,你升迁的事嘛,我已经知道了啊,不是说过恭喜你了嘛!嗯嗯嗯,好厉害!其实我有个好料送给你诶……对呀对呀,当然是有关我的,是独家哟……诶……视频你已经看过了啊,现在的消息传的可真快。想知道详细的经过嘛?呵呵呵,当然是留给你的哦,我们约明天吧?嗯,嗯,好哦。还有一些我在尼特町收集到的趣闻,就当赠品吧!……什么?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有钱找他当顾问呢!”说到这里的时候,今夏抬眼看着高杉笑了笑,继续说:“碰巧跟高杉晋助非常谈得来,现在是好朋友罢了。十一点稍微有点晚,不过你合适的话我这边会调整的!然后我们可以一起吃个午饭什么的,虽然只能请你在我们食堂吃啦。嗯嗯好,明天见!”
  “呼……”这就是今夏无论如何都要做的“工作”——找媒体曝光自己的英雄事迹也是像她这样才起步的家伙最好能做的事之一。当然了,如果没有英雄事迹,也就不需要这一项工作了。
  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是她提醒了围观群众拍照录像上传,是她引导着舆论,也是她主动联系了毕业之后在媒体工作的前辈,试图带领整件事向着更能带给她好名声的方向发展。完成每一件事的思考对于她来说前后不需要三秒钟,做完这件事也只不过会花费她一天的时间,然而效果好的话,她将会在各种需要选票的时候,在一群“并没有什么印象的家伙”中脱颖而出。
  类似的事她做过了太多,每次的手段都有所不同,结局却都是一样的符合她的预期。
  今夏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家伙。
  “你会拼命到这个地步,出乎我的意料了。”高杉晋助这么评价了她的行为。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今夏先是板着脸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自己就先笑出声来:“才不是呢。老实说,其实不做这些,对我的仕途也不会有影响,我只是觉得很有趣。”
  “控制舆论的走向很有趣吗?”高杉语气里带着不屑。
  “不是啊,上电视和上杂志很有趣。”今夏半是开玩笑的说。
  “的确像是你喜欢的事。”高杉晋助这么评价了一句,然后说:“崩格列的沢田纲吉,枷锁已经解开了啊。”
  今夏听他说起这件事,连忙问了一句:“那,高杉,你的枷锁需要怎样才能解开呢?”
  高杉晋助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抬起手来,把昨夜给她编在发间,今天经历过雨水的洗涤,已经显出枯萎的花朵从发辫中拆出来。
  “唔……”今夏反应过来他是在做什么之后,就尽量低下头,任由他摆弄。
  拆下来的花朵枝茎已经因为编发变得弯曲,花瓣上也有变成透明色的折痕,看上去可怜兮兮的。高杉把它放在了今夏的手心里。这才说:“你问了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呢。”
  也是。如果知道禁锢自己的枷锁是什么,也就不那么容易被困住了吧?特别是,像高杉这样的人。嘛,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正是因为是高杉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被一些特别的事绊住脚,也未可知。
  “这个,怎么办呢?”今夏拿着已经变形和枯萎的花,觉得特别可惜。
  “它已经把自己最美的时刻献给了你。把它埋到土里就行了。”高杉的回答非常有他的特色。残酷中,带着一点点的壮烈。
  “也是呢。”她只是懒得去反驳他,转头走到花圃旁边,就在那里用手刨了个窝,把花朵埋进去。因为才下过雨,泥土是湿乎乎的烂泥,并且凉冰冰的,可她并不觉得脏,又把土填回去。鼻端能闻得到花朵的清香和泥土潮湿的气息。
  “又开始下雨了。”高杉淡淡的说。
  “是啊,进入梅雨季节了呢。”
  折腾了一整天的结果,就是这天回去之后今夏睡的格外熟。她又做了奇怪的梦,这次的梦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相同。梦中她似乎是在很古早的年代,周围的人穿的衣服就像大河剧里那些人的装扮,或者比那个还要更早。今夏在梦中总觉得自己很焦虑,莫名其妙的焦虑。她看着一堆人忙忙碌碌,莫名其妙的朝着一把刀祭拜,乱糟糟的闹了一会之后,在今夏越发急躁的时候,终于闷了一身的汗水醒来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自己最近或许积攒了不少的压力,就像高杉说的那样,太拼命了,所以才会在晚上梦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吧?这次她对于梦中的事依然是没什么印象,实在是由于,梦中的那些人也没做什么值得她记得的事。让她在意的是梦里的时代……她最近并没有关注过那么古早的东西,为什么,突然会梦到那样的场面呢?
  还好睡得熟,醒来的那会只是比闹钟时间稍早十几分钟的时刻,那些梦没有扰乱她的睡眠真是太好了。
  今天也是按部就班的工作。除了临近中午的时候和前辈碰面,聊了一些相互都感兴趣的话题,完成额外作业,大功告成。下午本来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她陪同上司参观了自己辖区之内的一所福利院,那是她学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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